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间的纷乱复杂似乎一下子消失不见,他的心明境,柔软。
天地万物,仿佛只有眼中这个她。
或者,只要再次遇见她。或者只要她回过头看他一眼,他便无所遁逃。
他的嘴角不知觉地弯起,声音轻柔:“这段时间,你去了哪里。”
徐曼一怔,对于陈哲突然不正常起来的表情暗暗警惕。
拿着眼角瞄了他一眼,回答:“丽江。”
“确实很美。”陈哲微微笑,无限向往。
“那我在这等你,你去取车吧。”徐曼脑筋一动。
趁着他取车,自己溜之大吉好了。没有什么比和他呆在一起更危险的了。
陈哲摊摊手:“车借给皓扬开了,钥匙在他身上。”
徐曼眯了眯眼:“那你怎么送我?”
陈哲好心情地笑而不语。
“那打个的吧,送我们回家!”徐曼想了想,一字一顿地说。
陈哲不好意思地摸摸口袋:“今天没带钱。”
“我付钱!”徐曼拼命对自己说忍耐忍耐,只要到了家,从此挥挥衣袖,再不相干。
陈哲摇摇头拒绝:“不习惯让女孩子付钱。”
“那你要怎么样!”终于还是没有忍耐住,徐曼气得不轻。
“陪我散散步吧,就五分钟。。” 看到徐曼像被烧到胡子的猫,心情好极了“如果你想我回去餐厅继续吃,我也不介意。”
徐曼气鼓鼓地往前走。
陈哲迎着月色,伴随一侧,心情无比畅快。
两人一路上的对话很有意思。
“五分钟了,可以了吗?”
“再走五分钟吧。”
。。。。。。
“到了,再见。”
。。。。。。
“你为什么还跟着我!”
“刚好顺路。”
。。。。。。
“这是我叫的出租车,你上来干什么。”
“我没带钱,你忘记了吗?”
。。。。。。
车先到徐曼家,徐曼忿忿地扔下一张一百,正想潇洒地扬长而去。
陈哲脑袋探出车窗:“明天还你钱。顺便告诉阿姨,明天晚上刚好有空,过来吃顿便饭。”
徐曼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跤。
回过神来,出租车已不见了。
包饺子
第二天起来,徐曼开始在电脑上投简历。工作岗位少,要求高,薪水低,还有成千上万的人争个头破血流。捣腾了了一个上午,所获甚微。
这年头,找个工作也不容易。
到了下午,徐曼便找了个理由开溜了,说晚上在外面吃不回家了。
徐妈妈小声抱怨:“回到家也不消停,天天往外跑。”
在外面游游荡荡,逛了逛商场,买了件衣服,吃了碗面条。好不容易到了九点,她才姗姗返家。走到家门口,躲在一边静听,注意房内的动静。确定除了父母没有第三个人的声音后,才镇定地打开门。
父母一派安祥,毫无动静。
徐曼有丝纳闷。
“今晚有人来过嘛?”问母亲。
“有谁要来?”母亲反问。
居然没来!
徐曼笑笑打着哈哈:“没有没有,我看家里好像特别干净,以为今天有人来过。呵呵呵。”
母亲懒得理她:“哪天不是这么干净。”
原来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徐曼抚抚胸口,害我昨晚一晚没睡好,今天一晚上在外面流浪。居然只是开开玩笑而已。
也不知是该庆幸还是气愤。
是夜,将一切抛开,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有家公司通知她面试。
下午,化了个淡淡的妆容,穿着新买的衣服施施然去了。
是一家小规模的外贸公司。徐曼毕竟在外资呆了好几年,流利的口语,熟悉的专业知识。公司对她很满意,只是徐曼对这个薪资相当不满意。当走出办公室的门,看到等候在外那些求聘青稚的脸,哪怕这个工资,也是这么多人趋之若鹜。
僧多粥少,所以现在粥也越来越稀了。
徐曼怅然地走回家。
打开门,家里很热闹。
她站在门口,已经完全没有想法了。
怪不得曾经有人说千万不要和政府中的人玩头脑。虚虚实实,实实虚虚。说昨天来,结果今天来。果然防不胜防。
餐桌上摊着一块大大的布,一家人围着桌子包饺子,有说有笑。多么其乐融融的一家人。
一家人中的儿子首先看到徐曼,咧开嘴灿烂地笑:“你回来啦。”
一家人中的母亲埋怨:“怎么这么晚,陈哲等了你好久了。”
一家人中的父亲:“快进来,站在门口做什么。”
徐曼觉得自己倒成了客人,多么怪异的一家人。
她怏怏地走进门,换好鞋子,坐在沙发上,看起电视。
居然没有任何人再开口理她。
徐爸爸盒了一盒饺子去给对门邻居送去,徐妈妈进了厨房下饺子,陈哲站在餐桌边包饺子。
“哎,怎么漏了。”
“哎,怎么破了。”
“哎,怎么掉了。”
“哎,”
等陈哲发起第四个‘哎’的时候,徐曼一骨碌从沙发上跳起来,跑到餐桌边叉着腰问:“你还让不让我们晚上吃饺子了。”
桌上满面狼藉,全是歪歪扭扭,奇型怪状的失败品。
陈哲满脸无辜地看看徐曼,不确定地问:“难道你会?”
