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东没有说话,李兆忠在政治上的实力和他在刑罚上的实力完全是成反比的,他对政治缺乏敏感性。
而他的对手,却对他无比的了解,他是一头张牙舞爪的老虎,空有一身武力,以至于没有人敢来招惹他,可是他只是一头纸老虎。
武力强横,智谋不足。
在秦羽的安排下,李兆忠和朝廷六部,和御史台温和派系全都闹翻了,而且他还和御史台的老大,御史中丞林兆南给闹翻了。
他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就可以登上御史中丞的宝座,可是秦羽这个高明的棋手,却一步步,把他的退路全部堵死了。
而直到现在,李兆忠竟然还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真是可悲。
而他也没有意识到,就是他信任的这个心腹,其实也是秦羽秘密安排下的暗桩。
他想了想,轻声说道:“大人想怎么样?”
李兆忠抬眼看向了他。
陈东说道:“大人若想恢复以前的那种巅峰的权势,现在已经是不可能了,大人若想保住自己的性命,则还有一战之力。”
“你说什么?”李兆忠眼中闪过兴奋的光芒,权势算什么,只有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保住了自己的性命,自己才有可能再度拥有无上的权势,他是聪明人,自然知道现在如何选择。
“我当然想保住性命,你说,我应该怎么做?”
陈东侃侃而谈,“大人不要看这一次朝堂文武来势汹汹,就连中丞大人也对您百般诋毁,可是他们不是一条心,大人可以各个击破。”
“怎么做?”李兆忠充满希冀的问道。
“首先,大人要做的是和朝廷文武和解,大人的手中握着六部大多数官员,大人可以杀一批放一批,这是给所有人的看的。
现在朝廷大臣只是弹劾大人而已,大人依旧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大人依旧掌握着定军山的案子,这就是大人的底牌!”
李兆忠眼前一亮,他急忙继续说道:“然后呢?”
陈东说道:“眼下,朝臣对大人不满就是因为大人株连过甚,那大人现在可以服软,将定军山一案的主犯聂真还有厉峰一干人等全部释放。
而对于朝廷六部来说,刑部和大理寺还有吏部的官员们可以放一批,其他的四部官员,则是杀一批,放一批,分化瓦解六部。
对于中丞大人,大人已经拒绝了他,所以大人不可能和他讲和,那大人就凭借我们手中现有的力量,和林大人对抗。”
李兆忠听的连连点头,他拍着陈东的肩膀说道:“还是你聪明啊。”
而在同一时刻,秦羽则是笑着对齐泰说道:“李兆忠其人,政治敏感度太差,所以他对陈东的话定会深信不疑。
六部之中,三皇子的人马多在吏部,刑部,大理寺的官员只是一个幌子,而其他四部中也会有三皇子的官员被放出来。
李兆忠不会知道他此举的意义的,他这么做,就是从另一方面默认了御史台的确是在搞冤假错案,他的做法是错误的,他想和满朝文武和解,这样做,却正是授人以柄。
林兆南不会插手李兆忠的动作的,他会在暗中看着,当李兆忠把这件事做完之后,等待他的就是更大一波的反击。
到时候,御史台李兆忠一系会被彻底打压,林兆南一系虽然会抬头,可是御史台实力大损,我们这一次也就有了初步的成果了。”
齐泰点点头,表示同意,“那通侯陈谦呢?”
陈谦是李兆忠的盟友,也是秦羽的死敌,齐泰不相信,秦羽会如此轻易的放过陈谦。
“陈谦吗?”秦羽嘴角扬起一抹冰冷的笑意,“陈谦的罪过自然也会在奏折中被添上一笔的,他的出现,是定军山的军务近乎瘫痪。
定军山的大小将领几乎被他审查了一个遍,这样的罪过,他能躲得过去吗?”
