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过了多久,院里的笑声渐渐的小了,二爷搂着安安坐在门口的椅子上,似乎是在说着话,但是高香寒听不清,隐隐的,似乎能看到二爷脸上满足的笑容。
或者,他是在给安安讲故事吧
讲他自己的故事吗?
高香寒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恍如一座雕像一般。
二爷府上却沉闷的令人发抖。
溢香院内,褚秋慧正端坐在绣塌上,眼角眉梢都是恨意,头上的步摇珠帘,一晃一晃,恍如振翅欲飞的蝴蝶一般,一对精心画就得翠眉,此刻高高挑起,说不出的怒火,写满了整张脸,再不见往日的明媚婉约。
“夫人,您先消消气,喝口茶。”吴嬷嬷端了茶碗过来,小心翼翼的伺候着,连眼睑都不敢抬一下。
啪一声,茶碗落在了地上,那粉彩的瓷,一片一片滚在了莲儿的膝盖下,棱角分明,寒光四射。
“喝茶?我还有那个心思喝茶吗?”褚秋慧眼角眉梢阴戾之色顿现,手中的帕子也丢在了地上,指着莲儿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不是让你绊住二殿下的吗?为何连人都给我留不住?”
莲儿跪在地上,有些战战兢兢的模样,哑着嗓子道:“夫人,不是奴婢不留,是二殿下他”
“住嘴,自己没本事,就别往别人身上推。”褚秋慧怒气未消一分,反而更加的严厉,道:“要你这张脸就是用来绊住二殿下的,若是绊不住,我要你何用?”
言毕,赶上前去狠狠在莲儿后背上打了几巴掌。
自打二爷走后,她这心里就憋了一口气一直发不出来,打了莲儿这几下,总算是略微发了出来一点。
“夫人,您可别动怒,小心身子啊!”吴嬷嬷忙过来劝。
褚秋慧喘了口粗气,回身又坐在了榻上,一面用吴嬷嬷递过来的帕子犹自拭着嘴角,气急败坏道:“都这么晚了,他这是不打算回来了吗?”
“夫人别急,许是二殿下真的有事给耽搁了”吴嬷嬷一个劲的劝着褚秋慧,生怕她再闹腾。
莲儿挨了这几下打,心里又苦又涩。
心道,你一个正妻你都管不住自己的男人,我不过是你找来的丫头,我又如何管人?
更何况那二殿下忽冷忽热的,怎么勾引?
但是有什么办法,谁叫人家是夫人,她只是一个下人,少不得要低头跪着。
“哼!都是一路货色。”褚秋慧看着莲儿的脸,不觉又想起那一日和高香寒见面的情景来,尤其是那一张绝色的容貌,真真是让她嫉妒的发狂。
“都是狐媚子,都是不要脸的女人。”褚秋慧不解气,骂骂咧咧的:“莲儿,你往后要是留不住二殿下,你就给我滚蛋,我可不养闲人。”
哼!留不住二殿下就算是闲人了?那你岂不是头号闲人?
莲儿腹诽着,还得喏喏道:“是,夫人,莲儿一定尽心。”
留莲儿在这里也是烦心,褚秋慧气恼的摆了摆手,道:“罢了,你去吧!”
莲儿得了赦令,登时爬起来往门外走去。
“哎真是没用。”褚秋慧叹气,本来是想用这个莲儿来分宠,现在看来,真是难啊!
“吴嬷嬷,你说这怎么办?”褚秋慧揉了揉太阳穴,喘气道:“母妃也不管,父皇哪里我又不能去告状,你说说,我到底该怎么办?”褚秋慧眼神慌乱,道:“还有这个莲儿,原以为她有几分姿色,能引的二殿下对她上心,忘掉那贱人,现在看来真的是我想多了。”
褚秋慧懊恼的不行,怎么办?到底怎么办才好?
吴嬷嬷双眉微挑,沉思片刻,方斟酌道:“其实依老奴看,昨儿个二殿下对莲儿似乎也有那么几分动心,要不”她眼眸微微转了转,似乎有些不好说出口。
“要不怎么样?你快说啊?”褚秋慧瞪了吴嬷嬷一眼,不耐烦道:“说话说一半,真真是叫人上火。”
吴嬷嬷讪讪然,眼中却带了几分犹豫,道:“要不要不夫人您就安排莲儿侍寝吧!”她解释道:“这男人没有不沾荤腥的,二殿下素来就风流,若是安排莲儿侍寝,他尝到了新鲜滋味,还能再出去找那女人?”
