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有片刻的停滞。
如果,这天地下可还有什么人是她此生永不愿相见的,那么便是眼前那个美胜天边那轮皎月的人,如仙般的隽秀之姿,面若夜里绽放的灿花。他手持玉扇,脚不沾尘,绛紫色衣袍随着他的走动迎风而舞,那如玉般湿润的笑,微微开启的红唇吐出如骊珠般动听的中低音:“人生何处不相逢,你和我焉说不是有缘人?”
以岚拉起小翠的手,无视于他,绕过他的身侧,大步向前行去。一阵轻风流转,带着紫光的身影已阻挡在前。
他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掌,抚过她如瑛玉般的倾城之脸,“几个月不见,你越发的美丽动人了。”
以岚厌恶地别过脸,避开他的抚摸,一直与人为善,只有眼前的人,让她有层层剥开他金玉一般的外表,将他的阴狠展露的冲动。
“赫连默,你怎还有脸出现在我面前?你怎还会做到如所有的事情未曾发生过一般,还是如谦谦君子的形象出现在我面前?你不知道我有多恨你么?你不知道我想亲手杀了你!杀了你么?!”
小翠不解地看了眼以岚,不禁纳闷,一直温和善良如她,怎会和眼前如仙一般的俊美公子有着这样的深仇大恨?
“姐姐,你。。。。。怎么了?”
“如果没猜错的话,玉石镇传得纷纷扬扬的‘竹篱筱筑’主人应该就是你吧?”以岚并没
有理会小翠的问题,面是反问赫连默。
脉脉此情对谁诉(四)
“如果没猜错的话,玉石镇传得纷纷扬扬的‘竹篱筱筑’主人应该就是你吧?”以岚并没有理会小翠的问题,面是反问赫连默。
赫连默含笑不语,以岚一声冷哼:“从此你还是隐居在你的‘竹篱筱筑’,我依旧开我的“天下第一楼”,井水不犯河水!”
说话间拉起小翠再次绕过赫连默,欲要尽快离开,赫连默以玉扇挡道:“听说你跌入悬涯,我也是一直在苦苦寻找。”
“托你的福,还没死!”
这一次以岚用力地将他推开,“请不要挡我路!请不要再让我看到你!”
八个抬轿的白衣人上前,被赫连默伸手制止,以岚回头杏目怒睁,对着那八个白衣人一阵冷哼,和小翠一路小跑离开。
回到家迅速地关上门,纤弱的身子用力地抵着门,生怕他会追来,“怎么办?这玉石镇看来待不下去了。”
“姐姐,那个人原是你认识的,他是什么人?为何你会如此恨他?”
小翠和以岚一同经历了一些事,她在渔村便知道,以岚不是一般的千金小姐这么简单,看看仇煊,赫连珉,包括后来出现的赫连睿,在她看来都是不一般的人物。他们的身上是一定有着故事的,只是个人有个人的难处,她也是知理的人,所以从不多问。
只是今晚以岚的举动过于失常了,她有点不明白,这公子除了这轿子出现在夜深的时候颇有几份诡异,其实怎么看也不是个坏人啊。
“这个人是魔鬼,就是他,亲手逼着我喝下堕胎之药,害得我掉下山崖,浸于冷水之中,损了我的身子,让我终身不得再孕,让我和心爱的人无法相守。。。。。。”
“姐姐,那眼下要如何是好,你要不要回渔村出避一避?”
“小翠,看来我是无法久住这里了,你一个人可有信心担起我们的店?”心到她的心血可能将付诸东流,以岚的心里百般的不甘心。
我心愁兮亦复燃(一)
“小翠,看来我是无法久住这里了,你一个人可有信心担起我们的店?”心到她的心血可能将付诸东流,以岚的心里百般的不甘心。
“姐姐,我怕时不能够,没有你在身旁,小翠担不起这天下第一楼的。”
“天下之大,怎就真的没有我的容身之处了呢?”
她的心,就如春夜里沾着细露的杏花,湿漉漉的,寒泌泌的,觉着从未有过的挫败。于两年前不经意地跌入这时空,在后来的日子里,她想到过阻碍自己人生幸福的人会是楚勐,会是赫连睿,会是赵绾儿,会是。。。。。。却独独难料,她在这种异世的克星会是赫连默!
