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望着床单,沮丧地想:算了,不想了,我和那个老不死的耗一辈子吧。
韩安灵偷偷留初五在家里过夜。两个人挤在一张小床上,韩安灵看一眼枕边的初五,然后低着头偷偷一笑。兴奋得脸都有些微微泛红,但也仅仅是高兴而已。
初五不动声色地看他一眼,平静地说:“喂,你真的喜欢我吗?”
韩安灵把头一缩,小声说:“喜欢呀。”
初五慢慢用手揽住他的腰:“真的喜欢吗?”
韩安灵身体一僵,呆呆地看着他:“小小五。”
初五悄悄收了手,心想:这是哪门子喜欢哪,喜欢的人都躺进你被窝了你还不扑过来。想着又细细打量他一番:虽然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是这种天然呆的萌物其实也挺美味的。想着想着手又悄悄滑向他:“安灵,我教你喜欢别人的方法。”
门外传来“砰砰”的敲门声,初五猛地缩回手,韩安灵则立刻从尴尬的境地解脱出来对门外问:“爸爸,怎么啦?”
门外传来韩孤渊疲倦的声音:“今晚上降温,你屋里冷不冷,我给你加一床被子。”
“啊,不用。”韩安灵用被子蒙住初五:“我屋里有暖气的啊。”
韩孤渊“哦”了一声,轻声嘱咐:“早点睡。”说完又回房了。
屋里的两个人松口气,重新睡了。初五这下老实了,韩孤渊对韩安灵的心思,他能看出来,要是这人养了近两年的小家伙被自己先咬一口,那肯定会被他追杀的。不过,初五又闲闲地想:韩先生也挺帅的,比顾朝暮那个禽兽帅多了。嗯,大半夜的不要想那个人渣了,免得睡不好。
早上天空飘起了细细的小雪花,满大街的落叶被吹得到处飞舞,很多行人穿成棉花包的样子出来上街买菜。
韩孤渊穿着秋天的运动衣,满头大汗地结束了晨练,他身材高大挺拔,汗湿的刘海贴着额头,英俊的脸上带着细密的汗珠,一看就是个火力旺盛的人,引得满大街毛绒绒的路人纷纷侧目。
韩孤渊大步走上七楼,就见自己门口站着一个少年的身影,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浅蓝色的羽绒服背后一个米黄色的小鸭子。韩孤渊悄悄走过去,猛地把人从背后抱起来,笑着说:“宝贝,起这么早呀。”
初五愣了一下,侧过头对韩孤渊一笑:“韩先生也很早嘛。”
韩孤渊猛地松开手,皱着眉头看他。
韩安灵手里抱着一个大围巾出来:“小五,还有”他愣愣地看着韩孤渊:“爸爸”
韩孤渊冷着脸走进屋子,同时头也不回地吩咐:“进来!”
小五识趣地走了,韩安灵磨磨蹭蹭地走进来。还没走到韩孤渊身边,一个玻璃杯“啪”的在自己脚边碎裂。
韩安灵吓了一跳,韩孤渊很少对他发脾气,即使生气也没有摔东西的,他不敢再动,有些害怕地看着韩孤渊。
然而摔过一个杯子之后,韩孤渊就坐在沙发上,再也没有动。
过了二十多分钟,韩安灵一步步挪到沙发边,一只手掌放到他的膝盖上:“你生气啦?”
韩孤渊低垂着头,过了一会儿,声音低沉地问:“很喜欢那个白毛?”他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喜欢到连爸爸的话都不听的地步?”
韩安灵挨着他坐下,低声说:“小五他是好人”
韩孤渊看着他的眼睛,语气前所未有的严肃:“安灵,白毛待你,有爸爸待你好吗?”
韩安灵立刻说:“爸爸对我好。”
韩孤渊点点头,继续说:“那个女鬼呢?还有那个姓胡的衣冠禽兽,有爸爸待你好吗?”
韩安灵反应了一会儿才想到他说的是玫瑰和胡清语,然后毫不犹豫地说:“爸爸对我最好,”想了想又补充说:“爸爸不嫌弃我是孤魂野鬼,收养我,照顾我,给我饭吃,还带我出去玩。”
“那么,”韩孤渊决心把话挑明,身体微微前倾,居高临下地望着他:“为什么能爱他们,不能爱我呢?”
韩安灵愣了一下,窘迫地抬头看他一眼,有些逃避地垂下头:“我自然是爱你的。”
韩孤渊看着他微红的耳根,语气低沉温柔:“别装傻,我说的是情人的爱。”
韩安灵几乎把头垂到沙发上,脑海里过电
影似地想到韩孤渊的大批情人们,几乎三天一换,从来没有重复的。
韩孤渊很有耐心地等着他的答复,过了很久,传来一声微弱的声音:“不”
韩先生生平第一次主动告白被拒绝,心里像被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他绝望而有些不甘心地说:“为为什么我会对你很好的,你再考虑一下?”
