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些年头的小区看起来破极了,连他的宾利都是好不容易挤进来的。就像现在这样,他就在车里,车灯也不打,夜里四周黑乎乎的,他只管抬头看那个五楼的某个窗户,在那里就住着那个人,让他想得睡不着的人。
时间在粘稠的黑夜里一点一点过去,天边开始泛白,男人却一夜没合眼。本来打算好了,他今天一天不工作,等天一亮就杀到楼上去,他倒要问问他跟那个女人到底怎么回事,害得他一宿就想这点破事了。
没想到的是,不用他自己上去,人家倒是主动下来了,还不是一人。严离斌眯起了眼睛,心里瞬间就火冒三丈,他搁这一夜不睡,跟个傻X似的,人家可倒好,大冬天的俩人玩捂被窝呢!还说是什么普通朋友,这胖子刚被放出来,就找莫年,这是哪门子的普通关系?
男人本来熬夜就弄出俩黑眼圈,这回连眼珠子都是幽黑幽黑的了,跟死神似的冒着两团幽暗冥火。他一个堂堂严老大,严总裁,岂会为了个胖子失了风度。严离斌面罩冷霜,高傲的鼻梁上凹下的疤痕越发骇人,微皱的眉头,紧抿的嘴角,无一不表露出惹此人,非死即残的气场。
整理好情绪,老大淡定出场,皮鞋锃亮!
莫年跟在阿男身后莫名地左眼一跳,没有休息好不但胃痛,眼皮怎么也跟着闹起来了呢?还在想着一会是吃包子还是烧卖好的时候,突然听到身后砰的一声,大清早的本来就静,这被严离斌故意为之的关门声,自然响动很大。
本能地回过头莫年就看见这辈子最不想见的人,还真急,这么快就来讨债来了。也好,快刀斩乱麻,只要是跟这人有关的破事,莫年宁愿早解决早拉倒。
“老,严总,你你怎么来了啊?”
阿男瞪着本来就圆的眼睛,看在严离斌眼里就跟个王八豆似的。完全无视这个根本不是对手的胖子,严离斌沉声对着他旁边的人命令道:“上车。”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日更把我折磨的脱了一层皮啊
求虎摸!
chapter 40 吃瘪
“有什么事过会再说行吗?我和阿男还没吃过饭。”莫年不知是要感谢还是要怪自己修养太好,连拒绝都是这样温和不伤人。
严离斌听着莫年跟他打着商量,心里头那感觉风云变幻的,忽然间出奇地好。他也不直接拒绝莫年,只是拿出多年狠厉的眼神轻飘飘地扫了一眼莫年身后的胖子。
“那个罗渊,既然严总找你有事,我这就回去了。饭哪都能吃,你就不用惦记了。”阿男好不容易利索地说完这些话,立马脚底抹油,缩进羽绒服里抱头鼠窜。
“上车吧。”
严离斌绅士地打开副驾的车门,刚刚搬出来的锐利眼神也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柔和得跟个大型犬似的,配上他那脸上的狰狞疤痕,很怪异。
莫年无奈只好上车,规规矩矩坐在车座上,连手都是方方正正摆在双腿上,眼睛目视前方,因为他实在是有点紧张,都不知道该怎么好了。
“还没吃过饭?正好带你去这附近的一家店,里面的早点很有名。”严离斌开着车,眼睛盯着前方,可一直在注意着旁边沉默的人。
本来莫年没有那个耐心和这个人这么耗下去,但是他确实饿了,胃里烧得慌难受,就没有反驳男人,任由他带他去什么很有名的茶楼。
“这里早点挺全的,想不想喝粥?”
到了地方,严离斌拿着菜单询问坐在对面心不在焉的人,他在小心翼翼地维持着这种相对和谐的局面,这个人没有一见面就对他横眉冷对真是万幸。
“不吃粥。”
莫年一听吃粥就觉得反胃,那俩个月不得已天天以粥为食的日子,真是往事不堪回首啊,他现在看到粥就想吐。
男人听到莫年干脆地拒绝有点楞,他这样毫无顾忌地跟自己提要求还是第一次吧?严离斌非但不生气,反而觉得这个样子的莫年好可爱果然是看对眼了什么都行。
“你想吃什么自己挑吧,”严离斌把手里的菜单递给莫年,“我推荐这里的绿茶饼和奶黄包,做的很正宗。”
“我吃牛筋面,再来一屉汤包。”莫年以前就爱吃这两样,就是不知道这里能不能做出家乡的味道。抬头看对面的男人,才想起来他也许也没吃过饭,才开口问:“你也没吃过吧?我点完了,给你。”说着,把手里的菜单又还了回去。
男人给自己也点了一碗牛筋面,一屉汤包,他深刻怀疑自己吃不饱
席间很沉默,严离斌好几次想搭话,可看着对面埋头苦吃的小黑脑袋,那话到嘴边又咽回去了。怎么饿成这样?是不是钱不够,连吃的都买不起了?
