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顺着唐楚的分析往下去想,如果说白虎国小王子的到来是得到了凝家的默许,那这两者之间应该一定会有些外人所不知道的事情发生。
如果是因两家交好,对方只为了贺喜而来,那自然再好不过。
但我怎么看那个小王子都不像是个善茬子,再加上凝大侠表面上的喜色里还隐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心,这就更让我觉出蹊跷。
思索间,忽然想到临来之前的那个晚上,伏离背着我逛梅园时曾说过那么一句话。
他说小七,你父亲不去凝家,那都是有原因的。
我当时脑子短路不愿多想,便将这原因自然而然的归结到是因为我被退婚。
但是现在想来,怕伏离说的事并不是这个。
因为心中起了疑,我再看向凝大侠的时候,目光中难免会就带了些探究。
不过这种探究并不是常人所能查觉,在其它人眼里,我还是一个不经事的小孩,正四下里寻摸好吃好看好玩的东西。
可是我发现,凝大侠已经在我默数的十个字之间,往紫眸小王子处看了三下。
而那小王子在每次这种小心翼翼的目光投来时,都能够准确无误地接住,并回以一个勾唇的奸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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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面感觉到了一种威胁,是小王子对侠大凝的威胁。
可是却怎么也想不明白,堂堂一个武林盟主,他能被威胁什么?又能够被什么威胁?
这燕回山是凝家的地盘,说起来,就算是唐楚,只身在此都要多多少少地存有一些顾虑,更何况只是边关小国的王子。
他只身犯险,若有意冒犯,就不怕被五马分尸了么?
我绞着眉想事情,忽听头顶“噗嗤”一笑,唐楚揽了揽我,好笑地说:
“落落你干什么呢?”
我想说我没干什么,我就是在感受你温暖的怀抱时忧一下在场众人的安危,同时也策划一下逃跑路线,以免一会儿有什么事端生出,再溅我们一身血。
可这话没机会说,因为我的小嘴巴刚一张开就被塞进了一颗葡萄。
我一嚼,发现皮还是剥好的,不由得对唐楚的贤惠在心底起了一阵小小的赞扬。
再抬头,见他的面上也有些忧色,于是伸出小胖手往他眉心处抚了一下,然后问:
“你在担心什么?是怕白虎国作乱,搅得大顺民不聊生么?”
他想了想,却是摇头,道:
“区区白虎国,想要作乱也没那样容易。大顺对于周边小国的监视近百年来就从没断过,只要他们一有异动,马上就会出大军镇压,会不惜一切代价给予对方毁灭性的打击。”
我又不明白了,问他:
“那你这一缕忧伤是打哪儿来的呢?”
唐楚失笑,习惯性地捏捏我的脸,再道:
“你看,形容我这般玉树临风之人,怎么能用忧伤这样阴柔的词汇。”
我:“”
他接着道:
“我担心的是第一次带你出门,可别再出了什么差子把你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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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一阵感动,伏在他胸口蹭了两下,然后抬起头来说:
“你是不是也有点儿担心白虎国玩儿阴的?比如说跟大顺境内的武林人士联手,共同挑战朝廷的威严?”
唐楚承认:
“有点儿!”想了想,又道:“外乱可以用武力镇压,内乱就不太好办。稍微一动,势必就会伤及无辜百姓。大顺如此美好的地方,我不希望有战争。”
他说这话时被我瞧出一种异样的光彩,在唐楚的眼里,出现了一种与往日的嘻皮笑脸所不一样的感觉。
这种感觉让我真切地意识到他是一个太子,是一个将来要黄袍加身、担负天下之人。
我对那一时刻有一种向往,一个国家如果能够拥有唐楚这样的皇帝,那该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
再也不会有比大顺更幸福的百姓,再也不会有比大顺更美丽的地方。
这个唐楚,他会把他的微笑和乐观随着君临天下一起洒满人间,千百年后也会被世代歌颂。
只是不知道到了那个时候我是会在哪里,是能够伴在他身边,还是继续宅在麒麟城。
未来的未知,让我愈加的忧伤。
不愿将气氛搞得太阴霾,我主动拿起一只桃子举到唐楚眼前,然后一脸坏笑地微运功法。
那只原本被太阳晒得温热难吃的桃子瞬间就覆了一层薄霜,看起来冰润爽口,令人垂涎。
唐楚笑得全身打颤,一把将我搂进怀里,再将嘴巴贴进我的耳,小道说:
“以后随时都有冰镇水果吃,这样真好,真好!”
我们两个正嗤嗤地乐,忽觉得头顶有什么东西遮阴了阳光。
不等我们抬头去看,就见得有只人参果被递到了我的面前,继而有人开声,话应该是对我说的。他说——
“这个比桃子好吃,尝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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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个男声。
我跟唐楚抬头去看,竟发现说话的人是那个有着好看的紫色眼睛的白虎国小王子。
我笑眯眯地冲他招手,本想先想就他那双特别的眼睛表示一番赞扬。
但是想想他有紫色眼睛,我们唐楚也有银白的头发,两边扯平,不羡慕他啥。
唐楚一直保持着抱住我的姿态动也没动,只是在那小王子向他看去之时微微点头,却换来对方的眉头微拧。
微微一拧很快就消失不见,转而换之的是个好看又迷人的微笑。
我感叹这男的长得太妖孽了,要不是我早心有所属,怕是很难招架。
他见我并没有伸手去接人参果,也不觉尴尬,随手往边上的桌子上一放,再一变,手里就又变了个别的花样儿。
“这么可爱的小姑娘,我送给你一样东西吧!”
