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官守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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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官守则- 第4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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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迷离,飘然欲仙,那一张粉面似乎是姜娆的,但隐隐又消失不见。
  原来醉酒,是如此美妙的滋味。
  他伸出手,将温软握了满怀,最后一丝理智溃散之前,耳畔仍回荡着她低声的诉说,“奴婢愿嫁与武安侯,只要能保住腹中无辜胎儿。”
  既然她根本不曾爱过自己,为何还要多此一举不过是伤人伤己罢了。
  天下女子,尽皆如此,当年的谢氏,如今的姜氏!
  他翻身,猛地将女子柔弱的身躯压下。
  华音阁彻夜流光,沉沦不休。
  晨起宿醉,头脑有些昏沉。
  卫瑾习惯性地收了收臂膀,毫不意外地触碰到柔软一片。
  他揉着眉心,低哑道,“你再多睡会儿,养养身子。”
  话一出口,便有片刻怔忡。
  陈婉仪的声音柔柔在身侧响起,“嫔妾不累,这就伺候陛下更衣。”
  室内弥漫的味道,洁白床榻上猩红的血渍,还有陈婉仪娇羞红润的脸。
  所有的一切,都昭示着这样一场混乱的局面。
  只是一闪念,卫瑾便将她揽入怀中,宠幸别的女子又如何?自己身为一国之君,何必固执地为她守着底线?
  就在不久前,他还存着一丝幻想,可不顾天下人反对,执意要与她相守。而她呢?自始至终都在虚与委蛇,出宫永远都比待在自己身边好
  挥开烦乱的思绪,卫瑾强迫自己将目光落在怀中一张娇柔的脸容上,弱柳扶风,别有韵味。
  “你侍寝有功,朕就晋你为芳仪,以示嘉许。这华音阁人丁稀少,再去内务府配两名婢子过来。”卫瑾语气温和,但说完便将她放开,唤来婢子更衣净面。
  再无多话温存。
  陈芳仪满面怯不自胜的喜悦,那期待而满足的神态,教卫瑾心头无故地就抽痛起来。
  姜娆的脸上,从来就不会有这样单纯的满足,不论自己给她如何高位,便是将星辰摘下,她亦不会有丝毫动容。
  处变不惊,不兴波澜。
  该是如何冷硬的一副心肠才能如此?但这一刻,陈芳仪依偎在怀中时,他才顿悟,姜娆不是不在乎,她只是从没有将自己放在心上罢了
  皇上不单彻夜留宿华音阁,更是一反常态,在华音阁用膳,不是从尚食局传膳,而是用了华音阁小厨房的菜肴。
  后宫里除了皇后,无人享受过此殊宠。
  陈芳仪不过侍寝一夜,便连晋两阶,已是与安贵人齐平。
  不禁令后宫哗然。
  隐在笑意背后的陈芳仪却飞速思索着,皇上突然冷落姜娆,只怕是事情败露也未可知了。
  但自己这一步走的极好。
  高言进来禀报,说是武安侯一早便差人邀了姜御侍,往碧梧宫而去。
  皇上动作未停,只是淡淡地应了声。
  但是一旁的陈芳仪,怎会觉察不出异样?
  只怕所有的宫人,都能感受到皇上此刻隐隐散发出的怒火。
  强行压抑。
  待朝会结束,卫瑾便直奔外城碧梧宫而去。
  当他风风火火赶到碧梧宫时,远远就能瞧见庭院中,松柏秋菊,一派景致盎然。
  武安侯一袭白衣静坐树下,而他对面亭亭玉立的身影,不是姜娆又是谁?
  “连卿好雅兴。”
  随着说话声响起,碧梧宫所有人都连忙起身迎驾。
  “微臣不敢当,不过是姜御侍才学匪浅,教臣受益良多。”连珏云淡风轻,风骨傲立。
  才学良多,受益匪浅。
  卫瑾在听到这些话之后,冷冷地瞥向身后。
  姜娆低垂着眸子,婉婉行礼,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就在方才,他分明看到她对武安侯会心而笑。
  那样静婉清净的笑意,竟是从未有过
  “连卿中意便好。”他风度高华,径直略过众人往藤椅上坐定。
  扫过每一张脸。
  连珏笑道,“既然陛下加封姜御侍为容宁长公主赐婚于臣,微臣便将公主请来小叙,望陛下莫怪。”
  卫瑾淡淡一笑,锋芒夺目,那一双薄唇轻启,带着不可一世的桀骜,“无妨,连卿不必拘泥。”
  姜娆始终不曾抬头,华音阁传出的消息,她已然听说。
  郑秋,终于如愿以偿了罢。
  余光扫见她扯出一丝笑意,卫瑾脸色愈加冷冽,他望着同在行礼的连玥道,“朕中意连家幺女,留于宫中,不日便拟定册封。”                    
作者有话要说:啊啊啊!!!这几天说多了都是泪啊  T T
某繁求姑娘们冒泡安慰  ~~~~(>_<)~~~~ 
我要虐!哼!
