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长短短地新芽。嫩嫩地像是小婴儿地小手指浴在金色地阳光下。像是镀上了一层金光。
正惬意着。就看见冯昭仪提着裙裾急匆匆地过来。满脸焦急。嘴里嚷着:“明月明月。”
我有些莫名其妙。坐起身子诧异道:“昭仪娘娘怎么来了?”
冯昭仪急匆匆地,见了我就拉起我道:“出事了常在小产了!”
我猛地一晃,脸色瞬间惨白声音颤抖地问道:“什么?你说什么?”冯昭仪也是面色惨白,目中满是恐惧:“傅常在小产了!”
我不敢置信着她猛摇头,只觉太阳穴一突一突的疼,“怎会小产呢?不是好好的吗?”
冯昭仪面色惨淡,怜悯地摇摇头,道:“婉淑仪冲去广寒殿,硬给她灌了一大碗红花。”
我半晌无语,想着如璧此刻的痛,眼泪早已不听使唤哗啦啦地往下流。我拔脚就往外走,心里直直地只想着要去广寒殿,我一定要去广寒殿!
没走出几步,噙香就上来拦腰把我抱住,哭着道:“主子,你不能去啊!别说你现在还在禁足,就算没有禁足,皇上皇后也严令没有旨意不许去广寒殿啊!”
我紧紧咬着牙,闭口不言,只拼命挣脱噙香往前走。冯昭仪也吓到了,深悔告诉了我,急得在一旁手足无措,劝道:“妹妹,你不能去啊。我来告诉你只是不忍心看你蒙在鼓里,你与傅常在好了一场,应该知道这件事。可我却不想你去广寒殿惹祸上身啊。你现在还禁着足呢,要是贸然闯去,皇上皇后必然震怒,你又是何苦?”
我闭上眼只是不听,泪流满面。如璧!可怜的如璧!
噙香一个人竟抱不住我,只觉得我力气在这一刻大得惊人,骇得忙叫起来:“漱玉,含霜,你们快出来!”
漱玉和含霜正在屋里有说有笑地做糖渍梅子糕,还不知道我们外面发生了什么,听见喊才连忙跑出来,见了这样光景,也连忙上前来抱住我往屋里拉。
我一个人哪里敌得过她们三人的力气,再是挣扎也身不由己地被拉进屋里。
眼前仿佛看见选秀之前如璧骄傲而羞涩地对
“当今皇上英明睿智,俊挺不凡,必不至委屈了妹这话时她脸上羞涩的笑意充满了对未来的憧憬;又想起那时她刚刚承宠,万千宠爱在一身,甜蜜地对我说:“皇上对我极好;又想起怀孕时崇韬淡淡一句让她开小厨房时她满足幸福的微笑。
我忽然觉得浑身无力万念俱灰,停止了挣扎,呆呆地站在地上,只有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无声无息,痛彻心扉。
噙香漱玉见我不再挣扎,半晌才慢慢地试探着放开了我。
我双腿一软,一跤跌在地上痛哭失声。噙香漱玉也掌不住哭了,冯昭仪也陪在一旁拭泪,不住叹息。
这一哭直哭得昏天黑地,我想起幼时感情,入宫后的波折心酸,实在难忍。
如今她囚在冷,只因腹中孩儿才能芶且偷生已是凄苦难言,现在却连最后一丝希望和牵挂都没有了,我什么都帮不到她,现在还连去看她一眼安慰她一句都做不到。
我实在不敢去想现在的璧是什么样子,该是何等的悲怆绝望。
一点一滴的事在我脑海中回放,我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也不知道冯昭仪什么时候走了,直哭到声音沙哑,喉中疼痛,眼睛又涩又痛,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为止。
傻傻地坐在地上,一点也感觉不青石地面是多么的冰凉刺骨,因为心里的冰冷已经比冰雪还要刻骨。
华灯初上,噙香漱玉和霜用尽力气地把我扶起来坐在榻上,我只觉得自己脸颊如火般滚烫,手却如冰般寒冷,半点力气也没有。
她们默默地陪我坐着,一句也不说,无声而坚定地陪着我直到深夜。
门帘子一动,进来的是秦芷。她也情恍惚,一声不吭坐在榻上。一阵难忍的沉默过后,我才抬起头喃喃地道:“老天爷真是不长眼睛,为什么一瞬间事情会变成这样?为什么?”
秦芷也呆呆地坐着,缓缓摇摇头,半晌才道:“不关老天爷的事,这是**。”
她这一句提醒了我,我猛然想起冯昭仪说的话,便问道:“婉淑仪怎会去广寒殿?还强行给如璧灌红花?广寒殿侍卫林立,把守严密,她怎可能长驱直入,如入无人之地?”
