妖祸(GL)- 第54部分

　　　　生下来便是孤苦无依，本也是独自修行，小狐狸不知道人情冷暖也自食炎凉；修行百年也越来越将孤单看淡。

　　　　已经要独步天下；偏偏遇见了这个脆弱的人类，让她第一次被保护，明白什么叫温暖。

　　　　越红莲不想让她死；她这么好的一个人怎么可能就只有十六年的阳寿？

　　　　老天不能这么瞎眼。

　　　　越红莲打听到人界最靠近天阙的玉女天山上有一位太白仙人；太白仙人本是天官，无意间触犯天条被贬下凡，深居于玉女天山之上。

　　　　太白仙人在天阙时正是为玉帝研制不老神术的仙人，据说普天之下除了玉帝之外，就只有他一人懂那起死回生的仙法。

　　　　越红莲肯定是要去找太白仙人的，她将小修的身体埋在念雪山之巅，让冰雪保存她的身体。

　　　　“我一定会回来，等我。”

　　　　越红莲没有高深的道行，通往玉女天山的路途险恶，幸而她天资聪颖，将危难一一化解。等到达玉女天山时，她的第三条尾巴也修炼出来了。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登上了天山之巅，太白仙人却早早地坐在那儿等着她了。

　　　　“人死不能复生。”太白仙人一身白衫盘腿于岩石上，鹤发童颜，闭着双目，未等越红莲开口就已经知道她的来意，“不止是人，仙也好妖也好，这世间万物有生就有死，这是无法逆转的。”

　　　　越红莲急道：“可是——！”

　　　　太白仙人：“小妖请回。”

　　　　说罢，太白仙人就消失在了浓雾之中。

　　　　越红莲不甘心最后一丝希望就因为太白仙人的两句话被打破，她一直跪在玉女天山上任凭风吹雨淋。

　　　　近百日之后，太白仙人总算又露面了。

　　　　太白仙人：“你为何还在此处？”

　　　　越红莲虚弱道：“不得起死回生之法，我就不走。”

　　　　太白仙人：“就算你跪在这里直到天地都死去，你的朋友也是不能复活的。切莫固执，你有慧根也有善果，天资聪颖适合修仙，别为这些尘世阻碍你的修为，走吧。”

　　　　越红莲朗声道：“那位朋友对我而言非比寻常，仙人请指一条明路吧！”

　　　　沈青颜坐在不远处看着跪在太白仙人面前的越红莲，那分明是越红莲，又不是那个高傲的她。原来她也曾为了这么一个凡人愿意将自己的身段放到最低，那个小修对她而言当真很重要啊……

　　　　太白仙人叹气，掐指一算道：“你可听说过六道轮回？”

　　　　越红莲迷茫了片刻，重重点头。

　　　　“你的朋友即将进入轮回，只因今世罪孽深重，后世只能投身为妖。”

　　　　“罪孽深重？小修一世纯善，何来罪孽深重一说？！”

　　　　“她本纯善，全因救了你而徒增恶业。你可记得你打伤村民数十人？那些受伤的村民或死或残，这就是她的罪孽。”

　　　　“既是我害，算在我身上便可！再者，若不是那些村民先有害人之心……”

　　　　太白仙人打断越红莲的话，一边摇头一边叹气：“有害人心者自有天收，他们轮回之后也会有孽障缠身。而你与你朋友的所作所为也要付出应有的代价。”

　　　　越红莲咬牙，怒火中烧：“这世道可有公平可言？若不是他们先有恶念，我又如何会伤他们？而小修更是……”

　　　　太白仙人不再听她说话，拂袖而去。

　　　　越红莲这才惊醒，慌忙上前拉住太白仙人道：“仙人，可否告知小修轮回于何处？天大地大……我要去哪里找她？”

　　　　太白仙人凝视越红莲的脸，久久未语。

　　　　就在越红莲绝望地想要放开他时，太白仙人突然道：“苗寨灵蛇洞，蛇族遗孤。”

