皎洁的月光,都说月光下看美人,因为月光掩映下,有一种朦胧的美。
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暇想,惊慌跑过两个丫头,恍惚觉得前面有吵闹声,不知道府里发生了什么,我无动于衷地看着,过了二十分钟,两个小丫头慢吞吞地往回走,其中一个边走边说:“半夜三更也闹,搅得我们睡不好觉。”显然口里带着不满的意思。另一个说:“夫人没想到老爷会主动去其他夫人的房里,偏今晚就去二夫人房里,当时那些夫人都是夫人给选的,这会儿又不让老爷接近。”
先前那个说:“夫人知道老爷看不上她们,才放心把她们娶回来,这会儿老爷不嫌丑,夫人的计划落空了,如何不恼?你看夫人平时防我们这些下人,稍有姿色的,都象防贼一样,没想到自己搬砖砸最自己的脚,也是活该。”另一个丫头忽然笑起来,以手掩口:“夫人进二夫人的房里,老爷和二夫人正行周公之礼,老爷竟搂着二夫人大叫美人。”
都说女人多的地方,是非也多,夫人只是想悍卫一下自己的权利,就被别人称做泼妇,妒妇,如果一个女人当真对自己所爱的人的左拥右抱,无动于衷,那他的丈夫不是在肉体上就是精神上被人带上绿头巾。我不喜欢大夫人的趾高气扬,虽然我赞成她悍卫自己的丈夫,但是我不喜欢她为了成全自己的贤名,而害了另外四个女人的终身,丑女也是人,也应该有自己的幸福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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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三月的天气,江南已经变暖,夜晚还是有些凉,我只穿了件单衫,摸了摸手臂,冰凉,身子缩了缩,想回屋,又留恋外面的清爽,正犹豫间,忽然身后一暖,披上了一件衣裳,我正想回身看看是谁,一双有力的臂膀,环绕上我的肩,一股淡淡的檀香味,我向他怀里靠了靠:“又写东西了?”
他用下巴抵住我的头,我很喜欢他下巴摩搓我头的感觉:“刚刚批了两份奏折,听到你门响,所以也出来透透气。”
和他并肩看着天上的星星,屋里传来和亲王的咳嗽声,低低的压抑的声音,越克制,咳嗽声越大。他轻轻拍了拍我的后背,好象刚才咳嗽的是我,我也低低咳嗽一声,他停住手,我问他:“知道哪颗是牛郎织女星?”
他不以为然地说:“牛郎织女之间有王母娘娘的天河,朕不喜欢他们。朕喜欢的是有情人能成眷属。”有情人终成眷属,只是一个人的美好愿望,古往今来又有几个能成的!一阵微风吹过,吹得树枝沙沙地响,很喜欢听这个声音,只有这时才能显示出风的存在,树是有生命力的。
和亲王终于停止了咳嗽,风也停了,院子里顿时一片寂静,乾隆摘了一朵桃花,戴到我鬓边,现代人头上没有戴花的惯,大多戴花也是艺人,想起崔护的一首诗,去年今日此门中,人面桃花相映红,人面不知何处去,桃花依旧笑春风。
我歪头问乾隆:“万岁爷,这一朵花,就是一棵桃子,一会儿府台大人及夫人看见我头上的花,知道少一棵桃子,还不找我们算帐?”
