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两个小时才到下午3点,莫年翻了翻抽屉,他想了解这个罗渊以往生活的痕迹,以免以后穿了帮,自己没法圆谎。
抽屉里没什么东西,有一些零钱,花花绿绿的避孕套盒,还有一些照片。
照片有些年头了,有些是罗渊很小时候的,有些是大了点的。莫年挑出一张,里面的罗渊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还是少年,眉清目秀的,像个小女孩。这些照片里的罗渊旁边都有一个中年女子,想来就是他的母亲了。女子看上去温婉恬静,颇有一番大家闺秀的气质,只是面容总是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忧愁。莫年很意外的是,这些照片里从来没有男人,没有罗渊的父亲。
莫年看一眼墙上挂着的钟,猛然发现快要3点了,拿了些零钱,急忙出家门赶到店里去。
chapter 5 工作
‘夜猫’的大门还是锁着的,但是有一些人从后面的员工通道进去,莫年就跟着他们一起进去
了。
店里面没有了夜晚的疯狂与迷乱,昏暗而且低矮,显得有些压抑。
莫年正不知该往哪走的时候,一个看似是管理层的男人走了过来,胸牌上写着陶经理。
“你是罗渊吧,跟我来。”男人说完,面无表情地转身。
莫年懵懵懂懂地跟着他,心里带着一丝紧张,如果能安安心心地当个清洁工,至少在他刚来这个世界的阶段,还是比较安全的。
来到一个小办公室,男人坐在办公桌前,漠然地扫了一眼站在那里的莫年,公事公办地开口:
“你比较特殊,你的工作是斌哥指定的,所以有什么变动都是斌哥说了算。我是你的上司,只要
你本分,我不会为难你,可若是你惹事,相信你的教训不会比现在少。”
男人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继续道:“你以前的同僚总会来这里,你知道该怎么办吧。每天的工作时间是下午3点到晚上9点,这是早班;9点到次日凌晨2点,是晚班。你的工作范围就是扫男厕所,包括这里所有的楼层,顺便擦擦走廊的地,我会检查的。好了,就这样,去领工作服,你去工作吧。”
莫年看着这个不再理他的陶经理,低低应了声:“我知道了。”
走出办公室,那个陶经理自始自终都没再看他,莫年不知道这个人认不认识罗渊,可能是大家都知道他的事了吧。
忙忙碌碌打扫着卫生间,上下三层一路干下来,让刚恢复身体的莫年颇觉吃力。这一干活就忘了时间,现在已经是6点了,店里已经开门,客人陆陆续续地增加。客人一多,莫年的工作量也增大了,不停地奔波。
先前还不觉得,但是他发现扫女厕的有好几个清洁工,每个楼层都有专门的人负责。可男厕就他一个人负责,这才知道应该是故意安排的,莫年唯有忍下来,只当自己不知道这件事。
中途有好几个中年老大妈清洁工过来问他这么年轻怎么来干这个,莫年都只是无奈地笑笑,就去干活了。后来那几个人见他沉默寡言,也就不上前来问这问那。
好不容易熬到9点,有几个人来交班,莫年拖着疲惫的身体回了家,这一天总算是过去了,好在没发生什么。
夜晚天上的星子在满地霓虹的映衬下,发出微弱的光,比之他那个时代,抬头便是璀璨星空的模样,当真是改变了太多。
离开那灯红酒绿的酒吧街,莫年七拐八拐地穿行在小区内的楼盘间,这里除了路两边不太亮的路灯外,就只有夏日在楼下,三三两两乘凉的街坊邻居。
莫年知道他现在的身份是罗渊,也怪不得路上指指点点,闲言碎语。几个聚在一起的中年大婶,凑紧了脑袋说三道四,不时瞟过来一个白眼。
匆匆走过好似被人包围住的楼道口,就算是听到了什么不好听的话,莫年也只当是说给罗渊的,跟他一点关系没有,何况他现在很累了。
冲过凉之后,总算可以舒舒服服地躺在床上休息了,偏偏这个时候家里的电话忽然铃声大作,惊得差点睡着的莫年猛地坐起,一脑门的冷汗。
“喂?”谁会给罗渊打电话?
