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一场残酷之极的角逐一样,被捉到的人被那些衣着华贵的人踢倒在地,鞭子如雨点一般抽下,隔了那么远,竟然也都能听到那一声声哀痛到寄点的惨叫。
骆尘鸢想起刚才哪个莫名其妙的叫花子,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什么滋味。眼前的景象让她觉得前所未有的压抑。
她忽然有点渴望这次铁矿权的赢家是宫明而不是太子宫霄了,虽然统治剥削者都有着同样维护自己权利利益的残忍手段,但起码她知道宫明会以最简单最有效又不拂逆民意的办法去对待这样的事情。
“如果你现在还不走的话,呆会想走就走不了了。官府已经派大量的军队向这里行进。在路上只要是衣着稍微有一点破烂朴素的,都将会被抓来采矿。你这样的就更不用说了!”一个清淡而陌生的声音在身后的枝桠上突然响起来。
骆尘鸢浑身一震,急忙回过头,让她惊讶的不是眼前的人就是刚才那个提醒她不要前行的叫花子,而是这个人竟然能够在她毫不知觉的情况下悄悄摸到自己的身后。
这么久时间的习武,骆尘鸢早就知道在这样的高手面前,把自己的后背和空门放在对方触手可及之下,就意味着已经被杀死。
所以短暂的震惊和警惕后,骆尘鸢也不得不放下自己这幅如临大敌的身架,“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
那人淡淡一笑,“这话该是我问你才对,你那么着急着往山上赶去恐怕不只是为了捡铁矿来填饱肚子吧?”他眼皮轻转,敏锐的目光如鹰隼一般从骆尘鸢的脸上扫到远处被抽的满地打滚的奴隶身上,眉头深蹙,“你的目的是什么?”
“虽然你刚才救了我,武功也比我高,但并不代表我愿意屈服你。凭什么我问的问题你一个字都不回答,你问的,我都必须回答呢?”骆尘鸢实在不能把握对方到底是敌是友,虽然实力上早已分出胜负,但气场上她可不愿意就此失掉半分。
对方不由的将目光再次转到她身上,这次带上一点好奇和惊讶,“有意思。不过女孩子这样刁蛮,恐怕不会让男人喜欢的。”
骆尘鸢一震,又怒又羞,“你知道我是”
“没什么惊讶的。你这副模样欺瞒普通人还可以。”他淡淡道,“说吧,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也打这铁矿山的主意?看你这样子,再听这口音,好像才来这里不久吧?”
骆尘鸢道,“是。那你又是什么人?”
男人漠然一笑,眸中闪过一丝不耐,“不想死的话,就快点走。老子怜香惜玉的程度也就这样了。”
说罢不再搭理骆尘鸢,纵身跳到另一个房梁,准备串道隔壁的巷子里。
骆尘鸢知道铁矿已经去不成,而眼前这个人看样子不像是对自己有坏处的人,再打眼一瞧之前来的路,已经有不少穿着官服拿着铁鞭的人在四处走动。俊眉微蹙,咬着牙关也紧随那人而去。
看着他逐渐加快嗯嗯步伐,骆尘鸢唯恐跟不上,于是冷笑一声道,“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出手相救小女,但从阁下的身形和功夫来看,稳健而矫捷,恐怕不是一般武士吧?一口一个‘老子’的自称,但我却觉得你一点都不像是个市井小痞子,倒是像个”
果然对方脚步一顿,回头瞪了她一眼,“像个什么?”
“嗯。像个退伍的军人吧?”骆尘鸢眨了眨眼睛,胡编道。
出乎意料的是,对方竟倏然停住脚步,定定看着她,忽而朗笑几声,“小丫头甚聪明,只可惜除了逃跑的功夫之外,再也没别的了。否则老子真咳,否则我真会考虑考虑收你为徒儿。”
“你想收我为徒,我还不一定答应呢!”骆尘鸢借他停下来的机会,步履错落,赶了过去,“我自己可是有师父的。再者说了,技艺不能够泛泛而学,精益求精才是最好的。我若是练就天下第一轻功,一样可以笑傲江湖!”
