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母塔之夜》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老母塔之夜- 第6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不知道,长官。谁会关心别人的衣服?”

“那你知不知道,他把三个罪犯的马弄到哪里去了?那几匹马是我亲手交给他的。”

“在他马厩里。”

“他自己有马吗?”

“四匹。他通常把马圈起来,让它们在露天生活。”

“它们是什么颜色的?”

“都是黑色,因为他喜欢骏马。是不是这样,柯查巴西?”

“我的马与这些外国佬有什么相干!”被问者答道。

“关系可大呢,这你也是知道的,”我说,“你用马支持逃亡分子,因为他们提出要改变他们那些马的颜色,你就给了他们另外几匹。如果我们现在发现你的马全在,那对你来说将是好事。这儿没有什么可以补救的。茅草屋被烧光了,天色将晚。穆巴拉克够聪明的,从远处点火。否则,我们会在里面找到许多证据来证明他们的勾当。他甚至储存了用来点火或容易向空中爆炸的火药。他要柯查巴西讲疯话,硬说是我们点的火。恰恰是这一切使我们完整无缺地找到了证据。现在,我们就去法官的住宅,向你们证明,囚犯真的走了。”

我们正要动身的时候,我看见哈勒夫匆匆忙忙地赶来,人还没有到就发出威胁的声音:

“站住,你站住,否则我把刀子刺进你的肋骨!”

“放开我!”一个声音叫喊着,“你要干什么?”

“别的事什么也不干,就是要找你。你被捕了。”

“太好了!”

“是好,如果你不服从,我这儿有鞭子。警察只要得到混蛋上司的宠爱,是很容易领教这鞭子的用途的。”

啊!这个警察想赶快行动,要抢在我们之前赶到柯查巴西的住宅,十有八九是去给他家通风报信并做好准备。他和他的主子一样被我们拽到中间。

一支特别的队伍,又一次向山上移动。几个男子举着火把照路。镇上所有的居民都醒了,当我们到达那个院子的时候,那儿像晚上一样,站满了人。

03.土耳其检察官

监狱当然是空的。逃跑者的马站在这个年久失修的旧马厩里,但是柯查巴西的马不在。奴才们声称,那些马都是不明不白地失踪的,就像那四个罪犯一样!

“现在我们要看看,我们能不能找到钱和柯查巴西的那件旧长袍。”我对检察官说。

“你想搜查哪儿?”

“他家里。”

“他们会不承认。”

“我们耐心等。许多事情就看我们怎么发问了。一起进去吧!”

我们两人走进里屋。到目前为止,我们还没有允许任何人,甚至包括店主这样做过。检察官对这个地方很熟悉。他在黑暗中走在前面,碰到了一扇门。这扇门通往一间小室,小室里有一张低矮的桌子和几把木椅子。沿一堵墙放着一张沙发,供那些喜欢按东方方式就坐的人享用。桌子上摆着一盏灯,旁边坐着一个老妇人,正在赶紧把面纱蒙上。

“这是夫人。”我的陪同说。

我走近她,把那支打熊的猎枪响咚咚地放到地上,用我最粗暴的声音问:

“你丈夫的那件旧长袍在什么地方?”

如果她曾经想否认的话,那么我的声音则使她惊呆了,因为她用手指着第二道门说:

“在箱子里。”

“把它拿出来!”

妇人走出这扇门。我听见木盖响了一声,然后她返回,带来那件所要的衣服。我从她手里接过衣服,把它展开,缺左胸口处的一块。我把那块扯下来的碎片掏出来,放到裂口上,正好相吻合。妇人用可怕的目光看着我们的动作。她肯定看出了一切。

“把钱拿出来。”我用同样粗暴的声音命令她。

“什么钱?”她犹豫地问。

“你的丈夫刚从穆巴拉克那里得到的钱。在哪儿?快!”检察官代替我问道。他竭力模仿我的腔调。妇人吓得直发抖,承认说:

“也在那个箱子里。”

“拿过来!”

她又进到那个黑暗的房间里去,但这次时间长些。钱深深地藏在箱子里面,包在一块破旧的围巾里。检察官数了数,正好是内芭卡告诉我的那个数目。

“这是怎么回事?”这位官员问。

“这个你一定要知道。”我回答。

“我要没收这笔钱。”

“那当然。这笔钱你一定要寄给高等法院。”

“一定寄,明天天一亮就寄。我们出去吗?”

