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答应,也没说不答应,就这么扭头跑出去了。
夜幕将临,秋末的空气中已见更深些的荫凉,一口气跑到院中的月棠树下,昂起红晕未散的脸蛋,入目皆是月棠花瓣那宛若明丽朝霞的魅人颜色,在灰蒙的暮色衬托下,愈发妖娆的不可言喻。
她忽而撩起裙摆,双臂环着膝,静静坐在落满花瓣的地上,瞅着满地残红,心中是什么滋味都有。
夕阳,晚霞,落花,美人。
此时此刻看起来却让他分为心酸。很矛盾,矛盾的似乎不只是那花树下坐着的人。
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开口闭口的“丑八怪”已经越来越出落的让人不能移目,不知不觉中,发现每次看到她,自己都会从欣喜,到心动,然后心酸,自责,即便是装着若无其事,亦或者是继续同她把酒笑言欢,甚至乖乖的叫她一句‘嫂子’,但都无法压住他心底那抹最真实,最直白的渴望。
他甚至都有时候替那种渴望感到羞愧,气愤,可是忍不住,真的真的忍不住
俊美的唇间勾出一抹无奈至极的嘲笑,连他自己都想不通为什么觅花无数的他,为何偏偏这么喜欢留恋这一朵。
就这么一个人枯坐了一会儿,心里的矛盾还没解决,肚子就忍不住咕咕叫起来了,小小谴责一下自己的不坚定立场,毅然决定还是同宫明再好好商量商量吧抬脚欲走,顶头却看见站在旁侧走廊中的一个清隽身影,忙挥手招呼,“宫瑞,你游魂呢你!杵在那里想什么呢?”话没说完,人就三跳两跳的跑了过来,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耳朵,“跟你说话呢,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宫瑞心底无奈一笑,摸着被揪疼的耳朵,郁闷的不行,“都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矜持一点啊?我正伤感着呢,别打扰我情绪好吧?”
“就知道你又瞎酝酿,你伤感什么啊?天天吃喝玩乐,没人管,也不用挣钱,我若是过上这种生活,我才不会伤感呢。”
“那你嫁给二哥不就过上了不伤感的生活吗?”
“切,他那么多妃嫔姬妾,我才不嫁给他呢!都给你说过n遍了吧?”骆尘鸢也看不出宫瑞藏在眼底的失落,依旧如往日那般跟他闹着。
“那你嫁给我呗!我保证你嫁给我之后,我绝对不会再出去沾花惹草,安安分分的跟着你挣钱,给你打小工好不好?”
“哎哟,免费劳动力哎?捉弄我的吧?”骆尘鸢眨着眼睛,故作认真道。
“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
“那好啊!免费劳动力我哪能不要啊?不过在此之前,你得跟我去解决饿肚子的问题。”骆尘鸢笑嘻嘻扯着他的袖子往厨房那边拖道。
“死丑八怪,你跟我哥怎么说的?绣绮院你去吗?”宫瑞忍不住问道。
骆尘鸢无奈的叹了口气,“我不知道。”
“那你”
“那我还是想先解决肚子问题,这件事情你别问了行不,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怎么想的。走一步是一步吧。”骆尘鸢下意识的想避开,搪塞道。
宫瑞见她这样,也不好再问,闷闷的道,“我希望你不去”
“什么?”骆尘鸢没听清楚,扭过头来看着宫瑞。
“我说你你不要吃红烧鱼了行不?我昨天吃鱼的时候吃到了半只苍蝇!”
“宫瑞!”
好容易吃完了晚饭,骆尘鸢又接到上级的召唤,闷闷的想着推掉当老鸨的措辞,却不想一踏进宫明的房门,就听他开口。
“既然你不愿意做,本王也不会勉强。”
“啊?”
