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老夫少妻,绝色佳人,简直是捧在手心里都疼不过来了,还能记得已然人老珠黄的妾室?
连带着对三郡主司马道福,也是甚为微妙的。原先的小姑子成了嫡母,这以后可真是热闹了。
正当人们窃窃私语的讨论越来越热闹时,褚太后驾临了,全场都起来行礼迎接。
讲完场面话,褚太后便宣布重阳宫宴正式开始了。珍馐美食,觥筹交错,各个亭台中间的,是歌舞伎表演的场地,此时轻歌曼舞,丝竹管弦不绝于耳。
对于每年都参加宫宴的其他人而言,这些节目年年如是,没有太大的变化,几乎都已经看腻了。桓姚头一次见识这样的场面,倒是甚为新奇,兴致勃勃地欣赏着现场的雅乐和歌舞。
褚太后见她神情专注,心中倒有几分赞赏,如今欣赏得来这些高雅礼乐的人也不多了,这桓氏的七娘子,看着倒是个有底蕴的。
“今日可来了个生面孔,真正是尤其俊俏!桓七娘子是罢?你来哀家身边,让哀家仔细瞧瞧你。”褚太后笑着道,她已然四十多的年纪,即使保养得宜,面上也有些露老相了,但常年信道,虽然有皇家威严,此时看着却颇为慈眉善目。
桓姚应诺,规规矩矩走到褚太后身边,行了礼。
褚太后又赞了她礼数周全,接着道:“六年前,就听闻你善丹青术了,那道祖像,画得是深得哀家心意。可惜你当时伤了手,没能进宫赴宴,哀家也没能一览小神童的风采。”
“太后过誉了,小女当年不过是画着顽,班门弄斧罢了,当不得神童之称。”桓姚谦逊地道。
“如今,听闻你已然左手重拾画技,连咱们顾大才子都赞不绝口,哀家可有幸见识一番?”褚太后虽问得客气,自然是要桓姚展现画技的意思了。
“太后若不嫌,小女献丑一番又何妨。”说着,桓姚请褚太后指定题材。
“如此,你便当场为哀家画一幅像可好?”褚太后依旧笑得和善,说出的话却让桓姚心头有些嘀咕,桓温不是说,已经跟褚太后约定好画道祖像么,这些天她也一直在练习,如今却让她画真人像。临场改剧本,看来褚太后对桓温的安排,也并不那么满意罢。
“这是小女的荣幸!”桓姚波澜不惊地道。
待侍人拿来画板笔墨和颜料,桓姚却对着画板空站了约摸有半刻的样子,在周围旁观众人的议论质疑越来越强烈时,她才拿起了画笔开始动笔。
她这是不动则已,一动就运笔如飞,几乎是以明显可见的速度,让褚太后的形象一点点在画纸上呈现出来。待收笔,整幅画用的时间还不到两刻钟,但这速成的褚太后像,却几乎与本人毫无二致,整个人和善,威严而优雅,不但细节精致,连褚太后的神韵也表现得淋漓尽致。
底下人叹为观止,褚太后看了画作,也真心叹服起来,“果然是大才,左手画,却堪比常人右手练习数十年成效,桓七娘子,这古今往来也是第一人了!赏!”
桓姚捧着丰厚的赏赐回到自己的席位上,继续重阳宴。完成余兴节目,已是下午申时,为着众人能在天黑前顺利回城,宴会便至此结束。
桓姚与众人交际,几个时辰,诗赋书法音乐服饰妆容等轮番上阵,说笑言谈也是颇为费神的一件事,再加上最开始作画的短时间高强度劳动,待上了牛车,已是累得直接睡着了。
回到府上,才进了二门下车,便被司马道福追上来,“七妹妹,我有些事想跟你说,借一步说话可好?”
