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保护不了晶晶,又无法将我很好的救出牢狱吗?
正还想说些什么,何遥易却一手搭上来:“是兄弟就不要计较那么多!”
我微笑:“那你还我一亿吧。”
何遥易:“能不能分期?”
我笑说:“不能,举起双手,赶紧把兜里的钱和卡都拿出来!”
何遥易很听话,把钱和卡都扔到我手里了。
我装进裤兜,拿着医院的入院通知,转身,大步跨进医院。脸上,却没了笑容。
在窗沿看着何遥易离开,掏出适才收缴的零钱到医院总台换了几枚硬币。富家公子的现金向来是不多的,只有百来块,但换几个电话钱,还不成问题。
我拿起话筒,先拨给了辣鸡。
“喂?谁?说话!”辣鸡在那头骂咧。
“晴姐。”
“晴姐?天呐!!我操,都多久没给咱们兄弟打电话了,小芸儿快来,晴姐打电话来了……”辣鸡开始叫嚷。
我打断他:“别嚷嚷,最近道上有什么新闻?供货的白粉还顺畅不?”
辣鸡怔愣了下:“不会给夏芸说中了吧,晴姐,你和天哥是不是出事了。半个月前报纸登了几处别墅爆炸,夏芸那丫头说认得是天哥的,我还骂她一句白痴来着……”
“我问你道上白粉还顺畅不!有什么新闻!”我有点烦躁地打断他。
辣鸡说:“顺畅,咋能不顺畅。有天哥罩着啊,不过最近有点奇怪,原本给我们供货的长三角大昌哥被他手下的马仔夺位了……”
“糖果怎么样?是不是和原来的成分比例不同了?”我问。
辣鸡说:“是啊,晴姐,我正琢磨着是不是上头的人换师傅了。昌哥的上家再上家不是天哥么?唉,对了,最近天哥是不是扶持一位大哥叫南宫什么的,上位好猛啊。以前道上都没听过这号人物……”
我嘴角挂上一抹森笑:“好了,没事。跟夏芸报声平安吧……”话完挂上电话。
好快的速度,半个多月,糖果的源头就换了上家。货源都流到海恒这样的小地方了。原本,也只是猜想,司徒老头半个月没找上我,是和南宫绝翎两家争夺,没工夫找闲人报仇,没想到是完全落了下风!
没了司徒墨扬的司徒家族竟这么不堪一击?我皱了皱眉,想来也是,司徒老头将近10年没理过事,司徒墨扬突然暴毙,怕是他也措手不及吧。现在是躲在某个角落储存实力,还是直接被南宫绝翎给灭了?
我甩甩头,无论哪种都好,已经不是我需要知道的范畴了。
于小晴要的,就是找到南宫绝翎,就算找不到他,也要砍掉他的爪牙!
想了很久,最终拨通了洪姨的电话。
现在,只有她能帮我了。司徒墨扬的真正死因,司徒老头是不可能公开的,司徒少夫人把司徒少主杀了,是多讽刺的一件事。洪胰这个没有地位的姑小姐势必会蒙在鼓里,没了司徒墨扬,根本不会有人向他效忠,司徒老头生死与否也不屑于见她。
“喂?”洪胰的声音似乎很急。
“洪胰,是小晴。”我平静地说。
洪胰惊喜道:“小晴……?小晴??真的是小晴,我看到陌生电话就猜是不是你们。你和墨扬到底在哪里?”
“洪胰,你一定帮我。”
洪胰声音有些哭腔:“有什么忙我能帮得上,你说……小晴,墨扬他是不是出事了?为什么别墅都被炸了。若不是那天我吃夜宵晚回去几个时辰,怕也是要死在那。不单单是现在住的老宅。看到报纸很多栋别墅都被炸了。海恒的也被炸了。老宅的暗卫也全撤走了。司徒家的人,我根本联系不上!墨扬在吗,让洪胰和他说说话。”
“洪胰,我和司徒墨扬分开了。”我心微微一痛,顿了下,进入主题,“洪胰还记得小晴的电话号码吗?”
