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翊没关系!权当我于小晴卑鄙小人,善猜忌试下罢了!
果然,这么一想,心里好受多了,反正么,坏人做惯了。抛弃心里那么丁点所谓的兄弟义气,也无所谓,我又不是真做出对不起他的事!
决定的事就做!何必在心里一个人瞎闹腾!
“小晴,你怎么了?”何遥易发现我的不对劲。
我勉强笑笑:“没事,就是有点紧张。”
何遥易打趣:“杀人放火都不怕,装疯反倒紧张了?”
我啜了口橙汁:“第一次么,多少有点。”
一个小时后,医生敲门进来,身后还跟着个西装打领带的,医生给我们使了个眼色,走过来对着我,露出职业的笑容:“小晴,今天感觉怎么样啦?”
我“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很……很好。”
他说:“伸左手给医生看看好不好?”
我“僵直”地伸出右手,医生要抓过我的左手:“小晴,不对,这是右手——”岂料我猛地一甩,对医生吼叫道:“不要,我不要打针!不要打针!!!不要打针!!!”说话间,双脚一落地,就要冲出门外,一旁护士慌忙过来按住我,边好言相劝,另一个却将手上的长筒针管挤出些液体排掉空气,随时准备我再“癫狂”下去便一针打上来。
我在两名小护士的镇压下,扭动着身体,“惊恐”地看着不远处的针头,还想“逃”!身为家属的何遥易不能干坐着,连忙走到我面前,柔声安慰:“小晴,乖……只要你不动,就不打针好不好?”
我瞪着远处的针筒果然听话地不动了,众人舒下一口气,正要把我扶上床,我却猛地一使劲甩开两旁护士,借着装疯朝何遥易扑去——!
哗啦!一声,放松警惕的何遥易,长袖衣破了,棉布被撕开的声音刺耳地响起,我微笑地看着他的臂膀,双眼不眨一下,因为坚信上面是光洁无瑕,一切都是我庸人自扰!但棉布裂开的瞬间,嘴角的笑意凝住了!那是什么!!!——
一层纱布卷在右手臂上,从上面肮脏的痕迹来看,隐约可以猜到,纱布下的伤口并不大,好巧和枪伤般大小。
怎么可能!!!我不相信!!!右手下力度蓦地一大!何遥易本能地侧身要躲,不料!两股相反的劲力,一扯!哗啦——!
那件长袖T恤彻底撕得粉碎!连同的,还有我的心!
我坚定认为何遥易光洁的后背!是红肿脱皮凹凸不平的肉,隐隐间还有几处针缝的痕迹。
是被火灼的痕迹……火灼的痕迹……
大面积的火灼疤痕在空气中毫无保留的暴露!疤痕组织中毛细血管栓塞成一块块恶心的肉块!
悴然间!一支巨大的钟槌往我胸口撞来!!!身体刹时被无数针芒刺穿!!!
记忆宛如潮水般涌来!
为什么我和丧失强黑道火拼,命悬一线之时,何遥易恰时出现,救我一命?一个普通的生意人竟有胆量冲进几百个杀红了眼的混混中?为什么司徒墨扬要对海垣商道进行打压?为什么我远在琳安犯事,他可以知道?为什么我和何遥易偶尔见面可以刚好被记者拍照,而后,让小曼有机可乘地向晶晶挑拨?
一切,都可以解释凑巧,可以解释为兄弟之间的关心!!但!!!亦可以解释为早有预谋!!!
很多细节,从未想过,一旦最有力的证据暴露出来,那些曾经幼小的阴谋便开始慢慢揭露,拧成一条不容忽视的黑绳!
何遥易裸着上半身,僵硬的笑容依旧带着侥幸的心态:“几周前,家里附近有火灾……”
“啪!”我反手一巴掌甩过去!歇斯底里的吼叫:“还想狡辩!!!接下去,是不是你冲进邻舍救人,不觉被烧伤,成了英雄!!!???何遥易!!!为什么会是你!!!为什么要到牢里告诉我南宫绝翊没死!!!让我出来绞尽脑汁引他出现,而后,发现,原来那个我动用一切力量寻找的仇人,就在我身边!!!就在我身边!!!每天陪我吃早餐,陪我打游戏……好讽刺啊……真的好讽刺啊……”
一旁的护士以为我真疯了,换手拿了支镇定剂,步上来要注入我体内。我抬手瞬间反抓她们桥手,一招“带马归槽”断了她们的手臼,狠狠扔到地上!
