军营将士中间,会引起多少骚动。
“呵呵,爹爹多虑了,大家对我都尊敬得很,无妨的。”风舞倒是觉得这些将士都非常可爱,对江风华和江正放的紧张态度很是不以为然。
“恩,还是多注意点,风华也是为你好。”江正放正色道。
“恩,女儿知道了。”江风舞低首答道。她心里也自清楚,江风华极不愿别的人碰触自己。下午在四营的时候,看得出来,他忍得很辛苦。
想到这里,不觉朝着江风华看去,见他也正抬头看着自己,两人眼神交汇处,隐藏的情愫,暗暗涌动。
28 家国天下
“风华,朝中情况现在可还好?”江正放对着江风华问着,并没有察觉到两人之间的暗流涌动。
“朝中现在越发的乱了,皇上越来越多疑,连太子都不信,一直在用二皇子对太子进行牵制。上次千寻围场事后,倒是让皇上对二皇子彻底的失去了信心,但对太子的疑心也越发的重了。”
“现在的朝堂上,大家都不怎么说话。那些善于吹嘘拍马之流的人就越发受重用了。而一些正直的老臣子却对皇上越来越失望,暗地里希望太子能早日继位,这就使得皇上对太子更加的忌讳,处处制肘。”
“皇上对将军府怕是猜忌更甚,这次如不是爹爹请奏,皇上又迫于一帮老臣子的压力,是不会主动运送粮草及伤药过来的。”
对于守护边关几代,又有开国之功的江家,最后得到如此对待,江风华不禁感到愤怒和悲凉,位及人臣又如何?想要你家破人亡,不过是谈笑间的事!
“功高震主,我江家几代,手握重兵,皇上猜忌,也是必然。军中自产粮食,倒也能自足,但武器兵力不能及时补足,怕是真正战事来到之时,已是不堪一击。”
“作为军人,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当在所不惜,只怕最后是皇上失了天下,东周百姓失了家园呀!”江正放虽常年在关外,但对于皇帝的性子却是熟知,而对于目前自己的军队情况,更是了如指掌,说到此处,不禁连连叹息。
“爹爹不必如此灰心,太子如今已长大,是个心怀天下,胸襟开阔之人。朝中老臣大都看好太子,如能继位,必能创造一个东周盛世。”江风华对宇文陌是信心满满的。
“只是皇上正值壮年,太子短期内怕是无法继位,等到能继续位时,怕是东周国只剩下一个空壳。如按皇上对将军府如此忌惮,不顾国家安危地处处制肘,东周国能否安然坚持到太子继位也不得而知,下一步我们必须更加谨慎才是。”江风华喝了一口茶继续说道。
“不过俗话说得好,先安内而后攘外,目前最要紧的是内部团结,阻止契丹的入侵,打消契丹新君的野心才是。”江风华在皇宫长大,对国家朝政体系的现状了如指掌,因此甚是忧虑,但目前还没有更好的办法去改变,太子的势力也并不强大,只能先静观其变,慢慢打算了。
“爹爹,契丹刚换新君,国家内部实施新政,为安抚民心,短期内当不会对外挑起战端。我们听到的耶律新皇的操练出兵事宜,我总觉得有些可疑,不知爹爹可打听确实?”以江风华的判断,作为一个新上位的皇帝,就算是好大喜功,也不应马上挑起战端,因为对于任何国家来说,打仗受苦的都是老百姓,新帝最要紧的一件事就是安抚民心,所以江风华对于这个消息一直持怀疑态度。
“恩,这是我军探子得回的消息,按常理是不应如此,但有些人却不能按常理去度量。所以我们还是做好万全的准备,做到有备而无患。”江正放思忖道。
“不过,最近大家的冻疮严重,行动不便,而契丹那边行事越发的小心谨慎,潜伏在那边的探子也不敢送消息回来,我也就没有再派探子过去。所以契丹那边有什么动静,最近是一无所知。”说到这里,江正放很是忧虑。
行军打仗,不知道敌人的情况,无异于失眼盲打,处处被动。
“现在粮草和虎符都已在路上,还是要去探探清楚,才好计划下一步行动。”江正放看着江风华说道。
“恩,找个合适的晚上,我过去探一下,再来商议下一步的安排!”江风华说道。
“你的伤还没大好,恐怕无法施展轻功。我的轻功好,不易被发觉,我想还是我去好了!”江风舞对自己的轻功很有信心,也担心江风华的伤口。
“这几天天气不适合过去,再过几天我的伤口就好了,不用争了,我去吧!”江风华没有商量余地的说道,表示这个话题到此为止。
江正放也同意江风华的意见:“风舞你这次已经帮了爹爹的大忙了,这么危险的事情,你一个女孩子就不要参与了,让风华去吧,恩!”
