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文就像没有发现自己流泪了一般,在停止呼唤的同时,死死的咬住自己的下唇,他真的很无助,他感觉自己就像踩在即将塌陷的地面之上,脚底已经感受到岩浆的炙热,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幸存多久,也许下一刻他就会被整个的吞噬。
难道就是这种不确定感造成他内心的龟裂么?
“唉,”莫里斯从喉底深处轻轻叹息,他需要一点时间来确定,接下来的一切对他而言要跨过太多的禁忌,要推翻他所有的信条,这是需要更多一点的勇气。
“好了,别咬着唇,会受伤的,”不忍再看他虐待自己,莫里斯将手轻轻印在埃文的唇上,像安慰小女生一样的,轻轻分开他略为干枯的双唇,显得暧昧而煽情。
他总是给自己极需保护的感觉,虽然他比自己大上许多,但是他却时时给自己一种极脆弱的感觉,就像上好的水晶,珍贵而易碎。
埃文怔怔看着莫里斯的脸离自己越来越近,他惊奇地发现自己一点逃开的念头也没有,甚至还有一丝期待,一丝邪恶的刺激感。
他实在是过于疲惫了,长久的压力加上突来的事件让他的身心都处在崩溃的边缘,他渴望抓住任何形式的一点安慰,现在的莫里斯就是他手边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
初生的胡茬略有些刺痛他的脸颊,他微微张开的口中含着男人的手指,他下意识的轻舔了一下,不想却引发男人深沈的喘息。
男人按耐不住的将双唇了印了上去,他尝到男人口中淡淡的咖啡味,他不由得微微颤抖,男人刺探、寻找、挑逗着他的舌头,男人的手轻抚着他的额头,好象他是极为重要的宝贝一样,带着极温馨的触感。
从来没有人如此安慰过他,所有的人都认为他是如此的坚强,除了本,可是本对他的感情每每令他感到害怕而又无奈,本将所有的激狂压抑在无论是他还是自己都找不见的地方,那是一种变相的拋弃。
长久以来,他一直将所有害怕的感觉藏在心灵的深处,期待着它自然的死亡,可是却没想到它不但没有消亡反而开始慢慢的癌变,从深处一直腐蚀到表层。
而这一刻,如此安祥,他几乎再次晕眩,他好怕自己会沉迷下去。
感觉到他冰冷的泪水滑落,莫里斯突兀地终止了甜蜜的吻,他倏然抽身离开。
埃文闭上眼,感到羞愧,他怎么能让这样的事发生?!
对一个几乎可以当他儿子的人。
他本就不应该在人前表现出这一切。
也许他也在后悔吧?
但是,意外的,男人长着薄茧的手又伸了过来,温暖地抚触着他的下巴,他迎上男人的眼,在里面,他读到了怜惜与心痛,“埃文,无论如何,相信我,我不会伤害你的。绝对不会。”
然后,他吻干了他双颊的泪水,“只是,如果可能的话,即使只有一点点的可能,希望你不要抗拒我,也许一切太突然,对你,对我都是,但是,别想太多了,顺其自然好么?”
男人又一次温存地吻上了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他在本以外的人身上感受到了安全,一种从心灵开始的安定感,他第一次觉得可以依靠一个人,甚至是一个还算陌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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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释:
*NCIC是国家犯罪信息中心的简称:它会提供一个人所有的犯罪史。
第八章
我的人生就像是躲在一间暗室里,强烈地好奇着门外的一切,同时又诡异地害怕着门外的一切。
我矛盾地生活着,直到有一天,一只手打开了那扇暗门,让我终于看清了门外的一切,然后我明白了一个道理有时无知才是最大的幸福。
他是在一身冷汗中醒来的,抬眼看了一下床头的时钟,现在是下午三点。
早上和莫里斯的分别,那些安慰并没有给他带来安稳甜美的好梦,他睡了,那是在药物的作用下,而且噩梦连连惊心的梦境,鲜血淋漓。
无数的细节在脑中来往反复,最后,缚着双眼的布带被摘掉了,他看到了男人,竟然是
艾伦那张英俊、轮角分明的脸,带着愤世而嘲讽的笑,看着自己,他手里握着一把瑞士军刀
那是自己去瑞士时买给的他生日礼物,从小被自己紧握在手心的小手一刀一刀地把他割得体无完肤。
他的脑子在尖叫:“是他!是他!谁来救救我!”