徐曼一把把他推开:“站一边去。”
洗完手后,决定露一手。
她不怎么喜欢吃饺子,却很喜欢包饺子。
尤其喜欢把饺子四周打着很多花纹的摺子,她觉得很漂亮,美仑美央。
她专心志致地把面团平摊在桌上,拿小棍子均匀地推着。放一小勺子的料在中央,慢慢慢慢由左到右,一小片一小片地拿捏着。一只小巧的饺子展现在手中,两翼微微朝上,像只欲飞的蝴蝶。她抿着嘴,得意地笑笑。把做好的饺子放在那一堆战败品前面,傲视着。
陈哲很狗腿地称赞:“做得真好看,能不能教教我。”
徐曼不耐烦地扫他一眼,这种是技巧,技巧是要靠心灵感悟,你这种人学得会嘛。
由于觉得说这个也是纯粹浪费口舌,所以只是单纯地哼了一声,当作没听见。
陈狗腿似乎并不想放过这个机会,围绕着徐师傅,一点点地偷师。
偷师下来,居然还是惨不忍睹。
“你别做了,浪费我家粮食。”徐曼毫不留情地打击。
陈哲委屈地回答:“这些做坏掉的,等会全部我来吃。”
“谁允许你到我家来吃饺子的!谁允许你到我家来做饺子的。”徐曼突然想起这才是关键问题。
还没说完,脑袋被敲了一下,徐妈妈端着饺子走过来了。
陈哲笑嘻嘻地接过碗,大口咬了一只,称赞连连,像是饿了三天三夜一样。
徐妈妈满脸慈爱地看着陈哲,心里美酥酥的。
徐曼冷飕飕地看着这一场母慈子孝,浑身毛毛的,抖了一抖。
徐妈妈把桌子上陈哲做的战败品一只只装起来,嘴里称赞道:“越做越好了,真不错的。”
便捧着下到锅里去。看也不看徐曼做的那只美丽的蝴蝶饺子。
徐曼悲忿不已,这不是选择性失明便是昧着良心说话了。
陈哲大口朵颐着,很香很香。
徐曼咽了咽口水,感到饿了。
然后再一次悲哀地发现,好的饺子一半被他爸送人了,一半正在陈哲的碗了,部份已进了他肚子里。余下锅里的全是面目全非他的试验品。还有桌上她刚刚做的那只翩翩欲飞型。
陈哲小心地看了她一点,试探着问:“要不要我把碗里的挖几个给你。”
徐曼恶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我不介意把你的肉挖几块下来作馅。
陈哲缩了缩脑袋,继续吃饺子。
母亲端着新出炉的饺子上来了。
看着碗里飘飘浮浮,皮馅完全脱离,完全看不出原型的饺子。
再看看陈哲碗里的。
扁扁嘴,徐曼很没骨气地吃了起来,眼泪哗啦啦的。
陈哲吃完,摸摸肚子,好久没吃得这么饱了。
于是跑到客厅和徐爸爸聊天。
两人不知聊了什么,徐爸爸爽朗的笑容一声比一声大,一阵阵传来。
徐妈妈在厨房快乐地打扫着,时时瞄瞄客厅,笑容满面。
突然,徐曼有一丝感动。
家里有多久,没有这么开心了。
家里有多久,没有这么融洽过了?