洪胰说:“怎么会不记得?都存在手机啊。这段时间,我天天翻,天天拨,就是没通过……”
我拿话筒的手一紧,镇定道:“洪胰,你不是法医么。是不是认识很多条子。能不能拜托他们帮我查查里面的通话记录。”
洪胰愣了下:“好,好,只是司徒家的加密电话,未必查得出来……”
我说:“没关系。能查出一个算一个。”
洪胰抽泣:“行,重案组的头头还是我的6号男友,这事我让他当秘密案件交代下面的人去查。”
我说:“不用,洪胰,不要保密,让你男友把查处的人,最好找机会透露点给国际刑警。但是一定要消息来源保密,千万不能让人知道手机卡是你提供的。”
“为什么?小晴,你曾帮墨扬管理过一阵业务,那张专用卡应该是司徒家的客户啊。”洪胰有些吃惊。
我坚定道:“洪胰,相信小晴。”
洪胰似悲似痛:“洪胰怎么会不相信小晴,现在墨扬不在,小晴就是洪胰唯一的亲人了……”
我一梗,心有些乱:“洪胰,我先挂电话了。司徒墨扬一有消息,我就让他打电话给你……”话完挂上电话。
南宫绝翎,司徒老头不找我,是因为势力大损,或者死了。那么你呢?是什么理由?那晚剧烈的爆炸你没受点伤么?为什么没找我报仇?
呵呵,不管如何,既然你不找我,就让我来找你吧。
五天后,洪胰给了我答复,上千个通话记录只破解出十八个号码,她男友已经进一步根据这些电话向上级申请,与国际刑警联手,开始调查这些大鳄。
我非常满意,拿了纸和笔将这些号码,以及他们的姓名记录下来,去掉几个印象中势力过大,足以应付国际刑警的老大。又去掉几个势力不足以引起南宫绝翎注意的老大。留下中间十一个。
这是最后的资源了。
我非常有耐性的又多等了两个星期,估摸着这群老大开始被国际刑警追得有些焦头烂额才一个个拨通他们的电话。
其中几个已经警惕地换了手机,有几个仍开着旧号码,应该是还不甘心司徒家族就这么落魄下去,抱着最后一丝希望,等待司徒家的人为了东山再起,聚集实力联系上他们,顺便拉他们一把。
而这些剩下的人,正是我要找的人。掐头去尾,名单剩余的十一个,只剩7个了。我有点失望,如果是10个以上一定能引出南宫绝翎的真身,但,7个,就难说了。
无奈之下,也只好冒险一试。
谈判很顺利,我用司徒少夫人的名义说服他们联合向黑道中人发出求救,高调表示愿意归顺南宫绝翎,等待南宫绝翎的人马回应。
相信他们被白道追成丧家犬的消息已经被南宫绝翎知道,他们向打倒司徒家族的新秀求救,在情理之中。而国际刑警追查几个黑道老大,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唯一不能确定的,他们聚集的这股势力,南宫绝翎愿不愿意打捞,愿不愿意接见。
所幸的是,南宫绝翎虽然蓄势已久,但,由于刚起步,还未能做到一个多月前司徒家那样只手遮天,这股势力,他终究是看上了。他发出了回应,愿意在琳安接见他们。
那一刻,我觉得整个世界都亮了。
黑道的人通常都是墙头草,司徒家族虽然垮了1个多月,但大多数人,还持于观望状态,未能举明旗帜支持南宫绝翎。
南宫绝翎要扩大势力,单靠自己原本的人马是不够的。必须得吞噬新的势力。搭救丧家犬,往往是培养忠心狗的好时机!
我费尽力气给南宫绝翎制造了这个时机。只希望能混入这些老大中,见他一面,然后向他开火!
而这些被我利用的老大,也不是傻子,他们亦做了两手准备,明里投靠了南宫绝翎,暗里由我这个司徒少夫人的指示,两边吃香,无论最后谁赢。他们都不吃亏。
当然,他们是不会知道,我已经不是司徒少夫人了,因为司徒老头未来得及宣布这个消息就没了踪迹!
晨起,我在房间紧张的拿着一把小刀,来会耍着。今晚,就是南宫绝翎接见几个老大的日子!
琳安,南宫绝翎,你竟和我在同一个城市!连飞机票都给我省了。哈哈哈——
门外响起熟悉的脚步声。我忙把小刀往枕头下一藏。
何遥易提着一袋早餐进来:“小晴,猜猜今天给你带了什么?”
我笑说:“橙汁和炒粉。”
何遥易的脸垮下来:“能不能来次别这么准?”
我说:“行,白粥和油条可以了吧。谁让你每次都买这个。”
何遥易柔笑:“那谁让你喜欢吃这个呢?”
我偏仰过头:“何遥易,你好像快两个月没上班了吧?还闲呆在这啊?”