我见他掌心里托着的是一只小老虎型状的玉坠儿,通体纯白,不太大,跟我此时的大拇指体型差不多。
老虎雕得栩栩如生,胖乎乎的,十分可爱。
我心说不亏是白虎国的王子,送的东西都这么有本土特色。
不过无功不受禄,我与他连个萍水相逢都不算,凭啥拿人家东西?
想来,唐楚也是感到了些危机,觉得我实在太可爱,可爱到走大街上都会有人送礼的程度。
于是把我箍得更紧了些,主动开口跟那小王子道:
“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们不能收!”
小王子十分执着,站着不走,强调道:
“这东西是给这位小姑娘的,要不要,还得她亲自表个态。”
我听到了唐楚的一声闷哼,紧接着便道:
“这小姑娘的事我做得了主,说不要就是不要!”
我笑得花枝乱颤,再看向那小王子时,眼里也蒙了一层得意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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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女人就是这样容易满足。
他只一句话,一个细致的动作,就可以让我很开心。
我们这方明确表态,可是送礼的人却在本着不抛弃不放弃的原则,将那物一再的往我跟前送,还说:
“你收着吧!我不会害你!我知道你是麒麟城里落家的大小姐,我认识你的父亲,十年来他一直在给我母亲治病,或是没有他,怕我母亲的身体一日都熬不下去。这东西不过是个小玩物,你就拿着吧!”
人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儿上,要再不收,就显得是我们娇情了。
于是唐楚道了声谢,把那东西接了过来。
我犹自把玩,却不知该放到什么地方。
脖子上已经挂了唐楚的精致小腰牌,自然是不好再挂旁物。
放在腰间吧,又显得忒俗了。
我想来想去不得其解,万能的唐楚在这时候又向我伸出援救之手,三下两下就把那只小老虎缠到了我的头发上。
我晃了晃脑袋,问他:
“好看吗?”
他捏着我的脸说:
“最多就挂两年吧!等你长大了就摘下来,要不然人家会以为你是母老虎。”
我将这场面视为调情,于是很有心地用眼神瞟了那小王了子眼,心说你实时务的,这时候就该退场了呀!
可惜,他并不是一个实时务的。
不但不走,还又开了口来跟唐楚说话。
他说:
“这位公子仪表堂堂,想来定是身阶高贵之人。在下姓乌名赫,愿与公子交个朋友。”
唐楚看了看他,也没说什么,只是保持着微笑的面部表情定晴而视,搞得对方一阵尴尬。
我看不下去,摆摆手跟那王子说:
“东西我也收下了,谢谢你,你在你快走吧!一会儿新人就要入堂,你站在这里不大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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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王子看了看我,犹豫半晌,终还是压低了声音对唐楚道:
“吃个喜宴无非就是为了送礼,如果礼已经送过了,公子就带着小姑娘离开吧!这里杂人太多,又个个都舞刀弄剑的,指不定会生出什么事端,到时候伤了这丫头就不好了。”
我见他说话时还算是诚恳,准备跟他发展一段对话。
这时,却见凝府的管家亲自走上前来,跟他说:
“这位少侠,新人就要入堂了,请您回去自己的座位吧!”
他十分不乐意地被请了回去,唐楚捧起我的脸仔细研究,半晌,道:
“是太可爱了点。”
我欢了!
此时场内鼓乐声响渐大,有一条极长的红毯从不远处的花厅一直铺到了凝大侠的座位跟前。
我探着头想去看新郎新娘,耳边有唐楚的声音再响起,他说:
“这场喜宴办得不简单。”
我含糊地“嗯”了一声,他再道:
“这凝家好像是想借着喜宴聚拢八方来客,然后共同应对某些危机。”
我说:
“你猜白虎国是跟凝家有仇还是跟凝家结盟呢?”
他思虑半晌,答:
“可能两种都不是。”继而又问我:“落落怕不怕?”
我想了想,觉得他可能是问我如果这里发生大规模的打斗,我会不会害怕。
于是摇头:
“你觉得我可能会怕吗?他们根本伤不了我!”
一对新人终于千呼万唤始将出来!
浅笑配凝瞳,说实话,我有些羡慕。
但羡慕不是嫉妒,我会将其化为追求自身幸福的动力。
而这动力,目前为止就表现为——我将唐楚的袖子抓得更牢了些
新人走得很慢,两旁有小丫头一路跟着洒了好些个花瓣。
四周观礼的人不断地说些祝福话,凝瞳那小子笑得挺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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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正酝酿着台词,想着等两人走到我身边时,做为长辈呸,说错了!做为前女友,我也应该大方地送些祝福才是。
只是我祝福的话想得太费劲了些,上辈子光想着杀人,就算是祝福也是祝某人快些死掉。
现在让我真心诚意地去讲拜年嗑儿,一时间还真有点词穷。
我这边正埋头苦想,这时却有人急奔唐楚而来。
到了近前,我发现那正是刚才一过一趟的炮灰,只见他将腰哈下来,往我们近前一凑,随即小声道:
“跟着主子一起的那个丫头出事了!”
我一愣,反问:
“你说徐晶?”
那人点头:
“中了毒,整张脸都青了。”
我们一听这还了得,遂赶紧起身就要回住的那院子里去。
许是起身时弄出来的动静大了些,以至于那个正挽着美娇娘的凝瞳同学顺着声儿就往我这边看了过来。
此时我正轻呼着从唐楚身上跳下来,也不知道是哪个缺德的刚好在我落地的地方放了一壶开水。
我一个没留神,照着那开水壶就踩了上去。
可想而知,有唐楚在身边,这种错误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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