风舞知他们是不放心自己,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暗自思忖着要如何说服将军。她深知就算再过几天,江风华可以行动自如了,腿上的伤仍然会影响武功的施展,独入虎穴,危险非常。
放下这个话题,三人聊着各自这些年来的生活琐事,不觉间已至深夜。
“都去休息吧,等这次边关事情一了,爹爹就同你们一起回京城,咱们一家人也该团聚了。”越到年纪大的时候,对家的倦念和责任就越强,现在的江正放在看到一双长大的儿女后,如此想法就更甚了。
“爹爹也是该回去了!”江风华点头道。
江风舞看着江风华似的回答将军的话,眼睛却一直盯着她,不由得别别过脸去,不敢直视:“家,对于自己来说,是那么遥远而陌生的一个字。那个从来没有去过的地方,会是自己的家吗?回去后与风华的日日相对,又让我情何以堪?”
江风华看着风舞寂廖而清冷的侧面,不禁在心里说道:“风舞,一起回家吧!就算不能在一起,也让我日日可见吧!”
29 婉若花开
第二天一早,江风舞正对已集合在操练场上的军医进行针灸疗法的授教:“针灸的主要作用是将人体的经脉打通,使血流及气息通畅。大家可知道,为何冻疮多生在手部和脚部呢,主要是因为手部和脚部位于人体的最末端,血管最细,血液循环最慢,低温使血流受阻后,积淤起来,便生成了冻疮。”
“那么用针灸刺激相应的穴位,打通了经络,使血流通畅了,冻疮自然就好了。所以治疗脚部冻疮的主要手法是打通血脉——先在涌泉穴扎两针,再在尾闾穴和凤尾穴各扎两针,如此施针,约摸四个时辰后,红肿便可消退。”
江风华定定地看着风舞,只见她对着各位军医演示着银针的手法,下针的角度与深度,纤纤素手柔若无骨,狭长的凤眼闪耀着自信的光芒,比划之间,神采尽现!不禁有那么一瞬间,看恍了神!
而那一干军医呢?不仅被她的医术所折服,更是被她的容颜所迫,对她是想看又不敢看,不敢看却又偷偷的看,倒不知风舞的讲解他们听进了几分。
风舞停下手中的演示,看向大家:“大家知道怎么做了吗?”随着风舞的抬头,目光流转之处,让在场的每个人都觉得:四小姐在看我了!不自觉的全低下了头,生怕被风舞发现自己在偷偷的看她。
江风华见此情景,皱了皱眉头,冷峻的眼光扫向低着头的众人,寒声说道:“四小姐所说的方法,如若有人学不会,不能正确使用以治好军营的将士,将以军法论处。”
各军医一听,冷汗直流,齐声答道:“是!必不负四小姐所授。”
随行军医,主要责任是对军用食品及饮水的选取及保管,最擅长的便是用草药治疗一些刀伤或常见军疫,对于针灸术了解得并不多,但起码的认穴扎针这中医基本功夫还是有的,因此学起来并不费事。
“恩,前日我所用的是银针,但银针性软,力气弱者则无法使用,所以我会给各位准备竹针,使滚水煮沸后即可使用,使用一次后,继续用沸水消毒,可反复使用。大家可还有疑问?”风舞目光流转,向着人群环视了一圈。
“我等均无疑问,在施治时如有不明,再向四小姐请教。”各军医在江风华的迫视下,自是不敢再正眼看风舞,均低头恭声答着。
风舞点点头,对大家微微一笑,真诚的说道:“大家辛苦了,大公子也带来了御寒的药丸,过两天便分发给各军营,各位可化水后分给各士兵饮用,此药丸可增加御寒能力,往后便不这么容易生冻疮了。”
这轻轻笑,婉若三月花开,明媚而灼人,使得她清冷的气质里凭添了几分柔暖的味道。以至多年后,军营之中提起四小姐,记忆最深的不是她的医术,而是她浑然天成的超然气质与那如昙花一现般的灼人笑颜。
风舞浑然不觉自己那一笑给军营带来的震慑,交待完后,便起身准备去三、四营看看昨天治疗后的士兵。
江风华却拦下了她:“风舞,我腿疼!”
