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我们两个摸爬滚打泰式摔跤十分精彩,屋外玄震却又开始添乱,敲着门追问道:“己庚,你房里什么声音?当真没事么?——方才醉花荫爆发的灵力惊人,只怕有强敌入侵”
老子暗道醉花荫那是老子一时鸡冻没压住火气这点破事老子不比你清楚,岂知一不小心分神,竟被飞蓬滚得翻了个身,肩胛骨后脑勺一齐磕在地砖上,“咣当”一声——一霎时估计老子一张脸的扭曲程度已经到达了全新的境界,连飞蓬都吓傻了,就这么压着老子,一动也不敢再动。
正所谓疾风知劲草烈火炼真金,在这个关键时刻,本大仙终于体现了一个经历过中高考金融危机的现代中国人的强大心理素质,浑然不顾眼前发黑整个人散架也似的疼,一拧身恶狠狠把飞蓬重新翻回身子底下,左手抓右手、右手抓左手,擒龙控鹤分筋错骨,牢牢把他锁结实了。
——奶奶的,亏得这屋子就剩下四面空墙,不然就咱俩这滚法,人家不抓现行才怪。
却听玄震师兄道:“己庚师弟,方才各位长老以传音符下令,今夜兹事体大,命小辈弟子暂且退入承天剑台躲避——你你好了没有?”
老子脑袋嗡嗡作响,勉强对付道:“快了、快了!”不料也不知后脑磕着什么要紧所在,一出声,眼泪竟下来了。
那泪水便砸在飞蓬脸上。飞蓬原本就有些回不过神,教眼泪一浇,神情更是懵懂,嘴唇略动,便要出声。
门口蹲着一个死活不走,老子哪敢让屋里这祖宗再添乱,两手没腾出空,张嘴一口就把他嘴唇咬住了。
那啥、夕瑶姐姐嗳
事实证明,晴天霹雳这种东西,霹啊霹啊就会习惯的。
而“物极必反”这句集结了中华民族伟大智慧的成语,绝对是千百年来颠扑不破的真理。
在滚滚天雷的关爱之下,本大仙终于在一秒钟之内想起了老子还有不下一万种方法把屋里这个立马摆平,有一千多种方法让门外那个把我这小单间彻底忽略,有不下一百种方法制造出我小单间床铺整齐没有外人的假相,有不下十种方法让正在鸡飞狗跳的琼华派从上到下从里到外瞬间安定下来。
于是老子像打鸡血一样蹦了起来,猛然一个定身咒定住了飞蓬,在用神识探查发觉天青屋里没人后捻了个移山填海诀将他的床铺被褥灯架桌椅统统搬进自己的小单间并原样摆好,随即一脚把地上那个踹到床下,最后清理了身上的灰抹掉了眼前的泪,睡眼惺忪状替玄震打开房门。
整套动作三秒钟之内一气呵成,难度系数9。99,观众满意率99。999%,满分。
门外琼华弟子该去应战的应战、该去躲避的躲避,已经不剩了多少。玄震全副武装,估计也是等毛了,二话不说拽着老子就往南跑。老子全然没有防备,险些一趔趄栽倒,忙稳住了身子,装傻道:“师兄,怎么?”
玄震急得脖子都是红的:“去承天剑台——你刚入门,修为尚浅,以后夜里、夜里警觉着点——醉花荫那人力量非比寻常,只怕比普通的仙妖更高一筹,不知是友是敌,只怕有什么企图。我把你送过去便去接应掌门。天青师弟他们也在承天剑台,让他们护着你些!”反手摘下腰上佩剑塞进我怀里。
他这几句话语气和句芒极像,十足的大哥心态,透出的关怀意味真真切切。我接过他长剑,倒也有些感动,不忍他继续乌龙,心念一转,便有了主意。
脚下玉石栈道悬空而建,础柱高耸入云,黎明的黑暗中模糊了远山苍青渲淡的颜色,依稀俯瞰,五灵阁神光辉煌,承天剑台人声鼎沸,剑舞坪灯火通明。再往远,琼华派山门巍然,正中九天玄女的雕像肃穆庄重,白玉的质地映着昆仑宫淡青的萤火,别有一番不可言喻的圣洁。
——玄女姐姐今晚就借你解围鸟,大不了下次你再捏造我和二哥相知相许二三事时老子乖乖闭嘴,任你在一众天女之间造谣传谣肆无忌惮便是。
二十三、在修炼的日子里
第二天,整个琼华派的NPC弟子们都在描述/复述/转述关于昨天晚上伟大的琼华派精神领袖九天玄女娘娘下凡视察,并亲切会见了闻讯赶来的琼华派领导人太清掌门、宗炼长老、青阳长老、重光长老的重大历史 事件。相传九天玄女娘娘在高度赞扬了琼华派吃苦耐劳、踏实肯干、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的修仙精神的同时,提出琼华派要贯彻落实神界的修仙工作具体领导纲领,发扬以伏羲大神、神农大神、女娲大神高尚品格为代表的三个代表精神。最后,在这次会议上,娘娘满怀希望的拍着掌门人太清真人的肩膀,一句话总结了此次下凡的主要思想精神:“我看好你哟~”
