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瞧着柔小仪手上与脸上的抓痕,即便没有小产,这破相也是免不了了的,怎的这破事儿都在今儿个发生了!而且还在自己宫门前!思及此,林昭仪怒视一旁的被堵上嘴的左婕妤,恨不得将她碎尸万段才好。
这儿毕竟是宫门前,大家伙儿立在这也不好看,阿婉便是提醒了林昭仪一把,“咱们还是进了内殿去等皇后娘娘罢,此事皇后娘娘定然会给柔小仪一个交代的,几位妹妹也先别走,待会儿皇后娘娘来了,少不得几位妹妹还要将方才的情况与皇后娘娘再说清楚。”
阿婉这一句,又是让那方贵人几个妃嫔脸色又白了一些。
林昭仪听了阿婉这话,缓了缓心神,与阿婉颔首,“妹妹说的是。”转而林昭仪便让宫人们将左婕妤压了下去。
皇后走得并不远,是以得了衍庆宫宫人的禀告之后,乘着轿撵很快又回到了衍庆宫。
坐于上首,皇后面色严肃,“这是怎么一回事?”也不待众人行礼请安,便是厉声问道,这几月宫内乱得很,事情是一件儿接着一件儿的,若是自己处置不好,如何还有威信管理后宫?
林昭仪身为衍庆宫一宫之主,自然由她来回话,“回皇后娘娘,大皇子的周岁宴完毕后,臣妾送了宾客出门才进了殿内来,外头便是发生了此事,事发过程臣妾是没有看到的,还是由方贵人与娘娘说罢。”
方贵人被点了名,立即战战兢兢的将事情原本与皇后娘娘说道一番,原是她们几个妃嫔住的近,参加完大皇子的周岁宴便结伴回宫去,没想到才出了宫门不远,那左婕妤便是冲了上来,对着柔小仪就开始疯狂抓打,柔小仪躲避不过,且力气也抵不上左婕妤,便是被左婕妤推到在地,一阵抓挠,好一会儿左婕妤才被宫人摁住,制止了她疯狂的行为,不一会儿柔小仪身下便是见红了。
皇后听完眉头更紧了,也不管跪着的方贵人,转而问林昭仪,“柔小仪现在何处?”
“臣妾已经让宫人将其抬到了偏殿,现在太医正在诊治,稍后便有结果了。”闻言皇后的神色终于稍缓了些,至少还有个知事的,想到柔小仪可能是小产,皇后不由得额角又开始抽抽,没错,她是很乐意看到妃嫔们相互斗争自己好坐收渔利,但不是每回都要给她闹出这么大的篓子来!
揉揉额角,看来须得敲打一番了,否则再这样乱下去,不等母族失势,她这皇后就要自请退位了。
不一会儿太医便是前来禀告,柔小仪并未小产,只是刚巧月事到了罢了,不过柔小仪脸上和手上的抓痕极深,留下疤痕是一定的了。即便是结痂后用了宫内的雪肤消痕膏,也会留下痕迹,容貌是恢复不到之前了。
得知柔小仪并非小产,林昭仪与皇后莫不是松了一口气,阿婉却在这时开了口,“皇后娘娘,臣妾以为,此事并不简单,左婕妤得了疯病便被关在宫内,自有宫人看管着,怎的今日如此容易的就避开宫人到衍庆宫门口来了?皇后娘娘,若是左婕妤再来得早些,今儿这事情就没有那么简单了。”
阿婉言尽于此,话里“没那么简单”的后果就任由在场妃嫔的想象力自由发挥了。
皇后看了一眼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阿婉,从头到尾婉昭仪都未曾说话,但一开口便是直指要害,可阿婉所言又的确如此,若是左婕妤来得早一些,那事情就不可收拾了,传出去可不只是皇家的颜面扫地,自己这后宫治理不力的罪名也是跑不了的。
即便上述后果未发生,但思及此,皇后的面色还是沉了下来,此事无论如何都得严查,左婕妤闹出的这事儿随后太后与皇上也得知此事,莫不是让皇后好好查,定要将背后这等心思恶毒的人揪出来,可查来查去,与左婕妤有关的一干人等非死即伤,那左婕妤身边的大宫女皆是被左婕妤挠得面目全非,发现时已经失血过多死在宫内,左婕妤是趁着看守太监换班时候,用凳子砸晕看守的太监跑出来的,而左婕妤现下已经完全疯了,嘴里胡言乱语的什么明白话儿也问不出来,当真是死无对证。
最后,也只能将左婕妤贬为庶人,赐下一杯鸠酒让她去了,而那几个位分低的妃嫔皆是被罚了俸禄以作警告,而柔小仪那厢,平白无故就破了相,皇后怜惜,便是下旨将其晋位为柔容华,可是又有何用呢?左右都是破了相的,柔小仪想要再伺候皇上是不可能了的,估摸这这辈子在宫内也就如此了。
坤宁宫。
皇后面色不虞的歪在秀榻上,大宫女月棠跪在垫子上为皇后捶着腿,莲月则是立于一旁,等候皇后吩咐。
“左婕妤那儿是怎么回事?”
