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夫人大喜,盐运使是个肥差,如果范旭东当了这个官,一来他们的生活可以改善,二来也可是实现自己的理想,一举两得。范夫人赶紧朝范旭东拼命打眼色,示意他答应下来。
哪知范旭东的书生之气又上来了,他笑道:“多学徐都督的美意,我打算在天津滨海塘沽一带开设盐场。之所以选择塘沽,一方面因为那里临近渤海,是天然盐都;另一方面,塘沽海陆交通方便,又有相距不远的唐山煤炭支援。”
徐天宝眉头微微一皱,范旭东选的地方距离自己控制的大沽船厂不远,自己也能照应到。“不过~~”徐天宝说道:“那里现在都是十二年前八国联军的炮火留下的断壁残垣,还造着外国人的兵营,恐怕多有不便吧?”
范旭东一脸正色道:“起初我也以为天津是开埠较早的工业城市,塘沽离天津又近,那里一定有相当的工业基础,但到了那里之后,却发现满不是这么回事。外国兵营一带空地,原来本是渔村的中心,现在只剩稀稀拉拉的几间空庐舍为墟;车站和码头上,荷枪实弹的外国士兵耀武扬威地守在那里。路上人迹罕至,偶尔能看见个把缩着脖子、踽踽而行的中国人。一种悲愤猛然涌上我的心头。我要抹去这片土地的屈辱,在这个具有天然优势的地方开垦中国化学工业的处女地。”范旭东的神情异常坚决。
“好吧!”徐天宝到也十分欣赏范旭东的这股子书呆子气,“天津的周学熙大人与我也有些交情,如果有什么问题,范先生也可以请周大人帮忙。”
“多谢徐都督!”范旭东伸出手来,要和徐天宝握手
徐天宝一手握住范旭东的手,一手从怀里衣袋内掏出一张支票,“这是一百万四名银行的支票,算我的投资。”
范旭东大喜,这笔投资不单是钱的问题,更是告诉所有人,范旭东后面站着权倾一方的东北大都督、巡阅使徐天宝,你们想找范旭东的不痛快,先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
1912年8月,范旭东在天津创办久大精盐公司,股本100万元。他在塘沽的渔村开始研制精盐,很快令纯度达到90%以上,久大以海滩晒盐加工卤水,用钢板制平底锅升温蒸发结晶,生产出中国本国制造的第一批精盐,它品质洁净、均匀、卫生,品种主要有粒盐、粉盐和砖盐等,传统制盐方法生产出来的粗盐根本不能与之相比。
范旭东亲笔设计了一个五角形的商标,起名“海王星”,为此徐天宝专门发来贺电,范旭东表示只等厂房建设到位,便可量产。
●●●●●
就在中国通过军事和政治手段刚刚稳定内蒙,沙俄煽动哲里木盟某些反动王公响应库伦“独立”的阴谋失败后,不甘心失败的沙俄即唆使哲布尊丹巴集团出兵进攻内蒙古。外蒙叛军在向内蒙进攻之前,沙俄前驻华公使廓索维慈、伊尔库茨克军区哥萨克骑兵队长葛布利克大尉等,亲自参加了库伦王公大臣会议,出谋划策。
会议确定分兵三路向内蒙进攻:一路由反动王公松木彦、内蒙叛匪头子巴布扎布、渠魁苏带领叛军和土匪七八千人,沿锡林郭勒盟东北部、昭乌达盟的林西一线向内蒙东南及东北部进犯;
一路由原内蒙科尔沁左翼后旗叛国王公那逊阿尔毕吉呼、原呼伦贝尔叛国分子达木丁苏伦带领叛军四千余人,沿库张公路向内蒙中部进犯;
另一路由土谢图汗部盟长察克都尔札布和内蒙叛国分子海山、锡勒图喇嘛、陶什陶胡、东西盟统帅班的达等率领叛军数千人,进犯内蒙西部的中公旗、武川、四子王旗、陶林等地。各路叛军中均有沙俄军官充当军事顾问,进行指挥。
1912年底,叛军窜入内蒙,气焰极为嚣张,在很短时间内,先后侵占了昭乌达盟北部和多伦、张家口以北及阴山北麓广大地区。叛军所到之处,焚毁村落,抢掠寺庙集镇,残杀居民,农牧业生产遭到严重破坏。内蒙各族人民不堪叛军的蹂躏,纷纷逃亡。内蒙驻军也频频告急。而当时的北京政府却认为“库兵虽有南犯之耗”,但“为数无多,防剿尚易”,只需“扼要防堵,以杜窜扰,毋庸派兵会剿”。并把希望寄托在中俄谈判上。
