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快放了我!!”尖锐的惊叫明显带起了哭腔,“不然我就咬舌自尽!你个该死的种马!!你就等着奸尸吧!!!”
他缓缓抬起头,玻璃珠似的眼中滚动着残冽的冷光,“怎么?为了他?你宁愿死,也要为他守身如玉?”
她当然知道男子口中的“他”指的是谁,“他是我的夫君!我生是他的人,死是他的鬼!”她喊的仿若宣誓,话一出口,连她自己都吓到了
怎么会冒出这么一句来,这意味着,她会对他,生死相依么
男子的眉蓦的蹙紧,阴冷的目光直直盯在她脸上,豁的,他垂下头,狂笑不已。
巨大的笑声环绕在整个大殿之中,回音一圈圈的折回,充满了刺骨的冰寒和不易察觉的讥讽
久久,笑声渐歇,男子脸上还带着没有温度的笑意,把头慢慢抬起,“御皇冶呵,御皇冶花薇安,为了他,要了你的命都可以,如此,值得吗?”
男子眼中浅浅滚动的殇,让她觉得莫名其妙,抿着唇,她倨傲的抬起下巴,“值不值都不关你的事!”
“花薇安,他到底哪里好?”冰凉的指轻轻抚着她的脸颊,“告诉我,他什么地方好,值得你为他如此,能不顾性命,只为他从一而终。”
“不关你的事!!!”她几乎用了全部力气在吼。
“哼,花薇安,记住我的话,你爱上的人不会永远都是同一个人的”
眨眨眼,她困惑的看着他,不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恍然的看着他的眼睛,里面倒映着她满脸茫然的模样
男子却倏的埋下头,这一回,不再是轻轻的摩挲,也不是慢慢的抚摸,而是疯狂如暴雨般的动作,如冰雹般的吻沿着她的脖子,一路向下
似疾风,却不冰凉,而是火热的令人害怕
“你疯了!!你这个色情狂!放开我!放开我!!”她拼命的挣扎,使劲力气想逃离他的束缚。
男子的力气却不容她有半分挣脱,以绝对的优势将她压制
他不相信是不是?!不相信她会真的咬舌!好,那她就让他看看!
张开嘴,眼看就要狠狠咬下去——脑中,却蓦的窜过一个名字,正是那晚男子搂着她的时候,他嘴里轻喃而出的,不到万不得已,没人会傻到不珍惜生命,当是最后一搏,她拼劲力气喊了出来——
“告诉我!纯白是谁——!!”
话音刚落下,所有的一切,都仿若凝固,就连空气都停滞僵硬。
“你说什么?”阴郁的声音覆满了冷凝,男子抬起头,脸上似乎酝酿着风雨欲来的暴怒。
她眼中一亮,暗喜喊出了那个名字果然凑效了,“纯白是谁?我要知道!纯白是谁!”
目光如炬,她用着强硬的口气逼问道,不容他丝毫的退缩,一定要问个答案出来。
就犹如濒临绝望的人,只要看到一点点希望的微光,就会不顾一切死捏着不放。
许久,男子脸上如撒旦般的表情化开,一切恢复了冷漠阴霾,缓缓的,似很不甘心就这样让猎物逃走的猎人,从她身上撤离。
尽管全身又痛又酸,殷晓佳还是咬着牙,迅速从地上坐起来,揪紧了残破的衣服把自己全副遮掩,带着褐光的眸中布满了戒备
男子亦如她一样,就坐在对面,衣衫凌乱,银色的发也乱的可以,整个人都带着狼狈,却是依然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滚”
沉沉的声音,叫殷晓佳犹如胆小的兔子颤栗了一下。
“滚——”他暴呵,吓了她一跳,连忙起身,踉踉跄跄的往外跑,犹如后头有鬼在撵一般的。
望着她仓皇逃离的身影,大殿中,忽然响起了嘲讽的轻笑,男子仰头,看着悬挂空中相对的龙与凤
喃喃的男声响了起来,“呵,原来,即使如此,依然会有像你一样的女人”
疲惫的闭上眼睛,豁的,天空中,却忽然掉落了一个东西下来,不偏不倚落在男子刀刻般的脸上。
睁眼的瞬间,他低头,精准的接住脸上掉下的东西
一颗红色的宝石,耀眼夺目,璀璨似星,唇边漾开一笑,大手收紧,颀长的身影渐渐消失
从大殿里出来,殷晓佳横冲直撞的跑着,在漆黑寂静的夜里,扑面而来都是刺骨的冷风,直到胸口剧烈的起伏,连呼吸都疼痛起来,她才不得不停下脚步
酸软着双腿,全身犹如虚脱般倒在地上
冷风扫过脸颊,这才觉得脸上冰的可怕,伸出手轻碰,才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眼泪已经挂了一脸
抬起头,茫然的环视四周,隐约,能看到一个个影影绰绰的光
那些,都来自各个寝宫点点的光芒,她却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
“好像是往那边去!!”