　　　　太白仙人这句话让沈青颜浑身为之一颤。

　　　　莫非师父就是小修转世？

　　　　越红莲回到念雪山，发现这里已经因为一只凤凰的诞生被改名为凤凰岭。念雪山从此不再下雪，从北山到村落，四季如春。

　　　　越红莲找到小修的遗体以妻之名厚葬，一捧捧的土全都是越红莲亲手掩埋的。

　　　　魂魄轮回需要很长的时间，短则百年，长则数千年。在这漫长的岁月里越红莲拖着疲惫的身子在四界流浪。

　　　　沈青颜跟在她的身后，看她独自一人走过春夏秋冬，熬过风花雪月。

　　　　终于，蛇族被灭门了。

　　　　越红莲在赶去灵蛇洞的路上看见一只妖兽从她身旁飞过，动作太快，越红莲只感觉到她冲她抛了个媚眼。

　　　　来到灵蛇洞时，沈玉被天锁锁在灵石上，奄奄一息。

　　　　“救我……狐狸，我要报仇，我还不能死……我做牛做马报答你……”沈玉哀求她。

　　　　看见这“蛇族遗孤”，越红莲没有轻易靠近，也没有展露任何的情感，她害怕自己的守护又变成彼方之罪。她也不必告诉沈玉她是谁，她只要用尽全力守护在她身边就好。

　　　　于是二人缠绵、断尾、登天、杀神！

　　　　虽然不想增添沈玉的罪孽，但越红莲根本无法拒绝她的任何救助。想到千年前小修甘愿为她断腿、献身，越红莲就只想要紧紧抱住沈玉，告诉她：这辈子换我来保护你。

　　　　更将两人的名字写在三生石上，越红莲想要锁住她，想要下辈子再寻找她不必这般艰辛。

　　　　越红莲以为已经找到转世的恋人，却没想过在她见到蛇族叛徒、沈玉一心想要杀死的仇人灵夜游的那一刻会突然七窍虚空。

　　　　灵夜游就站在她的面前，在当年的念雪山、今日的凤凰岭上，想要替虚弱的沈玉杀死仇人的越红莲连剑都一并掉在了地上。

　　　　这是小修的脸，她正对自己笑。

　　　　“居然被你们发现了，是来报仇的吗？我好像不是你的对手，你一剑就能杀死我。”灵夜游一袭黑衣，不知出何原因她一边说着这样的话，一边却表露出轻蔑之意。

　　　　越红莲凝视着这张已经近一千年没有见过的脸许久，最后低声道：“你走吧……”

　　　　“嗯？”灵夜游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快走！”越红莲感觉到沈玉要来了，催促灵夜游快些离开。灵夜游临走前意味深长地看了越红莲一眼道：

　　　　“我会回来找你的，狐狸。”

　　　　沈玉要追灵夜游，越红莲一剑冠心，沈玉死在凤凰岭。

　　　　越红莲看着沈玉的尸体许久，疯魔一般仰天大笑。

　　　　所谓“蛇族遗孤”可是到了这一刻才真正见分晓，而让灵夜游成为这个“遗孤”的，正是越红莲自己。

　　　　沈玉经由凤凰岭岭主云池之手再生，却已经是由鬼魄和诅咒组成的怪物，她记得地狱冥龙眼球里灵夜游的脸，永生难忘。

　　　　还有越红莲！薄情寡义之徒，要把她一起杀死！

　　　　“别这么心急，没意思。”岭主云池告诉她，“其实有个更有趣的玩法。”

　　　　云池带着沈玉找到幽冥鬼市的鬼婆，诅咒灵夜游的魂魄生生世世投妖为蛇，永远都在沈玉的掌控之下！

　　　　“你爱怎么报仇，就怎么报仇，这个主意是不是很好？”云池在她耳边笑道。

　　　　越红莲知道了这个诅咒，赶去幽冥鬼市威胁鬼婆让她破咒，鬼婆束手无策，下的咒语是无论如何都无法解除的。

　　　　“那就改变来世的容貌让沈玉不能轻易找到她。我知道地狱冥龙死在你这里，用它的血液可以做到这点。”

　　　　“可是冥龙之血无比珍贵……”

　　　　“不想活了？”

　　　　鬼婆只能照办，在地狱冥龙的眼珠里出现了灵夜游来世的容貌。

　　　　沈青颜站在越红莲身边透过那琥珀色的巨大眼珠看见了——自己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周末到了~

　　　　被基友抓去玩基三

　　　　要玩军娘！祝我好运吧=3=

　　　　ps，周末不更新
第69章　白狐越红莲
　　　　沈青颜一直都是以旁观者的心态来看越红莲的过往；或许夹杂了一些嫉妒的心态，可在越红莲和小修、沈玉的关系中，她始终只是个外人。

