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石桥上往水里瞧,许是季节未到,这湖泊上并未飘着什么水生植物,只如一面镜子般倒映着石桥与阿婉的影子,时不时的还有黑蓝色的锦鲤上来冒头,倒是让阿婉惊奇得很。
郝管事见这位如此感兴趣,便适时的开始介绍,“主子,这鱼儿名叫蓝墨,是须句国进贡的,据说是只有他们那地方才有这鱼呢。”
阿婉点点头,这须句国自己倒是在地理志上看过的,还有些记忆的,只记得须句国是个附属于大齐西边的小国,多靠的是渔业为生,土地是极少的,是以粮食却是不能自给自足的,须得附属于大齐才能得以保证民生。
只是这进贡的东西怎么不养在宫里边儿的池子里呢?还不等阿婉开口问,郝管事又是替她解了疑惑,“主子有所不知,这鱼儿娇惯得很,是以只能养在这活的湖水之中,且还不能与别的锦鲤放在一处养着。”
这么一说阿婉倒是明白了,宫里边儿的池子多是引了河水的,且池子里各种名贵的锦鲤皆有,倒是不合适养这叫蓝墨的鱼儿。
郝总管又道,“这鱼儿并不如何名贵,只是主子爷喜欢罢了,是以便特地养在这别苑中。”
这倒是皇上的性子能干出来的事儿,即便不怎么名贵又如何?只要喜欢,特地挖了池子养着也不算什么事儿。
阿婉含笑点头,也不在多看,转而便走进屋内,郝总管不得主子吩咐自然是不敢进了书房的,只在屋外候着。
左右看看,阿婉觉着屋内的摆设倒也没有什么奇特之处,只是一面墙上满满的都是书,走过去随手拿下一册,竟是本杂谈,阿婉略略有些吃惊,又随处拿了几本看看,发现这架子上的书是杂谈游记,小说怪谈,甚至于农书都是有的。
且这书都有翻阅过的痕迹,且册子并不厚,想来是皇上闲时用于打发时间的。
阿婉找了找,特地找了本游历须句国的游记,碰着便是细细看了起来,因着册子并不厚,不一会儿阿婉也是看完了的,只是将这册子看完后,阿婉合上册子时却是狡黠一笑。
直至月儿爬上枝头,若隐若现的挂了好久,皇上才风尘仆仆的踏进了别苑。
一进入别苑,便是觉着气氛有些诡异,身为一国之君,齐衍之特有的警觉很快就感觉到这点子不对劲,很快就戒备起来。
同时心里还有些许慌乱,难道是没有处理干净?竟是追到这别苑来了?
只是不多时,那郝管事脚步匆匆的就迎了上来,脸上亦是带着慌乱以及快要哭出来的表情,这让
齐衍之心中的不安略略强了一些,难道,那小东西真出事了?
“主子爷,您可算回来了!”郝管事一上来,便是赶紧行礼,表达自己对于主子归来的欢欣雀跃,以及松了一口气?
“怎的这般慌乱!可是婉主子出了什么事?”皇上语气带着凌冽的寒意,似是怕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
郝管事赶紧回禀,“回主子的话,婉主子并未出事,只是梨花酿喝多了些,现在在梨树林里歪着呢,奴才们”
皇上得知阿婉并未出事,便是放下心来,但听到阿婉喝多了酒又是一挑眉:“梨花酿喝多了?谁给她的酒?!”
谁这么大胆就敢给了阿婉酒喝了?那小东西也是!明明身子不好,还敢贪杯,该是狠狠罚一番才长记性。
皇上便往梨花林里去,边是听着郝管事将今日阿婉的活动一一报上。
原是阿婉出了书房,竟是要他们快快去准备鱼竿,说是要钓几条蓝墨蒸了吃,这可是难为坏了郝管事,这池子里的鱼儿是主子爷吩咐了好生养着的,这位婉主子又是主子爷吩咐了得好生伺候的,两两轻重相较,郝管事咬咬牙,还是冒了被罚的危险,给阿婉准备了渔具。
所幸过了个把时辰,估摸是这位婉主子技术不佳,竟是一条鱼儿也不曾钓上来,郝管事心里是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只是未等这口气缓过来,阿婉又是问了句,这别苑里可有藏着酒?