“但绣绮院你必须要去打理,否则就乖乖的呆在内院当本王的女人,这两个你只能选择其一。”宫明放下手里的书卷,抬眼看着她。
“那老鸨”骆尘鸢有点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
“老鸨我会另请人去做,但绣绮院必须得有个可靠且面生的女人在那里看着,这个你能明白吧?”宫明看着他,星瞳之中沉稳锐利又带着一抹温柔。
“呃”骆尘鸢眨眼,总觉得有种上当的错觉。
“你若是再推辞,那恐怕就十分说不过去了。你应该还记得当初你我的三年给定吧?”宫明见她犹疑直接使出杀手锏。
“去就是了。我也没说要违约”骆尘鸢无法,只能点头答应,不过这也算是个比较理想的结果了,不让她当特务头子,也不让她当老鸨,打打小工还是勉强可以的。
“那好!侍候本王就寝吧。”宫明站起身来,伸了个懒腰,慵懒而巧妙的将她的话截住。
“”
“本王还有事情要同你讲。先过来给我宽衣。”
第一百一十八章 绣绮院
月光倾城,似水一般倾泻在镂花雕琢的百鸟窗棂中,掩映的月影如蝶一般伏在素净清雅的帐幔上,时而微风吹过,华丽颓靡的金色流苏迎风摆动,烛光摇曳,花梨木的做成的小几上,一只青铜鼎炉正燃着沉檀香,镂空的狮盖由四面丝丝地吐着轻烟。床头不远处的阁子。只点着一盏纯银宫灯,朦胧的灯火透过层层纱罩。衬着沙幔中的一对碧人,暧昧得令人心跳,温柔得令人心碎。
颀长秀气的如藤一般轻轻环住那微有瑟缩的腰肢,暧昧的鼻息透过疏密的发间,轻轻喷到骆尘鸢的耳后,她身子一僵,抬手将那不安分的手从身上拿掉,微有烦躁,“王爷金口玉言,说过不碰我的!”
“我说过的是不要你,而不是不碰你。”宫明不理会她的反抗,依旧收紧臂弯,讲不安分的柔软身躯揽入怀中,尖削的下巴轻轻埋入她浓墨一般的乌发中,同时纤手蜻蜓点水般的在她腰肢处一收,“你若再动,我不保证能够继续遵守诺言。”
骆尘鸢听出他嗓音中的隐忍的欲望,知道这话不是故意吓她的,只好咬着唇任他那撩人欲火的手环抱着自己,说实话她真觉得自己就像是抱着一个定时炸弹,说不定自己哪天醒来时,已经被轰炸的“体无完肤”,虽然她的神经够粗够结实,但确实也受不了这么大的压力,深吸一口气,小声同他商量着,也试图用对话来转移他对身体某些敏感之处的注意力,“哎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骆尘鸢平下心来,弱弱道。
“问。”宫明懒懒的回答,埋入骆尘鸢乌发中的俊脸慵懒的动了动,却半分没有放松对她的钳制,与其说钳制,不如说那是他发自心底的渴望与贪婪。
“你这样也忍的挺辛苦的吧?”夜夜同眠,别说他是个男人,就骆尘鸢自己有时候还忍不住会丫丫
宫明一怔,随即一笑,在她耳后轻啄一口,“洛姬这么体恤本王啊!真让本王有点受宠若惊。”
被这么毫无征兆的吃豆腐已经不止一次,骆尘鸢脸又羞又红,身体忍不住动了一动,大腿却无意戳到一个硬物,当即吓得花容失色,忙到,“不是!我是想既然你我都这么痛苦,不如分开睡好了!省的”咕哝咽了口唾沫,嗓子干涩的像是要冒火一般,“省的你我都无法睡好觉。”
“没办法!”宫明蹭了蹭她,“你不答应替我去看管绣绮院,就只能每天伺候我。”
“那个”骆尘鸢被他这么猫儿一样摆弄着,实在弄的有些意乱情迷,好容易克制自己堕落的思想,支吾道,“你为什么非要我去?为什么非要这么整我,你那么多女人,对你愿意倾心倾意的多得不可胜数。你就高抬贵手放我一马吧?”
宫明无奈一笑,对他倾心的人确实很多,但让他倾心的人却似乎只有眼前这一个吧,想到这儿宫明眼前好似浮起另一张熟悉的俊美面孔,下意识的摇摇头,搂紧怀中僵着的冰冷身子,淡淡道,“不放,因为我只愿意对你一个感兴趣。”
叹息,那这么着也不是办法啊,骆尘鸢郁闷的眨着眼睛,搜刮着脑海中‘没火’知识,红着脸到,“那总得想个办法吧,王爷日理万机,我天天这么打扰也不太好。”天天惊悚的她也睡不好,更不太好吧?
“没关系,我睡的一直都很香甜。”宫明知道她心里的盘算的小九九,唇角微微下抑了半分,懒懒道,“再说了,你已经被我正儿八经的娶进来了,你不伺候我就寝,谁侍侯?”