沙俄指使叛军入侵和大肆骚扰内蒙的严重罪行,激起了我国各族人民的义愤。北京政府在国内舆论的谴责下,才命参谋部、陆军部统一指挥热河、察哈尔、山西、绥远等地的驻军进行反击。当时的兵力分布如下:
开鲁、赤峰、朝阳、承德、古北口至丰宁一带,驻有热河新军、毅军、第四师和第二十八师各一部,以及直隶、奉天、热河、古北口巡防队等,共二万一千四百人,乌珠穆沁、多伦、打马诺尔一带,驻有第一师、第四师各一部以及淮军、毅军、察哈尔马队、禁卫军、宣化巡防队等共四千人;张家口、宣化、丰镇、阳高一带,驻有第一师一部、淮军、保卫军以及山西、宣化巡防队和巡警、绿营等,共九千一百人;陶林、归化、包头一带驻有第一师一部、山西巡防队、绥远陆军、禁卫军、绿营兵等,共五千四百余人。总计共有官兵三万九千九百余人,大炮五十四门,机关枪四十八挺。以后随着战争形势的发展,又陆续增调大批援军。
220反击开始了2
说到打仗,东北军还是很起劲的,毕竟平定乌泰叛乱时,只有三个人立了功,分别是洮南府欧阳朝华、独立营的孙烈臣和独立旅的吴俊升。就连安蒙军司令郭松龄也是连叛军的面都没见着,还驻扎热河一带的郭松龄听说外蒙叛军大举来犯,不忧反喜,在师部大会上,郭松龄豪气干云地对手下的旅长、营长们说道:“保家卫国是军人职责,乱世正是男儿建功立业的机会。先平蒙疆,后定东北,最后入关拿天下~五族共和、五个现代化,建设一个繁荣富强的新中华。”
郭松龄的第六师中下层军官都是东北武备学堂出身的年轻军人,还没有沾染军阀吸气,各个胸中都怀着一腔热血。被郭松龄一番话激得血气翻涌,各个表示要让叛军有来无回。
却说进犯内蒙东北部的叛军首领巴布扎布是徐天宝是老相识了,早在徐天宝还没当官的时候,就找过徐天宝的晦气。1911年辛亥革命,清朝覆亡,外蒙古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称帝,宣布“独立”。由于维护皇权,反对辛亥革命,巴布扎布受外蒙古!独立的思想影响很深。
1911年初,巴布扎布带着妻子、儿女,领着三、四十名部下逃出大冷营子,经奈曼旗、扎鲁特旗、阿鲁科尔沁旗、东西乌珠穆沁旗、阿巴嘎旗、浩济特旗等地,奔向库伦,参加蒙古“独立”。一路上与追来的官军打过几次仗,最激烈的是优贵吉尔庙一仗。
巴布扎布到了库伦,受到了哲布尊丹巴胡图克图和其他大臣们的热烈欢迎和款待。哲布尊丹巴任命巴布扎布为镇东将军、镇国公等爵衔。在库伦小住一年多,又带着他的队伍到哈拉哈河沿岸驻,在俄国人和当地王公的帮助下整顿和训练部队,呼伦贝尔副都统凌升还赠给巴布扎布牛马羊群和帐篷粮食。
原清朝内务府民政大臣隶亲王善耆,逃命旅顺,与日本人勾结。日本浪人头山满、川岛浪速、肃亲王、升允等人,在日本东京组织了宗社党,他们阴谋用武力复辟清王朝,并在关东州豢养了一批军队。川岛浪速与肃亲王交往很深,肃亲王逃命旅顺,也是川岛浪速为之策划的。川岛浪速没有儿女,肃亲王便把自己的第十四女儿金璧辉给川岛浪速作养女,改名为川岛!芳子(川岛!芳子后嫁给巴布扎布的儿子甘珠尔扎布为妻)。
巴布扎布驻哈拉哈河沿时,宗社党想把他拉入党内,好利用他的兵力使清朝复辟。因此,川岛浪速派了他的义弟川岛浪平和几个浪人到哈拉哈河游说,巴布扎布答应参加宗社党,并派妻弟塔萨到日本去联络。宗社党后向巴布扎布陆续派数名浪人,并运给许多炸药子弹,加强了巴布扎布的武装。为了表示诚信,在川岛浪速的斡旋下,肃亲王把第七子宪奎送到哈拉哈河,巴布扎布也把大儿子浓乃扎布、二儿子甘珠尔扎布送到肃亲王家里,双方易子为质,以坚信誓。宗社党又给了巴布扎布四门青铜炮(日俄战争时日本用过的旧式山炮,迫击炮的雏形。),并派退伍炮兵少尉西园元三郎到巴布扎布部队里,担任炮兵指挥官。当时日本报刊杂志极力宣扬巴布扎布,称之为成吉思汗再来,蒙古!独立的英雄。
