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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陷阱- 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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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还监视谁?”埃弗里问。

“那帮普通律师,我们全部窃听,不过倒不是始终听。除了米奇,我们实在也没别的可疑对象,米奇也是因为塔兰斯的缘故。眼下,一切太平无事。”

“他必须去华盛顿,德法歇。”埃弗里坚持说。

“行,行。我去对拉扎洛夫解释解释。他会让我们派五人去监视的。真荒唐。”

厄尼机场休息厅离机场不远,米奇找了三次才找到。他把车停在泥泞的停车场里。此时将近11点。厅内黑咕隆咚,只有油漆过的窗户上闪烁着彩色的啤酒广告。

他再次看了看便条,上面写道:“亲爱的麦克迪尔先生:请于今晚夜深时到温切斯特厄尼机场休息厅见面。有关于埃迪·洛马克斯之要事相告。埃迪的秘书塔米·亨普希尔。”

这张纸条是他回家时在门上发现的。他记得塔米,那是11月去埃迪办公室时见过她。他还记得那条紧身皮裙,硕大的胸部,染发和红唇,还有从她鼻孔里阵阵涌出的烟雾。他还记得她和她丈夫埃尔维斯的趣事。

门轻轻地打开了,他走了进来。一排台球桌占去了左半个屋子。透过昏暗和黑色烟雾,他隐约能看出深处有个小型舞池。舞池右侧是一长长的沙龙式酒吧,里面尽是坐着喝啤酒的牛仔。似乎没人注意到他。他匆忙走到酒吧尽头,坐到凳子上。“啤酒。”他对侍者说。

在酒还没送到时,他一眼看到了塔米。她坐在桌球台边一条拥挤的长凳上,穿着紧身水磨蓝牛仔裤,褪了色的斜纹棉衬衫和一双怪里怪气的红色高跟鞋,头发刚刚染过。她走了过来。

“谢谢,你来了。”她对着他的面说。“我等了你足足四个小时。不这么做,我不知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能找到你。”

米奇点点头,笑笑,仿佛想说:“挺好,你做得对。”

“什么事?”他接着问。

她看看四周。“我们得谈谈,不过不能在这儿谈。”

“哪里方便?”

“可不可以边开车边谈?”

“当然可以,不过最好不要用我的车。”

“我有辆车,只是太旧,不过还行。”

米奇付过酒钱,跟着她走出门外。他们来到一辆破旧的大众“兔子”车前,她拉开车门,米奇挤了进去。她踩了五次油门才把车发动。

“你想上哪儿?”她问。

“你看着办吧。”

“你结过婚了吧?”她问。

“是的,你呢?”

“我也是。我们此时此刻在这儿,我丈夫要是知道了,是不能理解的。”

“我妻子想必也是一样,虽说她眼下不在城里。”

塔米往机场方向驶去。“我有个想法。”她死死抓住方向盘,不安地说。

“想说什么?”米奇问。

“噢,埃迪的事听说了吧。”

“嗯。”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

“大约圣诞节前十天吧,我们私下碰过面。”

“不出我所料。他替你做事,从不做记录,说是你喜欢这样。他没对我说什么,不过我和埃迪,这个,我们,嗯,我们……很亲密。”

米奇想不出说什么好。

“我是说,我们很亲密。明白我的意思吧?”

米奇喝了口啤酒。

“他对我说了一些本不该告诉我的事。他说你有个奇特的案子,你公司里的几个律师全都死得不明不白,还说你总是觉得有人跟踪你,窃听你的谈话。在一个法律顾问公司里,这就相当奇怪啦。”

他原是这么严守秘密的,米奇想。“是这样。”

她转过车头,进了机场,朝停车场开去。

“在办完你的事后,有一次他对我说,就说过一次,是在床上说的,他觉得自己被盯梢了。那是圣诞节前三天。我问他是谁在跟踪,他说不知道,不过他说可能和你的事情有关。他说得不多。”

她把车停在尽头的暂时停车处。

“还有其他人会跟踪他吗?”米奇问。

“不可能。他是个出色的侦探,办案不会留下线索。何况他曾经当过警察,还坐过牢。他应变能力很强,没有人能盯住他,决不会。”

“那么谁杀了他呢?”