乾隆低声笑了笑:“他敢,他长几个脑袋,敢找朕算帐,别说一朵花,就是满院子的花都戴到你头上,只有他的荣耀。”我赶忙摇手,想想如果我脑袋上都插着桃花,走出去,还不以为桃花成精了,我笑着说:“可饶了奴婢的头,奴婢可不想让人把奴婢的脑袋当成花坛。”
乾隆也跟着笑,他的声音很低,听得我从头顶一直惨到脚底,我求饶地说:“万岁爷您要笑,最好把嘴张开笑,闭着嘴,奴婢听着有点害怕。”
乾隆嗯了一声:“闭着嘴笑省着吸进肚里风,哪象你笑起来,乌鸦都能飞到你嘴里。”我的嘴至于有那么大吗?我分辩说:“昨儿奴婢吃炸酱面的时候,只把面条吃进去,酱都没吃进去,小玉说奴婢长的是樱桃口,奴婢再怎么张大嘴,乌鸦也飞不进去,奴婢这点不担心。”
乾隆半晌没吱声,我回身想看看他是不是把我身子当枕头睡着了,他冷不丁来了一句:“瑶池,你今后在朕的面前,还是说我吧,或者臣妾也行,不用再称奴婢了。”我伸手掐了一下胳膊,没疼,狠狠来一下,又有点舍不得,如果不是做梦,谁疼谁知道,我再稍微用了点力,有点疼,知道不是梦,终于不用说那个讨厌的奴婢了,如果不用我下跪或者行礼就更好了,想起乾隆让我自称臣妾也行,臣妾是什么,臣子的妾?不是他想把我赏给哪个臣子做妾吧,我的头顿时大了一圈,本想问问他,怕挨骂,话到嘴边没敢,什么时候等和亲王顺心的时候,问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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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看古装电视,所以对一些常识性的称谓都不懂。初进宫时见妃子们头上戴的旗头,以为顶的是一块板子,上面上了色,缀挂着长长的缨穗,画上一些花卉的图案,镶珠宝或插花带朵以示装饰,后来一次见翠竹给皇后戴,偷偷摸了一下,才知道是用铁丝围的,以青绒、青纱为面,图案也不是画的,是绣的。
花盆底的鞋和现代的高跟鞋又不一样,跟在中间,穿着平衡不容易掌握,听王嬷嬷说花盆底是过去满族妇女上山采野菜、香菇时在鞋底绑块木块,防止蛇虫叮咬,因此转化而来。少数民族的风俗我不懂,所以我也不跟着抬杠,别说一小块木块,就是踩个高跷,我相信蛇也能爬上去,不是有句话叫打蛇随棍上。
偷偷折了一根嫩嫩的桃枝,在嘴里咬了一口,喜欢那股清甜的味道。夜晚寂静无声,忽然前院一阵吵闹,隐隐传来哭声,紧接着乱起来。
乾隆放开绕在我腰上的手:“晚上不睡觉,这会儿闹什么,朕看江秋波虽然不失为一个清明的官员,但是治家无方,连个女人也管不住。”
自古清官难断家务事,怕乾隆当真心血来潮管人家的家事,管好了还行,管不好万一闹出人命可不是玩的。那个大夫人虽然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个性刚强,是个眼里容不下沙子的主儿。
好劝歹劝将乾隆劝进屋,临进房的时候,他竟想往我的屋拐,看他耍赖的样子,实在哭笑不得,连推带劝把他打发走了。躺在床上,衣服上残留着淡淡的檀香味。外面的吵嚷声,时起彼伏,隐约约听有人喊救下了。
不知道是大夫人还是小夫人们为了一个男人的爱,争取着自己的权利。封建王朝的一夫多妻制,给多少女人的心灵蒙上阴影,我也将是这个制度的受害者。可是一想到皇后,她才是应该得到最多爱的人,而她人前的大度,人后的辛酸,乾隆是否能理解。
第二天早起,吃早饭的时候,江大人满脸含笑走进来,苍白的脸和不经意间带出的疲惫,看出他昨晚折腾了一宿。乾隆很欣赏他待客之道,家里发生了事,仍不忘招呼客人。我们也是时识务的,吃过饭,收拾东西,江府台亲自将我们送到杭州城外,虽然前呼后拥,看在我们眼里却好象单人独骑一样落寞。
乾隆坐厌了车,和侍卫换马,另挑了一匹温驯的马让我骑,在怎么温驯也是马,我还没跨上马背,腿就开始哆嗦,和亲王笑话我:“小魏子,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原来你怕马?”一咬牙,在乾隆的拉扯中总算爬上马背,坐在上面,用手死拽着缰绳,生怕拽不住从马上掉上来,走了不到五里路,全身是汗,手也疼,屁股也疼,原来骑马竟是个力气活。
我叹了一口气,抬头看了一眼前面的乾隆,他和王爷并马而行,满面轻松,兄弟俩正说什么,竟笑起来。我这才知道,人比人得活着,同时也对我自己敬佩不已,我可是头一次骑马,竟然能走了五六里路没掉下来。
我正为自己自豪的时候,不知道谁在我背后使坏,丢了一粒石子打在马的后屁股上,石子崩起来,打在我的尾股上,我晃了晃,差点从马上掉下来。虽然是一粒小石子,可是力道不轻,马受惊了,从乾隆与和亲王中间攸地蹿过去,我没射过箭,不知道象不象离弦之箭,我挺直腰杆,拼命抓紧缰绳,身子左右摇摆,好象风摆荷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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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隆最先反应过来,高声喊道:“屁股不要死坐着,稍抬一点,省得扭了腰,还有缰绳不要拉太紧。”屁股死坐着,有时候还把我颠起一尺多高,我屁股抬一点,还不得颠起一米多高。不拉缰绳,让我双手抓空气吗?