“何遥易!!!说话啊!说话啊!!!为什么这么残忍!!!让我知道你就是南宫绝翊!!!为什么!!!”我悬在理智边缘,忘却了南宫绝翊身边定有隐身的保镖,瞬间抽枪,对准他的头颅!
唰唰唰!!——
十数个暗卫顷刻冒出,黑洞洞的冲锋枪一致指着我——
何遥易挥手制止他们——
我双目赤红,怒吼:“说话!!!为什么!!!”
何遥易闭眼,痛楚道:“我不能自私的为了一个人的感情,毁掉家族费了上百年,几代人才打入司徒家的钉子。”
“钉子???是残么???很好啊,一面打着爱小曼帮小曼的幌子,掩饰他实际上是悬园的奸细!!可是,我和晶晶呢?你有没有问过我们!!!愿不愿意做你灭司徒家的踏板!!!有没有!!!有没有!!!”我吼叫着,嘭——地一声扣下扳机!却打偏了,仅中了他的左肩——
刺目的鲜血咕噜噜地流下!——
打湿了他的身子,抹上一层诀别的殷红!
轰轰!!!旁边暗卫瞬间开火!何遥易来不及阻止——
身形一动,一把将我推开——
噗——噗——噗——几颗子弹又打进他的左臂!旁边的保镖一惊,慌忙放下枪!
我扶在床角,手中的枪无力地垂下,浓稠的腥血从他臂上一股股地下流——
不知道,是什么情绪,亦不知道向谁。
我吼问着:“为什么,要这么残忍,为什么,都是阴谋,为什么偏偏要是你!!!我多此一举地为晶晶牵红线,害死了她!我听信了谎话,害死了司徒墨扬!现在,让我知道,始作俑者竟是,蓦然回首,还以为完全交心的兄弟!!!何遥易!!!南宫绝翊!!!你有多残忍!!!”
每个人心中都有一道心防,因为长年在黑道,混混的心防是极厚的,敲开它要比敲开一般人要费力得多。
但,一旦你打开了他的封锁线,那么反之,他将会无条件的信任你,会完全卸掉戒心,比一般人还要信任兄弟!
所以,我从未预料到,南宫绝翊就是何遥易!!!
哪怕,现在,我也不想去相信!!!
曾经,在命县一线的时候被何遥易救出!曾经,在晶晶和何遥易之间体会了朋友永远不会猜忌的经历!!!
与之前知道南宫绝翊的阴谋不同,南宫绝翊在某种程度上说,从未突破过我的心防,但是何遥易!!!我曾经把他摆在心里,和辣鸡,宇子一样的位置!!!
可事实是什么?是什么???
被朋友和爱人背叛才是最痛心的!
为什么,我于小晴造了什么孽,短短的五年记忆,就让我全试齐了!!!
何遥易不知所措地走过来,亦无处理手臂上的伤,抓着我的手,将枪口对准自己的心脏:“对不起,小晴。开初,我并不知道会这样,缘结的那场篮球,确实是单纯的,当时,我真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大学生,答应和晶晶出去吃饭,全因最初对你的好感……”
“后来呢?”我无力地问,“后来呢???为什么要和晶晶发展下去!!!因为残透出晶晶是司徒墨扬的软肋吗!!!晶晶和你朝夕相对几个月,为你尽心尽力,你就没有一点感觉吗???你就没有一点人性吗!!!”
何遥易的面孔痛苦地扭曲:“从黑牢里救出你的时候,我曾经想过放弃这个计划,但是悬园近几代,实在太弱了,虽有变形术匿迹,却无法真正和司徒家对决,原本我们在海垣建立了研究室,希望能研究出司徒家的弱点。两家只有千年前一次对决过,双方的异术根本没有记载下来……开初接近你,真的是单纯的,只是司徒墨扬,非要打压海垣的白道,逼我们现在,才近不得已用上了晶晶。研究室要钱,为了隐匿踪迹,这笔钱必须要有正常的渠道流进流出,司徒墨扬一棒打下来……”
“啪!”我抬手,又是一巴掌甩过去,“何遥易!到现在你想争辩!如果你一开始没有计划利用晶晶!为什么明明不喜欢她,却偏偏和她在一起!!!如果你开始没有计划博取我的信任!为什么利用间谍,截住司徒墨扬拨给我的1600万糖果,制造,我和丧失强火拼的假象!!!开始,我以为是司徒墨扬刁难我,后来以为,是偶然下人的疏忽,可我万万没想到是你!!!何遥易!!!”