齐泰看了秦羽一眼,心中一震,暗暗苦笑,“陈谦和李兆忠也许都不知道,他们惹上的这个年轻人究竟有着多么恐怖的潜力。”
他想了想,轻声说道:“那朝廷的中剩下的职位,就该是各大势力角逐的对象了。”
“嗯。”秦羽点点头,“不要看会放回来许多人,可是这些人攀咬同僚却是不正的事实,这些人识趣的话,也会自动上疏请辞的。
剩下的空缺,是一块大蛋糕,这时候,不知道有多少人正摩拳擦掌呢,只是可怜了苏老了,他是吏部尚书,却要在这众多势力中突围而出,又不想得罪人,又想把事情办好,这可就真是难为他了。”
齐泰嘿嘿一笑,“那老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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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九章 终结的奏鸣曲
第一百五十九章终结的奏鸣曲
在第二天,御史台监牢,一对对骨瘦如柴的人们缓缓的走了出来,而在最后,就是厉峰。
他满脸的胡子拉碴,身上的刀锋似的伤口已经缓缓结痂。
唯一不变的是他精光四射的眼睛。
这一波令人咂舌的人走了出来,而在御史台的公函中,已经撤销了对聂真的指控。
定军山一案,已经逐渐的落下帷幕。
通侯府,陈谦的眼睛通红,他手中颤抖着拿着那一张白纸,半晌后,惊天的咆哮声从里面传了出来,“李兆忠!!!”
这是御史台的正式公函,上面的内容已经知会过刑部和大理寺,上报内阁。
内容也很简单,正式撤销对聂真的指控。
陈谦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感,因为他知道,自己现在绝对不能说些什么,否则的话,三大侯府的风浪会毫不犹豫的泼到他身上。
这件案子到此为止,彻底定论。
而也在第二天,一波更为浩大的弹劾风波向李兆忠涌去。
比起上一次来,太子的人马也在磨刀霍霍,而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是太子在痛打落水狗。
这一次的弹劾风波令大周朝堂震动,因为举朝弹劾一人,这已经不再是简简单单的斗争了,李兆忠已经犯了众怒了。
不管是谁,不管是什么品阶,几乎人人都怀揣着一份奏折,奏折的内容也是千篇一律,就连御史台的温和派还有一部分激进派系的官员,也在手拿着笔杆子咬牙切齿的往李兆忠身上泼脏水。
这是李兆忠不曾预料到的,他已经无力再摔瓷器了,因为现在御史台的人都是他为瘟神,人人都恨不得离他远远的。
就连那些平日里把他吹捧的天上少有,地上绝无的官员们,此时也是人人闭门在家,若不是这些人还有些良心,恐怕他们也会寄出一份奏折的。
内阁三公想起了上一次对李兆忠的弹劾风波,手中的笔毫不犹豫的提了起来。
第二天,御史台缇骑倾巢而出,这一次他们的目标,是御史台的监察御史大人,李兆忠。
与岑浅不同的是,岑浅的府邸里几乎没什么东西,而李兆忠的府邸里则是富贵的曜人眼睛,主持抄家的官员,几乎是瞪大了眼睛,才看见这些东西几乎价值数百万两白银。
由此,天下震动。
天下州官府令,几乎人人都在上疏请求严惩李兆忠。
而他经手办过的冤假错案的受害人也持着供状上疏内阁,岑浅的妻子的血书经由齐泰递交内阁。
人人喊打。
而内阁的太傅大人许静看着长长的一系列抄家名单,眼神中几乎要冒出火来,他对太保说道:“李兆忠,其罪当诛!”
太保大人也是一脸震惊,仅仅一个月的时间,御史台经由李兆忠掌控一个月以来,他就聚敛了如此众多的财富,这对于向来崇尚清廉的三公来说,无异于触犯了他们的逆鳞。
大周几十年来蒸蒸日上,最重要的原因就是文臣士子几乎都是严于律己,至少在洛元城,在大周的心脏之地,还很少出现如此之大的受贿案。
而李兆忠一个月来就搜刮民脂民膏数百万两之巨,这简直是在打三公的脸。
太子也震惊了,他一直在暗中推波助澜,就是为了将三皇子的派系连根拔起,可是一旦这样的秘密关系被人揭发出来的话,那他这个太子就真的当到头了。
“马上传下去,让太子府的人马全力弹劾李兆忠!”太子气急败坏的吼道。
而李兆忠的忠实盟友,通侯陈谦。
则是闭门不出,他已经能猜得出,这一次李兆忠再也不会东山再起了,作为它的忠实盟友,还是自保的好。
八月初七,内阁下发公函,“御史台监察御史李兆忠罔顾国法,不法贪贿,大肆株连忠臣义士,斩立决!”