韩安灵不肯实话实说,低着头依偎在韩孤渊身上,把滚烫的脸埋在他有些冰凉的衣服里,口是心非地说:“我我不喜欢你这样的”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写到这里就太困了,我不是故意截断韩先生的求爱的,今晚上接着写,谢谢诸位好姑娘的支持。
☆、他的噩梦
“我这样的怎么了?”韩孤渊挑起英俊的眉毛,十分不解地看他。
“唉”韩安灵把头垂在他胸膛上,一根手指轻轻戳着他的胸口,绞尽脑汁地说:“嗯你比我高,比我壮,吃的比我多,朋友也比我多,我不喜欢这样的人。”
韩孤渊略一思索,发现韩安灵喜欢的人都是儒雅娇怯型的。韩孤渊一把攥住他不安分的手指,把头压低,嘴唇几乎凑到他耳边,低声说:“那些都不是问题,重要的是,我爱”他爱字还没说出口,茶几上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起来。
两个拥在一起的人都吓了一跳,韩安灵面红耳赤地挣脱出他的怀抱,从桌子上拿到手机递给他。
韩孤渊脸上带着怒气,接过这破坏气氛的手机,然而看了一眼来电显示,脸上的怒气全退,不自觉地带着一点温柔的笑意。抬头看了一眼韩安灵,他迟疑着说:“我有点事情要谈,你去玩吧。”说完大踏步走进卧室,门关上之际,刚好是接通电话之时,可以微微听到一个女子发怒娇嗔的声音。
韩安灵望着紧闭的房门,又看着沙发上凌乱的痕迹,过了好一会儿,才慢吞吞站起来,他听觉敏锐,韩孤渊刻意压低的温柔的哄劝声音时不时传来。韩安灵蹲在地上把碎掉的杯子残渣捡起来扔进垃圾桶,他坐在地板上,脸上的热度渐渐退去,心里有一点伤心和生气,他觉得自己方才被韩孤渊耍了。
韩孤渊这个电话是非接不可的,这是他的女朋友王老师的电话,两人之前已经商量好了婚期,而最近韩孤渊却突然提出了分手,这让对未来婚姻充满幻想的王老师很接受不了,她是个柔顺的女子,韩孤渊的悔婚让他十分伤心,而韩孤渊其实挺不愿意伤害这么一个善良的女子,两人交往半年才牵过手,吻过脸,可见这是个家教很严的女孩。
两个人正处在分手阶段,王老师心神憔悴,意志消沉,她的每一通电话韩孤渊都不敢怠慢。
王老师的每一通电话里都会反反复复地问为什么,每一次韩孤渊都只是闪烁其词。而这一次,他听着电话里女子伤心的质问,抬眼看了一眼客厅的方向。他低声说:“我有爱的人了。”电话那头是长久的沉默。韩孤渊也沉默了,当初想要结婚,是厌倦了风流的生活,而现在悔婚,是因为有了想要共度一生的人。
而这些,坐在客厅独自伤心的韩安灵是不知道的。
初五从韩家走出来,外面哗啦哗啦的大风吹得人睁不开眼睛,他用围巾巾裹住半张脸,只露出一双阴鹜的眼睛。围巾和羽绒服都是韩安灵给他的,摸起来毛绒绒带着暖意。初五的鼻子嘴巴里都是围巾里的芬芳,他勉强转过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居民楼。心想:傻子,以后不再见了。
他接近韩安灵自然是想利用他牵制顾朝暮,而如今,他
又心软了,韩安灵傻得很,绝对会是他手里的一把好枪,用这把枪对付顾朝暮,最好的结果是两败俱伤,而最大的可能是顾朝暮把韩安灵毁掉。
初五不冒这个险了,自己已是一堆烂泥,何必拉别人下水。他想着想着低头一笑,觉得自己并没有彻底变坏,还是良心未泯的。
天桥底下有一个用麻袋和报纸裹在身上御寒的盲人,初五大发善心,专门停下来,摸遍全身,只掏出一枚硬邦邦的安全套,他愣了一下,淡定地扔进空铁碗里,叮当一声响,盲人反应迟钝地低头道谢。
初五在呼啸的风雪里大步往前走,厚重的衣服让他觉得温暖而安全。突然想起很多年前的一个画面,爸爸把香喷喷的米饭端上桌,催促他们娘俩吃饭,他嘟囔着扔掉高考资料,穿着夹角拖走到胡同口喊妈妈,妈妈和几个大婶围着笃信佛教的老奶奶聊天。初五不耐烦地拉扯妈妈回去,妈妈兴奋地和他讲日行一善之类的教义,初五很果断地打断她:妈,爸爸今天做的糖醋里脊和板栗烧鸡。妈妈立刻闭嘴,不动声色地咽了口水,带着初五一阵风似地赶回家。