刚开始慢吞吞的时候,半个小时走五六里,这会儿眨眼功夫,就飞奔出十几里路,眼前来到一个镇子。别认为我有特异功能知道马跑出多少里,别说这个时候,保命要紧,就是平常慢慢走,我也不知道哪到哪儿是多少里,因为乾隆刚才说离下一个镇子不到十五里路。
乾隆年间是清朝最鼎盛时期,到处歌舞升平,太平盛世间,行人来往络绎不绝,我用尽全身力气紧勒马的缰绳,无济于事,就改变战术,身子伏到马背上,吓唬它说:“千万不要再疯跑了,否则一会儿出了人命,倒霉的第一个是你,第二个才是我。”
别说这招还真管用,马的速度竟然慢下来,不是一般的慢,而是原地不动,它张大嘴身子向前倾着,紧抬腿迈不动步,我差点从马脖子上出溜下去。死命地抱住马的脖子,顾不上形象了,当生命与仪态相违背的时候,只能选择生命了。
身后传来一声断喝声:“魏瑶池,你把身子挺起来,一个姑娘家成何体统。”这时候还管什么桶,乾隆真是一点儿也不把我放到心上,这半个时辰我是怎么过来的,何止是惊心动魄,简直是两世为人。心中满腑的委屈,抱着马脖子的手松开,踩着马凳跳下马。
低头见马腿处绊了一条绳子,好在绊的地点正好,否则来个马失前蹄,我还不得交待了。乾隆蹙着眉头,也从马上跳下来,过来拉住我:“吓坏了?怎么这么不小心,把马弄惊了?你是不是坐在马上也不老实。”
就是对我有偏见,也得有尺寸,难道我会拿着钉子钉马玩,骑术不高,全身心都在自己的安全上,再淘气也不可能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回头看了看身后跟过来的人,和亲王正咧着嘴笑,原来以为和亲王最仗义,现在这时候还有心笑,我竖了竖眉头,他急忙转开脸看向别处。
大阿哥脸上如沐春风,带着洋洋得意,知道一定是他干的,看我骑术不高,想用惊马除掉我。我对他笑了笑,他见我看他笑,忽然变了脸色,我心里冷哼一声,等一会儿再收拾你。
我故意装成娇弱的样子,用手扶了扶胸口:“爷,知道为什么我的马惊了吗?”乾隆皱起眉头,知道他不喜欢看我娇柔的样子,放下手,身子直起来。乾隆冷冷地说:“马不是被你吓着了。”后面又传来一声低低的笑声,知道和亲王又有笑料了,懒得理他。
回头看了一眼大阿哥,见他眼中满是惊惧,到底是个毛孩子,一点儿风吹草动就受不了了。我俯身从地上拾起一粒石子:“爷,这是什么?”乾隆给了我一个大大的白眼,抬袖子把石子拂掉地:“这么脏的东西,想玩一会儿挑个干净点儿的。”
难道我在乾隆的心中,智商只有三四岁,我这么大拿石头玩,还不被人当成神经病。算了,我甩甩手,没想真的在乾隆面前告大阿哥的状,一是因为人家是父子,血肉相连,何况大阿哥只是一个小孩子,我不和他一般见识,刚才露出几句话,警告是假,吓唬是真。他让我三魂出窍,我让他胆颤心惊,也算扯平了。我赌气去牵马,乾隆问我:“你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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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踩着马凳上马,由于刚才惊吓过度,身子虚,上了几下没上去。乾隆对和亲王说:“老五,一会儿去镇上找家好的酒楼,多要几个菜,早上在杭州府,大伙儿都没吃饱,瑶池只吃了两口饭,还嘴不停地问人家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差点把江秋波弄哭了,这会儿没劲了,连马都上不去。”
我什么时候嘴不停地问,只问了一句:“江大人,府上昨晚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见江大人象苦瓜的脸皱成一团,我就没再往下问。
气一来,力气也来了,身子一飘竟跳上马。要是小时候发现生气能跳得高,何至于跳高达标时连一米二都没跳过去。赵青已将绊马索移开,马由于刚才一阵急跑,消耗体力,身上都是汗,原来它也知道累。
乾隆也跃上马背,和亲王带大阿哥先走了。剩下的一行人不急不徐地向前走去,乾隆赶上我,他侧脸看了我一眼:“累吗,累了坐会儿车。”
怕乾隆又说我没力气,声音充沛地说:“不累。”刚刚骑马害怕,经过马惊后,胆子也大了,觉得骑马比坐车舒服。我坐在马背上,晃着双脚,想起江大人苦瓜似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乾隆扭脸问我:“什么事这么高兴?”我故意把嘴抿紧点,省得乾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