巴布扎布前有日光皇帝哲布尊丹巴给的名分,后有沙俄和日本给的军火撑腰,顿时信心倍增。他将所有部分成两个梯团,自己率领第一梯团,布恩巴扎布率领第二梯团,分路南下。军中高举一丈多长的黄旗,人们称之为“锡喇奇力克”(黄军),兵力有三千人,大模大样地向热河杀来。
针对巴布扎布的攻势,徐天宝兵力将安蒙军主力郭松龄师派往热河,并调从冯麟阁那里投降来的张海鹏、郭瀛洲和董大海部,他们三人以及投降的冯部士兵被编为三个独立的骑兵连,直接隶属郭松龄第六师的师部。
吴俊升的独立旅和孙烈臣的独立营被派往呼伦贝尔平叛,与他们协同作战的还有张惠景、张作相的两个独立营。
除此之外,李鸣钟的第二师驻扎在朝阳县一带,随时准备策应。
吴俊升一听说自己全面负责呼伦贝尔平叛,便想起临行前徐天宝对他说的话,“将来让你扩编成一个师”,顿时豪情万丈起来,用他特有的大舌头声音说:“呼伦贝尔本来就是归咱们黑龙江省管辖的,硬是让老毛子趁乱抢了去。我吴大舌头是一直不服帖的,别人怕老毛子,我吴大舌头不怕,当年老子当保险团的时候,就是靠打老毛子起家的。现在咱们兵强马壮的,一鼓作气舀下它,也绝了老毛子的念想。”
北京和沈阳部分官员因呼伦贝尔处于俄国的势力范围还心存忌惮,但是,已建起近十个师架构的东北实力已急剧膨胀,急需渲泄。而且,通过顾维钧巧舌如簧地游说,说得英法等国纷纷表态,对沙俄在不照会其他国家的前提下,单方面肢解中国表示不满。使得沙俄不敢明着支持呼伦贝尔伪政权,只能向他们暗中提供军火作为支持。
孙烈臣的独立营先沿北满铁路西北向由齐齐哈尔进击扎兰屯,随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扎兰屯,继续西行至牙克石,与首先反应过来在海拉尔河的呼伦贝尔叛军激战。孙烈臣部并不恋战,除一部阻击外,大部向西夺路急进,直逼海拉尔。叛军被独立营的猛烈火力逼退到河北岸后,不知虚实,不敢过份紧逼,与随后赶到的张作相、张惠景部队隔河相峙。
随后,孙烈臣部以奇兵北进乌兰浩特,后连夜急袭阿尔山。洮水河岸急速翻腾,清澈的河水涓涓的流声将人员喘息和脚步声所掩盖。凌晨,阿尔山驻军一个团睡眼惺惺地在营地被缴械。攻下阿尔山后,完全切断了兴安盟南北的联系,使整个呼伦贝尔叛军在西、东、北三个方向完成被包围。紧接着张作相部从阜新进入通辽地界,占领奈曼旗,后向北急进,相继攻下西辽河和新开河,围困开鲁,以切断叛军西退路线。此处本来就没有多少驻军,退路被阻,守军很快投降。不到十天,吴俊升的部队前锋已兵临海拉尔城下。
除了军事手段,吴俊升还按照徐天宝的指示,宣布额鲁特旗总管胜福、陈巴尔虎旗总管车和扎、索伦旗总管成德等人为叛国者。任何人都可以杀死他们,占有他们的妻女,瓜分他们的财产。所有这些,都被视为惩罚叛国者的爱国义举,受法律保护。
东北军进展如此神速,沙俄坐不住了,俄国驻海拉尔领事乌萨蒂奉命向吴俊升提出抗议,要求东北军立刻停止军事行动。
海拉尔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它雄踞海拉尔河上,南方不远处接辉河和伊敏河交汇处的鄂温克族自治旗,北岸是海拉尔河与其支流圈成的陈巴尔虎旗。两个城市南北拱卫,有肥沃的土地可供开垦,拥有广阔的战略纵深。溯流而下不远是中苏边境分界岭额尔古纳河畔的最大城市满洲里。满洲里西临外蒙古,北毗邻沙俄,同时也是北满铁路西面的起点。而海拉尔连通东西,是满洲里的大后方。
吴俊升的指挥部设在伊敏河与海拉尔河交叉口,乌萨蒂站在河口,首先映入乌萨蒂眼帘的是对岸无数的中国军人和战马。他们雄赳赳气昂昂地,一队一队向城东方向集结。
乌萨蒂暗暗咋舌:“看来这次中国人人是志在必得了。”乌萨蒂完全没想到中国人革命后的进步如此明显,原来的中国东北军队要么是一身匪气、要么是一身无赖气,完全没有军人的样子。
东北军的哨兵很快发现了乌萨蒂一行人,随着一声嘹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