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穆婳,三年前远嫁景州,甚少回家。硕大的穆府之内,一下子冷清了不少。穆野则男儿志在四方,在江湖中结识了孙奎之后便设立了侠义堂——又称孙穆堂。两堂虽各侍其主,但向来都仗义行走天下,也不失为江湖朋友们所敬重。
如今,穆野遭孙堂主暗杀,可谓是祸起萧墙,怎么都得走一遭!
亥时,竹海镇,翠林河畔,穆野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河畔对面的宅院就是“孙穆堂”,黑底金字的匾额之上刻着强劲有力的笔记,这是昔日穆野亲手题词挂上去的。
“风姿焕发扫狼烟,行侠仗义走人间”
字如昔,景如昔,人如昔,只是心已不复往昔。
“穆兄。”
炫熠看出了穆野的心中的伤感,提手放于其肩,聊表安慰。
孙府在竹海镇的西侧,孙慕堂则位于正中,故而去孙府便会途径此处,不免触景伤情。
说罢,两人继续轻盈迈步,攀檐行走。
骆祺没有跟来,炫熠特命他在穆家看着郡主,也因人多行事不变,易惹人注目,故而只有他和穆野二人前往。
一路飞檐走壁,很快便到了孙奎的住所。
门厅内外巡逻站岗之人甚多,不易冒然潜行。
“孙奎的房间是哪一间?”炫熠蹲着身子极小声地问。
“左边第三间就是。”
“从后边绕过去,这里人太多了。”
“嗯。”
两人压低身形,小心翼翼的疾步行走,绕过外围的长廊,趁巡逻的人马转身之时一跃而过,翻落于那间屋檐之上。
只听见
“哎呀,人家不能再喝了嘛。”
“我的心肝宝贝,来,再喝一杯,我就喜欢你喝醉的样子,来啊。”
穆野用手轻轻挑起檐上的青瓦,便可纵观一切。房内,调情之男女就是孙奎和穆家三夫人。两人甚为暧昧的抱坐在一起,亲昵之举不堪入目。
“讨厌!”
“来来来,喝,喝。”
“你那么喜欢人家发酒疯啊?”
“是啊,这才带劲啊,哈哈哈。”
“死样。”
这个贱人!不要脸的贱女人!穆野听了,气的脸都绿了,眼珠子直冒火光,好不吓人。
“穆兄,切莫冲动。”炫熠见穆野情绪有些失控,赶紧劝阻。
“这个**的**!我非杀了她不可!”穆野气的牙痒痒的,恨不得冲过去就把她乱剑砍死。
“你别忘了,我们是来探查令尊的事,千万不要乱来。”炫熠压低声线,极小声的说。
呀!穆野心中一阵咆哮,怒火冲天!
然而,接下来的景象更令人作呕,实在非君子所能窥,如此私密之行房之事,实在令人
“穆兄,很多消息都是在床上走漏的,稍安勿躁。”
炫熠把手放在穆野预备拔剑的手背上,严肃的看着他,让他再忍一忍。
酒,总是能给男人带来更多的爆发力,孙奎在床上不停地摆弄那个女人,弄得她销魂的呼叫连连,不断地喘粗气。
“啊啊你比那个老家伙猛多了,啊”
这个贱人!穆野听了快要发狂了!
“他再过五天就去阎王爷哪儿报到了,到时候我们就可以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那穆野那小子你搞定了没有?他可没他老子那么好对付。”
“你放心吧,我打探到他去古拉偷盗那什么,什么破灯,那个地方有去无回。就算他能活着出来也一定半死不活的!我还派了手下去追杀他,他一定没命回来的,你放心好了!”
“真的?”
“那当然了,你男人我智勇双全,以后整个孙穆堂就是我们两个人的,哈哈哈哈哈哈”
“叮”白光起,剑出鞘。
飕的一下,穆野猛地跳了下去,挥剑直指他二人咽喉。
什么?穆穆野
孙奎和那个三夫人愣是看傻了眼,脸色一下子煞白。
“你们这对龌龊的狗男女,我杀了你们!呀!”
“穆野!”
炫熠也跟着跳了下来,立即出手阻止了他。
“你拉着我干什么,我要杀了他们,杀了这对奸夫**!呀!”
“你冷静点!你到底想不想救你爹!”
炫熠一阵咆哮,瞪大眼睛训斥穆野,硬拉住了这匹失控的烈马。
“想活命的话,就快点把解药交出来!”