“当然是盯他梢的人。报上说,他在调查一个富翁时遇害。那不是真的。”

蓦地,她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支加长过滤嘴香烟,点着了。米奇摇下窗玻璃。

“不介意吧?”她问。

“不,只是让烟往那边吹。”他说,指指她身边的车窗。

“不管怎么说,我是害怕了。埃迪深信,跟踪你的那伙人极危险,也极精明。十分老练,他是这么说的。他们既然能杀了他,还能放过我吗?也许他们以为我了解一些情况。他被害之后,我一直没去办公室。我不打算回去了。”

“换了我,我也不会回去的。”

“我可不蠢。我跟他干了两年,也学了不少东西。暴徒凶手,什么样的人没见过。”

“他们是怎样打死他的?”

“他有个朋友在警察局。他偷偷告诉我,埃迪后脑部连中三枪,是0。22口径左轮手枪水平打过去的。现场没留下一点线索。干得干净、利落,够职业水平。”

米奇喝完啤酒,把瓶子放到汽车底板上。

“这简直不可能,”她重复说。“我是说,什么人竟然能挨到埃迪背后,钻到后座上,对着他的后脑勺,连开三枪?”

“也许他睡着了,中了埋伏?”

“不会。他夜深干活,总是调动全身兴奋神经,没一根歇着。”

“办公室有没有什么记录?”

“你是说有关你?”

“不错,有关我。”

“好像没有,我从没见他写下什么。他说你希望那样。”

“是的。”米奇松了一口气。

他们望着一架波音727飞机起飞,向北飞去。

“我真的害怕了,米奇,能叫你米奇吗?”

“当然可以。”

“我也许得躲一躲。”

“躲到哪里去?”

“小洛克·圣·路易斯或纳什维尔。”她又点了支烟。

干净、利落,够职业水平。米奇再次自言自语。他看了她一眼,发现她脸上挂着一颗泪珠。她狠吸了一口烟。“我想我们到了一条船上,对吧?他们杀了律师,杀了埃迪,下一个目标就是我们了。”

“听着,我们这么做好了。我们得保持联系,不过你不能给我打电话,也不能来见我。我妻子知道一切事情,今天见面的事我也会告诉她,不必担心她。你每周给我寄封短信,告诉我你在什么地方。你母亲叫什么名字?”

“多丽丝。”

“好的,这就是你的代号。今后不管给我寄什么,都签上‘多丽丝’这个名字。”

“他们也查你的邮件吗?”

“也许吧,多丽丝,也许会的。”

第19节

下午5时,米奇熄了灯,拎着两只手提箱,出了办公室。他走到尼娜的办公桌前时,停下了脚步。尼娜一边在电脑上打字,一边听电话。她看见米奇,伸手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这是你要去的首都希尔顿饭店房间预订书。”

“口授录音带在我办公桌上。”米奇说,“星期一见。”他顺着楼梯走到四楼埃弗里办公室。那儿又是一番忙乱情景。一个秘书忙着把文件塞进一只手提箱里,另一个尖声地和忙着打电话的埃弗里说着什么。

埃弗里挂上电话,冲着米奇问:“准备好了吗?”

“就等你啦。”米奇回答。

“我找不着格林马克卷宗。”一个秘书对律师助理喊着。

“和罗科尼卷宗放在一起的。”助理说。

“我用不着格林马克卷宗!”埃弗里吼道。“我得对你讲多少遍?你聋了吗?”

秘书瞪了埃弗里一眼。“没有,我耳朵很好。我明明听见你说:‘把格林马克卷宗装进手提箱’。”

“轿车正在外面等着。”另一个秘书说。

“我不需要什么格林马克卷宗!”埃弗里大声说。

“那罗科尼的呢?”助理问。

“要!要!不知跟你讲过多少遍了,我要罗科尼的!”

“飞机也在等了。”那秘书又说。

手提箱啪地关上了。埃弗里在办公桌上的一堆卷宗里翻来覆去找着什么。“芬德的卷宗呢?我要的卷宗,为什么老是找不着?”

“在这儿。”一个秘书说着,把它装进了另一只手提箱。

埃弗里看着记事条说:“好啦。芬德、罗科尼、剑桥合伙人、格林集团、桑尼·卡普斯、伯顿兄弟、盖尔维斯顿货运公司,还有麦克奎德的卷宗都准备齐了吗?”