听说,这封公函下达到李兆忠手里的时候。
他正在大牢内打太极,因为他相信,自己的动作会换回三大侯府对他的善意,可是他不知道,真正的善意是痛打落水狗,甚至是直接把狗摁在油锅里!
而陈东带来了一顿丰盛的饭菜。
他对着李兆忠的眼睛平静的说道:“大人,当你放出牢内的犯人的时候,你就彻底输了!”
李兆忠睚眦欲裂,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寄予厚望的心腹,竟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叛徒,他一把抓在牢门上,大声吼道:“你,为什么……为什么背叛我!”
陈东似乎是笑了笑,“大人,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有人可以让我的儿子进羽林卫,我为什么不干呢?
而且,大人,你的政治能力太弱了,你不应该把三皇子的人马连根拔起,不说你办不到,就算你办得到,可是狗急了都能跳墙,更何况是大周的皇子?
而且,你的对手,实力太强大了,六部,御史台,大理寺,都有他们的人,你的压迫让这些势力联合在了一起,你必败无疑!”
李兆忠踉踉跄跄的坐了下去,突然间哈哈大笑起来,因为他终于想起了一个人——岑浅。
他的宿敌。
“哈哈哈,哈哈哈,岑浅,没想到,没想到啊,我把你弄进了九幽地狱,可是没想到,这么快,我就来陪你了!”他如痴如狂,当日岑浅死时的淡笑似乎还映在他的脑海里,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步入了皇权。
他输了,输得很惨。
八月初七,正午时分,阳光很温暖,照在的身上暖洋洋的。
帝都的菜市口。
刽子手高高的举起了手中的刀。
李兆忠跪在地上,看不清什么表情,底下的百姓人山人海,人人都在秉着呼吸,看着这一幕。
在远处的马车里,岑言也在静静的等待。
她从来就相信天日昭昭。
正午了,行刑官方继勤将行刑令牌扔了出去,大声喝道:“斩!”
刀光现,血如泉涌。
李兆忠缓缓的倒了下去。
一代酷吏,就此灭亡。
马车远远的走去,远远的,似乎还能听见,风中的呜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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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六十章 西荒战事起
第一百六十章西荒战事起
残阳如血,洛元城宏伟的轮廓在夕阳之下,如梦如幻,街上的行人寥寥,帝都王城的巍峨森严在这一刻竟然有了一丝嗜血的征兆。
奔袭的马蹄在洛元的街道上响起。
一骑快马如风如电,马上的骑士被精铁面具牢牢的护在其中看不清他的面庞。
马声嘶鸣,最终这骑快马在洛元王城外停了下来,骑士的背后插着三面旗子,帝都的十三卫队的巡逻兵早就看见了他,可是出奇的是,根本没有人上前阻拦。
这名骑士像是风一样冲了进去,偶尔间可以听见几声窃窃私语。
“那是怎么回事?怎么没人阻拦?”
“那是边疆的传信骑兵,根据大周的律令,文武百官遇见这样的骑兵就必须要让路,因为这样的骑兵身上绝对有着最为重大的紧急军情,阻拦者视为叛国!”
“啊,原来如此。只不过现在大周国泰民安,能有什么紧急军情啊?”
“这你就不知道了,大周看起来国泰民安,物阜民丰,可是这只是相对于大周的中原和心腹地区来说的,像大周的北疆,那里是昭武侯爷大军的驻地,以前可是兵祸连连,每一位驻军大将连三个月都活不过!我听说,这些年来,北疆战事才略有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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