她殊不知,赫连默此时又如昨夜一般,早已跃上屋脊,隐身于榕树之后,将她伤心欲绝的模样尽收眼底。
待到夜深人静,赫连默跃下屋脊,静立于小院之中,良久之后才做呼出一口气,一个决定下了然在胸。
绿阴深到卧帷前,风惊晓叶如闻雨,以岚在悠然睁眼之间觉得自己好似又跌入了另一个陌生的时空。这个时空里的空气清新的让人不愿醒来,茜纱窗前一丛丛绿竹在春风中细摩,舞动,离离细叶时不时地拂过窗前。
一个惊觉,让以岚的心猛地一窒,“这是在哪里?”
拂开月白色的帷幄,环顾自己身处的环境,一间小小的厢房,却是洁净清雅,是自己喜欢的风格。
窗前的黄花木梨案上摆着一面铜镜,镜子旁的一盆青瓷供养着石斛兰,整个房间像是浸在芬兰的香溢之中。
“萧萧凌雪霜,浓翠异三湘。疏影月移壁,寒声风满堂。卷帘秋更早,高枕夜偏长。忽
忆秦溪路,万竿今正凉。”
墙面上悬挂着一幅幅与竹有关的字和画,正是风雅之极。素手挽起一头青丝,铜境之内她看到自己睡眼惺忪间却是一脸恬淡的笑。
我心愁兮亦复燃(二)
墙面上悬挂着一幅幅与竹有关的字和画,正是风雅之极。素手挽起一头青丝,铜境之内她看到自己睡眼惺忪间却是一脸恬淡的笑。
她已是知道了自己身在何处,既来之,刚安之。此时,她心如止水,于一切也不能让她软弱,赫连默,终是你万般刁难,我也是无惧。
铜镜里,在她之后又映出一张令人窒息的脸容,如此俊美,映在这铜镜内,些许的朦胧更能衬起他的无俦俊美。
黄花木梨案上的紫玉钗被他拈起,以岚想要闪身,却被他按住不放,紫玉钗就被他斜插在云鬓深处。
这一刻,他温柔如一池春水,很多时候以岚都在疑问,他是不是有着双重性格?他时而温柔细心胜过女子,好似有着洁癖,不愿让人靠近;而另一面,阴柔的外表之下是颗扭曲变态了的心,暴虐又阴狠。
“芸儿,你真的好美,美得让人又羡又妒。”
“过奖了!”以岚冷冷地转过身,不愿与他在镜里相对相视。
“不要怪我将你带到此处,我想要和你日日相对,只有出此下策了。”
“如果还和你讲什么礼义廉耻,我不如对牛弹琴,不要以为将我圈在此处还作何用处,告诉你,我不会再给你任何机会去伤害他的。”
“我隐居在此,暂时无心亦无力再和他斗,挟你来,只想与你相伴余生。”
屋外紫竹林处,有女子心碎地呜咽之声,他与她俱是一惊,饶是如此小声地压抑着自己的哭声,春风却不识其中滋味,将这破碎之声,吹入他们的耳内。
“是她吧?”
以岚想起昨日马车内将巾帕抓住的人是赫连默,与自己说话的人却是这女子,难怪,她会觉着这声音熟悉。
“赫连默,好好地在这里生活,好好给予这个为你付出一切女子的幸福,而我,终究不是你所追逐的人,我不属于你!”
我心愁兮亦复燃(三)
“赫连默,好好地在这里生活,好好给予这个为你付出一切女子的幸福,而我,终究不是你所追逐的人,我不属于你!”
赫连默上前猛地将她拥入怀里,“我只想与你相伴,只作人生的知己,我不想自己的余生是一个人生活,既然,你已离开了他,那么,就与我一起生活在此,好不好?”
他在哀求自己?他在自己的面前呈现他的软弱?这。。。。。。又是另具一面的他么?
“至于她,我亦是给不了她幸福,帮帮我,离我近一点,让她可以离开,让她可以寻找自己的幸福。”
他还是有良知的么?他还懂得为这个女人的未来作打算?
“赫连默,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既然你视我为知己,却又为何要这样害我?”
怀抱着她的身体明显不似先前这般柔软,听得她的话之后,他身体明显僵硬,将脸埋在她的颈肩处,喃喃而道:“对不起,我有时。。。。。控制不住自己。”
童年孤寂,被自己的父亲弃在宫外,兀自在悲伤之中成长,造就了他如此多面复杂的个性,善良如她,对他一直抱有同情之心。
“唉,对你如此情深的女子,她的人生装的都是你,你让她离开,不如要了她的命!”
