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好,我这就去收拾。”转身悄悄的离开,不去打扰那个虚弱的身影。
水心,茫然的走出院门,先是到朱玉家的分号里取了些银两,便自顾自的向街的另一边走去。没有雇马车,只是凭着两只脚下意识的走着,看着逐渐褪去热闹的路边,水心缓缓的流下了泪。
说不清这种孤单和悲伤,这里没了火龙果,没了无痕,没了自己认识的人。然后又归于平静,又回到了起点。
恍然隔世。
走着,看着。路边的野花依旧灿烂着,青草依旧清香,视野开阔了起来,明媚的阳光很快晒干了脸上的泪珠,点亮了黑漆漆的双眸。深呼吸,不禁自嘲起来,自己怎么也像一个小孩子,独自哭泣起来,看来女子果然是水做的。
顺着管道一直走着,不只是过了多久,水心忽然顿住脚步,懊恼的拍着自己的脑门。乌龙事办多了。只会证实自己的蠢笨,摸摸干瘪的行囊,只有那死死的银票和银子乖巧的躺着。无奈的看着头顶的太阳,摸摸肚子妄图安抚里面的空虚。
长叹一声,转身走入一丛树林,起码可以找到一些填肚子的食材。但是事实证明,不是所有的树林都能猎到动物,也不是那么容易就能找到野果。
艺术来源于生活,却高于生活。
影视给人们勾画出一幅美景,令人心驰神往,却不知那幅景象不是随时可见。就像现在的水心,恹恹的靠在一棵树旁,盯着地上的一团日光出神。闭上眼开始臆想,给自己一些心理暗示,要知道卖火柴的小女孩,是这个课题最成功的实践者。只是一个声音,差点让水心喷出血来。
“站住,此此树是我栽,此此路是我开开,要想从此过,留留下买路财。”说完貌似很得意,因为听到了一众的恭维。
“几位大爷,小的只是陪着公子出外探亲,还希望各位莫要为难。”
“为为难?哈哈,就就就为难你怎么样,废废话少说。”
“哈哈哈,清脆的笑声从别处传来,而且越来越清晰,几个人莫名其妙的四处看着。那个结巴首领的一挥手,几个小喽喽便向声源处跑去。
水心无奈的扶额,原来所谓的千古绝唱是这几句话,再想想那个结巴,水心当下笑出了声,越笑越欢,把多日来莫名的惆怅化成一股难以控制的笑意冲出了胸腔。抬眼看着冲出来的几个人,更是笑弯了腰。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的看着坐在树桩上的黑衣少年,挥着大刀向她走过来。
“别惹我,我心情不好。“水心收声站起来,冷冷的看着几个传说中的山贼。她瞬间冷却的面容,在那几人看来更是不解。脚尖轻点,便掠过他们向那个结巴首领而去,翩然落下挡在那个老奴的身前。
“有吃的吗?”
“嗯?有有有。”
“那就好”
所以水心为了一餐裹腹,掉入了一个不一样的人生际遇。红鞭一闪,朝着那人呼啸而去。
“啊啊。”
林中的鸟惊恐的四散开来,几个人躺在地上,看着水心悠哉的抚摸着自己的软鞭,转头轻笑的看向他们,红唇轻启。
“我数到十,不走的话,我也不会留情。”站直身,开始数。“一,二、九、十。”
“快走,快走。”
顿时恢复了安静,水心看着那些人飞奔的身影,又是一笑。转身看向那个老奴,白净的手伸到他的面前,“吃的”“是、是。”
就这样,水心得到了一些食物,也认识了一个人物。
第三十一章,独恋你,唇角笑意
林子里有一条较为宽敞的大道,此时的水心坐在一旁吃的欢畅,饥饿果然可以吞噬人的意志,水心一向以自己的克制力为傲此时不由的有些感叹。看着马车上空空如也的食盒,一时间窘迫的向那位老伯笑笑。
马车里的公子一直都没有出声,只是在水心走过来时,说了一声谢谢,是一种很有磁性的低沉的男声。吃饱喝足,这是从车里走出一位少女,说是侍婢却没有那股子谦卑劲儿,说是小姐打扮又没有那么花哨。
水心不由得看向那抹深蓝色的车帘,真不知道那后面还有什么稀奇的事物。捧着空了的食盒递给那位侍女,拍拍自己身上的点心沫子,转身就要走。
“少侠请留步,我家公子想请少侠同行,这一路我们几个人遇到不少麻烦,如此和少侠一同,便可互相照应。”老奴满脸都是和蔼的笑容,眼眸中亮光精明但不会令人生厌。水心看看暗下来的天色,再看看那个宽大的马车,权衡了一下最终在老奴的微笑下,走向了马车。
