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跺了三下脚,他痴痴地愣在那里,由于力道没控制好,脚都麻了。一跛一跛地朝着前面的宫殿走去。
若我真以为只有这一名暗卫,那我可就太傻了,路上隔三差五地就冒出来一个暗卫,我亦见怪不怪,这销魂确实是个好东西,这三声脆响,撂倒了多少好汉。
终于看见了一个院子,这座宫殿不很大,和染尘殿差不多。圆拱门里花草荒芜,院中的石桌石凳也显得老旧。
左顾右盼地进到院子里,没有人迹?我不相信,上次听到的女声确实是从这里来的。“你是谁?”听到这声问话,我如梦初醒地转身。
十步之外,是一个身着粉衣的女子,肤如凝脂,唇若点樱,明眸皓齿,身姿婀娜,玉立婷婷。她是我见过的最美的女子,甚至比落秦更美些,至少得墨浅吟五分。她的美,有一种让人自惭形秽的力量,比如现下突然心情压抑的我。
“你是谁?”声若莺啼。“你又是谁?”我也不示弱,本不必如此,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敌意,太过浓郁。
“你是谁?她完全不理会我的问题,重复地问。“我是公主!”“呵呵”笑似银铃,像玉珠滑落般撩人,“你是公主?这墨鸾,可没有公主!”
“我是金银公主。”我突然恼了,就像孩子争辩地上的玩具是谁的一样。“金银公主?你莫要在胡说了。”她一挑额发,风情万种。本是笑着的人,突然冷下了脸,有些恶狠狠地盯着我:“你便是浅要迎娶的金银王后?!”
她逼近几步,我也顺势后退数步。“是。”我有些得意地应声,只为见到她眼中的火气。
“哈哈哈哈”她突然仰头笑起来,“你知道我是谁吗?”她声音重新变得软糯,甚至有些诱惑。
“你是谁?”我很好奇,这样的美人,还是住在墨鸾皇宫的女子,难道是哪位大难不死的真公主?
“我啊”她抬眼看看我,眸子里尽是讽刺,“是娄澜。”我惊叹,娄澜?天下第一美人娄澜?!
“你就是五年前失了踪的天下第一美人娄澜?”我似是不信,脱口问道。“我就是娄澜!”她的声音还是很淡然。
关于娄澜的猜测,整个炎氏大陆可谓多得漫天乱飞,有说她因是美人,只是被打入乐籍,可也没有人在风月场上见过她,又有说她被一个神秘高手救走,勤练武功,将来好为父报仇。
可没有一条传闻说,她被墨浅吟留在了宫里啊!真真是个特大八卦!“你怎么会在这里?”我好奇地问道。她没有理我,只是托起裙摆,在石凳子上坐下,一颦一笑皆风采。
“你想知道我为什么在这里?”她抬眸看了我一眼,有些傲然地笑起来。我不做声,其实很想知道,心里竟然还有些难受,墨浅吟说过,这宫里,只容得下一个女人,而她似乎早已在这里,那我呢?
啊,我忘记了,他不是真的想要娶我呢,从头到尾都不是,就像我被设计服下千朱花香一样,只是我毫不防备。
“十年前,我便认识浅了。”听见他亲昵地称墨浅吟为浅,心里竟泛着酸气,好没出息。
她见我面有豫色,似乎很开心,声音也变得更加绵软:“第一次见他,是在娄府,他才十岁呢,且长得极美,像个小丫头,因着被人欺负,便认识了我。”她仰起头看了看天空,很蓝。
我不语,准备认真地听下去。她语调一转:“你身上有千朱的味道。”我一愣,“浅身上也有千朱的味道,比你的更浓些。每次”她盯着我一字一句道,“雨云时,他身上的味道会更浓呢。”
我真似被雷劈中一般,怒气腾地冒起,丫的,宫里藏个相好,还在我面前扮个厌恶女人的痴情男人!
“哦,我倒是还没给他投怀送抱的机会。”我温和地笑笑,“看来只有等到大婚了呢。”与我,她毫无优势,若是墨浅吟真喜欢她,宠爱她,那这悔宫也不会这么萧条,总得比我那金银宫不差,可是,抬眼看看
“你以为他喜欢你?哈哈哈哈”倏地阴冷下来的眼神告诉我她说出的不会是什么好话。“当年,他连亲生果肉都可以毫不犹豫地落掉,他那样厌恶女人,他怎么会喜欢你?”