何遥易苦涩地笑着:“对不起,小晴……开枪吧,像你一刀杀了司徒墨扬一样开枪吧。司徒家的所有据点和家人,除了那个洪姨已经全部灭了,我的使命也早就完成了……一切,都还给你。”他按着我的食指,扣动扳机。
我看着他,猛地一甩手,将枪砸在地上,尽量用最镇定地冷音:“你的命,我没资格拿,就让晶晶找你索要吧……”话说完,几个小擒拿手摔开包围的保镖,冲出医院!
远远地,听到何遥易的声音:“小晴,你放心,以后南宫绝翊都不会再走进你的视线……”
我在前面疯狂地跑着。
从来,就不信鬼神之说。
我知道,晶晶不会回来向他索命,但是,我真的下不了手,下不了手……一刀插入司徒墨扬的心脏,那一刻的颤抖,我到现在,还记得清清楚楚。
我害怕,再经历一次。
尽管,他不是我爱的人,却曾是我的兄弟!
我害怕……害怕……
冲进热闹的大街,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天黑——
糜烂的彩灯亮起,震耳欲聋的舞曲从阴暗的酒吧传出,我闯了进去,招手要了一打啤酒,看着周围那些喝多了的醉汉,忘记一切烦恼地摇摆,猛然扭开瓶盖,灌入口中。
苦涩的麻辣!并不好喝。酒精的刺激下,我过敏的皮肤开始泛红,但理智依旧清晰,为什么,我不醉?
看着一打啤酒见了底,我招手又要了两打,推在桌上。
这时,一个欲望缠身的男人走过来:“美女,一个人这么闷啊,你脸红得好可爱哦……”
我偏过头,笑:“喜欢?”
男人色咪咪:“喜欢。”
我朝他勾了勾手指,他凑过来,我脸色狰狞一变,两指瞬间戳进他的眼眶!偏黄的液体在他瞳孔宛如蛋黄般散开。
我骂道:“叫你不长眼睛!不懂看人!!!”
男人,在酒吧调戏我的感觉,非常不好,让我想起第一次和南宫绝翊相见的情景。可笑的是,当时,我虽对他有戒心,却还和他道了声谢谢。
那句不长眼睛的话,我不知道,在骂自己还是在骂这个色咪咪的男人。拎着酒瓶走开几步,又倒回去,从那男人裤兜里抽出钱包,而后,拿起他的手机,拨了120 ,拍拍他的肩膀:“兄弟啊,下次长眼睛啊!!”
很奇怪,我发现他的身子正剧烈地颤抖着。难道,他很痛吗?怎么没听到他的尖叫?哦,是了,酒吧太吵了。
我操起一瓶酒硬塞到他手里:“来,干!痛就喝酒!老娘对酒精过敏都喝!”
男人拿不稳酒瓶,哐啷地摔在地上,手往眼里摸着。
我摇头叹息:“真没意思。”话完,转身离开,另揽一个角落,继续虽酒,偶尔,步入舞厅,来几下。
男人的钱包,还挺涨的,酒吧舞灯关上,又亮起,四次轮回后,里面还有几张钞票,是百元大钞,我看得很清楚。
因为,我没醉,神智,还是异常地清醒着。
原来,于小晴的酒量是这么好!只是两手的皮肤过敏得有些红肿,开始,很痒,后来麻木了。我想再喝两天,那些红印子就要消退了。
舞灯再次眩目地亮起,我要来十打啤酒,摆桌上,凳子上,埋头,想眯一会。
这时,有把熟悉的声音推摇着我:“晴姐,醒醒……晴姐,醒醒……芸,你拿着,我先把晴姐背回去——”话罢,真有人要托起我的腰部,我反手索上正要掰断他的手骨,那人“哎哟”一声大叫起来:“辣鸡啊,我辣鸡啊!晴姐!”
“辣鸡?”我含糊一应,凑过去,贼眉贼眼,可不是那小子么:“哈哈,真是你!还有……这大眼美女是……”
“夏芸啊。”
“哦,对对对!夏芸,你们怎么来了。来!我们喝酒,刚要的十打!这个比青岛啤好喝多了!”我盛情邀请。
辣鸡骂骂咧咧道:“我呸,十辈子都没喝过酒的人,还青岛啤了。服务员,来杯冰水!!!”
“哎……别别别!”我手往辣鸡身上一拍,“别想用冰水泼我啊,于小晴清醒着,从来就没这么清醒过……”
辣鸡骂道:“老子还没听过喝醉的人会说自己醉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