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娲皱了眉,想到了陆压与鸿钧的关系,摸不准万一她干涉了,陆压会不会去向鸿钧禀告,只好道:“我不会干预。”
陆压淡淡道:“如此便好。”他对这位女娲娘娘实在喜欢不起来,告诫一句已是仁至义尽,便告辞离开了。
如今巫族十大魔神已从幽冥地府中出来,居住在了地面之上。陆压没有去他们部落的打算,便直接去了涿鹿,等着。
逐鹿是一片平原之地,四周无甚山野人烟。陆压如今已能凭空变出实物来了,当下便幻化了一间竹屋,住了进去。
人类的寿命不过短短几十年而已,方才他所见伏羲已经三十多岁的模样,最多再等个十来年,涿鹿之战便会开始了。
这一日,陆压正在竹屋内歇息,忽然感觉到屋外有股不善的气息。陆压皱了眉,他这竹屋是隐藏的,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陆压走了出去,当看到站在竹屋外的那个身影时,便不再疑惑了。巫族蚩尤,是有本事察觉到的。
蚩尤本就是巫族好战之人,如今又修了魔,浑身都仿佛透着一股嗜血的森冷之感。然而,他一看到竹屋中走出来的那个人影时,竟不自觉地后退了一步,“你……你……”
他震惊了半天,方憋出了一句话:“你怎么会在这儿啊?”
陆压反问道:“我为何不能在此地?”
蚩尤嘴巴动了动,嗫嚅了好一会儿,犹豫道:“你先离开此地吧?我与别人有约,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在这里做。”
难不成涿鹿之战要开始了?陆压也不做多纠缠,“嗯。”收了法术,看着木屋消失在了眼前,陆压便欲转身离开。
谁知刚踏出一步,蚩尤忽然出声叫住了他。
“小压……”
陆压转过身,看着蚩尤。
对上陆压平静的目光,蚩尤一向杀人不变丝毫的脸色在这一刻看起来纠结极了,带着显然易见的一丝不知所措。
陆压等了一会儿,不见他说任何话,便转身了。
对于蚩尤,他始终是恨着的,因为那日他亲眼所见他和后羿杀了几位哥哥,然而时至今日,这份仇恨,却随着岁月的流逝也慢慢消逝了些。
陆压不是圣母,他向来主张有仇必报,可是在宏大的谁也难以逾越的时间面前,他却明白了,有些仇恨,只是立场不同罢了。
这并不是说陆压忘了仇恨,硬要一个理由的话,大抵就是——如今她所在意的所有人都活得好好的,并且活得很幸福,他又为何不活得洒脱一些呢?
陆压并没有离开涿鹿。
两天以后,涿鹿之战开始了。蚩尤和伏羲各自领着浩浩荡荡的兵马,几乎是一言不发,冲上来就打了起来。
茵绿的平原顷刻间被血液染成了深黑色,到处都是呐喊厮杀之声,战场上弥漫着一股鲜血恐怖的气息。
陆压冷眼看着。他以为伏羲一方会慢慢占据优势,然而令他意外的是,随着战役的慢慢推进,战主导地位的是,居然是蚩尤一方。
陆压皱了皱眉,他想到了一个关键点。伏羲虽然是背负天命之人,然而他如今毕竟只是人类,怎么敌得过蚩尤这个巫族?!
一个有什么地方被他忽视了!
这个时候,眼看着蚩尤的战斧要劈到伏羲,忽然从伏羲身上涌起了一到光罩,护住了伏羲。
对了,是女娲。要说有什么变数,那么一定就是那位女娲娘娘了!她始终爱她的哥哥胜过一切,怎么可能会让他死在这里呢?
陆压心想,她的胆子可真是不小,竟然干涉涿鹿之战,难道不怕天道的责罚吗?