她的话越挖越深,我有些坐立不安,正要起身离开,她却疯了一般扑过来抓住我的手:“不许走,不许走。”我吓得拼命挣扎。
“不要走。”她的声音变软,像是哀求。我也停止了挣扎,静静地看着他梨花带雨的脸庞,眼中还不断往外冒眼泪,一滴滴划过白皙的脸颊,很是叫人怜惜。
“浅,不要走。”她果然有些疯癫了。她不愿放开我,我便拉她在石凳上坐下。“浅,为什么不来看我。”她扑进我怀里,嘤嘤地哭着,“即使你灭了娄氏全族,我也不要离开你!你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
她一点一点地说着他们的过去,夹杂着喜悦和感伤,我却备受煎熬。那种妒火烧心的感觉,真不是滋味。
有些后怕地想,我或许真的爱上任玥了?“你为什么要娶妃?”她楚楚可怜的目光只是闪动了一秒,便变得凶狠,“你娶谁,我便杀谁,她们跟我抢你,她们该死!”说到最后,她哈哈笑起来,带着些骄傲,似乎很痛快。
这样柔美的女子,天下第一美人,竟是如此心肠。我不禁打了个寒战。想要扒开她的手,她却猛然抬头:“孩子,把孩子还给我!”抓得我的手更紧,“把孩子还给我,还给我还给我”泣不成声。
心里纠结得更厉害,她和墨浅吟到底有着怎么样的一个过去,可以让她这样欲痴欲狂,她又到底有多爱墨浅吟,才会不惜背叛家族,不惜杀光她身边所有女人。
我有些同情她了,想要安抚安抚她,谁知她抬起头,有些茫然地眼盯着我:“你当真要嫁给浅?”我戒备地想要后退,她眼疾手快地抓住我的衣襟,不让我躲开。
我不出声,她脸上天真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狰狞,可语气依旧天真:“你知道他的过去吗?”下意识地摇头,她微微笑起来,极美:“那你想要知道吗?”
我承认我好奇了,墨浅吟的过去可这个疯癫的女人
我犹豫着,她却腾地站起来,死死地拉住我的手腕,将我向里屋拖去,口气越发轻柔:“这悔宫里啊,藏着秘密呢,你想不想知道?”
我不理她,只是拼了命地挣扎,她自顾自地说下去:“很大很大的秘密呢!你一定要看,看看你爱的,到底是一个怎么样的人。”
才发现,她脚上拴着一条极细的链子,一直延伸到里屋。她见我低头盯着那链子看,呵呵地笑起来:“这是浅留给我唯一的东西呢!他说,除了他,别人永远也摘不掉呢!”竟有些骄傲。
她力量出奇的大,拖着我根本挣不开手,脚踝上的玄铁链摩擦着地面发出叮当叮当的声响,在这样安静的环境下,显得诡异至极。
绕着破旧的回廊,终于停在一处黑漆漆的屋子外,她神秘地笑笑:“你可要看清了。”砰地推开门,一屋子的
尖叫声已然控制不住地溢出喉咙
作者有话要说:我打算把十大美人都晾一遍滴~
悔宫的人偶屋
屋子奇大,整整一屋子,站满了各式各样的女子,大多数穿着宫装,有娇俏的,有可人的,有英气的,有华贵的,有优雅的只是她们的面色,没有欢喜,甚至都带着惊恐,害怕。
我向她们走去,她们的动作却没有任何变化,仿佛被人施加了定身术,一动不动。害怕地想要后退,而那娄澜在身后将我向里推去。
直到大堂最里面的上首,坐着一个衣着秀美的女子,五官有些像墨浅吟。而她跟前,跪着四个女子,正中间的女子一袭黑衣,垂着首,头上鸾鸟嘴里衔着的金穗在额前一晃不晃。
“怎么样,她们很美吧?她们啊,可都是浅做的人偶呢!”娄澜的语速缓慢,优雅的恶毒!我吓得想要拔腿就跑,可那娄澜抓住我的手,伸向一边立着的一位粉衣女子,躲不过,便触碰到了她细腻的肌肤,只是这冰凉的温度证明她确实已经死了。
我心下愈加害怕,她还是拖着我,一字一句地说着:“这些可都是先王的妃子呢,看那先王后,年逾四十,可看着像是二十出头的模样。”她指指那黑衣女子,转过脸来看我,眸中闪着精光。
我别开头不敢看,她自顾自道:“再看那花贵妃,当年可是宠冠后宫,可死后,还不是穿不了墨色。啧啧”她伸手指向一个穿着鹅黄色宫服的女子,那女子优雅地拿着一把团扇,似在扑蝶。
我害怕地闭起眼睛,而娄澜并不打算放过我,轻轻地在我耳边念叨:“你知道吗,要做这样一个人偶有多难,她们这层皮可不能剥破一点点呢,不然,便是一个孔呢,你说若是身上有个孔,那还如何栩栩如生呢!”