齐临城再往南便是南锡,望东便可到达白云城。水心前几天收到青萧的来信,说是青雨风下个月的婚期希望水心回庄参加。摸着怀中的那根短笛,水心眯着眼看向远方。如此说来时间充裕只要缓行,正好可以赶上。
“少侠请喝水。”
“多谢。”
“其实你可以坐到里面的,这外面日头大。”
“不必。”水心喝着那个少女递过来的水,竟然是冰凉的,倒像是一直被冰镇着,看来还真是一富贵的人家。纵然在有内力轻功再好,也比不得坐在车上来的省力,她一只手臂搁在屈起的腿上,一只手抓着车沿。
哒哒的马蹄,带着一群过客,划过管道卷起尘埃。
水心懒懒的靠在车框上,头上的斗笠投下一方阴影,斑驳的照在她的脸上。
“不知少侠如何称呼,小老儿姓其,大家都管我叫其伯,少侠若不嫌弃,也可”
“白水心,其伯。”
“原来是白少侠。”
“不是白少侠,是白水心。”水心执拗的看着其伯顿住的神情,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不让别人叫少侠,最后还是笑着点点头,扬手挥鞭催动着马儿快行。
一路上是无言的,即便是马车里面也是寂静无声。大家就一直保持着这份沉默来到了一个小镇上,简陋的客栈立在城郊,招揽着过往的行人。一串灯笼在风中摇曳,水心眉间鼓动,几个字眼冒出脑海。
龙门客栈、黑山老妖、还有孙二娘的黑店,几条黑线排着队滑下,水心不禁抿起了嘴。
“如此偏远之地,有这等的住处,实属不易。”
“客官是住店吧,我们这小店,别看小但是干净卫生,快里边请。”伙计一如既往的勤快、活跃,笑嘻嘻的说完便带着大家往里面走去。
而水心却看着那个妖娆的男人,眼角抽了几下,那件白色隐约透着些银线的长袍上绣着大朵红艳的牡丹,一把白色的折扇上点着几株梅花,最令人无语的是这个人从她身边经过时竟然带动了一股香甜的气流。
水心心下对他的评价顿时压低,倒是端得个风情万种的样子,一幅倾城祸水的姿态,只可惜是个男人。
“水心,莫不是喜欢我这衣服,送你一套如何?”
某人,用着白扇子遮着半张脸,那双桃花眼脉脉含情,眼角的一颗泪痣更是平添妖媚。
“难看。”说完自顾自的走向前面。
“真是有趣得紧。”
还好这个小客栈,干净整洁。也没有阴深深的感觉,有几位客人正在吃饭,水心也就随着大家一起坐到了桌边。
“几位客官来点什么,我们小店有”
“把招牌都端上来吧,就我们几人你看着上,再来壶好酒。”
“好嘞。”小二接过飞到手里的一锭银子更是欢喜的很,快步跑向厨房。
一时间桌子保持着诡异的安静,水心只是扭着头看着窗户外面不甚热闹的街道。
“客官菜来了。”小二一声响亮的声音插入进来,这种诡异的气氛终于被打破。
“水心尝尝这个。”
“这个也不错。”那个妖媚的男人很有耐心的夹着各种菜。
“我自己有手。”
“我知道。”啥?这个时代盛产思维紊乱的男人么?
“啪”打开那又要伸到自己碗边的筷子,水心终于抬起头来对他怒目而视,但是对方好似很开心的样子,优雅的收回手又开始轻摇着折扇。
“你,放肆,竟敢”那个少女噌的一下站了起来指着水心,大声的呵斥,倒像是自己亵渎了神灵活该收到惩罚。
“绿芜,不得无礼。”那个名叫绿芜的女子一听主子出言,立马温顺的坐了下来又开始温柔的布菜。
“神经病。”水心实在是莫名其妙,站起身就往自己的房里走去。只是耳边传来那个男人鬼魅的声音“楚夕寒,我的名字,记住。”
水心看着四下的人们均无反应,不禁愕然的转头看向身后轻摇折扇的楚夕寒,对方正一脸浅笑的看着她。难道这就是“密音入耳”,再想想自己的造诣,水心相信了一句至理名言“天外有天,人外有人”的道理。
蹬蹬的走上楼梯,身后的视线没能消减,知道关上了门切断那份注视。
坐在桌前,看着铜镜中模糊的自己,黑发高束在头顶,长长的刘海盖在脸上甚至都看不清楚五官,只是那偶尔黑亮的眸子显得人有丝生气。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想来这个人必定是出于某种目的,自己身上难道还有什么价值不成?