“还不能走。我还有一句话要对这个妇人说。如果她不对我说实话,问题就严重了。笞刑对这样高龄的妇女来说,是有生命危险的。”

她蹲在地上,举着双手呼喊:

“不要用笞刑,不要用笞刑,伟大的、著名的、慈悲的长官!我一切都交待清楚了,不会说不真实的话。”

“起来吧!只能向安拉下跪。你的先生让四个人逃走了,有没有这么回事?”

“有。”

“为此,他把马给了他们,是吗?”

“是的,所有四匹马都给了。”

“他们上哪儿去了?”

“去,去,去了拉多维什!”

我琢磨,因为口吃,她现在只交待了一部分。因此,我提醒她:

“把所有情况都说出来!为什么不说出其他地点?如果你不直说,我就把板凳拿过来,让女孩子们来鞭挞你。”

“长官,我说。他们到拉多维什去了,想从那里去什干屈。”

“是不是去找住在那里的屠夫楚拉克?”

“是去找那个人。”

“然后再去峡谷山庄?”

“长官,你认识他们?”

“回答!”

“是的,他们想到那儿去。”

“然后呢?”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

“他们想在那儿干什么?”

“这个我也没有听说。我的长官不告诉我这种事情。”

“他总是与穆巴拉克一起干秘密勾当吗?”

“他们做了些什么,我从不知道。但是他经常到山上去,穆巴拉克夜间到我家来。”

“这类事情你还知道多少?”

“一无所知,根本不知道,长官。我知道的一切都对你说了。”

“我看,你讲的是实话,不再麻烦你了。但是你可能听说过阿拉扎这个名字。”

“也没有听过。”

“长官,”检察官说,“这个人是怎么回事?”

“你认识他们?”

“不认识,但是我听别人议论过这两个人。”

“就是说,是两个人?你听见过他们的什么情况?”

“这是两个最棘手的拦路抢劫犯。两兄弟身材极其高大,子弹从不虚发,刀子总是命中所瞄准的目标。他们的板斧是可怕的武器。他们把这种武器扔得很远,就好像子弹发出一样,因此可正中敌人的脖子,他们想拧断敌人的脊椎,就像魔鬼亲自抡起斧头一样。在使用弹弓方面,他们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们逗留在哪儿?”

“凡是适合进行谋杀或抢劫的地方,都是他们的家。”

“奥斯特罗姆察镇,他们还没有来过,但是附近地区他们是光顾的。据说,就在不久前,他们在科卡纳一带露过面。”

“那个地方离这里一点也不远。我看,如果骑马,从那儿到这儿,肯定只要五小时左右。”

“看来,你对我们这个地区了如指掌。”

“不能这么说,我只是大概地估算了一下。你大概不知道这两兄弟是什么地方人吧?”

“有人说,他们来自上面的卡尔坎德尔,那是沙尔山区,那里住着阿尔巴尼亚人。”

“为什么人们叫他们阿拉扎?”

“因为他们骑的是两匹斑马,它们像其主人一样,对魔鬼也撒野。据说,它们出生于第一个月的第十三天。这一天,魔鬼从天而降。它们的主人每天给它们吃一句写在饲料里面的古兰经咒语。因此,它们极其神奇,快如闪电,百病不生,从不失蹄。”

“穆巴拉克把这两个阿拉扎召来,埋伏在我身边,以便伺机杀死我。”

“你怎么知道此事?”

“有个人在上面的茅草屋旁偷听到了一切情况,也听到了这个情况”

“你相信吗?”

“相信。”

“这两个魔鬼在我们的附近露过面,也是令人信服的理由。长官,你要注意!像你这样的人,三十个难敌他这两个阿拉扎。如果他们抓住你,你就会消失。我这是为了你好。”

“感谢你对我的关心。但是我不怕他们!我有贴身保镖,他是信得过的。”

“这个保镖是谁?”

“哈勒夫,你见过他。”

这个人拉长了脸,眉毛翘得老高,问道:

“那个人?那个小不点儿?”

“是的,但你不了解他。”

“真的,他用鞭子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但是,拿这根橡皮鞭怎么对付得了两条那样有力的汉子?”