“喂!罗渊啊,我阿男!你那手机欠费了你知道不知道,打你电话打不通,害我担心你到现
在!”
对面阿男的声音中气十足,震得莫年耳朵里嗡嗡的,只得拿远了听筒。可是那关心的语气,让他没来由的感动了一把。
“哦,我没带手机,明天就去交费。害你白担心,我今天挺好的,下午的工作也很顺利,你不用为我费心。”
“真的吗?他们没找你麻烦吗?我不信,你可别瞒我!”
“是真的,你看我现在不是在好好地跟你说话吗?没人找我麻烦,真的。”
无论如何都不能让阿男知道他在店里受到的刁难,总是让他操心,莫年很过意不去,何况只是累点而已,没有像以往那样折磨他,也不算什么难事,他已经很谢天谢地了。
“是真的就好,可能斌哥都要把你忘了,这样最好。像我们这样的小人物,他老人家不会成天到晚记着不忘的,你只要别惹事,等风头过去了,就会好起来了。”听起来,阿男还揪着他上次的事不放,让莫年好笑不已。
“恩,我知道的。”
“恩,我过几天也要去外地了,集团在那边需要扩大,这你也知道的。我大哥手里的人都要过
去,总之,你自己照顾好自己吧。”
“哦,我会的,你也要保重啊。”
“说的好像不能再见了似的,有事打我电话啊!就这样了,拜拜。”
“再见。”
耳边只剩嘟嘟嘟的忙音,莫年挂下电话,心里有些茫然,有些失落。
自从来到这个世界,阿男是他唯一信赖的伙伴,也是唯一关心他的人。猛然听到他也要离自己而去的消息,莫年心里一时还不能释然。也许这样也好,在这里,始终只有他这么个来自异时空的孤魂,接下来的每一件事也都只能是自己独自去面对,独自去适应,没有人能够代他去承受。
他孤独地遗落在未来,能做的只有坚强。
之后的几天,莫年都在适应早晚倒班的疲累中。在没工作的时候,他翻了翻家里为数不多的东
西,了解到这个罗渊恐怕只有一个母亲相依为伴,至于父亲,始终都没有一丁点的痕迹。
莫年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钱,食宿之本,他总要活下去。虽然过几天就能领到工资,可是他现在手里的钱不多了,只有一些零钱,他得找找这罗渊有没有什么存折。
几乎所有的柜子都搜过了,家里有可能藏东西的边边角角莫年也没有放过,可是还是一无所获。
想来这罗渊是个有一天过一天的主儿,从来不知道存钱的。
没关系,紧一紧,这个月还是能过去的。
每天拖着疲惫的身体,为了省钱,又没吃上什么有营养的东西,如此将近一个月,莫年的身体急遽地瘦下来。本来受伤的日子就掉下去不少肉,这下可好,从清瘦到弱不禁风,本来一个俊秀的小伙子活活折磨地脱了形,让本来认识罗渊的人都不敢上前确认。
唯一的好处就是,来这店里认识罗渊的那些小混混,没有一个来找他麻烦了,让莫年省心不少。
这天是莫年来这里工作整好一个月的时刻,裤兜里只有52块4毛钱,这还是每天只吃两顿饭,顿顿白馒头就咸菜或是便宜的蔬菜。饿得快,体力透支得也很厉害,只得猛塞馒头,胃也从这个时候开始有了毛病,总是抽痛。他只是凭着一股韧劲才坚持到现在,好在一会就能领到这个月的工钱了。
今天是早班,莫年早早地就来到店里,想着领工资总要积极点。
“陶经理,我来这工作一个月了,今天是不是能发我工钱?”
莫年毕恭毕敬地站在经理办公桌前,眼前自他进来一直未曾看过他一眼的陶经理,心里不由自主地多了一丝忐忑。
过了差不多有一分钟,陶简才抬起头来正眼看了莫年一眼——眼前的男子比之初见时瘦了好多,脸色也很不好,下巴颏都尖下来了。
这个罗渊他以前在店里也见过,态度趾高气昂,为人嚣张跋扈,恨不得拿鼻孔看人。再看看现
在,佝偻着背,虚汗湿透了身上的薄衫,显得狼狈不堪。还有这看着他的眼神,遮不住的浓浓疲
倦,能看出卑微的期待,还有让人无法忽视的坦然
怎么会?对于他给罗渊工作上的刁难,陶简肯定这人心中一定会有愤恨不甘,依着这小子以前的性子,可不会这般老实。莫不是真给斌哥收拾得转了性,不敢再惹事?