秦芷并没被我一连串的问题问倒,神色暗淡地道:“广寒殿的侍卫早就撤走了,是皇上的意思。婉淑仪之所以会这么冲动,大概是因为最近皇上时常去广寒殿,她怕事情有变,愤而报仇!”
我不明白,追问道:“皇上时常去广寒殿?为什么?”
秦芷轻叹一声,道:“说起来,还是全怪我们俩。咱们想着让皇上知道她的情况,才能帮她在广寒殿生活下去,谁知竟害了她。”
我身子一颤,声音颤抖着道:“你的意思是皇上知道了如璧的苦况,所以时常去看看,以免下面的人阳奉阴违。却惹怒了婉淑仪,以为如璧会东山再起,她亡子之仇难报,所以才会闯到广寒殿!”
秦芷默然不答,显是已经默认。我心中泛起一股寒意,蓝明月啊蓝明月,枉你自作聪明,你想帮如璧,谁知却害了她?我突然觉得荒谬之极,呵呵笑起来。
秦芷唬了一跳,忙拉住我的手,道:“你别胡思乱想,这件事不能怪你的。如果我们不想办法告诉皇上,她在冷宫那样没吃没穿,照样是死路一条。皇上去看她之前,她已经瘦得皮包骨头,满脸病容,随时都可能出事。
如今吃得好些,有太医精心为她诊治疗养才好了些。这个节骨眼上,你可不能钻牛角尖啊。”
我被她一语惊醒梦中人,深吸一口气,道:“不错,我不应该在这里自怨自艾,如璧已经没有了孩子,那是最后的护身符。秦芷,你一定要带我去一趟广寒殿,只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秦芷思索良久,道:“其实我一直在考虑应不应该告诉你,但看到你这么伤心,我就知道如果我不告诉你,你日后会后悔一辈子。她没了孩子,现在皇上皇后满宫妃嫔包括太后,都在太微宫,商议怎么处理这件事。婉淑仪固然活不成,傅如璧只怕也会立时赐死,时间紧迫,顾不了那麽多了,咱们现在要做的是要去求皇上饶她一命。你还在禁足,如果擅自出去,只怕也是有罪。”
我毅然道:“即使有罪,也罪不至死,你说的对,现在只能豁出去去求皇上了。”
商议妥当,我和秦芷一起怀着获罪的准备毅然决然地去往此时剑拔弩张死生莫问的太微宫。(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
第一百三十章 兰凋(二)
微宫前平坦宽阔的大道一个人都没有,只剩下宫门幽幽地在风中摇晃,散发着微弱的灯光,照耀着华丽高大轩朗的朱红宫门。
我和秦芷在宫门口被拦住了,守在宫门口的却是皇后身边最宠信的福如海。福如海迎上前来,辨认一番,万分惊诧地道:“明婕妤,清容华?怎么是你们二位?”
秦芷首先含笑道:“我知道现在在太微宫有大事,秦芷身为宫中一员,怎么可以不来呢?”
我随后亦含笑道:“不错,如此大事,就算我在禁足,也应该前来跟从皇后娘娘吩咐教诲的。”
福如海明显有些迟疑,道:“既如此,奴才替二位通传进去,清容华应该没什么打紧,不过,明婕就。。。”
我也明白,只诚道:“公公明鉴,眼看婉淑仪和傅常在命运堪虞,毕竟姐妹一场,蓝明月就算违反良妃娘娘的禁令,拼着受罚,也要进去看看,还请公公怜悯。”
福如海也微微叹息,道:“像这样心慈念旧之人也是难得,奴才一定会帮婕美言几句,只是成与不成,就不敢说了。”
我喜出望,忙道谢道:“多谢公公。多谢公公。”福如海点点头,转身进去了。
我和秦芷站在门外等着,心里七上下好不安稳。半晌,福如海才出来,微微躬身道:“清容华,皇后娘娘请你进去。”
着,转身对我道:“明婕,真是不好意思,皇后娘娘说让你先回去。”
他话说得委婉。我却知皇后必然震怒。定不是这般好语气。
秦芷看我一眼。眼里隐现焦。我抿抿唇。道:“清容华先请吧。”
说着一咬牙缓缓跪下跪在宫门口:“还请福公公代为回禀。蓝明月私自出宫。违背禁足之令。愿意接受任何处罚。只求娘娘慈悲。让我进去。”
福公公哎哟一声。见我跪下。急得直搓手。“婕妤。你这又是何苦?皇上皇后让你回去又何必这么固执呢?奴才知道婕妤想要为傅常在说情。可恕奴才多嘴。这回恐怕谁说情都没用了。又何苦还饶上自个儿?”