继而,对着孙奎他二人说。
孙奎的武功一直在穆野之下,又被他捉奸在床还让他听到了那些话,早就吓的舌头打结,浑身发抖了。
“枉我爹对你那么好,你居然背着他在外面偷汉子,还要下毒害死他!你这个贱人死不足惜!呀!”
穆野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恼羞成怒的一剑割破她的颈项。
霎时,血流、断气、倒在了床上,死像惊恐。
这可把孙奎吓死了,吓的手脚直哆嗦,牙齿打颤的卷缩到一旁,嘴里哇哇叫的直讨饶。
咻!剑刃继而直指孙奎,两眼发狠。
“说,解药在哪里!说!”
孙奎吓冷汗直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快说!”
穆野把剑往里又一伸,贴近他的皮肤,大声喝令。
“是是是解药解药在书房,在书房里。”孙奎定了定神,结结巴巴的说。
“书房里?书房什么地方?我去找。”炫熠立马追问。
“不行的,那里有个有个机关,说不清楚,还是还是我去拿。”
“哼!少耍花样!”
“我我现在哪儿敢啊我。”
穆野和炫熠对视了一下,应允。
接着,推门而出。
此时,在外听到动静的手下也都纷纷跑了过来。
“堂主!穆穆堂主?”
一帮人看到穆野一时也愣住了,十分诧异。
“退!退下!”
孙奎命令着,但其命令时不停地在眨着眼睛,似乎有所暗示。
“是。”那名男子看了看孙奎,提手挥,让大家全部往后退。
左边别院,书房。
“哐当”,穆野提脚猛踹房门,把门板踹的来回摇晃,发出了哐当哐当的声响。
“去,快去把解药拿出来!快去!”
穆野用手腕狠敲了一下孙奎的背部,一把把他推了出去。
孙奎一边应声一边慢悠悠的走到书架旁,像模像样的翻找,那一双贼眼在骨碌骨碌的转着,不怀好意。
“咔嚓”只听一记开启某物所发出的声响。
而后,书房两边的博古架上分别射出了很多暗镖,如骤雨般飞速来袭。
“穆野!”
炫熠在先前就提高了警觉,空防有诈。故而十分敏捷的跳跃翻转,拔剑挥挡,毫发无损。
然而穆野他气急攻心,太过急躁以至于疏于防范,暗中飞镖。幸而只是伤及右臂,并未刺中要害。
“孙奎!”
怒吼中,穆野不顾疼痛,急追了出去。
此时,门外早已经布好了天罗地网,墙上还有弓箭手就位,一触即发。
“哈哈哈穆野你命还真大,不过我不会让你再看到明天的太阳!你竟然杀了我最心爱的女人,我一定要你不得好死!放箭!”
话音一落,万箭齐发,宛若暴雨倾泻。
“叮叮叮”
炫熠用剑劈下书房的门,跳于穆野身前,单手翻转门板,眼明手快的接住了所有的箭,全数钉在了门板上。
而后,提气运功,把厚重的门板由内力猛推了出去。瞬间,压到一大片。
“啊!”
惨叫声继而蔓延了穆府上下,其它人等都手握兵刃的一拥而上。
杀戮,从此刻开始。
绯黯双翼所到之处皆面目全非,四肢残躯在空中回转,血腥味随夜风阵阵飘散,暗红的液体沾满绿草红花
顷刻间,尸骨堆满庭院,一个不留,唯有,孙奎。
“断魂子的绯黯双翼?”
“哼,算你识货,不过已经晚了!”
炫熠握着沾满鲜血的剑,冷厉的盯看他。
“江湖中惯用双剑的只有一人,莫非你就是赫连炫熠?”
“你的反应是不是慢了一点?”
“哼,我孙奎也不算是死在无名小卒的手里,你杀了我吧。”
“你宁可死,都不愿交出解药?”
“哈哈哈哈哈哈解药?不是所有的毒都有解药可解。”
孙奎临死,发出了几经癫狂的笑声,已入绝境的笑声。
没有解药?炫熠不由得一震。
“孙奎,你居然为了区区一个女人不惜你我兄弟之情,竟然还要杀我爹!你好狠的心!”
“哼,我一向不如你,不杀你我永远都会屈居你之下,我不甘心!至于晓茉,是有一天在街上偶遇,我和她甚为投缘,只可惜相见恨晚。当时她已经做了你爹的小妾,我的心真的很痛!我爱她,我一定要得到她!”
“这种水性杨花的放**,也值得你为了她不惜一切!你疯了!”