他放开她,如黑玉般晶亮的双眸内有些许的无措,“那你说我该如何是好?”
“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幸运地觅得真爱,更是每一个觅得真爱的人都可以如此幸福地生活在一起。你终是要娶妻,为何不将你和她的人生在这一刻圆满,有这样一个深爱自己的人亦是一件幸福的事。”
这是她历经风雨之后的感悟,像自己和赫连睿,纵是如此相爱,不也无法相对相守么?人生,本就不那么完美,有过这样一份情,有过这样一个爱过自己胜于一切的,不就够了么?
“我可以给她一切,却独独给不了她一份爱,一个家!”
我心愁兮亦复燃(四)
“我可以给她一切,却独独给不了她一份爱,一个家!”
“为什么?”
以岚在疑惑之时想起了赫连驹曾开过赫连默玩笑,说他二十年来从不曾见赫连默近过女色。在这个年代,又是这样尊贵的身份,虽说因为年长他的兄弟都未曾娶妻,但是纳妾本是寻常之事,就像赫连驹,家里便是侧妃妾室成群。
莫非,他,真是生理上有缺陷?
他还曾有过几次三番的暗示,即使让自己相伴身边,他也不会逾礼于她;在他的别苑小岛上,他也曾说过,要了皇长子,日后会将帝位传还于他。
他不能尽人事?他不能生育?这会不会也是扭曲他性格和重要因素之一?如果真是这样,这人也的确是可怜了,她那该死的同情心又冒了出来,忍不住问道:
“你是不是。。。。。。有某些缺陷?”
她将他眼里怔忡之后的伤痛收尽眼底,他转过身背对她而语,“随我出去走走。”
屋外,明媚的春光从层层竹海的间隙筛漏而进,微风送来让人惬意的暖流,阳光跳跃在嫩绿的竹叶,涓涓细流绕过竹林,林间散漫着由不知名野花倾露出来的芬芳,清香甜润。
赫连默行于以岚前面,刚刚的疑问他并没给予明确答复,对以岚来说这无疑就是默认了,跟在他后面,看着眼前那丰神秀姿的男人。老天,你是妒嫉他过于完美了吧?所以才让他生理上缺了陷,人格上缺了陷,真是可怜了天下万千女儿心。
怎么看都觉得为赫连默感到惋惜,停下脚步,生生地蹦出一句话:“我告诉你,依我看来,她若是知道你身上的缺陷,想是也不会计较,还是愿意跟随你的。”
他修长的身姿在细碎的阳光下一怔,悠然转身,一又美目微微眯起。因为对看竹林间隙的一道光芒看着他,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以岚以为他生气了。
今夜偏知春气暖(一)
他修长的身姿在细碎的阳光下一怔,悠然转身,一又美目微微眯起。因为对看竹林间隙的一道光芒看着他,一时间有点睁不开眼,以岚以为他生气了。
任哪个男人也不愿让这种不齿于人的事拿出来说,“对。。。。。对不起。”
“我想知道,赫连睿如若也不能尽人事,你,可还愿意跟着他?”
“你。。。。。。只要他还是赫连睿,不管他变成什么样子,仍是我最爱的人,天上人间,我也不会和他离分。”
“那如今,你又缘何避开他,独自在这玉石镇抛头露面,以经营酒楼为生呢?”
不说还好,一说以岚对他的怨和恨一并而上,来势汹汹,一发不可收拾。
“你还好意思问?若不是拜你所赐喝下这药性猛烈的堕胎之药,再由你的人,拉我掉下山崖,跌入这冰冷的海水之中,寒意浸入骨髓。数病齐发,促使这一生无法再孕了!”
“。。。。。。。。”
他无语地上前一步,想要抚慰沉浸在痛处之中的以岚,她却一个转身,拒绝他的靠近。赫连默只是片刻的不忍,随即笑脸浮上,阴阳怪气地说道:“如此一来,到真是成全了你和我,我是无法尽人事,你是不能再怀孕,哈哈,我终究还是否将你和他折开了。”
“赫连默,你真的好变态!你活该这样不男不女一辈子!”
“不男不女一辈子?”
他的眼里闪过阴戾之色,合起一直撑开的玉扇,挑起她美丽的下巴:“你要知,若是换成任何一个人敢和我说出这句话,我都会生生地剥了他的皮!对你,我已足够的容忍和手下留情了!”
以岚手指推开他的玉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