这次会议是修仙史上具有标志性意义的重大事件,是琼华派、乃至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XXX年来刻苦修炼的共同里程碑。一方面,它表达了神界对于凡人的修仙事业(“尤其是琼华派的修仙事业”——BY太清掌门)的重视、关怀与肯定;另一方面,也鼓舞了琼华派从上到下对于修仙事业的自信心,增强了琼华人民的道德责任感,对于琼华人民整体素质的提高、修仙具体事业的进一步建设,有着不可替代的深远影响
在娘娘亲自现身的巨大鼓舞之下,整个琼华派展现出一片欣欣向荣的河蟹景象——当然也有极个别违 反历史 潮流的不河蟹声音,比如某个叫云天青的,就曾经躲在历史 阴暗的角落里传播在娘娘下界视察的时段中自己房间丢了被褥丢了灯架连床板都丢了、只好腆着脸和师兄凑合半宿并被冷脸冻僵的小道消息,不过这种谣言立刻就被汹涌澎湃的河蟹主流所淹没鸟。
后来,主管师弟妹们一切杂务的大师姐夙瑶面对天青同学的投诉,板着脸义正辞严:“或许是洒扫的僮儿们正扫到你那里,换床新的罢了——天青师弟不必多想,玄女娘娘高高在上,这事如何会与她有关?师姐我这里只闲下了一张双人的阔榻,若是天青师弟嫌弃玄霄师弟的榻窄,师姐这便差人换过去。”
本大仙嘴一歪,瞟了眼正在掉渣的天青,很没有义气的闪了。
老子这一宿让飞蓬折腾得够呛,去早课时腰酸背痛腿抽筋,连走路都是用飘的,本想借着闭目清修好好补一觉,不料路上晃晃悠悠撞到了人,一抬头,竟是从来不在早上出现的师父宗炼真人。
大概是昨晚获得了被本大仙施法幻化出的伪·玄女姐姐握手勉励的殊荣,宗炼师父的气色非常之好,见了我神情慈爱,满面红光的道:“己庚,你刚刚入门,早课定然不会习惯,过些时日便好了。”正与不远处同样满面红光训斥黑眼圈天青的太清真人相映生辉。
宗炼师父破天荒一大早逮我的主要目的是,鉴于昨晚的混乱场面,同时参考了玄震师兄的建议意见,他老人家认为我修为浅薄,对于外敌来袭等等突发 事件穷于应对,因此决定这几个月对我加强琼华派基本功的训练,并派大师兄玄震同志亲自督促。
他说话时罪魁祸首大师兄玄震就站在我身边,微微而笑正气又厚道。老子将经楼那本《剑仙缥缈录》默默的缅怀了好几遍,用眼珠子在旁人看不见的地方狠狠剜他。
你个秋后算账的混蛋!
弟子练剑都在剑舞坪上,这么一来,老子倒和天青能够时时见面——他与玄霄的基本心法快要炼到了第三重境,对打时一攻一守快得异乎寻常,两人都是雪白的衫子镶着蓝边,衣料被劲风鼓荡而起,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午休时天青撇下玄霄凑过来,悄悄问我:“紫萱那小姑娘的事你替我办得怎么样?”
本大仙用眼睛斜他:“你还好意思问——早办妥了。就是那小姑娘死也不回家,以后你怜香惜玉给她送水送饭,千万别扯上兄弟我。”
天青笑道:“送东西是必须的,咱们把她捡上来,总不能不管罢。哥哥这头有玄霄师兄日夜盯着,你就忍心弃我于不顾?”
他哪里知道本大仙床底下还有个更麻烦的。“少废话,你送三天我送一天!”
天青比出两根手指,讨价还价:“我两天你一天,成么?”
他眼底两个大黑圈的造型十分颓废,杏仁眼半眯,分明是强打着精神。老子毕竟慈悲为怀,心想他床铺被老子KIANG走之后肯定也挺杯具的:挤进冰块脸玄霄的被窝,那过程估计得比昨天晚上我过得更加惨烈,难度绝不亚于飞蓬死皮赖脸往重楼被窝里钻。
——突然想起来,待会儿还得开法阵到山下替飞蓬带些吃的。琼华派的包子馒头本大仙实在不想用来荼毒飞蓬童鞋的消化系统,万一毒死噎死硌死了,你说我是算谋杀同僚,还是就这么为提高人口素质做贡献了?