伏羲有了防护罩,便如同得了一个免死金牌,而且还是可以无限次使用的那种。战争更加残酷了,陆压看着蚩尤一次又一次地做着无用功,看着原本活生生的生命一个又一个地倒在了被鲜血浸润的草地之上。
太阳升起又落下,不知循环了几次,当最后一次太阳落下时,这场战役也关上了帷幕。伏羲手握宝剑,仿佛用尽了毕生的力气,狠狠挥向了筋疲力尽的蚩尤……
鲜血喷涌而出,人头滚落。
陆压以为自己会很从容地面对蚩尤的死亡,然而当伏羲挥剑的那一刻,他却不忍地闭上了双眼。
恍惚间,他耳畔响起了那日他离开之时,蚩尤于他身后小声嗫嚅的一句话——
我会一直记着在部落时我救下的那个人的。
“但是,那个人不是真实的。”陆压睁眼看着蚩尤滚落在草地上的人头,心中不知作何滋味。 风很轻,天很蓝。偶有几阵急促的风吹过,便带来了更好的舒适感。
院子中央的凉亭之下,不知何时多了一把躺椅。一个白衣少年正舒适地躺在其上,闭着眼,面上的表情放松闲适得很,颇令人艳羡。
忽而,少年大约是做了什么香甜的美梦,嘴角露出了浅浅的笑意。
一阵轻缓的脚步声由远及近的响起,少年并没有被惊醒。来人瞧见少年那浅淡舒适的笑容,俊美的脸上也露出了一丝笑意。
美梦这事陆压遇到的不多,主要是这几千年的糟心事实在不少。他不常做梦,即便做了,也都是一些离奇荒诞的怪异之梦,或者是噩梦,鲜少有做过美梦的。
而今日,他在梦中所见之景却能让他即便再睡中也微笑起来。
他梦见,鸿钧摆脱天道束缚,他和鸿钧无忧无虑地活在这天地间,游遍了天下。家人也都会来了,羲和不用再去看管太阳,帝俊和太一得以重回洪荒,哥哥们也都记起了过往之事。甚至,当时间过去了万年,历史进入二十一世纪,他带着一家人生活在了现代社会里……
陆压带着笑意醒了过来。
凉亭下一方阴影,刚睁开的眼睛很快适应了光亮。陆压动了动睡得发麻的身体,刚起身,便看到了坐在蒲团上的鸿钧。
陆压嘴角的笑意扩大了一些,“师父,你也来啦!”
自从和鸿钧交待了他来自未来一事,陆压也不避讳着什么了。捣鼓着做了一张躺椅,搬到了凉亭之下,一有空便来这里乘凉,睡睡午觉,别提多舒服了。
本来他打算给师父也弄一个的,结果鸿钧似乎更钟爱于他的蒲团,陆压只好罢手了。
不过这样也不错,既不妨碍鸿钧修行,他卧在躺椅之上,也能一睁眼便能看到美人师父了。
事实上,陆压有些疑惑,鸿钧的修为已经步入道境了,应该没有必要天天打坐修行了吧!他昨日问过鸿钧,鸿钧的答案令陆压有些惭愧,“此为我的日常修炼,非有特殊之事,轻易不改。”
好吧,陆压终于明白鸿钧的修为为什么会那么高了?本来就是天才,再加上一颗学霸之心,哪能不天下第一呢?
陆压决定好好向鸿钧学习一番。
从今天开始,每日午觉之后,他便和鸿钧一起修炼了。
陆压从屁股底下拿出了一张蒲团,离开了躺椅。将蒲团放到鸿钧面前,便盘腿坐了上去。
鸿钧睁开眼,诧异地看了一眼陆压。
陆压乐呵呵道:“师父,向你看齐。”
鸿钧笑道:“如此甚好。你便同为师一起修炼吧。”
“嗯。”陆压点点头,便闭眼开始修炼。
所有的事情都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只除了一件事,那就是自从那日清晨两人互相帮助了一番之后,虽然陆压依旧厚着脸皮和鸿钧睡在一处,却再也没有如此亲密的接触了。
陆压对此有些郁闷,难不成鸿钧又后悔了不成?
可是鸿钧也不像那种人啊,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呢?陆压百思不得其解。
跟着鸿钧修炼了一个月,陆压的修为也没多大点长进。
鸿钧一语道破了关键点,“你可有何心忧之事?”
陆压犹豫了片刻,思虑再三,决定还是一步一步来,“师父,你认为七情六欲可对修炼有所影响吗?”