因为修了一些,建议大家回头看看50章~~~

☆、决绝

  
  天下人只道武安侯与皇上新封的长公主定了亲事,而他小妹亦是养在宫中,择吉日便要晋封。
  但却对新长公主的身份知之甚少,皇上对外宣称,是卫氏旁支的血脉,如今接回宫中养着罢了。
  如此一说,倒是可堵悠悠众口,且百姓们感兴趣的不过是连氏一族的恩宠,甚少有人刨根问底儿。
  但说起长公主,不禁又连想到两年前的一桩天下皆知的公案。
  大长公主卫文徽,虽养在深宫人未识,但自妆成之年,便一直有着皇族第一美人儿的名号。
  传言中,她才艺双绝,吟诗作赋堪比儒生大家,样貌更是艳比牡丹。而坊间传闻,十五岁那一年大长公主微服出游,在京都城郊白马寺,曾与一位公子轩车偶遇,一见之下,倾心难忘。
  便在半年之后,大长公主遂招了驸马,正是名门望族王氏之长子。
  才子佳人,一时传为佳话。
  是以坊间那段风流韵事,大抵便找到了原主,纷纷猜测,正是王家公子与长公主私定终身了。
  后来婚事和美平顺,教人只羡鸳鸯不羡仙。
  碧梧宫中,花树寂静。
  露天小阁松柏树荫之下,但置了一张小榻,榻上白衣男子和衣斜握,手中把玩着一枚圆润的玉佩,仔细看去,玉佩的边缘光滑,显然是经过无数次婆娑而成。
  “哥哥,皇上既然要为你赐婚,何不定了英敏长公主?偏偏将那女官册封,可不是抚了咱们连氏的脸面。”连玥清透悦耳的声音打身后传来。
  连珏浅浅回头,“即便是临时册封,明面上也是将长公主赐予我,不论如何,这个殊荣便是天心眷顾,小妹万莫唐突。虽然陛下有意纳你,但后宫乃是非之地,切不可大意。”
  相比起连玥的不满,连珏显得异常淡然。
  鲜妍的裙摆莲花一般旋至身前,连珏手中的玉佩被她强行夺了过去,“罢了,知你忘不了她,当年白马寺一遇,哥哥便心里眼里只有文徽帝姬一人但,她早已嫁做人妇,如今只怕连孩儿都有了,哥哥你当真要为了她苦守一生么!”
  连珏只是笑,笑的却不达眼底,“我不是答应了这门亲事,何来苦守一生之说呢?小妹又说胡话。”
  连玥将玉佩藏在身后,“是,左右不是她,哥哥你便娶谁都无所谓了。那这玉佩,我是不能再还给你,从今往后只忘了她罢!”
  连珏略显清瘦的脸容微微一动,良久轻答,“那便听小妹的。”
  不一会儿,有宫人来传话,说是皇上晚间设宴,武安侯兄妹在应邀之列,新封的长公主,自然也会去。
  想到姜氏,连珏不着痕迹地笑了笑。
  素日里皇上对她的情谊,怎会看不出端倪,何况后宫风言风语,尽管内城消息严密,但多少还是略有传出。
  姜氏,必定是皇上的女人,但皇上将她赐给自己,唯有两个原因,莫过于腻味了失去新鲜感要送他做人情,亦或是姜氏对他的影响超出了预期不能再留。
  连珏回味起姜娆颦笑间的风情,还有初见时的言语利落,只怕,原因大抵是后者了。
  她只怕和自己一样,这辈子心里都装着别人,不过这样更好,日后成婚各不相欠,公允的很。
  连珏最不喜受人制约,即便那人是天子,也不能例外,是以,在连玥看来是将个女官赐婚,倒比真正娶了卫氏血脉,更教他能安心。
  晚宴之前,却见婢子匆忙来报,说是姜氏突发头痛,不能参宴。武安侯自然就少了一个重要的陪衬。
  连珏心下一动,这个女子不简单,即便到了如今地步,也能掐住男人的死穴。
  看来,她周旋在自己和皇上之间如鱼得水,想必是另有所图,只是不知这样的人心中,可还会有真情可言?
