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子她低头,将盖被拉起来,一点点捂住了头,直到将自己包得像个蛹。说什么要她同行,说什么为了她万事能舍,到头来也不过如此
混蛋
委屈一波一波涌来,眼眶发酸,之前以为已经汹涌却全无痕迹的泪水,这时终于决堤,很快染湿了捂在脸上的被子,顺着眼角流下去的,又惹湿了枕头。
是她的错。打从一开始,她就该把持住,怎么就轻易被狐狸精勾了魂魄去?
没出息
时间不知过去多久,仿佛几分钟,又仿佛已经一夜,她有些迷糊,觉得自己似乎睡着了,又好像一直都清醒着。被子里闷得难受,她掀开来,吸一口空气,又热又涨的双眼碰到空气,先是一冷,然后变得更加酸涩。她抬手想要去揉眼,却有种古怪的感觉自屋子另一头传来真切的,他人的存在感。
“先生?”容萧微微抬了头,眯眼想要看清楚。然而意想中的于之前一样随后会点亮灯火的相同情景并未出现,屋子里仍旧黑暗一片。“先”第二个字停在喉咙,她倏然睁大双眼,心脏一阵阵紧抽,随即针刺一样弹起身,紧紧抓着被褥,歪头朝着外间高喊起来,“先生!大哥!大哥”
一股凛冽的冷风扑面袭来,下一刻,她的嘴被手掌捂住,生生将呼喊遏止。圆方惊叫着扑进,张口衔了烈焰,去在最后关头顿住,继而缩着翅膀在一旁急得跳脚,可是再也不敢上前。
“殿下,”涂修阳的声音在外间响起,“她其实外强中干,我灌了许多药才勉强保住”
“住口!”狐狸冷森森开口,“滚!”
同样的一个字,同样的冰冷无情。容萧一下子疯了,只看见一道又一道的红云挤压着视线。她没头没脑地挣扎起来,满心满脑只剩了一个逃字,可惜无论她怎样挣扎,狐狸的双手始终牢牢禁锢着她,直到她精疲力竭,直到她心灰意冷。而在这个过程里,外间的涂修阳始终不曾离去,却也没有出声,只是有幽然的宁神淡香从外间飘进来,渐渐充满屋内。香味一入鼻,躁动的心绪就仿佛瞬间得了安抚,慢慢平息。
“滚出去。”狐狸又道。
圆方短促的一声惊叫,扑腾着翅膀翻下床去。
一阵沉默后,涂修阳的声音传来:“我在院中。”
狐狸冷笑:“你们倒是忠心。”
随着门开合的声音,屋内陷入寂静。许久之后,狐狸慢慢松开了手。感觉到钳制着的力道一松,容萧立刻又挣扎起来,几乎已经半个身体都悬空在榻边,又被狐狸一把拉回,径直压在床上,用整个身体束缚住,紧紧抱着,头深深埋进她颈中。
“别闹!”他闷声道,语气中透着浓浓的无奈。
容萧在黑暗中瞪着屋顶,心底荒凉无边。
“你听着,”狐狸仍是埋着头,“今日我不会解释,也不会道歉,但此后永不会再有。”
第一百五十六章 自作孽
半晌,容萧慢慢道:“殿下弄疼我了。”
狐狸身体一震,刚刚放松了些,立刻又恢复力道:“疼也不放,休想。”
容萧不在挣扎,也不再说话。
又过去许久,狐狸动了动,抬起手握住她的手,牵引着放在了胸口,按压着,好似要引着她将胸骨里包覆着的血肉挖出来放在她掌心。
“我只剩了你一人,别逃。”他哑声道,“无论我如何伤你恼你,都别逃,可以打我骂我、怨我恨我,只是别逃”
“是我惹恼了殿下,”容萧冷声道,“是我恃宠而骄忘了自己身份,是我”
“住口,”狐狸封住她的唇,语气中添了苦涩,“别,别这般同我说话。”
容萧偏开头:“不公平。”
“我明白。”
“你不公平!”容萧低喊,心里的委屈一下子迸发出来,恨到了极点,手却无法移动,于是张口,狠狠咬在他的颈间。