　　　　但当她发现自己竟是灵夜游的转世、小修的第三世时，脑海中呼啸而过越红莲和她所有的过往。过往中的合乎情理的、完全不合情理的碎片全部拼凑起来；组成了沈青颜的今生今世。

　　　　谁都不是生下来就成为现在的模样，九尾狐仙越红莲也同样是从无知小妖一步步走来。

　　　　灵夜游果然遵守承诺回来找越红莲。

　　　　“为什么要当叛徒？”越红莲坐在凤凰岭之巅，看在云层里翻转的妖蛇。

　　　　“叛徒？何须用这种词形容我？”妖蛇化成人形圈在树干上；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我可不屑当那等下贱种族的叛徒，我不过是替天行道……诶？我身为妖说什么替天行道是不是太过古怪了？”

　　　　越红莲道：“灵蛇一族自古也是妖界大族、飞仙一，亦是女娲的后人；你如何用上‘下贱’二字？”

　　　　灵夜游似乎回忆起一些事，目光落在别处，低声冷笑：“外族人永远不会不明真相的，就像你看见了事情的一部分，可能那是一个结果，但你可以以你的想法来推断出整个经过。可惜那些推断出来的事情永远都不是真相。那些混账事我本也不愿意回想，但狐狸你放我一马我肯定记得你这份恩情。你想要知道我的事吗？听了我的故事，你可就是我的人了。”

　　　　前世为良人，后世必恶。

　　　　人界所说善恶有报，其实并非如此。良人枉死后就算千年之后再轮回，灵魂里的怨气也是无法剔除的。来世为恶，却因前世有善果而逢凶化吉。为何老天不收了那些大恶人？只因他们前世积善，此生祸害世间。

　　　　凤凰岭的气候愈发暴烈，到了夜间风雪不断。

　　　　夜深时分，灵夜游和越红莲独处山洞中，无论灵夜游如何暗示越红莲只当听不懂。

　　　　灵夜游伏在火堆前拨弄木柴：“我遇见过不少狐狸，各个骚气，你倒奇怪，分明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却也装得有模有样。”

　　　　越红莲看着灵夜游的脸默默无语。

　　　　“如何？还是你看不上我这身皮囊？无碍，样貌之事最是容易改变，你若不喜欢，我换身就是……”

　　　　越红莲拉住灵夜游的手腕道：“不必，我喜欢你现在的样子。”

　　　　灵夜游倒是突然没了动响，和越红莲一样，目光铺在对方的脸上，许久后幽幽言道：“我好像很早以前就认识你了。你到底是谁？”

　　　　“我们的确很早以前就认识了。”

　　　　暴雪封山的夜晚，灵夜游说闲来无事就跟越红莲随便聊聊好了。

　　　　灵夜游本不是苗寨灵蛇洞正宗，灵蛇族的族长见她一只小妖孤苦无依成天受人欺负便收留她在苗寨。灵夜游自小就知道自己和族里别的人不一样，别人瞧她的眼神自然也是不同的，她甚至在无意间听到长老们向族长进言，大意无非是“非我族人其心必异”，但族长将这些话全都压下来了，让灵夜游专心待在苗寨好好修行。

　　　　灵夜游也是比较争气，同龄小蛇怎么都学不会的妖法她只要看一眼就会。外族身份加之天资聪颖，灵夜游在族里从来都没有朋友。

　　　　“但没关系，我有族长就够了。”提起族长时，灵夜游桀骜的眼神变得温柔起来。

　　　　越红莲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族长是怎样的人？”

　　　　“族长她……很美，也很强，和妖王之流完全不同。恐怕连天上的神仙都未必有她这般光彩照人。”

　　　　越红莲被她逗笑了：“你有见过天上的神仙？”

　　　　灵夜游面上一红，提高声音道：“你且听我说完，别总是打岔！”

　　　　族长一心经营着灵蛇族，她的志向便是在有生之年将灵蛇族复苏且不断壮大。但族长并不是想要让族人壮大了就去危害他人，她经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人不犯我，我亦不犯人”。她只想要让所有的族人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

　　　　“可惜，好人总是没有好下场。”灵夜游的生命中必定经历过可怕的风雨，才会保持高频率的冷笑。

　　　　灵蛇族除了族长之外还有四大长老，十位护法，族里的大事小事都由族长提议，长老和护法全部点头方可执行。其实在灵蛇族建立最初，族长是拥有绝对的权威，到了这一代因为其族长宽仁，才赋予长老和护法更多的权利，谁知就是这样的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