父亲有多久,没有这样爽朗地大笑了。
母亲有多久,没有这样地心满意足过了。
这个男人,他有千般不是,万般不好。但,他有一种魔法,带给了她的家庭一种欢乐。
到了九点,陈哲起身告辞。
徐妈妈让徐曼送送。
徐曼出乎意料地同意了,反正也只是送到楼下。
陈哲的眼睛亮了一下,继而微笑礼貌地告别,并且承诺有空便过来包饺子。
听得徐曼又一个踉跄。
“你下次千万不要再到我家包饺子了。”徐曼走在前头警告。
陈哲大步跟上,并排走着,微笑:“我馄饨包得也不错。”
“什么都不许包!”徐曼恶狠狠嚷道。
“那么你来包,不过你包得真不错。”及时地再一次赞美。
徐曼闷闷地哼了一声,头一扬,这还用你说。
于是,关于饺子以及馄饨以及所有面制品的分工就此形成了。
陈哲想着往后心安理得地站在一边欣赏徐曼细致认真地拿捏着这些面制品,咧开嘴,笑了。
“听说你最近在找工作?”
“嗯。”
“想找哪方面的?”
“还没想好。”徐曼无意和他聊太多自己的私事。
“我记得你以前写得一手好文章,老师老夸你。”陈哲突然转移话题。
徐曼一愣,那是多久以前的事,好遥远了。
“现在呢,你还喜欢写文章吗?”
徐曼有些迷茫:“人生哪有这么多随心所欲。忙着工作,忙着生活,哪有功夫写什么文章。”
陈哲微微一笑:“喜欢就好。”
徐曼瞪了他一眼,无缘无故勾我往事,你消遗我呢。
送到楼梯口,便一步也不愿意多迈,说了句“小心吃太多了撑得慌”,便扭头回去了。
第二份职业和第二份感情
第二天,徐曼莫名其妙地接到电话。居然是X市最大的一家报社,新安报社,通知她去面试。
她拿着电话,结结巴巴问人家是不是打错了。
人家准确无误地拼写了她的名字,通知了她面试的时间和地点。
她一头雾水思索了几分钟,便明白了个大概。
气冲冲打电话过去兴师问罪。
“是不是你把我的个人资料交给新安报社?”口气相当不善。
“他们刚刚要招人,让我帮忙推荐一个,可是你知道,我旁边朋友根本没有一个会写文章的。。。”陈哲很小心翼翼地解释,生怕一不小心踩着了地雷。
“而且,我也只是随口提提,没想到他们真会联系你。。。”尽量地撇清责任。
“再说,你不是说你还喜欢写文章嘛。”低低提醒。
“那也是我的事,下次不许多管闲事!”余怒未消。
“是!是!是!我只是做个推荐,到底行不行还是要看你自己的。”满口保证,小心补充。
“这个我当然知道!”忿忿把电话挂了。
事实上,徐曼喜上眉稍。
虽然说烦恼陈哲无孔不入地渗透进她的生活,她的家庭,现在甚至她的工作。
但是,如若能够不为工作而工作,不为五斗米折腰,一支笔杆游历江湖,品尝世界。这确实是她梦寐以求的。
这个突然掉下来的馅饼,她垂涎欲滴,根本无力拒绝。
只是同时她又忐忑不安起来,自己能顺利通过面试吗。她实在毫无信心。
其实徐曼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
陈哲只是单纯地认为徐曼会喜欢这个工作。
中国的官场总是如此,一人得道,鸡犬升天。陈哲父亲的官越做越大,今年又调到省委,家里的若干亲威虽然没有说直接从里面得到什么□裸的好处。比其它人多上很多机会却是肯定的。陈哲的叔叔便是从新安报社的记者到总编再到现在的社长,一步步扶摇而上。
陈哲也便是随手给叔叔拨了一个电话,说是一个朋友想到报社工作,然后再漫不经心地补充了句‘女的’,便引起了他叔叔以至全家足够的注意力。
陈社长立刻安排人事通知徐曼过来面试。主要是看看面相,能力却是走个过场。
枉费徐曼当天晚上通宵达旦在网上恶补面试报社的相关知识。一边喝咖啡提神,一边看着新华社社论。这一晚过得相当痛苦。
第二天化了非常知性的妆,仪态端庄前去面试了。
先是给她一篇文章,让她编辑概括。
再是给她一条新闻,让她写一篇社评。
最后是列出一个新闻人物,让她写一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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