“快追!!”
不远处,传来吵吵嚷嚷的声音,似乎是她刚才疯了一样在皇宫中跑被巡夜的侍卫看到了。
慌乱的站起来,挪着酸涩的腿往前走,她可不要这个样子被别人看到
清冷的月光下,冷魅妖惑的男子正举杯独饮,银色的光晕淡淡映在他身上,更为他平添了一丝邪戾的味道巡夜的侍卫追人至此便看到了这番光景,顿时,像被男子所蛊惑,大脑即刻不清晰起来,一时也忘了要做什么
赤红的眸子如同红宝石一般晶亮,美丽,“怎么了?”
“参加二殿下!”为首的侍卫最先回神,立马跪到了地上,身后的侍卫也连忙跪地。
“起来吧,你们巡夜怎么走到这儿来了?不知道这里是我的地方?”噙着邪笑,男子轻声问道。
“回禀二殿下,方才属下巡夜的时候见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便追了过来,没想到却冒犯了二殿下,请二殿下责罚。”
“可疑”他轻轻一笑,红色的眼带着天生的邪气,“这儿就我一个人,你说可疑岂不是在说”
“属下不敢!”齐刷刷,又是跪了一片,“想必是那人逃到别处去了,坏了二殿下的兴致,属下实在罪该万死。”
“起来吧,我又没有怪罪你们什么,赶紧到别处找找吧,若是惹了什么事出来,到时候就真得以死谢罪了。”男子慢悠悠的道。
一干人等立马浮现出惊惧的神色,倘若那人真闯了什么祸,最后到底也要怪罪到他们头上,说他们玩忽职守,于是,赶紧行了礼,匆匆退去。
待人都走后,男子低下头,看着蹲在脚边,抖得跟小狗似的女子,“还不出来?”
他坐在亭子里,也没有燃灯,方才那些侍卫又呆的比较远,自然,没有发现他身边其实藏了一个人。
怯怯抬起满是泪痕的脸,她沙哑说道,“多谢二殿下。”
“怎么是你——?!”男子略显惊愕。
【要不要借】(小呆都无力了花啊!票啊!)
殷晓佳没有理会他,只是艰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她现在的状况近虚脱,光是动一下都吃力至极
男子见状,连忙伸手去扶她,却还没有碰到她,就被她惊慌失措的闪开,那双淡褐色的眼睛戒备十足的看着他。
“你”愣了愣,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全身颤抖的不像话,忽而轻笑,并有了起身的架势,“我送你回去吧。”
男子的声音低沉而邪魅,不同于高高在上的君王,透尽冷漠,而是带着浓浓的蛊惑味道,就像一壶香醇的酒一般,能醉人于无形。
居可对殷晓佳而言,此时此刻,男子的声音却比任何时候听到都来得恐怖让她会不由自主想到刚才
那双银灰色的眼睛还有全身火烧般的触感
“你怎么了?”红眸微微眯起,暗暗在心中揣测着,她这副模样绝不会是老九所为,那么会是谁?
赭她重重呼吸数下,极力克制着内心的恐惧和惊颤,一双眸子写满了惧怕,“你要送我去哪儿?”问出这话的时候,她有片刻的恍惚。
她该去哪儿?什么地方
男子扯唇,无比邪魅,“自然是回老九那里。”
“不、不”她颤颤拒绝,整个脑海,混乱的不是一般,有男子压制着她的那种窒息,还有御皇冶和花水月欢乐的笑,低眸一瞥,“我能坐坐吗?”
她恍然问道,像个迷路的孩子。
眸中闪烁着兴味,“若我说不能呢?”