越听心越冷,胃里翻滚。“把她们的皮剥下来,在里面填上特别的草药,才制成这一个人偶呢!”捂住嘴,太恶心了。“那上首的青衣女子,便是浅亲手做的,她啊,可是浅的母亲呢!”
“啊!”我尖叫着想要冲出房间,可是她死死地拖住我,我觉得自己快要喘不上气来了。
弑母?墨浅吟这个疯子!“她可是当年整个墨鸾皇宫最美的女子呢,可惜却始终不得宠。呵呵”她看出我害怕中的一丝怒意,笑道,“她是随先王而去,自尽而亡的。”
“浅只是孝敬他母亲,将整个后宫的女子做成这人偶,匍匐在他娘的脚下。”我看着整个屋子里唯一坐着的女子,消瘦非常,唇边没有笑意,表情凄苦,看来果然是不得宠的妃子。
还是太过残忍,将这些女子统统做成人偶,实在变态,心下对墨浅吟的抗拒又堆积了些。
“我守着这些人偶已经快五年了呢。”她伸手拂过一个女子的肩头,像是抚摸自己的宝贝一样,“开始的时候也是如你这般害怕,可是时间久了,也只有她们陪着我,这悔宫,除了千三,再没有一个活人肯来看我。”
看她陶醉的表情中带着哀怨:“同样是女子,他为什么将我关在这里,又为什么要娶你。”她脸上的妒恨毕显,抓住我的肩头疯了似地摇晃。
“为什么娶我,我倒是也没比你好到哪里去。”这一瞬,我只觉得有些惨然。她也愣住了,趁她发愣之际,我推开他便往屋外跑,她本欲追过来,却被脚下的的链子一般,摔倒在地。
当我还未庆幸之际逃出魔窟的时候,腿一软,被自己绊倒。眼前出现了一双黑色绸面的锦靴。顺着腿往上看去,是墨浅吟。
犹如第一次见到他一般,吓得爬动着往后退了几步。“公主怎么了?”他的笑也愈显阴森。弯下腰伸出手想要拉我起来,我急忙自己站起来,不自觉又向后退了几步。
“公主为何在这里?”听不出他的怒气,我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我迷路了,便走到了这里。”还算流畅地说着慌。
“哦,那这一路上的暗卫可都该杀了,公主迷了路,他们竟然视而不见,护主不利啊。”他慢条斯理地向我走来。我镇定地立在原地,咬着下唇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公主见到了谁?”他伸手抬起我的下巴,他逆光而立,我眯着眼,努力撇开头,他那看似无力的纤纤玉手却紧紧地箍住我。
“公主不想告诉孤吗?”他眉眼舒展,似是心情很好,可是我瞥见他眼色泛红,由浅至深,直到浓烈的酒红。
“浅!”远远的一声脆响,将我们的视线拉了过去。粉色衣裙的娄澜缓步走来,面上是不可置信,步子一下下加快,就在快要靠近墨浅吟的时候,那厮竟然揽过我的腰,一跃而起,落在了拱门之外。
娄澜跑着向拱门而来,却在将要踏出拱门那一瞬被链子所束缚,一拉扯,便摔倒在地。她伏在地上,眼泪汪汪地仰视墨浅吟,一派楚楚可怜之态。
墨浅吟嘴角仍翘着嘴笑,似乎没什么变化,波澜不惊的语气:“娄澜,别来无恙。”
“浅。”娄澜看着墨浅吟,神似望眼欲穿,声色飘渺。而墨浅吟,眉目弯弯,笑意浓浓,不见深情,亦没有厌色。
我站在墨浅吟身侧,怎么都觉得有些破坏气氛,正打算抬脚走,墨浅吟倒是先一步拉住我:“公主可是知道了什么?”他眼眸微闭。
“王上觉得呢?”扯出一个难堪的笑,回首看看仍跪坐在地上的娄澜,“王上,该扶她起来。”
墨浅吟也低头看看地上的女子,轻笑道:“娄澜,起来吧。”语气不轻不重,淡得仿佛没有放盐。
娄澜倒是因着墨浅吟开口和她说话,傻乎乎地笑出来,蹭地就站了起来,我有些看不下去,墨浅吟现在这般对待娄澜的态度,或许也会是十年后对待我的态度,心下凄然,我根本没有那十年。
“娄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