“我明白。”狐狸一点退意也无,身体却在她这一口之下不再发僵,慢慢放松下来,好似终究寻到安心的依靠,稍稍挪开将重量偏移,霸道,但又谨慎地将她环在怀里。“即使再痛再委屈,”他喃喃道,“我也不会放手。是生是死,你都要在我身旁”
在次睁眼,天光大亮,容萧动了动身体,脑袋好似宿醉般又沉又痛。她喘口气,想要抬手去按头,却发现无法挪动,转眼看,狐狸闭目睡在身旁,手仍旧如同昨夜一样将她束缚,只是因为熟睡而放松力度。若是往常,她这样的动作,恐怕早已将他惊醒,可是直到此刻,他仍旧闭目安睡,但眉宇微蹙,似乎梦中也不得安稳。容萧静静看着他睡中面容,心却先软了。
没出息。
她用力闭闭眼。
真是没出息,早知此刻,又何必那样委屈生气,到头来,他什么也没做,她却已经原谅。
良久,她睁眼,仍是静静看着他,心里一动,很想在他微蹙的眉心安抚展平。这时,他睫毛颤动几下,缓缓睁开了眼。
一时无声。
容萧垂下目光,退开了些距离。狐狸没有阻止,却在她将要脱离自己臂弯时,紧了紧手。容萧顿住不再移动,却也不看他。过得许久,狐狸忽然开口,语气平淡,眉心却越发紧蹙起来,眼看着容萧,却仿佛透过她,看向远方:
“我母后与他貌合神离已久,闺怨难捱,终于与人有了私情,生小妹时,难产而亡。我赶回宫去,只看见母后和刚刚临世的小妹死在血泊之中我恨他做人夫君护不住妻子,明知妻子与人私会,却不予干涉,到了最后又见死不救。什么天家颜面、皇族体统,竟比结发妻子重要万分。因此我盗他至宝,毁他宫殿,反下天宫,让他在三界间好好打理他的颜面体统”
容萧抬了眼,不知为何心绪很是平静,既不为他忽然坦白而感动,也不为他苦苦埋藏于心的过往而怜惜伤心,只是一点点重又靠近了他,抬手环住他的腰。狐狸轻轻一颤,继而低头,将下巴放在她头顶,慢慢道:“我娘与那人的私情,却原来时日已久,也许”他顿了顿,好似竭力克制着什么,再开口时,声音里带了迷惘,“我或许同小妹一样,也是那人血脉堂堂天宫九皇子,不过是个孽种我并非不愿让你知晓,只是,羞于启齿。今日被你问起,我那样耻过于怒。”
“为何又同我解释?”容萧冷着声音。
“我若不说,凭你那颗脑袋去想,不知要恨我到何时。”狐狸道,“我不愿放了你,又舍不得杀你,便只能服软。不过再有下次,当了我的面,视我如仇,呼喊旁的男人,即便心里再痛再如何不舍,我也宁愿亲手掐死你。”顿了顿,又慢慢道,“杀了你,再杀了我自己,大伙一齐去到阴间又做理论。”
容萧抬了头:“我只是以为有些事,若是说出口,或许比闷在心里要好受,并非故意要如何。只不过你那样凶神恶煞的模样,我若不逃,才真的是蠢。”
狐狸看着她,眼底波澜难测:“我说过的话,你可是从未放在心上?你可是从未信过我!我在你身上花费的这许多心思,难道都喂了狗不成?”他低头,唇贴着她耳际滑下来,拨开她的衣襟,在她心口烙下一吻,“我真想挖开看看,你这蠢货的心,是否也是木头渣滓做的。”
他的呼吸喷在皮肤上,连同着嘴唇附带来的麻痒,激得容萧往后闪躲,晃神过后,脑袋里差点就当真变成了木头渣。她推拒着,狐狸却没了后续动作,只是靠在她胸口,仿佛抱着抱枕,放松地深深呼吸了一下。
“容萧,”他忽然唤道,“你要如何才肯信,这世间万物我都可不要,只余你?”
容萧愣住,本就软了的心,此时更是化作一团稀泥。她低眼看着他颈中被她咬出的齿痕,犹自嘴硬:“殿下那副模样对我,叫我怎么敢信?”
狐狸猛地抬起头,微微眯了眼:“你是要得寸进尺?可要也剖了我心去看?”
“怎么敢?”容萧撇嘴,可是眼中的软化却再也藏不住,变作隐约的笑意浮出来,“何况那心事青藜的,关殿下何事?”