殷晓佳一怔,什么也没说,黯然的低下头,咬着唇就要走。
脚刚迈出一步,就有声音把她叫住,“坐吧。”
她扭过头,看着他淡淡品酒的样子,选了离他最远的,在他对面的位子坐下。
尽管坐了下来,双腿的感觉好了一些,但脑中充斥的画面依然挥之不去,嘴唇已经被她咬得发青,但她仍像没有感觉似的用牙咬得很紧。
“那张嘴,以后不打算要了么?”眸里染着笑意,对面的男子,轻轻的问着。
听到声音,她又是剧烈的一抖,一霎那将牙齿松开,但下一秒,咬得比之前还要紧
夜里的冷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她仅裹着残破的布,感觉冷的犹如掉进了冰窟,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冷过眼泪无意识的掉了一颗又一颗,如珍珠,从她脸颊上落下
她需要一个温暖的怀抱,前所未有的需要
二十一世纪,受了委屈,宋晨勋都把被她搂在怀里,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的哄她不久前,她被人欺负,总会有个小小的身影帮她挡着,或者,与她站在一起
可是,现在她什么都没有了
是不是永远都注定了到了最后她都会变成一个人变成被遗弃的那一个
心中,酸楚和窒闷像瘟疫一般无边无际的蔓延,她抱着双臂,不自觉的把自己缩紧再缩紧,可身上依旧冷冰冰的,冰到快要夺走她的呼吸
“这里,要借吗?”柔柔的声音传来,里面有一些无奈的意味。
她抬起头,泪水迷糊了她的双眼,只能依稀看到对面,男子张开双臂,空空的胸膛,而无法看到他的表情
吸吸鼻子,她抹掉眼泪,看着那张妖孽邪气的容颜,不吭声,只是本能的往后面躲,表情既戒备又惧怕。
似乎洞察了她心里的想法,薄唇扬起慵懒的笑,“我再怎么饥不择食,也不会对一个拉邋拉遢的女人有什么想法。”
殷晓佳一窘,苍白的脸这才浮现出一丝血色,躲闪着把头低了下去。
突的,她只觉得浑身一沉,仓皇的低下头,身上竟无端端被穿上了好几层衣服,顿时显得臃肿了起来。
茫然的抬起眸,望向对面,男子噙着淡淡的笑,双臂仍然打开着,“现在,要不要借?”
红宝石般的眼睛布满了戏谑,可她也顾不了那些了,慢慢起身,移动酸涩绵软的双腿挪了过去,坐到他腿上,然后轻轻靠在他怀中
他身上有淡淡的酒气,在她依进他怀里的瞬间就闻到了,不知道是什么酒,却是芬芳香醇,不浓烈,亦不淡薄,缭绕在她的鼻息,霎那,竟让她也觉得有些醉了。
“谢谢”她低声咕哝,音声哑的可怕。
男子没有说话,她只能感到他胸口在轻轻颤抖,是在笑吧
许久,恍惚中,她感到似乎有人在摇晃着她,猛的,一惊,匆匆转醒了过来,慌乱的一伸手,按在了一个支撑点上,直起了身子,对上男子一脸无可奈何的表情。
她的手是压在往前一看,竟压在男子的胸膛之上,脸一红,连忙收回手,低着脑袋道歉,“对不起,我、我不知道我会”
皱皱眉,她是什么时候睡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只能记起,她觉得暖烘烘的,然后就
“会什么?”男子咧开唇,一副受不了的样子,手拽起胸前的衣服,“你不知道你会睡着,还是不知道你会流口水?”
口水?!不会吧!她吓的跳起来,定睛一看,竟真的看到男子胸前湿漉漉的,胸前的一块布,颜色明显比四周要深许多。
她、她居然流口水了?!她瞅瞅他胸前的一块,又转眼看看他,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
“呵呵。”他却是轻轻的笑了出来,“花薇安,怎么会有你怎么笨的女人。我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吗?别忘了,你刚才可没少掉眼泪。”
呃——?!那意思,“你、你耍我?!”她瞪起眼睛,这也太恶劣了吧!连她这种倒霉蛋都还不放过?!
“呵呵,总算有精神了。”狭长的眸微微一眯。
她一愣,反应过来,怎么?他是想以这种办法让她开心吗?心,豁然觉得一松,沉闷的感觉已经驱散了不少,方才那浸骨的冰冷也好了许多,就连方才全身仿若灌了铅般的沉重都消失了。
“谢谢。”
“除了这两个字,你还会说什么?”
“你、您叫什么名字?”清醒过来,她想起两人身份有别。
挑挑眉,似乎有些不满,“你居然不知道我的名字?”
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二殿下,您不记得了?薇安遗忘了一些事情”
“御皇宸,那个‘您’字就不必了,也不用自称什么‘薇安’,你既是老九的娘子,说起来,也该随老九叫我一声二哥哥。”他举杯,对着她笑。
二哥哥?!扯扯唇,这么肉麻她哪里叫的出来,那御皇净,自己不是也得叫他六哥哥了么?以前,小娃娃也跟她提到过这个事情,可在她眼中,除了御皇宸看着比她的实际年龄大些,其余的,不管御皇浩空还是御皇净,都像她弟弟似的。
要她叫他们哥哥,还叫得这么肉麻她喊不出来。
见她怔怔的,有些出神,“好多了吧?我送你回去。”
回去?!她一抖,小手攥了起来,扯开一个虚假的笑,“二殿下一个人在这儿喝酒不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