莫年沉默地站在那里等待,心里却被陶经理盯得毛毛的,该不会不给他工钱吧,要真是这样,下个月该怎么活呢?
“正好你自己来了,省得我去找你了。你这个月的工钱我已经准备好了,一共是一千二百元整,你收好。”陶简收回刚刚的疑惑,漫不经心地甩出一个信封。
“谢谢经理,我这就去干活了。”终于放下一颗心的莫年小心翼翼地拿好钱,点着头往门口走
去。
chapter 6 从前
“陶简!”
只离莫年几步之遥的门毫无预兆地猛然打开,随着那一声呼喊,他看见这辈子不想再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人之一。莫年跟那个人恰巧打了个照面,微微愣了一下,忙低下头匆匆走过门口,老天保佑让他出去吧!
“呦!这不是罗渊吗!”
果然不该信老天爷,老天爷从未保佑过他。莫年闭上眼,绝望地被那人拉回办公室,这回怕是不能善与。
“嘿嘿,早就听说你在这里扫厕所,前几天忙,没来照顾你,这回赶巧碰上了!”那人把他扯来扯去,上上下下不怀好意地瞟在身上,“罗渊,我的手法怎么样?你□没被我割漏吧,撒尿还利索不,尿没尿过裤子啊?啊哈哈”
“刘全!你来干嘛?”陶简听不下去,虽不是同情罗渊,可这个刘全他也实在不喜欢。
“上次打麻将你挺行的,三缺一,我来喊你凑一手,没想到碰上这么个烂人!嘿嘿,可有乐子了。”
莫年忍气吞声地被他扯住,手腕子握得生疼,心里一直默念忍忍忍,就当自己不存在好了。
“没看见我在工作吗,不去。你要是没别的事,赶紧找别人搭手吧。”陶简可不愿这磨人的主儿在他的地盘闹事,送都送不走。
“别急啊,遇到故人,得好好说说话啊。罗渊,这儿的厕所还好扫吧,看把你累的,都瘦成这样了,哥们我都看不下去了。”看那脸上幸灾乐祸的表情,莫年当什么都没听见。“我还听说你又把斌哥惹毛了,胆子肥啊,我佩服!你这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手里的信封一下子被刘全抢了去,莫年是真的慌了,那可是他盼了一个月的钱啊,眼睁睁看着一沓儿百元大钞被拿出来
“全哥,以前小弟有什么不对,您大人有大量,别跟我计较行吗?”
“行啊,这点小钱想你罗渊也看不上眼里,就当是我们哥儿几个今晚上的酒钱。看在你孝敬我的份上,我也不找你麻烦。呵,现在懂得卑躬屈膝也不晚。”
眼看着自己辛苦一个月才挣来的钱就这么揣进别人的腰包,莫年只觉一股不可抑制的心酸直冲脑顶,“全哥,您留给我一些行吗?500就好,剩下的孝敬全哥您喝酒。”
“嘿,给你脸你不要脸!”
一股大力踹向自己的肚子,本来就没有力气的身体立马翻倒在地,莫年捂住抽筋剧痛的腹部,蜷缩着身子躺在地板上直冒冷汗。
一只坚硬的皮鞋突如其来地踩在他的侧脸,贴着流下来的汗水碾来碾去,难受得莫年就要昏过去。
“早就该揍你一顿,我还以为你学乖了,狗改不了□!”
“刘全!你少在我这闹事,他一会还要干活呢!”见事态严重,陶简忍不住站出来说话。
“哼!大爷我今天心情好,放你一马,阉货!”刘全又重重地碾了几下,方才抬开脚。“我说陶简,这小子你可得好好治治他,我就乐看他这样。我找别人去了,回见了哎!”甩了甩手上装钱的信封,刘全流里流气地大踏步走了。
陶简送走那个瘟神,看着仍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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