狐狸低头一口叼住了她的嘴,她疼得呜咽一声,惹了更深的纠缠,他倾身而上,将她覆在身下,舌尖探入她口中,引她厮磨缠绵
阵阵热潮袭来,思绪断成片片飞絮飘散,容萧晕沉沉搂着他的腰,任他的唇自耳际滑入颈中,再滑入方才拉开的衣襟里,一下一下啄吻着,然后,一团暖热包覆在了顶端。霎时间,一种奇异的感觉喷涌而出,她倒抽一口气,想要躲,身体却本能地弓起,将自己更深地送入他口中。她觉得慌乱、羞怯,嘴里溢出的声音却陌生得令她万分惊恐,然而更有莫名的激越躁动,惹她下意识地贴合过去。狐狸微微抬了身,引着她的手,拨开他襟口,复又覆下,与相贴,两人都是一声压抑的叹息。他移上来,在她唇上耳际细细舔吻,手抚上她膝盖,在她已是滚热的皮肤上轻抚,引着她的腿环上腰间,手掌又沿着腿侧移上去,扣住了她的腰,拉近她,灼热贴合在一起。
容萧一声惊喘,睁开眼。狐狸在她上方,眼中仿佛有炽焰灼烧。他欠身在她颈上动脉吮吻:“我忍不了了”牵引着她的手,滑向他身下。在碰触的一刻,容萧烫伤一般缩手,却在他面容上看见隐忍痛苦和愉悦交织,于是鬼使神差般复又探手覆在他的火热之上。他随即一声轻哼,喘息更加急促,手自她腰间往上,握住她的柔软,稍稍加重的力道,徘徊在痛与快之间。在她惊喘中,他低头将柔软顶端含进口中,另一只手往下,拨开了她的亵裙,手指略一迟疑,然后毅然探进了她体内。
犹如白光爆裂在脑海,容萧整个人都混乱了。她弓起身体,头深深往后仰,献祭一般将自己迎向他求索的唇,喘息和哼吟自她喉间溢出来,引他愈加霸道激烈的探求。
他喃喃唤着他的名字,动作越发热烈,忽然抽出手指,扣着她的腰,灼热探下去,顶端抵在了她的入口。他顿住,看着她,她茫茫然睁开眼,神色迷离,却在他注视之下,眼底挤进一份清醒,随后眨眨眼,抬手抚上他的脸。
“姬顼?”
狐狸僵着身体,眼眸黝黑不见底,脸上露出隐忍难耐的神色,额头的汗越聚越加明显。
“姬顼?”容萧又唤,染了红潮的身体,衬着迷离的眼,竟是平日看不见的魅惑。
狐狸额头的汗水滴落下来,在容萧锁骨间的小窝停了停,又因她身体移动,沿着胸口留下,滑过高耸边缘,消失在身下。他的目光紧紧跟随着汗滴,在它滑进视线不能及的地方后,喉结仿佛干涸至极一般上下动了动他猛然抓紧她身下的被褥,狠狠闭上双眼,随即突兀地反身而下,掀了被子将容萧盖住,然后仰身躺在她身旁,抬臂盖住自己双眼,片刻后,极压抑地,自喉间憋出一声低吼,吼声将歇,又长叹一口气,喃喃道:“自作孽”
第一百五十七章 何必执着
容萧这样突然间被狐狸丢在一边,未经开发的身体在骤然的失落之后,并不是太过难捱,只有些微的空虚不耐,却也被更多的惊讶和不解掩盖。她抓着被他忽然盖过来的被子,因为闷热想要扯开一些,才一动,就被他一把揪住手腕,随即连手带人全部捂进被子,包成蛹一般。
“敢在动一动,”他哑声威胁,“便捏死你。”他动作时,身上散开的衣袍随之滑落更低,袒露了大片的胸膛,小腹上块结的肌肉跟着起伏,长腿压在被子上若隐若现。容萧心跳如雷,不由自主地放任目光跟随,却忽然被他抬手遮住了双眼,耳边也传来他又一声低斥:“再看便挖了你双眼。”
容萧噗嗤笑出来,因为他语气里的焦躁尴尬和无奈。
狐狸隔了被子拥着她,一阵沉寂后长叹一声,再开口时,声音里也就带了隐约笑意:“你要磨死我了。”
空气里的热度渐渐褪却,呼吸和心跳回复了寻常。狐狸终于不再用被子裹住容萧,却命她规规矩矩地穿好了衣服,自己反倒仍旧敞胸袒怀斜倚在床榻上,看她坐在身边用手随意梳理着头发。圆方不知从哪里钻出来,从离狐狸最远的一头,挨到容萧身边,跃上她肩头,用长喙认真地跟着替她梳理“羽毛”。
狐狸扯了扯嘴角,凉凉道:“你身边这几个,对你倒是忠心耿耿何时还认了个大哥?”容萧看了他一眼,他皱皱眉头。“你那是什么眼色?当真要爬到我头上来了不成?你放心罢,”他翻个身,“我还要谢他在先,他护着你,却是给我的人情我若是上了你,到头来,痛的,伤的,仍旧是我。”
容萧停下手,将“羽毛”尽数交给了尽职尽责的圆方,看着狐狸留给自己的后脑:“我已懂啦,今后会学着坦诚,不会再胡思乱想、患得患失。殿下的心,我明明就握在手里,只是以前不敢摸不敢看,现在会把它牢牢抓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