左婕妤被关在宫里时并没有疯,这一点皇后心知肚明,可皇后有心想要将其作为一颗棋子好好用一用,便是每日在左婕妤的膳食茶水里下了让人神智不清的猛药,本想着等左婕妤彻底疯了之后,再物尽其用的,没想到今儿个发生这事儿让皇后是始料未及。
莲月垂着脑袋,“娘娘,许是药量那桃儿控制不好,下得猛了。”
桃儿是皇后安排在左婕妤身边的宫女儿,但现在已经不在人世了,她也是被左婕妤挠死的宫女之一。
左婕妤这颗棋子本来是想要对付婉昭仪的,自左婕妤开始神志不清后,桃儿奉命在左婕妤身边日日念叨婉昭仪,本来左婕妤心里就对阿婉恨得不行,又经了这么长时日的洗脑,日后行事时即便不能弄死婉昭仪,被这么个疯女人惊吓一番也够她受的了。
只是皇后万万没有料到,左婕妤竟是跑到了林昭仪的衍庆宫去,皇后自然不知道左婕妤与林昭仪之间的恩怨,只当是二人的宫殿本就隔得不远,左婕妤去了只是巧合罢了。
左婕妤一路上碰上的宫女太监莫不是被抓挠了一把,谁敢拦她?至于柔小仪,就是彻彻底底的意外了,左婕妤被洗脑了这么长时日,心中对婉昭仪已经是恨之入骨,偏着柔小仪就喜欢学婉昭仪的做派,被脑子不清醒的左婕妤挠得破了相,这无妄之灾也只能说起自作自受了,否则为何左婕妤不去对旁人动手,偏就选了她?
思及此皇后还是有些扼腕,左婕妤的战斗力还是很强大的,白废了这么一颗棋子还真是可惜,若是今儿个左婕妤碰上的婉昭仪唉,可惜了。
“去送送桃儿的家人,莫留下把柄。”淡淡的吩咐一句,皇后看了看自己染了丹蔻的指甲,心中还是觉着可惜。
而后几日早晨请安时,阿婉明显感觉到了皇后时不时投向自己的打量的眼光,颇有些惋惜的意味这是闹哪样?心中对于皇后的防备再度升级。
阿婉自然不会知道,自己因着喜爱大皇子多在殿内呆了一会儿,竟是机缘巧合逃过了一劫。
皇上发现近来阿婉对自己的态度是忽冷忽热的,这忽冷忽热还挺有规律,若是自己去了无子的妃嫔那里,小东西定是要甩自己脸子瞧的,若是自己去了有子的妃嫔那里,小东西脸上才好看些,对着自己时也不是木着一张脸或是冷着脸了。
是夜,折腾了一番后,皇上环抱着阿婉,“你又闹什么脾气?”