男人忍不住被逗乐了,但脚步也在骆尘鸢跟上来的时候继续向既定的目标奔去,但明显比先前慢了许多,“你这个小丫头倒是挺有意思的,还笑傲江湖呢!哈哈不过这里不是你能笑傲的地方。”
他忽然笑容一收,脚步倏然顿住,骆尘鸢反应没有他及时,再加上对话也会分神,就冷不丁的向前冲了过去。
等到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一群个个身穿华贵官服的人群之中。这还不算,由于她没能很好的克制住自己落地前的冲力,竟然将两个抬轿子的轿夫给撞到一边上去,幸好轿子没有被突然的意外给翻过去,但是轿子里的人估计也被撞的不轻。
骆尘鸢登时被吓的呆住,下意识的脱口冲轿子里的人忙喊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中箭养伤记
一句话没说完眼前就闪过一个迅疾如风的身影,没等她瞧清楚只听耳边一声低吼,“快走!”继而身子一轻,被人连拽带脱的跃上最近的一个房梁。
然而为时已晚,骆尘鸢只听身后的军队打乱,所有人都从震惊中清醒出来,喊出的话只有两句,一句是大嚷着问轿子里的官员有没有碰到,第二句便是拉弓放箭,将刺客格杀勿论!
骆尘鸢大惊失色,即便是身边有个大叔级的高手,但是要躲过乱箭顺利的条形屋脊已经是不太可能的事情。
“住手!”
千钧一发之际,骆尘鸢似乎听到了人群嘈杂声中一句熟悉又陌生的大喝。
因为这句大喝,让那些拉满弓弦的弓箭手下意识的收了一下弓,也就是在这一刹那的时间,她和身边的人同时跃下了房梁,闪到隔壁的一个院落之中。
“阿鸢!”是她,是她的声音!张彦章被突然其来的失重险些跌撞出轿子外,勉强稳住自己的身体后,忽然听到静寂的周遭响起那个清脆而悦耳的声音。
对他来说那宛若天籁的声音像一个永远都无法摆脱的绳索一般,无论何时何地都能够将他从混沌之中唤醒,绝对是她!张彦章拼命的冲出轿帘,然而当耳畔响起护卫大声叫喊着要放箭时,他想也没想就立即叫“住手”,可惜
张彦章拳头紧握着看那个消失掉两个背影的屋脊,清秀之极的俊脸上寒霜一般,冷喝,“小叫花子要抓活得,其他人统统给我杀无赦!”
“是!”铁骑护卫迅速的召集人手向那两人消失的地方追去。
落地之后骆尘鸢松了一口气,不过依旧有点疑惑,捅了捅身边的功夫极好的大叔,嘟囔道,“我好像听见有人叫我啊?是不是我出现幻听了?”
“咳不是我似乎也”断断续续的声音似乎有点接不上来气。
骆尘鸢不由好奇的回头看。
这一看呆住了,只见对方脏污的面孔苍白如纸,右肩深嵌入一支白羽箭,脊背之处已被鲜血染红一片。
“别再愣了咳咳我受伤了,你快走,对方马上就会追来了!”那人咬着牙关,忍痛从牙缝里挤出这么一句话,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不不!你是为了保护我才受伤!我怎么可能丢下你一个人?!”骆尘鸢急忙将他扶住,然而侧耳细听之时,已觉得有脚步声向这边走来,同时听到有人说着,“四下看看,不能放走一个!”
骆尘鸢深吸一口气,本想带着他跃墙而走,但看现在的情形已经不是太可能,空院子虽然没有人住,但可悲的是每一个门扉都紧紧锁着,短时间内撬开,再进去藏好显然已经不太可能。
目光无意之中扫到院子一角落有一个大水缸,缸里荷叶田田,一个含苞欲放的荷花花骨朵傲然挺立枝头,
骆尘鸢咬了咬牙关,从身上撕下一块衣襟小心的将男人的箭伤简单包扎好。
似乎知道她的意图,男人喘着粗气苦笑,“你要掌握时机,否则我可吃不消。”
“我知道。”骆尘鸢咬着牙关定定看着那个还忍着痛同他谈笑风生的男人,“相信我,我一定会救你的!哪怕是拿我的命去换你一命!”