桓姚待要拒绝,却又听司马道福道:“我知道你可能累了,但我就说几句话,保证不耽误你太长时间!”如此,堵死了桓姚的退路,只好应下。
作者有话要说:亲爱滴菇凉们,在此要跟大家请两天假,周末要回老家去办点事,因此,周五,周六两天的份儿都不能更新了(这一章算是周四的,只不过今天打瞌睡,断断续续写到现在才写好),周日的份儿需要下午回来现码,于是,更新可能也会比较晚。但大家不要因此抛弃人家哦~~
第90章 真相
今日的重阳宴上;司马道福与徐氏有过交流;推测得知司马昱可能已经准备向桓温求亲了。再一看到宴上会稽王送给桓姚的花篮;心中更是焦急不已。即使因为算计桓姚崴到脚的事情,被桓温处置了雪岚;让她心有余悸,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这门婚事达成。
自然更是顾不上在宴上和桓姚这些未婚女郎抢风头;因此,一向在集会上十分活跃的桓二郎君夫人,在整个宴会都心不在焉;一门心思想着对策。
要阻止这门婚事;面对的对手既有桓温也有司马昱;照如今的局面;已经远非她一人之力能抗衡的。她自身的力量太微弱;得把能找到的所有助力都凝聚起来才会有胜算。
因此,为了大局,她不得不再次低声下气来屈就桓姚。
两人走到一个凉亭中,待屏退了左右,司马道福神神秘秘地低声道:“七妹妹,我今日,听阿母说起了一件与你有关的大事,想必你如今还蒙在鼓里。”
桓姚也不知她到底有什么企图,只能静观其变,顺着她的话问:“不知二嫂所谓何事?”
“阿母说,我阿父近日在准备xx礼,想娶你为妃。”司马道福做出一副担忧的样子道,“七妹妹你还是妙龄女郎,我阿父却是四五十岁的人了,要把你配给我阿父,就算我是做儿女的,也实在不忍。念着与七妹妹这些年的交情,才特地来相告的。还望七妹妹能有些准备。”
这个年代的大家女郎,有几个愿意放着好好的嫡妻原配不做,去做他人继室填房的。便宜父亲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儿女成群,按常理此时嫁过来的继室已经很难讨好。桓姚如今的家世也不差,完全可以找得到年纪和其他条件都相当的少年郎。
虽然以司马道福前世的眼光来看,自己的便宜父亲还算是个风度翩翩的儒雅大叔,但以这个时代的眼光,他的年纪已经该算作是老头子。她料定,桓姚得知这个消息后,必定会心有不甘。
桓姚本身虽没什么能力,她身后却有桓歆。虽然不知道历史上的楚太祖究竟为什么会让桓皇后被许配给便宜父亲,但只要桓歆能提前得知这个消息,就必定会全力阻止这门婚事。
司马昱想娶她?桓姚听闻这个消息,一时真有些消化不过来。即使今日重阳宴上收到了他送来的花篮,却也还是没想到,他竟然会有娶她为妃的念头。她比司马昱的三女司马道福还小好几岁,他怎么好意思对她动那种念头的!
不过,这消息从司马道福口中说出来,可信度却得打个折扣了。对于司马道福,她可不会再像以前一样,简单地轻看了。“二嫂的好意,我先在此谢过了。不过,这婚姻之事,自有父亲母亲做主,两位长辈怎么说,我做晚辈的,自是听从。”
如此中规中矩的回答,只因不愿意给司马道福留下话柄。
司马道福却有些着急,看桓姚这态度,莫非对便宜父亲也有意思?也是,她这便宜父亲可是当朝的辅政大王,从身份上看,确实是整个晋朝屈指可数的尊贵人物。会稽王妃这个名头,说不定桓姚还真看上了。
“我真没想到,七妹妹也是个如此爱慕虚荣的人!”司马道福忍不住嘲讽道。能逮到桓姚的短处,其实挺不容易。
桓姚一挑眉头,也不甘示弱:“自古婚姻大事,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岂是我这一介小女子能置喙的?倒不知二嫂这话,从何而来?”
“你要不是爱慕虚荣,为什么今天要收我阿父的花?”司马道福质问道。
“我头一次参加重阳宴,并不知这些习俗。每位女郎收到的花都是来者不拒的,我又怎能特立独行。二嫂倒是说说,我该用何理由退回会稽王的花?”倒说得她多么十恶不赦了,别人都不退,她为何要惟独退回会稽王的花得罪人?
司马道福听出桓姚已然有些不快,赶紧掐了自己一把,强迫自己落下泪来,道:“七妹妹,对不起,刚才我只是想到我阿母太着急了,才会如此对你。无礼之处,我向你赔罪了,你别怪我!”说着,她屈膝向桓姚一福。桓姚对李氏那么重视,听她提到徐氏,应该是很容易引起共鸣的。
她是嫂子,桓姚自然不敢受她的礼,侧身避开,淡淡道:“二嫂不必如此。”
司马道福却顺杆往上爬,起身来道:“我就知道,七妹妹为人最是善良大方了,也不枉费我这么多年一直把你当做好姐妹。”
桓姚对她的好姐妹一词嗤之以鼻。算计她那么多次,竟还能说得出这样的话。
又听司马道福说:“七妹妹,算是我求你,你不要答应会稽王府的求亲!七妹妹你如此美貌,必定能找到更好的归宿,求你不要和我阿母抢阿父好不好?阿父和阿母二十几年的夫妻情分,如今好不容易才废黜一直为难阿母的王妃得以圆满,你不要再破坏他们了好吗?”