“人家哪里闹脾气了?不过是在吃醋罢了。”阿婉承认得到挺爽快的,不可否认,那日在衍庆宫看到柔小仪疑似滑胎时,阿婉的心里难受得一句话都不想说,柔小仪与自己本就不对付,矫揉造作处处模仿自己,都这样了皇上还宠幸于她,让她有了身孕这让阿婉尤其不能接受。
而后听到柔小仪并未有孕时,阿婉心里还是大大的送了一口气的,而皇上也与自己说过,并不喜爱柔小仪东施效颦那样子,而后也再未碰过她,是以柔小仪是绝不可能有孕的。
只是再想到在自己没有完全攻下皇上之前,后宫的女人们不时的还能传出有孕的消息,有孕那些妃嫔就要跟皇上滚床单,即便是脑补的阿婉就已经膈应得不行了,是以得了皇上去了无子的妃嫔那里,阿婉就极为不痛快。
“你阿,怎么就这么能闹腾呢?”皇上不知道小女人家家的心思,只当阿婉是一般的闹脾气罢了。
可没想到怀中的人却认认真真的说,“因为我喜爱皇上阿,喜爱到想要独占皇上,不许旁的女人分去一丁点,可是有的妃嫔已经为皇上生儿育女了,皇上去看她们虽然我也会心中不悦,但我无话可说,因为皇上对她们有责任,可是旁的女人我就一点儿也不能忍,想到她们也跟皇上滚了床单,日后还会有孕生下皇上的孩子我就不开心,说我小心眼也好善妒也罢,可皇上若是一样的喜欢我,为何还要去找别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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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出家
一场淅淅沥沥的春雨;洗去了冬日残存下来的灰蒙蒙的颜色;万物都像被唤醒了;御花园里的植物们冒出来嫩绿嫩绿的芽儿;不过几日,便是添上了颜色娇嫩的花苞;果真应了那句“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昭阳宫内的玉兰树亦是不甘落后的;早早的就挂满了花苞,也有着急的朵儿迫不及待地绽放开来;芳郁清雅的香味儿弥漫了整个昭阳宫;在宫内呆的久了;宫人们都觉着自己的衣衫上染了玉兰花儿的香味。
天气渐暖,主殿的窗户大开;从秀榻望出去,便是能够看到窗外开得正好的玉兰,满满一树拥挤着,真当是生机盎然。
白鹭面带忧色的望着坐在秀榻上的主子,依旧是一副悠闲的神色品着茶,不时地便是撑着下颌望着窗外的花儿,像是无事人一般,皇上那日大半夜神色匆忙的离去后,已经大半月未曾踏入昭阳宫了,而主子又是完全不在意的样子。
两位主子这么长时日的冷战,倒是叫他们这些底下人心中不安,可劝主子时,主子又是轻描淡写的带过,完全没有将皇上未进昭阳宫的事情当做一回事,弄得白鹭几个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
轻轻将茶点放在几子上,白鹭轻声道,“主子,这是鸣素心做的点心,您尝尝味道。”
阿婉的视线终于从玉兰树上挪回来,看着描金玉磁盘里放着的模样小巧的糕点,展颜一笑,“样子很是精致呢,鸣素的手艺见长呀,把本宫妆奁里的喜鹊登枝的簪子赏她罢。入春了,都赏两个金裸子下去罢,省的待会儿又抱怨本宫偏心呢。”
白鹭应了一声,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最后还是咬紧了下唇忍住了,躬身退了下去。
阿婉何尝不知道自皇上那日离去后,昭阳宫的宫人们行事更为谨慎小心,既要讨好她这位主子,又要避免在外生事给她惹麻烦。
虽是白鹭几个也劝过阿婉不若再去哄哄皇上,毕竟皇上宠爱,阿婉放低身段后,二人的关系就不会如现在这般僵硬了。
可白鹭她们并不知道自己与皇上究竟所为何事而变成了现在这样的僵局,若是自己放低了身段去求皇上,那么不等同于放弃了自己的底线么?阿婉心中承认自己那晚的确是太冲动了,没有寻到好的时机就这么把心里的话说出了出来,皇上一时难以接受也是正常。
不过皇上的反应也的确让阿婉伤了心,即便是不能做到日后只有自己一个女人,直接说出来不就好了么?何必急冲冲的就走了?最多日后自己克制住心意,不再傻乎乎的期待皇上也能有回应,安安分分的当个老实本分的妃子老死后宫也就罢了,这转身就走没留下一句话是闹哪样?
“娘娘,皇上今儿个去了张荣华那儿。”阿婉正神游呢,李福满便是进来禀告,这是阿婉交代的,让李福满去打听打听皇上每日的行踪,若是皇上真的把自己话听进去,肯想一想也是好的,没有马上踏入旁的妃嫔的宫门,阿婉也不介意再去努力一把。
可沈妃、德妃、方贵人、丽贵人后宫中的女人那儿将近都去了大半了,便是破了相的柔小仪皇上都去看了一回,就是不曾踏入昭阳宫,也不知道谁先前说过不喜柔小仪东施效颦的样子。
越想阿婉就觉得脑袋发胀,再不想听李福满每日与禀报皇上的行踪,阿婉觉得已经够了,“本宫知道了,日后不需去打听了,到此为止罢。”
皇上这样的反应,答案不是已经很明显了么?大半月不曾踏入昭阳宫,便是传句话都没有的,自己何必还上赶着自讨没趣,老老实实的等着失宠就是了。
皇上与婉昭仪似乎有了嫌隙的事情,不多时便是被后宫之人知晓了,后宫传得最快的可不就是这些个事儿?
不少妃嫔是恨不得马上去刺一刺平日里趾高气扬的婉昭仪,不过即便是有了失宠的趋势,婉昭仪也还是昭仪位分,自然没人敢现在马上就上前来送死,只是在心里边儿过过干瘾罢了。
与阿婉位分相当或是比阿婉高位分的妃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