“我没疯!晓沫她是个好女孩,不是什么放**!你给我住口!你根本不明白一个做侍女的悲哀,她根本没有地方去,你娘死了之后她就变得无依无靠,她没有办法才嫁给你爹的!”
“够了!你已经中毒太深,你既然那么爱他,我就早点送你下去找她!”
“呀!”
一剑,毙命;冰冷的剑,残留着余温。
亲手,亲手杀了孙奎,杀了一起出生入死过的兄弟。心,真的很纠结,纠结的很痛。
孙府一夜之间被扼杀,血洗城墙。
穆野漠然的行走在漆黑的道路上,无声无息的走着,走的很沉重,很沉重。
爱一个人真的可以如此之快,如此之烈,如此之乱?
炫熠尾随其后,仰天长叹,不乏困顿与伤感。
晃眼,已是清晨。
麻雀嬉笑吟唱,翠草随风摇摆,蝴蝶踏蜜寻踪,湖水清澈流淌,好一片春意盎然的复苏景象。
是否,这样的美景可以令人遗忘,遗忘悲伤?
“穆兄”
炫熠轻叩门板,在穆康的房门前叫门。
穆野沉默着,没有应答。
“穆兄注意身体。”
“爹他还有五天,不是,只剩四天了”
炫熠提手按于穆野的肩膀上,重重地按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安慰。继而,转身走了出去。
三月的蔷薇在春雨中盛开,在阳光下优雅绽放,或红或粉或淡然或浓郁的迎风招展。
花瓣上的露珠顺着枝干滑落,浸入在黑色的泥土里,那是它寂寞的泪滴;娇艳美丽的姿态为苍茫大地谱写了一副副华美的篇章,当春去冬来,它依旧执着的为你起舞,为你燃尽它最后的光辉,尽管它即将在残雪中凋零
爱,真的可以令人疯狂?令人抛却生命?
炫熠一夜未眠,对着庭院里那朵朵蔷薇出神。
剑,习武之人剑不离手。炫熠提起手中的双剑,盯看了良久。
一把黑一把红?呵呵,是否亦是一对男女双剑?
“赫连炫熠!你怎么了!何时开始变得如此婆婆妈妈?那些人都是废物,为情所困根本成不了大器!”心中突然冒出来一段话,震慑住了自己。
“哼!”
炫熠“咻”的拔剑,对着蔷薇花簇一顿猛砍,顿时落叶纷纷,花瓣铺满地。
接着,愤然转身。
一整天,穆府的上空都被乌云笼罩,压抑的无法喘息。炫熠在七宫里也受了伤,于是干脆回房,调理生息。
一转眼,月儿又挂在了云稍。
“吖吖”
此时,一直默默跟随至此的血雁在天际鸣叫,叫声呼短呼长,似乎是在传递着什么讯息。
炫熠立马从房里出来,跃于檐顶,瞭望。
嗯?月牙耳环?是她?
跟着,捡起耳环,跳墙而去。
咦?地上有月牙标记?她究竟搞什么?炫熠蹲在地上看了看,浓眉紧皱的一路寻际疾走。
随着标记,炫熠左拐右拐的来到了一间荒废的宅院,宅院的枯树上悬挂着另一只月牙耳环。
“好了,月尊,别搞花样了,出来。”炫熠一脸不悦的吼叫。
“看招!”
呃?
只见从门里飞转出一个女子,白衣冰冷如月,掌力阴邪泛着黯淡的珠光,招式极快,习惯在凌空腾飞出招。
“够了!”
炫熠轻盈移位,一把拽住了她手腕。
“你干嘛那么凶嘛。”白衣女子噘着嘴,娇媚地说。
“说,你跟踪我多久了?”
“什么,什么跟踪啊。”
“啊!”
炫熠一把掐住她的下巴,狠狠的瞪着他,颇具威严。
“我就喜欢你这个眼神,冷厉、锋芒,霸气。”白衣女子一脸无惧的望着炫熠,爱意显然。
“你不怕我一把把你掐碎?”炫熠低下头,靠近她的脸,凑近她的唇,沙哑地说。
女子踮起脚,用手猛地圈住了炫熠的脖子,印上了自己的唇,炙热的渴望的亲吻着,好像是等待了千年这么久。
男人通常对于主动投怀送抱的女人总是少了那么点定力,当销魂蚀骨的鬼魅感觉灌满全身,炫熠不由得反客为主。
硕大的双手开始不安分的在她背上游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