秦芷想了想。也道:“明婕。我看你还是回去吧。惹皇后娘娘生气岂不是自讨苦吃吗?”
碍着福如海在这里。秦芷不好说亲密却明白她地意思是怕我触怒皇后落到如璧般地下场。
我摇摇头,眼神坚定地道:“不必说了,我知道两位都是为我好,只请福公公慈悲,代为回禀。”
福如海微微动容,叹道:“唉,婕妤高义,奴才深感佩服。这宫里像婕妤这样重情重义的人实在不多了,婕妤放心才定当尽力。”
秦芷看看我,只得递给我一个小心的眼神,自己进去了。
我一个人跪在宫门口,春日深夜的风呼呼刮着,吹在身上有一种寂寞冷清到了极致的感觉。
太微宫的宫门高达三丈,坚硬的红木大门满满地都是鲜红的朱色油漆,上面浮雕精致磅礴是喜庆威严的图样,龙凤呈祥,鸾凤和鸣,喜鹊登枝,花开富贵满的尽情缠绕着,仿佛每一笔都是缠绵喜悦的美好情意。
我看着看着突然悲从心来,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那两盏宫灯在风中颤抖着摇晃着如在风中瑟缩的女子,不知将来命运如何知生死如何,茫茫然,两无所依。
不知跪了多久,我只觉得膝盖发麻,一阵一阵的麻痒,宫门外是坚硬光洁的青石地面,跪得人一双腿既疼且麻,渐渐失去知觉。我在寒风中已经手足冰凉,脸色逐渐变白摇摇欲坠。
我咬咬牙,想起如璧,又坚持着跪正身子。
如璧我们认识十几年,在我心里她就跟我姐姐一般,我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失去她,从来没有。因为只要我一想起我可能会永远的失去她,我就觉得心里的寒意快要把自己冰封冻僵。
不知过了多久,空荡荡的宫门才有人急急出来,还是福如海。他小跑几步出来,轻轻扶住我道:“婕妤,你可以进去了。”
我闻言喜极而泣,忙撑着他的手臂想要站起来,跪得太久却一时站不起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
福如海忙稳稳扶住我,说道:“婕妤小心,别急慢慢来。”话语中竟带着隐隐的哭腔。
我站起来,勉强笑笑道:“公公心肠真好,明月感激不尽。”
福如海边扶着我慢慢进去,边感慨地摇摇头,道:不敢当婕妤夸赞。我们这些做奴才的,生来命贱,就算主子最宠信,也不过是当一条狗。说句婕别生气的话,以前奴才对婕妤并没有什么特别好的印象和看法,只觉也是同那些娘娘主
,婕妤把自己贴身宫女明媒正娶嫁给刘大人,奴才也不过是婕妤自己喜欢的宫女才这般厚待,可自从婕妤为了救傅常在的贴身宫女而获罪禁足之后,奴才才相信在宫里真有婕妤这般的人。“
我没想到他居然会说出这样一番话,大感意外。想起那次婉淑仪打了他他在皇后面前告状那副宠奴模样,真不敢相信是同一个人。
说着说着已到凤仪殿,殿里坐满了人,太后高高在上,崇韬和皇后一左一右,良妃意妃都老老实实坐在首位,一众妃嫔齐刷刷地依次坐着。
如璧和婉淑仪一左一右跪在正中,如璧身子单薄,微微伏在地上,婉淑仪却是跪得笔直,背脊挺得直直的。
我只敢瞟了一眼,轻轻放开福如海,自己咬着牙上前一~一拐跪拜:”嫔妾给太后皇上皇后娘娘请安。“膝盖着地那一下子疼得我差点跳起来。
话未说完,就听太后一声冷笑。我顿时老老实实跪着不敢出声,太后冷笑道:”明婕妤好大的面子!禁足期间还能想去哪就去哪,进不来就以跪威胁皇帝皇后,太放肆了!“
我弱弱的开口:”太后恕罪,妾不敢。“
太后冷哼声,还待说什么,就听见皇后含笑道:”算了,母后。别气坏了您的凤体,明婕妤不懂事可以慢慢教,现在咱们说婉淑仪的事,还是让她起来吧。“
这才是崇韬的声音:”皇后说的是,母消消气。明婕要怎么罚她母后说了算,咱们还是说正事吧。“
后这才不做声了,皇后见太后不做声,自己才道:”明婕妤起来吧,好好坐着。“
我谢了恩,缓缓在冯昭身旁坐下。
侧目看去,如璧刚刚小产,来及悲怆,来不及调养,来不及梳洗,就被自己的夫君带到了这个富贵冰凉的大殿,跪在这冰冷的地上。
我三个月没看见如璧了,如璧只穿着一件月白小衣,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