一提这事,骆尘鸢又窘又恼,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儿,全身的细胞都在酝酿火药气息,急道,“嫁给你那件事情是迫于当时的情形,无奈才这么做的。再说了,我当时完全失去反抗的能力,不是嫁入叶家,就是嫁给哼哼,我又没说要嫁给你啊!一醒来,就成了洛姬,我很冤哎!”不止如此,听说还搭了一大批价格不菲的嫁妆,至今为止,她还抖没摸着半点的嫁妆。
“后悔也晚了!”被她这么赤裸裸的嫌弃,宫明也很窝火,知道自己是他的人,不仅没主动献身过一回,连侍侯他都懒得不行,不施压恐吓,几乎连他的院子都不会踏入半步,哼哼,不过暂时还得纵着她,这些账等时机到了一分都不少的都还给这个又傲娇又让他百般为难的女人。
“再说你娶我进府也是权宜之计,如今风波过去了,我也愿意替王爷像从前那般工作,您看是不是该还我清白的名分吧?”骆尘鸢小心的得寸进尺着。
“你还想嫁入叶家?”
骆尘鸢一愣,“不想啊!”
“那就老老实实的呆在我怀里,哪里也别去。”
骆尘鸢脸一红,窘迫的支吾道,“你这么喜欢我。”说吧自己羞的垂下脑袋,咬紧了唇瓣。
宫明脸也一烫,又囧又想笑,虽然自己曾经也有过宠爱的人,但却从未有过被这么直白的问过,笑着睁开双眸,颀长的手指轻掠过她如缎一般的长发,一字一句道,“是,我这么喜欢你。”
骆尘鸢垂下墨眸,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良久才一叹,闷闷道,“还是不行!”
“为什么?”
“不为什么。”骆尘鸢闷闷道。
宫明也沉默,那一道鸿沟带着太多的无奈和不利,不用彼此直言,也能够明白。
骆尘鸢知道那个问题对他来说也许永远都没有答案,感觉环着她的手臂也没有先前那般紧了,幽幽打了个哈欠,闭上眼睛睡去。
听到那轻浅的呼吸,宫明将她轻轻抱紧,他不是个轻易许诺的人,如果没有确定的把握,他都不愿意给她一个希望的高点。
骆尘鸢睁开双眸时,天光已经大亮。
翠儿喝沫儿正忙着给她准备衣衫,看见她醒来,翠儿抢在沫儿前面走到骆尘鸢面前,“姑娘你醒了?王爷他去上早朝了。”
“哦。”骆尘鸢揉揉自己的额头,习惯性的看向沫儿,问道,“王爷走之前说过什么没有?”
沫儿上前,还未张开口回话,翠儿已经抢先嚷道,“王爷没说什么!姑娘找王爷有事啊?”
骆尘鸢微蹙眉头,目光在沫儿喝翠儿徘徊几遍,最后锁在了沫儿脸上,淡淡吩咐道,“沫儿,你先出去一下,看看早膳有没有传来,我有点饿了。”
沫儿犹疑的看着骆尘鸢一眼,只能忍着火气向她行了一礼,转身离开。
骆尘鸢转目看着翠儿,不悦道,“翠儿,你是不是有话该跟我说说?”
“没有啊王爷确实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
“你和沫儿从前有过节吗?”
“没有,翠儿只是瞧不惯她那么能装。骆伯之前让翠儿仔细留心着姑娘身边的人,姑娘现在身份不同以往了,让外人侍候着他老人家不放心。”
“沫儿是个可靠的姑娘,跟你一样都是王府的丫鬟,以后不许你这么欺负人家,骆伯那边我自会交代,你要跟沫儿好好处着,这里不比咱们乡下,王府人多眼杂,若是让有心的人得去张扬,我们就算是再好的关系,我也护你不住。”
翠儿低下头,诺诺道,“翠儿记着就是了。
那我这就去帮沫儿一同催早点去可好?”
“嗯。”一大清早的,骆尘鸢也懒得料理她们私下争斗的这点小事,梳洗过,吃早饭时,看着俩人态度都还和谐,就没再多过问此事,吃过早饭,就见宫瑞带着两个白衣美婢嘻嘻哈哈的过来。
两个美婢手中皆捧着盖着锦帕的托盘,进了宫明的寝院,各自规矩的收敛了笑容。
“丑八怪,出来瞧瞧我给你送什么来了!”宫瑞一进院子就嚷道。
骆尘鸢也正好想问问绣绮院的事情,支走了旁人才道,“什么啊?”
宫瑞掀开了一个锦帕,托盘中是一本陈旧些的本子,“当然是好东西!我琢磨着衣服首饰你都比我弄的好看,所以弄了点对你比较有利的东西。”
骆尘鸢取过那薄子,竟然是绣绮院的账簿!闷闷的瞥了宫瑞一眼,“我又不是去当老鸨,拿这个给我看干什么?”
“老鸨那里也有一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