但是他的身体却只能立在原地,像是从电视里看着恐怖片,你可以对着电视大喊“快来人!快啊!”可是却没有人听得到你的呼救,终于他崩溃的痛哭出声,而这时他才发现自己原来只是在梦中。
“宝贝宝贝”
他认出了那个声音,在梦里,他一下就辨听了出来,鸡皮疙瘩汹涌的扫过他全身的每寸肌肤,在他四十年的生命中,这个声音曾无数次的呼唤过他,从稚嫩的童音到略为粗哑的男音,它一遍一遍在他脑海中回放着。
他清楚自己没有产生错觉,也清楚并不是早上凯里的一番话让他硬将这一切套在艾伦头上。
宝贝!
天啊,为什么他没想到只有艾伦曾经用过如此亲昵的方式来叫他相信他,虽然这是个极普通的称呼方式,但不知是自己的外表还是冰冷的态度令没有第二个人曾经如此的称呼过他,只是至从他们关系绝裂之后,艾伦便放弃了这种称呼方式。
还有,那淡淡的烟草味。
该死的!那不是烟草味,而是大麻的味道,极淡的大麻的味道!
艾伦,他一直在吸食着大麻。
还有那套自己送他的对刀,只有艾伦才能如此准确地切割自己,因为他曾经和本一样试图学医,但却像本一样都未成功考上医学院,本换学了法律,而艾伦则彻底自抱自弃!
当自己把一切串连起来之后,眼里猛然涌上火辣辣的泪水,他拼命把它眨了回去,不行!现在还不到他真正崩溃的时候,埃文,坚强一点,还不到时候
地上躺着一张当天的《纽约时报》,报纸的头版头条用极夸张的手法将埃文·李的彩色照片登了出来,下面就是四十二街的某间红屋外埃文被救护车偷偷送出的情景,标题是:“医学界的天才埃文·李在红屋再遭强暴!”
莫里斯刚刚将这条新闻狠狠踩在了脚下,纽约的新闻界真像一群盯着腐肉的苍蝇无孔不钻、无缝不入。
“阿曼达,你的意见?”莫里斯深吸口气,将视线从那些令人感到极不舒服的照片上移开。
阿曼达·盖茨是纽约市警局的法医,也是很有名望的心理医生。莫里斯曾经与她合作破解了许多悬疑案件,那些经历造就了他们之间一段特殊的感情。
更重要的她曾经是埃文·李的师妹,她同样毕业于哈佛大学,极具天份,而且同样的,她也没有留下任教,而是选择当了一名法医。
她无法抑制地被犯罪心理所吸引,她想从实际的凶案中去揣摩是什么使人想肢解一位怀孕的妇女或是强奸一名儿童?引发一个人自我毁灭心理的触发点是什么?她从未怀疑过自己工作的价值。
阿曼达纤细得有些过分的手指在那一摞照片上滑动,“布满全身的切割口,一共四十五刀。
刀锋十分锋利,但是应该不是解剖刀,你看这些伤口的切面不是十分的平整,应该带着锯齿,可能是一把瑞士军刀。
凶手显然十分了解人体的构造,每一刀都没有切在大动脉上,没有致命而且出血量也得到了极精确的计算,凶手显然并不想真正杀死我们可爱的埃文·李先生。
从受害者被捆绑的方式及造成的创伤来看,他的体力应当很好。
从性攻击的角度看凶手表现出明显的控制欲,但在现场没有发现任何的凶器和痕迹,说明凶手在极度的兴奋中仍保有极强的理性与思维能力,这说明我们要找的不是一个单纯的疯子、虐待狂或性变态。
而是一个有着极高智商却心理不健全甚至可能具有人格分裂的人。
他的智商和自我压抑的能力令这种人只有两种选择,一是凶手正在从事压力极大的工作。
不过这是个恶性循环,他的工作压力越大,他的人格越受到伤害,而他的人格伤害又能反过来促进他工作中的自我压抑。
另一种就是彻底的颓废,凶手将自己清明残忍的一面隐藏在荒乱无绪的生活假像下。
这种人一般不会爆发为施虐者而更易自杀,因此我们要找的这个人有着很强的自我意识、控制力和极强的生存信念,只有这样的人才能将这种内在的压力以这种畸形的方式发泄到他人身上。
此外,如果刀子不是别人送他的话,他的收入应当很不错,如果真是我所猜想的那款DXXX型军刀,它是由两把齿纹完全相同但是刀柄尾部弧度相反的刀组成的对刀,那可是限量生产的极品,价格不菲,而且市面上并不流通,只是一款纪念刀。
在性攻击方面有没有相关的DNA鉴定?”