初五仰起脸,大片的雪花落在眼睛上,他觉得一切就像梦一样。
一辆黑色轿车滑过他身边,又悄悄停下,阿威坐在副驾驶上,向他的新大哥请示:“大哥,遇到个老相识,能不能让我去打个招呼。”
这位老大也知道阿威被顾朝暮赶出来的事情,他和顾朝暮是划区而治的黑道大哥,虽然地位平等,可也犯不着得罪他。沉吟片刻,挥手说:“去吧,下手留点分寸,毕竟他是顾朝暮的媳妇。”
阿威没说话,嘴角露出一丝狞笑。迎着风雪快跑几步,他站在初五几步远的地方,低声说:“少奶奶好。”少奶奶是顾朝暮的手下对初五的戏称。
初五猛然回头,眼角湿润的光转瞬即逝,变成一副阴狠冰冷的样子,淡淡地点点头:“丧家狗回来了。”
阿威心中毕竟有怨气,自己跟随顾朝暮多年,敢拼敢杀,立下多少功劳,就因为初五的一句话,就被赶出来,实在很窝火。
他和初五肩并肩在路上走着,两人都没什么话。步调却出奇地默契。阿威兜里揣着一把三棱刃,他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动手。
“不关我的事,”初五突然平淡地开口:“你行事太嚣张,大哥一直就看不过眼,说过你几次都没什么用,他早就想把你从身边调开,我只不过是给他提供一个借口罢了。”
阿威沉着脸不说话,他是高高大大的块头,像一个铁塔一样笼罩着初五。初五既瘦又小,看起来像个温顺可怜的大孩子,当然这只是假象,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是安静的毒蛇。
“我说的是真的,”初五突然转身,两只手温柔地放在阿威粗壮的腰上,仰着脸看他:“你有气,找顾朝暮,找我干什么,”说完微微侧着脸看他,眼神带点邪气:“是不是我好欺负?”
阿威摇摇头,准备开口,然而他已经没有开口的机会了,手腕上一痛,紧接着他感到颈间一凉。他一开口,嘴里吐出一堆血沫子。
初五抽出三棱刃,嫌恶地望着手上冒着热气的血水,低声对地上的人说:“赶紧滚!一条落水狗而已,就敢跑到我面前乱叫。”
阿威手无寸铁,一手堵住咕咕冒血的窟窿,一边趔趄着大步走。路边偶尔有一两个行人尖叫着躲开。
初五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回到郊区的顾家别墅。几个佣人在院子里清理积雪残水,叽叽喳喳地聊着即将来临的新年。看到初五回来,立刻迎上来说:“顾先生在里面招待客人。”
初五有气无力地“嗯”了一声,悄无声息地溜进客厅,果然看到顾朝暮和几个日本人在叽里呱啦地聊天。初五日语很好,隐约听到他们在说日本的一些风景和饮食。
初五知道顾朝暮有许多天南海北的朋友,他掩人耳目地顺着墙角,想偷偷溜回二楼睡觉。哪知道顾朝暮眼尖,一眼看见他,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回来!你一晚上跑哪里了。”
初五立刻站定,像被逮住的小偷一样,望着顾朝暮。顾朝暮当着客人不好教训他,赶鸭子似地一挥手:“回屋呆着。”
初五如蒙大赦,一溜小跑着回到屋子里,他卸掉身上厚厚的衣服,又去卫生间洗了澡,重新躺回床上。他习惯性地挠挠湿漉漉的头发,然后静静看着手上几根银白色的头发。
几个小时后,门轻轻被推开,然后传来中重重的脚步声,顾朝暮是个大块头,威猛地像一只黑熊,即使想轻声轻脚也做不到,他坐在床上,整张床立刻往下沉了几寸。轻轻掀开被子一角,他小声问:“睡啦?”
初五闭着眼睛,半张脸埋进被单,声音也很轻:“嗯。”
顾朝暮哈哈一笑,强制性地把他搂起来:“你呀,为什么回到自己家里还鬼鬼祟祟的,每次看到你偷偷溜进来的样子就想揍你。”
初五闭着眼睛也笑了,“自己家里”几个字让他忍不住冷笑。
顾朝暮眯着眼睛打量他:“怎么耳钉眉环全没了。”慢慢抚摸着初五的眉毛,他笑着说:“还是这样好看,像个大学生,哈,你本来就是学生,第一次见你时,你抱着新书满校园乱跑,找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