这别苑满院子的梨花,若说是没有用于酿酒那是不可能的,郝管事也不敢瞒了阿婉,便是如实说了,只是主子爷一贯的习惯就是将这酒埋起来,地点不一,却是不好寻的。
不曾想这位婉主子是极其开心的扔了鱼竿,兴致勃勃的要去拿小锄找酒去,无论郝管事好说歹说皆是不管用,不过郝管事哪里敢让阿婉真的动手,无奈只好命了两个仆妇跟在阿婉身后,进了这梨树林里找起酒来。
只是郝管事瞧着这婉主子并不急于挖,只是这边转转那边溜溜,近了黄昏才确定下来到底在哪棵树下挖,说来也奇怪,挖了五个坑,竟是只有两个坑里没有藏酒的,婉主子也太神了些。
挖好了酒夜幕也就降临了,阿婉吩咐着在这梨树林里摆了榻子,又是铺上了佳肴糕点的,便开始饮酒赏月了,现在微醺了主子爷却还未归来,你说郝管事能不慌乱?
郝管事当管事这么多年,自认是个手段老道、行事得当的管事,再难伺候的主儿他都能够以自己八面玲珑的手段让那位是舒舒服服的。
只是今日这位,实在是好生考验了郝管事一番,说这位难伺候,一点也不,这位主子是极其好说话,看起来就是个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家,说起话来也是温言婉语的,着实惹人喜爱。
但是,这位小主子干出来的事儿是让郝管事时时刻刻都提心吊胆,捏着一把汗的,好容易挨到这时候,郝管事可不是松了一口气?
听到这,皇上是忍俊不禁,这小东西倒是会自己给自己找乐子,先要钓他养的鱼,又要挖他埋的酒,下一回是不是就准备拆院子了?
这般想着,皇上便是踏入了梨花林的中央,这儿极是开阔,抬眼便能看到满天的星星,林中正摆着一张矮榻,周遭是点了几盏大灯笼,且混着月色并不显得暗,空气中除了梨花香外,还能闻到淡淡的清香,这是燃着的用于防蚊防虫药草的味道。
这些皇上都没有在意,他的视线全都被中央的那个正在月下漫步轻舞的烟霞色身影吸引了去,说是轻舞,不如说是这人儿因着微醺的缘故,脚步不稳的转着圈,是以看起来倒是有那么几分月下曼舞的意味。
她慢慢的转着圈儿,烟霞色的裙摆亦是随着她的脚步转了起来,踏在月光之下,微风时不时的就把梨花瓣儿摇曳下来,飞扑到她身上去,他们之间不过隔着几步路,但似乎下一刻那转着的人儿就要乘云飞去。
齐衍之看着眼前的一幕,心跳略略有些加快,只是不等他开口,那人儿也发现了他,便是不悦的皱了皱小鼻子,似乎是很不乐意这时候突然有人出现打扰了自己的雅兴,纤纤素手指着皇上,道出了在场之奴才们皆是心惊胆战的一句话,
“呔!哪里来的小贼!”
作者有话要说:
sorry 糯米君更晚了
一直进不来后台好麻烦的!!好讨厌!!!
人家还没有写到肉肉~~~不要着急 容作者君稍稍卡那么一下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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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肥章
“呔!哪里来的小贼!”
阿婉哪里知道这甜甜的就跟糖水一般的梨花酿;后劲如此之大,先前还未察觉,现在这后劲儿一点点上来了;是让阿婉脑袋有点昏沉,看不清楚人了,可说话还是流利得很的。
这一本该是充满霸王之气的语句;被阿婉那娇娇糯糯带着醉意的嗓音说出来实在是一点震慑力都没有;反倒像是在撒娇一般,是以这大逆不道的话让皇上听了却是很难心生怒意;只是忍不住想要发笑罢了。
摇摇头;瞧她言语顺畅;并不像是大醉的样子,皇上便是抬步打算走过去教训一番那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人儿,谁知道这小东西自己喊完这一句,还想要再向他走来,将将才迈了一步,也不知是如何做到的,下一秒便是快要自己把自己绊倒了。
看得皇上是心惊胆战的,疾步向前将阿婉捞住,拥在了怀里,看着她巴巴的想要睁大迷蒙的双眼惹人怜惜的模样。
齐衡之拍拍阿婉的微红的小脸,等着这小东西看清楚现在是个什么状况,好醒醒酒,只可惜皇上此番实在是高估阿婉了,他怀里这只小醉猫已经是醉得六亲不认了,根本看不清楚面前人的脸。
“呀!你这小贼抱着我干什么!不要脸的登徒子!”莫名被拍拍小脸的阿婉使劲摇头,想要甩开眼前迷蒙的雾,隐约看清是先前那小贼抱着自己时便是大吼道,随即开始扭动起来,试图挣脱这有力的大手。
一旁等候召唤的奴才们听闻此是立即垂头全当自己是根木头,对眼前这场景全然不知的样子。
见阿婉如此动作,皇上横了不远处的郝管事一眼,这还叫微醺?!这是醉鬼还差不多!立即横抱起阿婉,厉声道,“你看看朕是谁!”