男人一怔,苦笑着摇摇头,倒抽着凉气阖上了眼。
骆尘鸢踩着一旁的台阶,小心的将男人轻轻放入水缸,而后将准备好的芦苇塞入他的嘴巴中。等到将一切都准备好后,脚步声已经到门外。
骆尘鸢转身拿起身边一个竹片编成的斗篷扣在自己身后,继而以最快的速度跳上房檐,向外面跑去。
果然她一出去就立即吸引了推门进到院子中的卫兵,只听他们一句抓活得,骆尘鸢就迅速移开步子,将他们尽量分散开来,向不远处一个偏僻的树林中引去。
她知道铁矿山附近有一个挺大的冷杉林,骆尘鸢这一身泥污脏兮兮的模样,正好和冷杉林此刻落叶时候相衬。
终于花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追兵引开,等到骆尘鸢再次折回小院子时,已经在一个时辰之后,她焦急的将男人从水缸里拖出来,试了试呼吸,轻浅似羽毛一般,虽然伤口被她包裹住,但浸了污水之后,再处理起来会很麻烦。
但此时已经不再容他想太多,她几乎双腿发软的将男人弄到柴房之中,先取来干净的水将他的伤口处理干净,再又酒精擦遍,敷上疮药和一些止血药草。
可惜毕竟被泡在水里那么久,虽然没有仓促拔箭,但失血量也特别多。现代急救的法子骆尘鸢能用的就全用上了,唯恐万一,她又去抓了几分药性比较重的退烧药给他服下,整整折腾了一夜,骆尘鸢才勉强依偎在床头打了一个小盹,等她醒来的时候,男人依旧还在昏睡着。
骆尘鸢忙测了测他的体温,万幸的是竟然没有发烧,不禁对眼前这位大神级大叔竖起大拇指,这练武人的身体就是比一般人结实啊,身体被戳了一个洞,不仅仅能够活着熬过来,而且一夜也就刚开始的时候发了会烧。
骆尘鸢赶紧将剩下的药给她煎好,等端着汤药回来的时候后,大叔已经醒了,自个趴在床头,歪着脑袋正嘟囔着什么。
别说打扮干净后的他,模样倒是不丑,只是四四方方的国字面孔,看上去的确有让人肃穆起敬的心境。
听见脚步声,大叔转过头,不悦的看着端着汤药的骆尘鸢,“臭丫头,你怎么还没把我背上的箭给拔掉?带着这箭羽,你觉得很好玩吗?”
骆尘鸢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为你好行不行?我贸然拔箭,你要是失血死了怎么办?”
“小丫头,你也太小看我了吧?赶紧过来给我拔掉,否则给他们看见了,定要笑话死我的!”大叔气闷无比道。
“要拔你自己拔,我胆儿小,干不了!”骆尘鸢小嘴巴一撅,不依道,但随即又想到另一个问题,“哎,你说他们,你难道还有伙伴们吗?”
第一百六十四章 错遇旧人
“嗯。”大叔闷哼一声,听口气像是极为不悦。
骆尘鸢戳了戳他的胳膊,“你现在先回答我两问题,第一,你叫什么名字,第二你那些伙伴们在哪里?”
男人不耐烦的扫了她一眼,瞥着她这副小模样道,“名字你就不用问了,还是叫大叔就行。至于那些人,告诉你你也不知道,先过来把箭给我拔了,然后咱们趁城门还没关,赶紧先出晨城。”
骆尘鸢托着两腮颇有耐心的看着他,“大叔,城门早就关了,今天似乎为了全城逮捕咱俩,城门都没开。您以为您只昏迷了一时半刻啊?您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了。再说了,这箭我确实不敢贸然去拔,现在只有两条路摆在大叔您老人家面前,第一呢,我出去找个大夫过来替你拔箭,包扎伤口,第二呢,大叔您告诉我您那些伙伴在哪里,我去找大叔的伙伴,让你那些朋友们替你拔掉,好死赖活的也都沾不着我!”
“你这小丫头片子怎么就那么啰嗦的呢?”钟书气得快要把铜铃一般大的眼珠子瞪出来,恶狠狠道,“你这小朋友,不是想把官兵招来就是想把土匪窝子给招来,我警告你,你赶紧给大叔把箭拔了,所有的后果我自己承担,我咳咳”好容易恢复一点真气,被骆尘鸢一气两步气的给散了大半,剩下的下半句话都给咳嗦淹没了。
骆尘鸢秀眉蹙了一蹙,但随即摆上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认真十足的看着他,“大叔,你别动气,你千万别动气。我不是故意气您的,是我真没能耐给您拔,我一没经验,二没力气,您非要我给你拔,那我也没办法,但是我万一拔个七八下子还拔不出来,大叔你可别怪我啊!”说罢无奈的真撩起了袖子,一边向他床头靠近,一边嘟囔道,"七八下都算少的吧?十几个来回还差不多,不知道每一下会不会都因为我没有一次拔掉而越陷越深,甚至绞进更深的肉里,唉试试再说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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