严离斌这思绪只要扯上对面这个人,就会完完全全地混乱,昨天夜里想的是来质问那个女人的事,刚刚想的是那个胖子又是怎么回事,现在他满脑子都是莫年吃的好不好,要是再在马路上昏倒了,可敢不了巧再遇上他,那时候该怎么办啊?
莫年一直在认真地吃饭,这汤包做的真是有那么点家乡的味道,再有这牛筋面汤热热的,在这大冬天能喝上这么香浓的汤,滋味真是美极了。他也确实是饿了,根本没注意到对面的男人纠结地看着他,欲言又止的模样,还哪有以前黑老大的威严。
吃饱喝足,该来的终是要来,莫年放下碗筷,对着男人说:“严离斌,你今天来是不是想要兑现我昨天的承诺?好,你放了阿男,我也该遵守咱俩的约定,你的目的,说吧。”
一看到莫年吃过饭一本正经地跟他谈话,严离斌也不由自主地正襟危坐,其实那个什么承诺,他还没想好,至于为什么来找莫年,现在反而有点开不了口。他严离斌至于跟个豪门怨妇似的,天天追着问今天那个女人是谁谁,明天这个男人又是谁谁吗?怎么想怎么丢脸,男人最好面子,这种问题自己纠结就好,等查明白了,再来兴师问罪也不迟。怎么就跟个毛头小子一样半宿不睡觉,巴巴地跑到人家楼下一等就是一夜呢?这还没追到手,就被对方吃的死死的,男人费解地鄙视自己。
“咱先不谈那件事。我问你,你以后打算怎么办,钱还够用吗?”豪门怨妇当不了,严离斌开始当人家老爸。
“你别扯没用的行吗?咱俩把昨天的事了结了,就没有任何关系,各走各的。”浪费了这么久,还让人家阿男饿着肚子走的,莫年就算再好的脾气也要发作了。
男人觉得刚才吃的汤包有点噎的慌,看来温馨路线不适合他。严离斌决定不跟他正面交锋,采取迂回政策,清了清嗓柔声说:“我一直想知道,你是什么时候变成罗渊的?”
本来莫年面对这么个难缠的人心态就够好的了,也没想着再去拿他怎么样,现在这个人离他多远都不嫌远。所谓山不就我,我就山,反过来,你大老爷我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腾的一声站起来,严离斌看见莫年脸都白了,气呼呼地就往外走。他就是问一句话,怎么给人气这样呢?刚刚不还好好的吗?
“哎,我说,咱气性能不能别这么大?”
严离斌拽住莫年的胳膊,他真没弄明白怎么回事。俩人在大堂里拉拉扯扯,引起不少注目,这更让莫年窘迫,愤然甩了袖子冲了出去。严离斌见状,赶忙跟上去,在清晨来来往往上班的人群
中,拉着那个犯起倔的人就想往车里头拽。
莫年力气拼不过男人,又不想再坐到车里去,反而狠狠地攫住严离斌身上昂贵的大衣,他真是恨啊,连声音都在低吼——
“你想知道是吗?好,我这就告诉你,”莫年的血性也上来了,毫无畏惧地瞪着比他高一些的男人,恨不得他的眼神也能挖出一块肉来。“那天晚上,也许您都不记得了吧?呵,‘我’上了你的女人,被你那些狗腿子当场抓住,他们干了什么,不用我提醒你了吧?”莫年气得呼哧呼哧的,要不是这个男人一逼再逼,打死他都不愿意说出这段啮骨噬心的往事。
严离斌记起来了,所以他愣住了,任由莫年唾弃般向自己发泄,他眼里的恨意一览无遗,震得男人都忘了去追已经消失在人海里的那人。
原来啊原来,真是冥冥中自有天意,所谓自作孽不可活,大概就是他的真是写照了。严离斌独自站在隆冬的大马路上,身边串流不息的人群渐渐散去,他依然定格于之前的位置,分毫没动。
身上的大衣到底赶不上羽绒服,早就被刺骨的寒风打透了,可这远远没有男人心里感到的冷,哪怕十分之一。他总是把事情想的理所当然,他以为在任何事面前他都是执掌风云的那只手,可殊不知在面对那个人的时候,在面对他这辈子唯一动情的男人的时候,事情渐渐失去了掌控,这让严离斌第一次感到无措。
心情沉重地开车回公司,昨晚没睡觉,刚刚又受了打击,严离斌自然很没有精神。脸上的胡茬让他看上去分外憔悴,现在的男人只想趴到床上好好地睡一觉。办公室里只有一张还算舒适的沙发,严离斌脱掉外套就窝在了上面。
上午十点多,严离斌也就睡了两个多小时就被一阵电话声吵醒,暴躁地抓起口袋里的手机,“谁啊?”