他不想风舞被这些男人所窥视,他多想她的笑颜只为他而绽放。他更在这极缺女人的军营,难免会有那胆大的,不顾军纪的严明和风舞的身份,伤害到风舞。
“恩?怎么啦?速云,你背大公子回屋里,让我瞧瞧伤口。”风舞忙对旁边的侍卫说道。
风舞跟着速云往江风华的住处走去,皱着眉头对江风华说道:“早上不是才上过药的吗?记你不要跟着出来,你偏不听!一定是刚才用力了!是疼还是痒?”柔柔的声音里满是责备与焦急,哪里还有刚才的自若与淡定。
“恩,有点疼,你到屋里看了再说吧!”江风华吱捂着。
到了屋里,速风把江风华放到床上,撩开他的长衫,正拟为他脱去外裤,江风华即伸手拦住他:“我自己来,你先出去吧。”
待速云出去后,风华对风舞道:“往后就不要随意去各营地了,你这样子,怕引起混乱。”
正准备帮风华检查伤口的风舞听得这话,脸上猛的一红,尴尬的直起身子,小声说道:“哪有的事!”
“你是没看见那些士兵看你的眼神?还是没看见那些军医对你的表情?这些人惧着你是将军府四小姐,现在还不敢怎么样,时间一长,保不准会出什么事儿呢!”江风华满脸懊恼的说道。
“不会的,你多虑了,他们只是少见女子,有些不习惯罢了,时间长些就会好的。”风舞哑然失笑,她从来不觉得自己的容貌有多出色,在千绝山十年,一直为病痛所折磨着,日日所想的便是如何能减轻一些痛苦,早日把余毒袪除干净,哪里会在意自己长得如何呢!
“唉,让我怎么说呢。看见你的笑,连我都会失神,更何况别人呢?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你的笑能让人忘掉那些污浊和阴暗,恨不能放弃一切,只要能拥有你!”江风华情不自禁的伸出双手,紧紧握住风舞冰凉的小手,低声说道。
随着江风华的紧握,风舞身子微微一颤,自风华手中抽出自己的手,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道:“你没事,我就先出去了。”
“风舞,你知不知道,面对着你,我要多困难才能忍住自己不去把你拥抱在怀里?”看着风舞离去的身影,风华狠狠的压抑着自己对她不切实际的奢望。
30 沐浴被窥
三天后,受到冻疮的士兵基本都得到了治疗,有一部分已经好转。而江风华在风舞的全心照料下,恢复得非常好,伤口已经重新长合。
听闻来报,太子与左相一行最迟明日即可到达沙林镇。听说太子身体微恙,在之前的小树林多耽搁了一天,否则昨天就可达到。
全军上下听闻此言,不禁为之一振:孤军作战多时,差不多已到油尽灯枯的军队终于等到了朝廷的支援,连太子都抱病亲自前来,看来御敌有望呀!
大多数人看到的始终都是表面的现象,不在高位者,永远也无法猜透在位者的心思。
他们不会想到他们的皇帝是不会看着自己的国家真正陷入危险直到不可挽救的地步的,只不过想借此给江正放一些教训,让他知道这天下还是姓宇文的,没有皇家的支持,他江正放再能打,那也是不行的,只要让他意识到这个问题,自然会有及时的支援,但也会有所保留。
而于江正放来说,向朝廷求援、控制军需用品,也不过是哀兵之计,一来向皇上示弱,表示没有朝廷的支持,自己对于即将要到来的战事也是无能为力,再者你不给我补给,我就不给你打仗,你自己的国家你看着办;另一方面,近期由于打探不到敌军的军情,我军的士兵又深受冻疮之扰,因此把实力隐藏起来,让敌人怀了轻视之心,就算进攻,也必大意轻敌,到时再全力反击,方有一线生机。
实际上就江正放这许多年在边关的经营,军营的日常所需已能自给自足,而与沙林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