  但也只有她这般不同寻常的女子,才能教九五至尊的帝王惦念不忘了。
  含元殿中,皇上面无表情地专注于案头奏章,已经连续两个时辰没有任何示下。
  高言和璇玑守在门前,垂首静立,大气不敢出一声儿来。
  即便是晚间设宴,皇上依然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可见心思根本就不在这上头。
  自从姜御侍搬出侧殿芳华阁,移居初棠宫后,皇上几乎不让人近身侍奉,如今只剩璇玑一人在御前听命。
  但偶然,会往陈芳仪的华音阁去几回,宿夜不定,但没始终不曾传她来含元殿侍寝。
  个中因由,无从得知。
  莹霜方才过来说姜娆因病无法参宴,皇上搁了笔,沉吟片刻遂准了,无多勉强。
  高言连忙将莹霜带了下去,如今谁不知姜氏两个字是后宫不可说的禁忌,即便是皇后也要守口如瓶。
  眼见皇上宠幸姜氏,已经到了极致的地步,但谁又能料一转眼,便将自己心爱的女子送人,不用说也知道其中必定有异。
  不一会儿,皇上终于忙完政事,却屏退众人说要小憩片刻。
  待高言下去后,他才秘传冯渊过来,“给朕将当年司职诊理伊姒脉象的太医令寻回来,带到朕前。”
  冯渊心知那太医令早已告老还乡十几年,是生是死都未定论,但仍是领命,身为皇上近身暗卫,他们有着庞大的眼线网络,遍布国土,消息灵通,虽难但并非办不到。
  皇上再次开口,“将近十七年去过鄢秦侯府的所有郎中医婆,也都给朕找出来,一个也不能露,朕要亲自审问。”
  冯渊神色一动,这动静可要大得多,牵涉到民间十七年的案底,只怕要动用皇城所有的力量才可,“臣定竭力为之。”
  皇上点头,“以半月为限,退下罢。”
  
  外城歌舞作宴,声色犬马。
  而初棠宫,莹霜往太医院请了张俊过来诊治。
  当张俊看到手上那一张配方时,不由地大骇,他疑惑地望向上座面容清丽的女子,清丽中夹着描摹不尽的妖娆,“公主要此方何用?”
  姜娆淡淡一笑,“这是百年后才研制出的失魂香,如今不会有人知晓,你大可放心配制,至于原因,你不需要知道。”
  张俊静立不动,“此香能蛊惑人心魄,如此邪物,恕臣不能从命。”
  “你不答应?”姜娆好似料到了他会如此。
  张俊再抬头,“我是担心你的安危!”
  情急之下,张俊连敬语也没有用上,而嘴边的阿荛二字,终归是没有唤出。
  姜娆起身,于他平视对望,“这是你亏欠我的,张俊之。”
  这三个字恍若重石,怦然压在胸口,将最不堪的往事提起。
  张俊神情垮了下来,俊脸上有着不可抑制的悲悯,即便隔了百十年的岁月,他们之间这场误会,仍是无法解脱。
  所以一定是上天惩罚,才会将他送来此地,日日见她在别的男人身边承恩欢笑,却夜夜孤受着一分难以弥补的破碎情分。
  他慌忙间一把握住姜娆的手,“阿荛你听我解释,当初因为母亲以命相逼,才身不由己。我从来爱的都是你,没有别人你信我!”
  姜娆冷冷推开他,没有任何表情,“太迟了,你的悔过太迟了。我和你早已恩断义绝。”
  长久的静默中,直到莹霜在外头叩门,张俊才默然离去,“三日后,必会如你所愿。”
  莹霜见她衣衫轻薄,背过去的身子,似有微微颤抖,便识趣地放下晚膳退下。
  夜风微凉,姜娆抹去眼尾的一丝湿润,很是洒脱地告诫自己,前尘往事,永不再提。
  
  妃位以上的宫嫔才有资格列席,皇上情致不高,对身旁的皇后很是冷淡,就连她斟来的酒,也不曾喝一口。
  镇国将军已经回府,长公主赐婚于武安侯,是以此宴权作是家宴,并未外人。
  连珏似是不胜酒力,不多时便退席,皇上并未多加阻拦,任凭他独自离去。倒是连玥献一曲绝妙舞步,艳冠群芳,得了皇上赏赐。
  却说月色溶溶,连珏独自举步,往内外城相交的紫枫林而来。
  在林间石凳上等了片刻,便见远处一抹黑影翩翩而至。
  他起身相迎,淡淡道,“不知公主相约,所为何事?”
  女子覆在黑色披风下的身子纤细婀娜,别有一番情致,即便是连珏,也不得不承认,她对任何男人都有致命的吸引力。
  “来见见未来夫君,已解相思之苦。”姜娆半笑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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