桓姚自诩清高,至少面上应该会不屑去当小三吧?
桓姚听她这番道德绑架一般的话,只觉得可笑。要是会稽王真的对徐氏情比金坚,在他已经满院姬妾的如今,多她一个少她一个能有什么影响?说来说去,还不就是怕她夺了徐氏的宠爱。
想到此处,桓姚突然灵光一现。她一直疑惑司马道福之前算计她的动机,如今,却有些豁然开朗了。司马道福此次回到建康后,对她做的所有事情,无论撮合她和顾恺之,还是背后泄密她和桓歆的关系,抑或者是妨碍她参加中秋宫宴,如今倒推来看,其实都有一个共通之处,其最终目的,都是让她成不了会稽王的妻室。
甚至一开始阻止她去瓦棺寺,也是为了不让她遇到司马昱。今日司马昱在随花篮附送的信中写道,他和她的第一次相遇是在瓦棺寺,当时见她手执海棠花枝,勿作海棠仙人,一见难忘。她这才记起,为何觉得会稽王有些眼熟,原来就是上次在瓦棺寺遇到的无礼男子。
等等,她和会稽王那日完全是偶遇,司马道福怎么可能提前知道她会在瓦棺寺遇到司马昱?
想到此处,桓姚不禁皱起了眉头。
司马道福见状,以为她心存犹豫,只得一横心道:“七妹妹,你要相信我,阿父绝非你的良配!你如今所拥有的,才是值得你一生珍惜的人。你不要得陇望蜀,否则,将来有一日,必定会为自己如今的选择后悔的!”
前几日她本筹谋着让桓姚和顾恺之在桓府发生关系,被人捉奸,让桓温不得不将桓姚许配给顾恺之做平妻或妾室。却不知是哪里出了破绽,两人当日都没去,而且顾恺之对她派去的人也闭门不见。眼下情势紧急,既然不能把桓姚和顾恺之凑在一起,不管是谁,都比她便宜父亲对她有利。
既然她得不到桓歆,不若顺水推舟,点醒桓姚,让她放弃顾恺之与会稽王,和桓歆在一起。以历史记载来看,若不是会稽王娶了桓皇后,楚太祖未必会篡位。若能以将桓歆推给桓姚为代价,为司马氏争取一些夺权的时间,也算是值了。
听到她的这句话,桓姚终于顿悟,往日到底觉得司马道福有哪里违和了。就是这种预言似的口吻!
想到自己右手废掉之前,司马道福曾让她学左手画,信誓旦旦说将来就知道是为了她好,甚至当时司马道福心系桓歆,却不去讨好习氏,而是天天和在那之前只和桓歆有过一面之缘的自己套近乎。许多的事实和曾经的疑虑一一浮现眼前,桓姚终于得出一个结论——司马道福早就知道那些事情会发生!
“二嫂为何总是如此笃定一些将来会发生的事?”桓姚冷不丁开口问道,只见司马道福脸上飞快闪过慌乱的神色,心中的推论得到了映证。
司马道福是预言者?不,若她真有如此神奇的异能,以她爱出风头的性子,远不止今日的作为。那么,只能是,她作为另一个穿越者,所知道的历史与自己不同。如此,关于来到这个时代所见的种种与自己所知历史的不符,便也同样解释得通了。
自己如今所在的时空,其实并非和前世所知的东晋相同吧。司马道福所知晓的,应该才是真正的历史,所以她身上才总会给人一种先知般的优越感。
以前她所听说的穿越时空都是回到过去或者未来,她不知道自己为何会遭遇如今这样的情形。不过,这大抵应是前世的科学家们研究的问题。
“我我这哪里是笃定,不过是以自己作为年长者的经验,劝诫你而已!你可不要疑神疑鬼!”司马道福这话看似有几分道理,却给人一种此地无银三百两之感。
“不太明白二嫂的话,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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