“是的,是的,是的。”一个秘书说。

“全部齐了。”助理说。

“真是烦人。”埃弗里伸手拿起外套说,“走吧。”他在秘书、助理的簇拥下,大步迈出门,米奇跟在后面。米奇和助理各拎两只手提箱,秘书拎一只,另一个秘书草草记下埃弗里交待他们要做的事。他们挤进狭小的电梯,到了一楼。司机见他们出了大门,蓦地站起身,忙不迭地开车门,装行李。

米奇和埃弗里一头靠在后排座位上。

“放松点,埃弗里。”米奇说。“你这是去开曼岛,而且也只呆三天,有什么好紧张的?”

“是啊,是啊。不过我随身带的活儿足够我忙上一个月的了。有好多客户催得很急,甚至威胁说要以渎职罪对我起诉。我落后两个月了,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偏偏又要到华盛顿参加四天无聊的研讨会。你真会选时间啊,麦克迪尔。”

埃弗里拉开车内的小柜子,拿出了一瓶酒。他问米奇是否来一杯,米奇谢绝了。轿车在沿河大道挤塞的车流中缓缓行驶着。三杯杜松子酒下了肚,埃弗里深深地吸了口气说:“什么进修不进修,真是笑话。”

“你不也是这么过来的?如果我没弄错的话,不久前你在夏威夷开了一星期的会。这你都忘了?”

“那是工作,全都是工作。你有没有带文件来?”

“那还用说,埃弗里。到了会上,我每天除了花8小时学习新税法条款外,空余时还得处理5个小时的文件。”

“可能的话就6个小时吧。我们比计划落后了,米奇。”

“我们总是落后,埃弗里。再喝杯酒吧,你需要好好轻松一下。”

“我打算到‘朗姆海仔’轻松一下去。”

米奇想起了那家酒吧,想起了它的红条啤酒、多米诺骨牌和穿三点式比基尼的姑娘。

“你这是头一次坐利尔飞机吧?”埃弗里这会儿好像轻松多了。

“可不。我来公司都7个月了,到现在才见着这飞机。我在3月份时要是知道这种情况,也许我现在就不是在这儿上班,而是在华尔街上班了。”

“你不是那块料。你知道华尔街是怎么回事吗?那里,每家公司都有300名律师,对吧?每年都要招30名新手,也许更多。大家都想往那儿挤,因为那是华尔街,是这样吧?上班个把月后,他们会把30个人全召集到一起,对这些新手说:今后五年,每周得干90个小时。五年后,一半人都走了。那里跳槽率高得惊人。他们设法让新手玩命地干,等从他们身上赚足了钱,再逼他们开路。这就是华尔街。至于公司的飞机,那帮小伙计别说坐,连看都别想看一眼。大轿车也是一样。你真运气啊,米奇,让我们古老而了不起的本迪尼公司挑上了,真该好好谢谢上帝。”

“不就是90个小时吗?那算什么?我可以干得更多。”

“多干会多得报酬的。听说我去年分了多少红利吗?”

“没有。”

“48,500元。不赖吧,嗯?这还只是红利呢。”

“我拿了6000元。”

“好好跟我干吧,保准过不了多久,你就会成为有钱的大户。”

“好啊。不过,首先我还得修完进修课程啊。”

10分钟后,大轿车拐上了通向停机棚的车道。站牌上写着:孟菲斯空港。一架闪闪发亮的银灰色利尔55型飞机徐徐滑向跑道。“就是它。”埃弗里说。

即刻,他们把手提箱和行李装进了机舱。没一会儿,机上就有人通知:一切准备就绪,飞机即将起飞。米奇系好安全带,安稳地坐在皮椅上,机内一切都豪华,比他想象的更豪华,更舒适。埃弗里又调了杯酒,扣上了安全带。

1小时15分钟后,利尔飞抵巴尔的摩华盛顿国际机场。飞机停稳后,埃弗里和米奇走下柏油停机坪,他们卸下了行李。埃弗里指着一个身穿制服的人说:“那是你的司机,轿车就在前面,跟他去好啦。从这儿到希尔顿大约需要40分钟。”

“又是轿车?”米奇问。

“当然。在华尔街可没有这种待遇。”

他们握手道别,埃弗里回到了机舱里。飞机加油花了30分钟;等利尔离开地面向南飞去时,埃弗里早已进入了梦乡。

三小时后,利尔在大开曼乔治城降落了。它绕过停机坪,滑到了一个狭小的停机棚里。它将停在那里过夜。一名保安人员在机场等着埃弗里,拎着他的行李陪他过了海关。正、副驾驶一如往常地例行了飞机着陆手续,在工作人员陪同下出了机场。

午夜过后,停机库里的灯光一齐熄灭了,五六架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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