听了这话,阿婉更是不淡定了,先前扭动还就算了,现在是直接拳打脚踢起来,“你这登徒子好大的胆子!还敢冒充我们皇上!打你打你打你!”
齐衍之现在是又好气又好笑,阿婉这点子花拳绣腿打在身上,对于长期习武的齐衍之来说不过是挠痒痒的力道大些罢了,不痛不痒的,随即便把这小东西放到地上站着,大手将她摁住,“你看清楚朕是谁!朕就是你们皇上!”
阿婉闻言倒是镇定了下来,眨巴眨巴眼睛看看面前这人,小鼻子皱了皱,探头向前嗅了嗅皇上的衣衫,略有疑惑,可又看到眼前这人灰蒙蒙的略有狼狈之像,更是生气了!
“你这不要脸的登徒子,虽是身上有我们皇上的味道,可我们皇上哪里有你这么丑这么狼狈!”
说罢,又是开始拳打脚踢,控都控制不住,皇上暗叹一声,原本以为哭的女人是最难搞的,现在看来是想错了,这喝醉的女人才是最难搞的没有之一!
“跟个小狗儿似的!还会嗅气味了?!朕哪里丑了!”皇上戳了戳阿婉的脑袋,都被她气笑了,今日因着出宫并未穿龙袍,只是着了一件紫金色的袍子罢了,因着赶路归来,又未曾梳洗,便是显得狼狈一些,但也绝没有到了丑的地步。
皇上看看自己一身的烟尘未洗,也不知道是谁害的!当下也就不再与这小东西讲道理,一把就将阿婉扛到了肩上,任她捶打就是不将她放下来,吩咐奴才们赶紧将榻上的小几子撤去,又让厨房速速熬了醒酒汤送来。
虽是觉着现在的阿婉实在麻烦了些,可皇上一点儿也没有将阿婉丢在这里不管来个眼不见为净的意思。
而这过程中,呆在皇上肩上的阿婉一直在喊叫不停,说话流利得真不像是喝醉的模样。
“快快放开我!我要让皇上打你板子!下大狱!砍脑袋!”直接被无视。
“我要咬你咬你咬你!!”这句倒是喊得中气十足,只可惜身子被倒挂着实在是不好下口,作罢。
“”
等奴才们收拾好了,皇上一声“闭嘴”。
而后,便是将这小东西摔在了矮榻上,说是摔,其实也不过是将阿婉放下的力道重了些罢了,这样震了一震,阿婉昏昏沉沉的脑袋似乎是真的有些清醒了,终于是瞧清矮榻旁立着的人就是皇上了。
只是这一时间阿婉却是断了片儿,立马蹦起来抱住皇上,开始哇哇大哭,好不委屈,“皇上皇上!刚才有个登徒子抱了嫔妾,怎么办怎么办!皇上会不会嫌弃嫔妾了!”
皇上闻言,深吸了一口气,不语。
“皇上皇上,那登徒子可丑了,他还冒充您!不过被嫔妾识破了,嫔妾已经狠狠的教训他了一顿!”
听这骄傲的语气,想必这酒是一时半会儿醒不了了,皇上闭了闭眼,已经不想再在这事情上多做纠缠了,再听下去自己恐怕会内伤,拿了巾子抹了抹阿婉的小脸,“朕知道了,你先坐下。”
阿婉闻言乖乖坐在了矮榻上,拍拍身边的位置,示意皇上赶紧坐到自己旁边来,“皇上也坐。”
皇上默默叹了口气,真是拿她没有办法,才坐到了矮塌上,但下一刻,这小东西贼兮兮的就从矮榻旁挖出来一个白色的瓷坛子,坛子并不大,但那坛子皇上实再熟悉不过了,正是自己惯用于藏酒的坛子,皇上微微眯起双眼,有那么一点子危险的味道。
摇摇晃晃举着坛子准备献宝的人可是一点也没有察觉,很是骄傲的与皇上说道:“这酒甜甜的可好喝,给皇上。”
皇上无奈摇头,奴才们才将酒菜撤了下去,没想到这小东西竟是还藏了一坛子,这会子还要巴巴塞到自己怀里献宝,难道不知道这酒本来就是他藏着的吗?
接过了坛子,正想要放到一边,将这小东西抱回屋内去,不曾想这人儿又是开口了,“皇上不喝么!人家特地留给皇上的!”一副不喝我就要哭给你看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