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皇上的圣旨边说边写,已经快要盖上玉玺了,济王爷忙出言道,“皇兄且慢,臣弟愿娶阿吉尔。”
“哦?”皇上的尾音略微上挑,似乎有些惊奇的样子,“弟弟无需勉强自己,朕再换几个人家就是了,朕看司郡王也不错,还有郑尚书家的长子或是何翰林,朝中合适的人选也是不少的。”
济王爷闻言,脸色越来越黑了,司郡王是个大龄鳏夫,儿子都快要娶亲了,其余那几个人选不是内宅混乱就是作风不正,没有一个靠谱有为的青年人选“臣弟不勉强,还请皇兄成全。”
济王爷先前迟疑,不过是当局者迷罢了,还自以为对阿吉尔的好感只是兄妹之情,是以并不想耽误她,可皇兄要赐婚的那些人选实在是惨不忍睹,济王爷心里还是不舍阿吉尔陷入火坑的,反正自己也到了娶妻的年纪,又没有遇到适合的人选,娶了阿吉尔自己也不觉得抗拒,那便娶吧,熟不知这想法让他日后悔得恨不得去撞墙,不过这自然是后话了。
皇上得了这答案,展了笑颜,“难得你有了娶妻的心思,朕会让礼部给你好好办的。朕昨日瞧那阿吉尔也不是不知礼仪的人,你得了空闲便带她去见见母后,母后得知你要成婚了,心里还不知多高兴。”
济王爷的婚事已经有着落了,但阿婉的兄长温泽的婚事却是比较难办,确如皇上所言,不少的人家是想要将女儿嫁到温府的,但细细一查,这人选不是身有残缺就是家中庶女,实在拿不出手,身份上也不相匹配。
不过几日后,倒是有个出乎意料的人上了折子请皇上赐婚,阿婉听了也是惊奇得很,因为这人选就是自己的闺中密友的父亲蒋大将军,自然是请求皇上为其爱女蒋云沁与温泽赐婚。
阿沁为人爽快利落,当自己嫂嫂自然是好的,且自家比起根基深厚的蒋家来说,实在是不值一提,只是蒋大将军这举动,阿沁愿意与否?即便阿沁当初婚事有变,蒋家依旧不是可以轻易高攀上的。
毕竟阿沁与二哥也是没有见过面的,但阿婉当时可看不出二人有什么火花,若是轻易赐婚成就一对怨侣的,且这怨侣男的是自己哥哥,女的是自己好友,实在是得不偿失呢。
皇上抚着阿婉愈发圆润的肚子,笑道,“你有孕之后,不仅脾气愈发大了,还越来越爱操、心了,放心吧,朕自然问过了,这是蒋家姑娘自己的意思,且朕私下里也问了你兄长了,你二哥并未有抗拒之意,只是担心自己身体残缺委屈了蒋家姑娘,朕看这事儿是成的。”
蒋家私下也与温府接触过,两家人对此事都是乐见其成的,说道蒋云沁为何突然想要嫁与温泽,便是要从那日大军入城说起,先前蒋云沁所见的温家二哥,不过是个鲁莽横冲直撞的毛头小子,自然心里生不出爱慕之心,但那日见了温泽在马上的英姿,即便是没了一只手臂,也丝毫掩盖不住身上的男儿气概。
听闻了温泽婚事上不顺时,蒋云沁便是气不过,直接找到了父亲,表示自己愿意嫁给温家二哥哥,蒋大将军也不由得一惊。
蒋云沁却是道,温家二哥哥不过是失了一条手臂罢了,又不是残了废了,且还是保家卫国上战场才如此的,在女儿看来,温二哥哥可比那些健全的纨绔子弟要好多了,女儿就愿意嫁给这样有担当的英雄,这话说得是掷地有声。
蒋大将军一思索,确实也如此,虽是温父不靠谱,但温家的长子还是年轻有为,且作风极好,并未纳有妾室,温夫人也不往他们房里塞人,这样左左右右的盘算下来,嫁给温泽倒也是不错的选择。
阿婉得知蒋家姐姐的心意后,自然是放心多了,二哥成婚总算是了了阿婉心里的一件儿大事。
阿婉这里是春风得意,人逢喜事精神爽,可承恩侯府那里却是有些风雨欲来的味道,承恩侯隐隐感觉到皇上察觉了什么,但又不敢肯定,若是皇上察觉的话,肯定早就动手了,而不是像现在一样什么风声都没有,可就是这诡异的平静才让人觉得不安。
可比起这尚未到来的危险,眼前承恩侯的儿子朱决明才更让承恩侯火大,眼见朱决明流连于花楼,上回是为了个烟花女子将嫡妻推到,导致嫡妻小产,这一回更甚,为了个妓子与人争抢,竟被打断了腿送回承恩侯府来,真是丢脸丢到家了。
那副样子是让承恩侯夫人哭天抢地的,可承恩侯是看都不想再看一眼,对于这逆子承恩侯早已经失去了耐心,不过三日,便从外头接回了一女子,且那女子还带着一儿一女,那外室的儿子已经十一二岁的样子了。
本来承恩侯夫人还在为儿子之事抹泪,现在见着了丈夫将外室接回府内,且那么大的儿子不就在活生生的打承恩侯夫人的脸么?承恩侯夫人怒了,扑上去就要厮打那女子,可竟被承恩侯爷一把推开,“若不是你没有管教好那逆子,现在被打断了腿日后没什么作为了,我会把他们接回来吗?她进来也是个妾室,碍不着你什么的。你若是将此事告之皇后娘娘,小心我休了你!”