“严严总,是我小周,”电话那边的人暗自倒霉,一不小心就成了炮灰。“那个,我昨天调
查了柳烟那个女人。她昨天去了法国领事馆,好像是在咨询怎么申请出国的事,我想这件事可能跟莫先生有关系。”
“你再仔细查那女人,确定了再来通知我。”严离斌本来还有睡意,被这通电话彻底赶跑了。
男人一听法国,心里就明白了,他曾经在那留过学,要去那里太正常不过了。只是他不甘心,虽然心里已经确定莫年要离开这里,男人还是要手下去查清楚。他要去法国?为了躲避他,就这么急不可耐地跑出去?
严离斌心里的火冒都冒不出去,难道他就眼睁睁看着那个心心念念的人消失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去过逍遥自在的生活,然后留下他自己搁这牵肠挂肚地难受?他不允许,这样就彻底断了两个人的关系,法国太远,就算自己的手够长,也伸不到那里去。可是,不允许又能如何,难道还要上演霸王土匪那套戏码,把人家绑回家里,金屋藏娇?
显然这个想法,就算严离斌再笨,再不懂爱情为何物,他也知道如果这样做了,甭说爱了,什么都死了。男人本来一切都想好了,他每天每天都缠着那人,给他他能给的一切,给他摆脱不了的温柔,可人不在了,他就算有再多的东西,也给不出去的啊!
越想心里越烦躁,那团火必须借由着什么发泄出来。于是严离斌霹雳巴拉地开始砸东西,办公桌上的文件,笔架什么的统统扫到地上,这还嫌不够,还连连踹了几脚茶几。
再没东西让他祸害,男人挺直着脊背,头颅高高地仰起,仿佛只有这样,嘴里那口浊气才能吐出来。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还会更文~~
话说上班真累!
chapter 41 吻啊
大冬天的实在不适宜在外面瞎晃,虽然心情很郁卒,需要狠狠发泄,但是莫年碍于这能打透人的寒风还是选择窝回家里。
一进门,入眼的是昨夜一桌子的杯盘狼藉,收拾收拾又忙活了一阵,莫年这才静下心来。好不容易忘记刚刚那个王八蛋,心里又该盘算自己未来的打算,这烦心事真是没玩没了的,所以说,活着比死亡更需要勇气。
拉开抽屉,莫年拿出一些钱,总共也就有800多块钱,这还是当初为了给他自己和李英美攒跑路的车票钱,在严离斌平时给他的买菜钱里偷偷扣出来的。攥着手里仅有的几张红票票,莫年又开始发愁,他想去法国,可是连个飞机票钱都买不起,现实总是逼人走向绝境。他不可能向李英美要任何钱,就算是亲生儿子看见自己母亲那样的生活状况,也不会脸都不红地伸手要钱,跟何况
他其实跟李英美没有任何关系。
还有谁可以帮他呢?阿男吗?更不可能了,才因为30万块钱差点被人家修理成残废,怎么可能还有余钱借给他呢?莫年将心比心地想,自己有困难的时候,别人也有着不一样的难题。
出国的话,暂缓缓吧也不急在一时,先找个活干,起码把飞机票钱弄到手,再说别的。此时的莫年还没想到,现在的时代跟以前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