“有,性攻击方面得到的证据最为直接,凶手两次都在埃文体内留下了精液,虽然量不多,而DNA鉴定的结果是两次的精液都与埃文的弟弟艾伦·李的相匹配。”莫里斯略为诡异的轻挑了挑眉。
“这有些奇怪,这很不符合我所分析出的凶手的心理学特征。这种人应该不会在受害人体内留下任何证据,他应当是更加仔细、小心的人。当然也不排除凶手故弄玄虚的情况。
不过,你们不是还没有逮捕到艾伦么?”阿曼达眯细了双眼,十分不解于这种情况,这和她的专业分析有所出入。
“艾伦一直吸食着过量的毒品,可能还有迷药这类的。很多州都存有他的案底。”要找到相关的DNA样品资料进行匹配,一点也不困难。
“呵呵,看来,天才的弟弟大多不成气呢。”阿曼达轻笑出声,她一直觉得埃文太过完美了,这让她很不舒服,“好吧,莫里斯,我相信你早就知道这次我的分析会出错了,我不明白的是,你找我来到底是为了什么?不会是想约我吧?”
莫里斯将她的暗示直接忽略,“就是太过明显才让我觉得不安,凶手似乎是过于刻意地将体液留在了对方体内,这有点说不过去。”
“好吧,是有些奇怪,也和我的分析不符,但如果艾伦是个吸毒者,这就很好解释了,这种人在毒发的时候犯下的罪行往往是没有理智与逻辑的。如果他忘了还有DNA鉴定这种形式,那也不足为奇。”
“是么?如果真是如此的话,为什么除了精液之外,埃文的身上或是现场都没有发现一丝其它的痕迹与线索?如果是一名处在迷药中的人所干的话,应该是漏洞百出,而不是这样故意的百密一疏。”
“嗯,我认同你的看法,”阿曼达再次端详起照片,好吧,莫里斯又一次成功的吊起了她的味口,她得承认,在这方面,他很行,“你找埃文谈过了么?也许他知道些什么,至少可以帮助我们了解他弟弟的个性特征。”
“还没。”
还没?阿曼达惊讶的抬起头,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为什么?”
“他的精神状态很差。”莫里斯不敢直视阿曼达,而是把目光投向乱糟糟的桌面,他真希望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平常一样的冷静与淡漠。
“得了,莫里斯,我不是第一天认识你了,精神很差?!你什么时候开始在乎受害者的感受了?别拿这么拙劣的借口来糊弄我。该不会是你看上他了吧?”阿曼达的话一把掀开了他极力掩饰的内情。
“好了,阿曼达,我们应该再看一遍现场报告,也许我们仍有遗漏,任何凶手都会有疏忽的地方,关键是我们要找对地方。”莫里斯试图换个话题,却发现阿曼达明亮的碧眼一刻也没离开过他,即使是这些正经话也没有转移她的注意力。
这样下去根本无法办案,“好吧,”莫里斯认输的叹了口气,“你到底想说什么。”
“老天!你爱上他了么?他都可以做你的父亲了!” 阿曼达还没想清楚,话已脱口而出,她紧咬住下唇,她怎么了?她从不是这么没有耐心的人。
“这和这案子有关么?”莫里斯的表情让人无法解读。
“当然,如果在案件中夹杂了私人的感情,很容易出错,不是么?我可不想在你身上看到‘不专业、不能保持客观’这些令人头痛的恶质。” 阿曼达为自己的话找了一个最冠冕堂皇的理由。
“是么?我可不记得我在哪一次因为私人的感情而影响办案了,当然这次也会是如此。”虽然有些心虚,莫里斯仍面不改色,流畅地说着谎话,“而且这不在你评估的范围内,也不是我找你来的原因。你从不在工作中过问我的私事,不是么?”
阿曼达出其不意地抬起脚狠狠踢向他的胫骨,“真是好极了!薄情的人!你倒是说得出口。”
“喝,”莫里斯痛吸一口气,差点跌坐在地上,“女人!”
“痛死你!”阿曼达眯细了一双碧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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