“你以为,三十条我这样的汉子一定会怕那两匹斑马。我告诉你,像他们那样的五十条汉子,还敌不过一个哈勒夫哩。我有他的保护,不需要怕任何敌人。”

“你要是这样想,就没救了,你输了。”

“不会的!你必须知道,哈勒夫每天不仅吞食一句格言,而且吞食整整一章古兰经。因此,哪怕是一颗炮弹,也会被他弹回。他刀枪不入。为了练好这套本领,他吞食了小刀、刺刀、火药和火柴。他吃了所有这一切,都消化良好,好像享受了一顿油淋淋的配羊肉和鸡肉的盖交米饭一样。”

他用严肃的目光观察着我的脸,考虑了一会儿后问:

“本尼西长官,你在说笑话吧?”

“有人第一次说,那两个阿尔巴尼亚人的马是不可能受损伤的。我不会亚于那第一个说笑话的人。”

“但你说的是不可信的!”

“我也不相信关于马的说法。”

“这完全是两码事。”

“是一码事。”

“不对,长官。在一张小纸上写着的古兰经格言对于一匹马来说,并不是危险的,很容易消化。但是吞食小刀和刺刀,那是危险的!更不用说火药和火柴了。这肯定会使一个人粉身碎骨。”

“当然吞进去时,难免有些磕磕碰碰,但都在体内消化掉了。如果说他吃了两整章经书,而不是一整章,那就是不可能的。”

“长官,我不理解,先知坐在七重天上,他的权力是万能的。我将比过去更仔细地观察这个神奇的哈勒夫。”

“好吧!我相信,他甚至面对一百个强人也不会害怕。”

“我可以和他比试比试吗?”

“你打算怎样开始?”

“我带着手枪悄悄溜到他的后面,试试看把子弹射进他的头。”

“好的。”我回答得很认真,就像他对待这次尝试一样。

“你认为,哈勒夫察觉不到吗?”

“是这样的。他会有所觉察,因为事情不可能做得十分机密。如果子弹撞着他的头,那他会有感觉的,这你是可以想像得到的。”

“那当然。”

“那我就担心,这对你将很不利。弹回的子弹可能伤着你。”

“长官,这非常可能。”

“即使不出现这种情况,也肯定可以预料,愤怒的哈勒夫把刀子对着你捅,捅你忍受不住的身体部位。”

“他为什么会发怒?”检察官问道。

“因为你不守信。他压根儿不喜欢有人不经过他的允许就给他添麻烦。”

“那我要么完全放弃,要么至少征求他的许可。你认为他会许可我吗?”

“会的,如果我支持你的愿望的话。”

“那就干吧,请你帮助我。”

“我要和他谈一谈。但是,现在我们面前有更重要的事。你对柯查巴西的罪责相信吗?”

“完全相信。”

“我把他交给你。那两个警察你也要管起来,他们帮了你的倒忙。至于我,我不想继续干预这件事了。”

“长官,没有你,我怎么对付?”

“这个你自己应该知道,因为你是法官。上面授予你这么一个重要职位,就相信你有相应的能力。我想,你不会辜负这种信任。”

“不会的,肯定不会。我将成为一个严明、公正的法官。我要把这个妇人关起来吗?”

“不要,她不能不听从吩咐。这个女人没有良心,不会进入天国,因此也不要因为他丈夫的罪行而受惩罚。”

这些话友好地灌进这个老妇人的耳朵里,她抓着我的腰带的缨子,压着她的面纱。我迅速离开了这个地方,没有听她表示感谢的话语。

检察官跟着我,把长袍拿在手里,钱装在腰包。我相信,从这一瞬间起,他已经把这些钱当做了他个人的财产。他甚至会在我走后宣称,我把这些钱据为己有带走了。

人们在外面等着我们。在此期间,又来了一些人,他们是奉两个老板之命前来帮助追捕逃亡者的汉子。他们一无所获,否则他们会把罪犯一起带来的。

伊巴雷克走到我前面,为了讨我的欢喜,非常严肃地问:

“长官,你们没有找到他们?”

“没有,正如你在这里打听到的那样。”

“我们也没有。”

“是这样!那我们至少要互相谴责了。”

“肯定不要谴责。我们都尽了自己的责任。”

“那么,你们是怎样开始尽你们的责任的?”

“我们把邻居们都召集起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