说是如此,但承恩侯夫人从此水深火热的生活就开始了,承恩侯夫人一贯心肠软,哪里比得过这外室手段来的高明,日子是一日不如一日,隐隐竟被那外室骑到头上了。
世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呢,便是承恩侯夫人不说,皇后自然也有渠道知道,自己的母亲竟被个见不得人的外室骑到头上,这简直是太不将自己放在眼里,且父亲这般作为也让皇后冷了心,私下便让母亲搬出了承恩侯府,安排到旁的园子里去了。
承恩侯多次求见皇后都被拒绝了,只好私下写了信交予皇后,信誓旦旦的发誓接回外室为的只是那外室之子罢了,现在朱决明已经不能袭爵了,承恩侯也是为了朱家的祖宗基业才将那外室子接回的,恳请皇后谅解。
皇后倒也爽利,直言留下外室子可以,但必须将那外室及其女儿发卖,这样才可让承恩侯夫人回府,承恩侯自然是答应了。
那厢有孕在身的阿婉对于这些个事儿自然毫无所知,只是心心念念的想着要吃蓝墨了,可阿婉也知道,今年须句国是没有进贡蓝墨鱼的,皇上别苑里的蓝墨也不大多,吃了皇上就没得看了,阿婉这厢正纠结着呢。
皇上问了许久,才问出了她的心思,又听阿婉辩解道,“可不是臣妾嘴馋,而是腹中的孩儿实在想吃得很,臣妾也没有办法。”
看她一副很为难劝不住孩子的样子,皇上笑着安慰道,“是是是,日后若是孩子还想吃什么你便直接与朕说就是了,朕还会委屈你与孩子不成?不过是鱼儿罢了。”
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皇上笑得有些阴森,阿婉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不过第二日的餐桌上红烧、清蒸各种做法的蓝墨鱼可是让阿婉大大的满足了口腹之欲。
阿婉咬着筷子不安道,“臣妾不会把您池子里的鱼都吃光了罢?”这满桌子的鱼宴可不是一两条蓝墨就能够做成的。
皇上摇摇头,“吃光了又如何,你欢喜就好,朕又不是养不起你。”
皇上一副“你最重要”的样子着实大大的取悦了阿婉。
与之同时,京内承恩侯府内的鱼池里,一夜之间竟是所有的锦鲤都翻了白肚,这些名贵的锦鲤都死了,实在有些诡异。
作者有话要说:作者君还在医院挂水 这章是用手机码的
有些密密麻麻的 等用回电脑再改
二更作者君尽力罢
☆、第殁114章 殁了
温家因着二少爷温泽要娶媳妇了;全家上上下下忙碌得很;便是在宫内的阿婉,即便挺着个六月大的肚子;也欢欢喜喜的开了库房,要亲自细细挑选二哥的新婚贺礼;况且那新进门的二嫂还是自己的好友,这贺礼更是马虎不得。
看着阿婉这样挺着大肚子来来回回的走动;一旁盯着的齐衍之心里是一颤一颤的;这肚子是不是太大了一点?不过太医也并未说是双胎。
眼看阿婉就要踮脚自己去拿高架上的檀木盒子,皇上急忙出言阻止,“等等!让李福满去拿!”说着;赶紧将阿婉领到椅子处坐着,“你现在可不是自己一个人;还这般毛毛躁躁的怎么行!便是再高兴也要想想孩子。”
阿婉原本听了还挺高兴,可孕妇的脾气就是古怪,听到最后一句时,莫名的就委屈起来,“皇上是担心我还是担心孩子呀?”