褚秋慧眉心微动,声音低了几分:“你是说是说让把莲儿送上二殿下的chuang榻?”
吴嬷嬷点了点头,垂下眼皮道:“让连儿侍寝不但能分宠,还能让您在二殿下面前得个好名头。您想想从前,您对殿下的侍妾”
吴嬷嬷不往下说,只拿眼悄悄瞅着褚秋慧脸上的表情。毕竟褚秋慧一直打压侍妾,这就算是妒妇,她又怎么好说出来,惹褚秋慧不快。
褚秋慧眼神一闪,了然于心,脸上闪过了一丝不自然,道:“你是说我成全了他和莲儿,他能记我的好?”
“对对对,正是如此。”吴嬷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自以为自己出的计策高明,道:“有了新人,他自然会忘了旧人。现在他和莲儿尚没有过肌肤之亲,不知道滋味,知道了滋味,二殿下还能去找那gua妇?”
也是,谁不知道年轻女人好的?
莲儿虽然姿色及不上那贱人,可莲儿年轻,有活力,有朝气,又没生过孩子,身体自然娇嫩如花,那个男人能不爱?
ps:
推荐一部作品《宝窑》
第三百零四章 疑惑
只是把一个女子亲手送上自己丈夫的chuang榻,她怎么能做的出?
心微微一疼。
只是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过不了这一关,或者这个男人就真的不再属于她半分了。
如此一想,心里也坦然了许多,果决道:“先伺候莲儿梳洗,再让她上我这里来,我来调教她。”
吴嬷嬷点了点头,缓步退出了房门去。
褚秋慧一人静坐榻上,闭着眼睛,仿佛坠进了无尽的迷雾一般,走不出,退不回来,就卡在那个地方,执迷着
“这小家伙,睡的真快。”二爷坐在炕沿边,垂着眼柔柔的看着炕上睡熟的安安,看了那么久了,可还是觉得看不够。
高香寒弓着身子收拾着行囊,颊上带着浅浅的笑意,道:“你都看了这么久,怎么还看?”
二爷不语,只静静的抬眸看着高香寒,看了许久,方柔声道:“就是看不够,怎么看都不够。”
“油腔滑调”高香寒勾着唇角轻轻说了一声,想了想又挑眉道:“都这么晚了,你不回去吗?”她故意怄他,道:“我可不想你那个什么秋慧再来找我,上次我是看你面子没和她一般见识,可这一次她要是敢再来找我,到时候伤了她,你可别心疼。”
伤了谁心疼?
二爷挑了挑眉,伸手,猝不及防的将她拉了过来,抱坐在了他的腿上,两手已经钳住了她的手,生怕她反抗。
“说,伤了谁我心疼?”表情天真的像个孩子,却又充斥着甜蜜。
高香寒撅了撅嘴,直视着他的眸子,道:“当然是你那个什么夫人,难不成是我?”
二爷浅笑,轻轻的在她耳旁吹着气。坏坏道:“怎么?可是吃醋了?”
“呸呸呸”高香寒一急,脸色泛红,瞪着眼睛道:“才不是呢!我会吃你的醋?你做梦吧!你抛弃了我,我还吃你的醋?想的太美了。”
二爷听高香寒又提起这个来,不觉皱眉,正色道:“当年我真不知道你是定国公家的三小姐,而且而且你怎么会跑到那种地方去呢?”
他可是记得,他和她见面的时候,她可是在京都的一家小妓|院里,叫莫月阁。
虽然她当时是完璧之身。可堂堂国公府的三小姐。怎么会跑去那种地方?还昏迷着。穿着一身薄纱,若隐若现的。
想到当时的情景他就觉得喷血,脑子里一片旖旎景象。
“哪种地方?”高香寒微微一阵错愕,这也正是她想问的问题。当年原主和他到底是怎么认识的?又是怎么有的安安。
这是她最想知道的,若是知道了这些,或者就能向外人解释他和二爷当年的种种了。
她眼神定定的瞅着二爷,等着他的回答。
“你你不知道?”二爷略略迟疑,一手轻轻抚弄着她修长的手指,明显有些不敢说出口。
“我不知道啊!”高香寒很认真的摇了摇头,追问道:“你快说,你到底是在哪里遇见的我?”