若是在以前,陆压问出这样的疑惑,鸿钧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自然有影响。”但是现在,他却也不甚清楚了。
鸿钧道:“此事因人而异,不可一概而论。”
“我不管别人,我想知道师父你呢?”陆压急切道。他担心是不是因为鸿钧发现和他在一起之后会妨碍了修炼,这才不亲近他的。
陆压的神色有些焦急迫切,鸿钧愣了一下,不答反问道:“为何突然有此一问?”
“我……我……”陆压吭吭哧哧地说不话来,他总不能直接问吧。
鸿钧伸手揉了揉陆压低下的脑袋,“可是又在胡思乱想了?”
陆压抬头看着鸿钧,慢悠悠地点了点头。自从鸿钧答应和他在一起之后,他已经两次有过这种惶恐了。第一次是疑心鸿钧说的喜欢和他理解的不是一个意思,这一次又是因为担心鸿钧是不是后悔了。
其实想想也挺搓的。陆压心想,他怎么会这么没有安全感呢?是因为第一次谈恋爱吗,还是因为对象是鸿钧,又或者,是他不知不觉对鸿钧已爱得十分浓重了?
鸿钧大约也猜到了陆压在想些什么了,他叹了口气,“哎,你啊,这胡思乱想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掉啊。修行之人,初阳不可早泄,可你既已失了,也无法弥补。你如今修为还有待增进,为师不愿你顾此失彼,这才不与你多加亲近。”
啊!陆压有些傻眼,理由居然是这个。
鸿钧瞧着小徒弟的傻样,失笑道:“好了,以后不可胡思乱想了。若实在有想不通之事,不必难为情,可直接来问为师,不可徒增了烦恼。”
陆压点头如捣蒜。太丢人了!浑身都不自在,陆压猜自己的脸肯定躁得发红了,真想这一刻有个地洞可以让他钻钻!
虽然现在他是在和道祖谈恋爱,地位上有些不平等,但是爱情是平等的,甚至陆压觉得他的爱更多一些,所以,他有什么必要患得患失的,扭扭捏捏的不像样子。
“嗯,嗯。我保证以后再不胡思乱想了。有什么问题,一定直接问你!”
鸿钧道:“自当如此。”
陆压依旧拼命点头。
鸿钧再次失笑道:“好了,莫要把脑袋晃晕了。好好修炼吧,天庭建立之初,许多职位欠缺,不久会有一场封神之战,为师希望你能参与其中,将来也好在天庭之中有个立足之地。”
陆压听这话,有些愣了,“我也要参与封神之战?”
鸿钧正色道:“封神之战乃天道定下的三大战役之一,不可出大的差错。小压,我虽知你想改变往后自身命运,但有些事你依旧不得不参与,否则,即便是我,亦不能保证封神之战处了差错之后会给这世间带来多大的灾难。”
陆压想起封神榜的故事里,陆压道人只出现了寥寥数次,实在想不通他这几次不去会有什么影响。不过见鸿钧表情严肃,只好点了点头,“好吧,那我去便是了。不过,我可不敢保证我能不能像之前的陆压那样厉害,万一弄砸了,后果岂不更糟?”
鸿钧笑了笑,“只要你去便可以了,其余之事,便不用你担忧了。”
不知怎么的,陆压觉得鸿钧的笑容有些意味深长,令人后背发冷的那种。
大概是错觉?
陆压按下心头这股怪异之感,点了点头。 这会儿,他所有的感官记忆都回来了。
洗浴时只见到裸露的上半身便丢脸地失鼻血过多而昏迷,睡梦中做了一场对象是鸿钧的chun梦……
陆压内心是有些奔溃的。他这是有多yu求不满啊,居然会做出这番一系列丢脸之事。
过了好半晌,陆压奔溃的内心几乎毫无改善,他决定还是先离开这里,好好冷静一下吧。鸿钧依旧是避着眼的,呼吸安静细长,看起来似乎是睡着了的。不过以陆压的直觉来看,鸿钧绝对已经醒了。至于为什么不睁开眼,陆压猜测估计是想留他个台阶下,让他安安静静地离开。
想到这儿,陆压便动了动身体,正准备轻手轻脚地离开。谁知刚一动,被衾滑过滑溜溜的身体,某处异样的感觉顿时让陆压又僵住了。
他迅速掀开了被窝,朝里一看,只见某处支楞着顶着被窝,看起来精神奕奕得很。陆压有些要泪了,他方才只顾着胡思乱想,竟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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