自阿婉的肚子能感受到胎动之后,皇上除了上朝及会见大臣之外,便是时刻跟在阿婉身边等着孩子什么时候动一下,好跟孩子打招呼,有时候那傻样子实在是让阿婉忍俊不禁。
而皇上陪着阿婉这些时日,对于阿婉莫名的情绪已经习以为常,安慰道,“自然是担心你了,也担心孩子,不过主要还是担心你,担心孩子不就是担心你么?”
阿婉被皇上这话绕晕了,可她却不知道,她腹中的孩子对皇上来说却是不同的,这是皇上亲眼看着在一点点长大的孩子,皇上自然是更期待些,但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因为孩子的生母是她。
最终阿婉还是敲定了二哥与新嫂子的新婚贺礼,便是一小匣子的玉石榴,个数极多,石榴寓意多子,这贺礼也是祝福二哥二嫂多子多孙,虽不是最名贵的,但意头倒是极好。
温蒋两家结亲是皇上的赐婚,这婚礼自然是要办的热热闹闹的,因着济王爷的婚礼要到三月后才办,是以温泽娶亲时,是济王爷陪着一块儿上蒋家去接亲的,这可是莫大的荣耀,便是婚礼过去了,街头巷尾不少人谈论起来还是要啧啧羡慕呢。
比起温家这边喜气洋洋,承恩侯府是愈发不太平,自那锦鲤一夜之间死了之后,府里的水井的水突然就变成了血一样的红色,怪事儿也不止这一桩,一场雨后,承恩侯府的花园内竟是爬满了蛇,可吓晕了不少胆小的奴仆。
这怪事儿接二连三的发生,一时间承恩侯府内可谓是人心惶惶,而承恩侯夫人还没来得及管呢,没多久竟是病重而亡,承恩侯府还为这夫人大办了丧礼。
纸毕竟是包不住火的,宫里的皇后还沉浸在丧母的哀痛中时,竞得了消息说朱夫人并不是病重而亡,而是被那外室之子用刀刺死的,空口白牙的皇后也不敢相信,可母亲素来康健,也未有病重的消息传入宫中,皇后也不禁起了疑心,便是派了心腹出去查探,发现承恩侯府内伺候朱夫人的奴仆们不是被发卖了就是毫无音信,就连自己的弟弟都被送到了乡下的庄子里。
这般反常的情况让皇后也不得慎重起来,费尽周折终于找到了曾经近身伺候朱夫人的奴婢,只是这奴婢已经被割去舌头说不了话了,且跟在侯夫人身边伺候的奴婢多少也识几个字,但这奴婢竟是手筋脚筋全部被挑断,可见事情的确有蹊跷。
虽说这这奴婢不会讲话,但问话时点头摇头总是会的,原是承恩侯根本没有将那外室送走,只是在府内换了个偏僻些的院子住,说要送走外室不过是面儿上骗骗皇后罢了。
至于那外室之子养在了朱夫人膝下,朱夫人对他岂会有好脸色?这外室子在朱夫人院中不堪受欺辱,便是趁朱夫人毫无防备的时候,举刀将朱夫人刺死了,而这般庶子弑母的事情,承恩侯怎么敢外传,便是以重病而亡的理由厚葬了朱夫人。
皇后得了信后,当即吐了一口污血昏了过去,原本皇后上回重病太医就说了,不可再受刺激,这一回皇后的身子是病来如山倒,彻底的垮了。
过了好些日子,皇后才醒了过来,虚弱无比的皇后醒来第一件事儿便着了莲月去将皇上请来,二人在殿中谈了许久,可无人知道他们究竟谈了什么,只是再回到殿中伺候时,皇后却是比先前精神更不好了,隐约还能看出脸上的泪痕。
第二日清晨,济王爷便是带着自己的精锐部队将承恩侯府团团围住,同时,京城官宅云集之处,也有好几家被重兵包围,济王爷领着一干禁军直接入了承恩侯府,压根儿没有给承恩侯反应的时间。
承恩侯府内也是养了看见护院的护卫的,可哪里敌得过人多势众的禁军,是以承恩侯便被济王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捉拿了,与之同时,那些被重兵保卫的府邸亦是如此,济王爷便是将这些大臣们押上了议政殿,而留下来的将领们则是将一概家眷奴仆全都关押在一处,而后便直接开始抄家。
众人被捉拿前还各自喊冤,而聚集到一处之后,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极有默契的闭口不言。
议政殿正是早朝的时候,不少官员亦是发现少了几位大臣,直到济王爷将那几位缺席的大臣们押上来后,议政殿内一片惊呼,毕竟这几位都是有权有势的重臣,还颇得皇上的信任。
皇上倒也不含糊,直接让李得闲将这几人的罪状一一列出,谁也没想到这几人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