百无聊懒的躺在床上,看着床顶。
“噔噔”“客官小的送洗澡水来。”
打开门,两个小二抬着木桶进来,继而往里面倒着水,临走还留下一个小瓶,说是隔壁房的公子送的,暧昧的笑了笑便退了下去。水心打开那个小瓶,一股淡淡的玫瑰花香飘了出来。不可思议的眼睛一亮,盯着那个小瓶。现在难道就能提取精油了吗?这个世界到底是个什么样子?自己竟然一无所知。
倒进水桶里,花香四溢,除去衣衫躺在热气腾腾的水里身上每个毛孔都舒服的张开,贪婪的吸收着温暖和香气。靠在水桶壁上,缓缓的揉着额角,眼前又浮现出那个脸色苍白的人影,总是一个人坐在琼花树下,任凭花瓣落满一身,转头一笑,世间万物顿时失色。
“血染江山的画,怎敌你眉间一点朱砂,覆了天下也罢,始终不过一场繁华。”记得倾尽天下里面,无瑕眉间的朱砂,红艳欲滴。
无痕的那抹笑意却如烙印,“世间繁花似锦却不敌你唇边轻笑,刹那芳华也罢,终究不过浮华掠影。”
闭着眼苦笑,踏出水桶,带出一阵清香。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终敌不过浓浓的困意。
“水心休息的可好?”
一大清早,水心本以为起了个大早,打算独自离开。谁知道一下楼梯,那个楚夕寒便坐在桌旁含笑的望着自己。自己明明就一身武功却佯装柔弱,接近自己到底有什么目的?水心心中一边诽谤那只狐狸,一边往桌边走,既然如此便倒要看看你能奈我何?
“很好”
“客官您要的茶点。”小二看着人到齐马上端来早点,清粥、馒头热气腾腾,水心不客气的拿起来就吃,滋溜溜的喝着粥,一脸的坦然。
当然楚夕寒也没有发挥的余地,只是轻摇着那把扇子看着低头吃饭的水心,眼角微挑着,眼神里满是探寻和兴味。
水心当然也懂得那眼底的含义,反而更加困惑,初见便产生探寻,那这份不解又是从何而来?看着道路上不断后退的景象,一时间倒是晕眩。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所以能避则避,就比如现在。聪明人最好绕道而行,聪明人最好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这就是江湖。由不得势单力薄的你行侠仗义,或者是凭着一腔热血横冲直撞,那个漩涡会拉着你的脚下坠。
前面在厮杀,毫不夸张的闪着刀光剑影。数名黑衣人全身包着严实,只有那明晃晃的寒剑是个亮点,那双眼睛毫无情感。他们的手法果决,没什么招式,干脆利落的直刺敌人要害。
水心他们就坐在车上,离那个血腥的现场数丈开外。冷眼的看着那场屠杀,看来倒像是一个镖局,这些黑衣人很显然不不是冲着东西来的,只是砍杀那些运货物的人。手起刀落一个人便被砍下胳膊,有人似乎想跑却被飞起的寒剑刺穿。
水心紧握着手里的衣角,闭着眼隔绝那声声嘶吼,心里默念着心经希望能平复那股躁动。渐渐的那冷兵器的碰撞消失,如同一阵狂风刮过,瞬间消失。马车又缓缓的移动,在经过那个残局的时候,一个人捂着胳膊带着胸前汩汩冒出的鲜血,向这便跌跌撞撞的跑来。
“救救救我。”
水心几乎下意识的就要下车,可是手臂忽然被拉住,其伯严肃的看着她轻轻的摇头。
就这么一迟疑,马车呼啸而过,臂上的力气坚硬如铁,水心就那么气愤的看着其伯的侧脸,还有他飞扬在空中无情的发须。
“那不是你能管的事。”
“哼。”手臂上隐隐作疼,不愿承认自己的无能,靠着车框倔强的看着远处。忽然身子被来自后方的一股拉力,轻巧的把自己拽到车内,手臂被抬起,微凉的药膏被均匀的涂抹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