果然,她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看来是有人把她给迷晕放在哪里的。
会是谁呢?她会和谁有这么大的仇恨,竟然会把她放在妓|院那种地方。
二爷怔了怔,方吞吞吐吐道:“我说了你可别跳脚。”
“不跳不跳。”高香寒肃着脸保证,道:“你放心说,我肯定不跳脚。”
“那好”二爷咽了口唾沫。又拉了她的手,嘶了一声,低声道:“我我遇见你的时候,你正躺在莫月阁的一间房内”
莫月阁?那是什么地方?听名字好像是个雅致的酒楼之类的地方。
高香寒皱起了眉头,追问道:“莫月阁是什么地方?我怎么没听过?”
“莫月阁是”二爷脸上有些尴尬,透着几分难以启齿,半响才吞吞吐吐道:“是是妓|院”
妓院?高香寒脑子嗡一声就大了,竟然是妓院,竟然是妓院
堂堂定国公府的三小姐,去妓院干什么?
她几乎不敢相信,但是回过神来,她又立刻反应过来,拧着眉毛,一把揪住了他的胳膊,瞬间开启了母老虎模式,质问道:“那你怎么去了哪里?说,你是不是经常上哪里去眠花宿柳?”
高香寒眼神犀利,仿佛像是再一看一个十恶不赦之人一般。
二爷被她拧的一阵生疼,急忙求饶道:“没有,你想哪去了?我是那样的人吗?”
不是吗?高香寒冷笑一声,显然不信,道:“你原来可是说过你有有好多女人的,你觉得我会信你的话吗?”
言毕,自顾自的站起身子来,往窗边走了过去。
妓|院,她怎么会去妓|院?这些事情原主的父母都知道吗?
哎,真是越来越复杂了。
还有这个混蛋,竟然是在妓|院里和原主有的安安,想想都有种想死的感觉,真是丢人啊
想了千万种场景,就是没想到这种场景。
高香寒又气又懊恼,又羞又觉得事情太大了,重重情绪弄的她直跺脚,手不停的拍打着额头,恨不得打烂了算了。
二爷顾不得胳膊上的疼,忙起身去拉高香寒的胳膊,心疼道:“你这是做什么?打坏了身子怎么办?”
“打坏就打坏,你管不着。”高香寒心里烦躁,语气也重了几分。
这女人
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不心疼她,还得心疼她肚里的孩子呢!
“再打再打我儿子该抗议了”二爷狠狠抓住了她的手腕,管她愿不愿意,就那么抓着,道:“你冷静点,好好想想,当年你怎么会在那种地方?”
这才是关键问题。
她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子,干嘛要跑去妓|院,这其中必然有蹊跷。
先前他也派人去查过莫月阁,只是差不到任何的蛛丝马迹,既然现在两人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的秘密。这事儿也就该面对了。
二爷揽着她的腰,迟疑道:“你父亲虽为武将出身,可家教也十分的严格,你一个堂堂三小姐,又怎么去那种地方?”
高香寒也冷静了下来,是啊!到底是谁要陷害原主?
去了妓|院那种地方,无非就是想原主被男人羞辱,丢定国公家的脸面。而且那个时候,原主又正好要去宫里选妃子,脏了身子。那就是死路一条。可见其人其心歹毒。是要置原主于死地,不给她留活路。
只是那人没想到会被二爷给捡了便宜去,还生了个皇子出来。
会是谁呢?
“我也不知道我怎么会去那种地方”高香寒摇了摇头,身子往二爷身上靠了靠。只觉得自己累急了,道:“我这样的身份,怎么可能去那种地方,除非我是不想活了。”
二爷搂了她的肩膀,轻轻的抚着她乌黑的发,分析道:“你想想,平常你可与谁结了仇怨?说不定是有人蓄意报复也未未可知”略略一想,又斟酌道:“或者是你父亲得罪了人”他自己先摇了摇头否了这一说法,定国公在朝堂上还算是人脉不错。为人也正直,好像并没有和谁有特别大的过节。
再说了,高香寒是个女子,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是谁让她心甘情愿的出了府呢?
除非
除非是他们自己府上的人。或是和她极要好的人
“可有和你关系十分要好的人?”二爷眉心微动,道:“能做出让你甘心岀府,又能让你昏迷,然后把你放在妓|院这一连串事情的人,只怕也急只有你们府上的人了,或者是和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