何遥易正了正色:“嗯,骨头闲了,也准备会海恒了。”
我乐呵呵道:“那我得开始习惯医院的三餐了。”
何遥易拿着橙汁将吸管喂到我嘴边:“不,我准备带你一起走。”
“法院不是要三个月的审查期吗?”
何遥易说:“我得了消息,明天法院的人会来审查,你记得明天装疯。我和医生都打好招呼了。到时候就往你胳膊上打点盐水葡萄糖之类的,你装晕过去就好。”
我笑笑应道:“嗯。”
遥易望着我,突然冒出一句:“小晴,我怎么觉得你今天特别开心?”
我拉出几丝释放的笑容,掩饰:“是冷静了一个多月,想通了。昨天看到6楼有个人披着白布去了,突然觉得过去的事放下罢了,于是整个心怀都宽阔了。”
不是不信任何遥易,只是知道得多,并非好事,刺杀南宫绝翎是否成功,过后都有极大凶险。倘若何遥易知情,事后,南宫家族的人必定会找他晦气,倘若他不知道,还有可能逃过一劫!
而我,却已经做好准备和南宫绝翎两败俱伤。就算今晚杀不成他,也要轰他个丫的!
何遥易听了我的话,眸光一亮,缀上惊喜:“小晴,你能看开就好。”
我望着这个一个多月来细心陪我度过的男人,突然心里一阵愧疚。他以为他挽救了一个“兄弟”的心身,却不知道,他的“兄弟”只是做了样子给他看。
明天,他这一个月的好言相劝就都白费了。于小晴,还是那个手刃仇人之后等死的于小晴!又或者是一具被仇人反杀的尸体!
我眼圈一涩,扔下早餐,搬过那两台手提电脑:“何遥易,我们再来次c!”
何遥易故意露出点鄙夷:“算了吧,自从上次我住院的第三天开始,你就没赢过!”
我非常自信:“来,这次,准赢。你做图!”
何遥易将手提电脑搬到一边,背对着我作图,我在后面伸长脖子偷看。何遥易也不傻,不到两分钟突然一个回身,像抓住个小贼般得意洋洋:“你在做什么?”
我伸长的鸭脖子来不及缩回去,只好拼命眨眼睛,装模作样地揉着:“啥也没看见啊。啥也没看见!”
何遥易轻哼一声:“无碍,偷看了你也赢不了。”
我朝他竖了个中指:“你也忒小瞧人了!”
五分钟后,我用鼠标点着屏幕上的某男图像狂扫射,何遥易一脸佩服地在旁边竖起大拇指:“晴姐,你真行,都被我一刀捅心脏了,还在狂扫射。”
我眯起眼睛,靠近屏幕一寸,奇怪道:“是么?我怎么看着是你被我一枪打倒在地上了?”
何遥易一副专业的模样:“明天一定给你带瓶珍视明。”
我问:“珍视明是什么?”
何遥易说:“眼药水,好用又便宜,十一块用半年!”
我做起鸡皮疙瘩状:“行,还海恒首富,吝啬!”
何遥易感叹:“我可是经历了大起大落啊。从一亿欠款到数十亿正款,容易么?能不节省点么?”
“得得得,啊,买眼药水去把你啊——”我双手送瘟神似得赶他出门。站在阳台上,看他坐上宝马。他似乎也感应到我在看他,远远地一个飞吻过来——
我笑了笑,没回应。
晶晶,你男朋友走过那道坎了,看到了吗?他活得很开心。
至于我,晶晶在的时候,曾觉得何遥易有点小暧昧,当时只把他归结为富家公子改不掉的油腔滑调,而晶晶走后,这次出牢,何遥易若明若暗的爱意,我还是察觉到了。只是,一直在无声地拒绝。
一是,我不能和晶晶的男友有任何的交集,二是,我的心除了报仇,杀了南宫绝翎再也容纳不了第二样了。
看着宝马的排气管冒出一圈烟,我笑了笑。
再见了,何遥易。
晚上,我穿着白色的病人服,准备下楼,后方传来声音:“前面的病人,精神病患是不可以随便出院的!”
我看了看身上的病服,扎眼的“7”字,可不是么,这医院7楼是精神科。我被何遥易用精神失常的理由救出,自然地待在这一层等待法院的复审。当下,站在原地没动。
护士走上来,牵着我的手,专业哄到:“来,乖乖。我们回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