脑袋上猛然挨了个暴栗,天青低声追问:“我说,究竟成不成?”
老子眼一瞥,瞧瞧远处冷冷盯着我们的玄霄以及似乎很有兴趣凑上来会谈的玄震,一咬牙:“成交!”
这一天过得无比辛劳,等到本大仙从陈州拎着两包桂花芙蓉糕瞬移回小单间,里里外外累得就只剩下晃晃荡荡一张人皮了。
偏偏一打眼便见罪魁祸首正舒舒服服拥着老子的(实际上是天青的)棉被,安安稳稳滚在老子的(实际上也是天青的)床上。
丫定身咒也不知是什么时候解开的,眼下倒不跑了,整个身子埋进柔软的被窝里,哼哼唧唧睡得正香。似是闻到桂花芙蓉糕的香气,这死孩子居然还在梦里吧嗒吧嗒嘴,抱着棉被蹭了蹭脸——也亏得本大仙修身养性向来安恬蛋腚,铁青着脸浑身颤抖半天,才死死按捺住一个雷咒让他重新投胎的念头,抡圆了手里桂花糕,连点心带纸包一齐砸在他脸上。
这一下老子气急败、呸,全力出手,连纸包的扎绳都摔散了。飞蓬他老人家毫无防备,被砸得一抽抽,这才“唔”的一声,眼皮勉强翻了翻,坐起身揉揉眼睛,呆呆看着我。
老子一把薅住他领口,压着嗓子狰狞道:“你睡啊!怎么不跑了?接着睡啊!以前没睡过觉是吧?!是了,你王八蛋天天堵着神魔之井,等着盼着跟人打架,当真没睡过是吧!?”
飞蓬瞪圆了眼,道:“啊、啊——”眼神恐慌。
他眼眸泼墨也似的漆黑,仿佛神智混沌之后便也跟着混沌了,又似乎是我这屋子光线太暗,却说什么也看不到当初日光下寂寞清冷的蔚蓝。老子本来该是理直气壮,谁知被他这么直愣愣不闪不避的看着,自己却反而别过眼去,哑声道:“你懂得什么了。”一屁股坐在床沿,也不知是怅然还是凄凉。
二十四、思过
两包桂花芙蓉糕有一包摔断了扎绳,外层油纸撕开半个口子,露出的点心有一半散在床上,却依旧冒着蒸蒸热气,透出些八月里浮动的香。飞蓬抱着被子蜷进床角,兴许是教老子张牙舞爪的嘴脸吓怕了,瞄瞄老子,再瞄瞄身边的桂花糕,喉咙里隐约咕哝了几个模糊不清的音节,却说什么也不敢动手去抓。
——跟老子我欺负他似的。
纯粹是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本大仙抬手拎过没摔散的那包,见他随了我的动作明显一缩,不由叹了口气,道:“我还能怎么你么。”解了扎绳打开油纸,见里面的桂花糕还没全碎,便连纸包一齐塞到他手里,又道:“吃吧,给你的——不吃饿死你没人管。”探身抓起另一个纸包,顺手便将床上散落的几块糕点一一拾掇干净了,都归置到床前的方桌上。
这死孩子让老子踹进床底不闻不问整整一天,眼下饿得狠了,抱着纸包左右开弓,丝毫没跟我客气。我在床边干坐半晌,可能也是累了,心里一阵一阵的发躁,起身兜了两圈,想开窗透气却没敢,又踱了几步,回头还是一屁股坐上床沿。
床上那个狼吞虎咽HIGH得很,十足没心没肺的模样。
又等了一会儿,老子开口:“夕瑶姐姐眼下面壁思过呢,你把她连累惨了。”
这一句说得突兀,我一双眼望着天棚没看飞蓬,听油纸嘁嘁喳喳的细碎声响可能他也没工夫看我——其实我知道这句话他听不懂,他听得懂我就不说了。
说来也挺怪,他和夕瑶姐姐纠缠不清,分明是一对小情人儿的悲欢离合阴晴圆缺,本大仙一介神官风尘外物,本该嗑着瓜子儿坐沙发看戏,偏偏却比戏中人更热心殷切些。
呸,老子那是爱花护花舍不得大美人夕瑶受苦受难。
“夕瑶姐姐对你可算死心塌地,这次还不算什么,将来哼哼,将来万一老子赶不及,她只怕被你连累得神都没得做。等你将来投胎转世,遇着个小姑娘顶着夕瑶姐姐的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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