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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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7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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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闻言惊诧;这一大早就发做人;到底是何缘故;打了板子不说;连人也要撵出去;可见不是小事。



    沈瑞听着兰草这个名字有些耳熟;稍加思量;想起来是哪个。就是曾在老安人院子里欺负过柳芽的那个;后来还在他身边服侍过一个多月;长相俏丽;xìng子却略显轻浮;当时看似对沈瑾有意;后来不知怎么去了书斋当差。



    沈瑞回到沈宅后;曾遇到过兰草一遭;依旧是姑娘装扮;可眉头已散;胸脯高耸;显然是妇人身段。沈瑞当时还曾鄙视过沈举人的眼光;这兰草欺下媚上;又勾搭过沈瑾;轻浮粗鄙;沈举人挑女人的目光真不怎么样。



    天刚亮就挨了板子?



    想起郑氏昨晚在书斋的发作;沈举人最后越来越无言的辩白;这兰草八成是被沈举人迁怒。



    沈瑞不过听一耳朵;见柳芽并无喜sè;反而有些惴惴;晓得她是因听到打板子之事惧怕;安慰道:“管他外面的事做甚?你看老爷打过几个人板子;定是兰草有犯禁的地方。你放心;只要有我在;断不会让板子再打到你身上。”



    柳芽使劲点头;脸上总算恢复了些血sè。



    因今rì是阿弥陀佛诞辰;南城有大庙会;沈瑞早就与沈珏说定下午要去庙会;冬喜便给沈瑞新装了荷包;里面有几张庄票;有二两银子一张、五两银子一张的;还有一张十两的;又取了两块碎银子;两缗钱;装了蓝布钱袋里;这个是柳城带着。



    “若不进佛堂还罢;要是二哥进了佛堂;别忘了上香。”冬喜一边给沈瑞挂荷包;一边道。



    时下寺庙里的香都不是白上的;这点倒是与五百年后别无二样;上了香后不拘多少;都要舍些香油钱。只是同后世明码标价的直白露骨不同;这时就算是贫家小民只给一文钱;寺里的师父沙弥也能温煦如chūn。所谓“众生平生”不外如是;这也是寒门小户之家信徒不减的缘故。



    沈瑞看了眼旁边jīng神还有些恍然的柳芽;扫了一眼她脚下。



    怪不得她听到打板子就惊恐不安;当年十二岁的小姑娘活活被打断腿;怎么能不将惧怕刻到骨子里。



    “隔壁大婶子与福姐儿今儿去上香;应该会跟了不少人去;你带了柳芽可跟着过去瞧瞧热闹。”沈瑞对冬喜道。



    倒是没有提让冬喜、柳芽两个自去;即便是婢子;可她们两个这几年都养在宅门里;出落得清秀温婉;又是青chūn妙龄;没人护着出去;说不得就被地痞流氓调戏了去。



    冬喜听了意动;柳芽在旁边;眼睛也是一亮。



    不过想到要是两人都出去;这院子里只剩下小桃、小杏两个小丫头子;冬喜心中不放心;便犹豫道:“要不还是让柳芽带了小桃去;婢子留下看院子?”



    沈瑞失笑道:“这屋子里值钱的有什么;还怕人摸了去?你只需将钱匣子锁好;即便有人手脚不于净;也不敢来撬锁。”说到这里;想起冬喜、柳芽两个也有首饰钗环;便道:“到是你们的东西;也要锁好;别让人趁机摸了去。



    冬喜提及看院子;不过是怕小丫头们镇不住;放了外头的人进来。



    老安人那里婢子也好;书斋婢子也好;沈瑞这里都当避而远之。前者有张家姐妹在;要是稍带了女儿家的东xī zàng进来;以后对景可是说不清楚;后边书斋那边婢子;即便没有名分的;也多被沈举人收用;沈瑞这当儿子的当避嫌。



    没想到沈瑞这里就直接将旁人都当成了贼;冬喜便不敢接话。



    柳芽在旁咋舌:“不至于如此?”



    沈瑞也是临时想起此事;不过细想想;还真是差不离。



    自己回来已经半月;不管是张老安人;还是沈举人都会来探探自己的底。张老安人拉拢柳芽就是这个意思;可得不到什么有用东西;估计就要下一步。沈举人这里;小定礼都行了;接下来就该预备聘礼。



    松江婚俗虽是重嫁妆;可这聘礼也不能少。



    通常情况下;两家暗地里都会通气;使得男方晓得女方大致有多少嫁妆。男方聘礼便按照女方嫁妆的五成准备;要是男方给女方做脸;再添加聘礼也是有的。女方那边厚道仁义的人家;也会按照多出的聘礼;适当调整嫁妆。



    如此一来;就有一取巧之法;那就是拉饥荒借贷地准备聘礼;然后赚一份殷实的嫁妆。



    从律令上来说;这嫁妆是女子私产;婆家无权于涉;可居家过rì子;夫妻之间;又哪里能分得那么清楚。



    沈举人不管为了面子好看;还是为了这面子后的“实惠”;这聘礼预备的都不会少。沈瑾那份产业的收益在他手中握着;剩下沈瑞的这一份;能放过去才怪。



    恐怕沈理早看透沈举人为人;方行“借银”之举。



    沈瑞想到此处;心中不由叹息两声。这沈举人真不是聪明人;丢了西瓜捡芝麻。有孙氏对沈理的大恩在;只要沈举人表现得发妻嫡子看重些;就能得到沈理的好感;五房也会更亲近他。他却将好好的局面;弄成现在这样;众人皆厌恶防备。



    就是郑氏那里;郑小舅已经升了六品通判;对于沈氏家族来说;六品官不算什么;可对四房这举人门第来说;分量已是不清。要是沈举人不贪图继妻的嫁妆;将郑氏扶正;那郑小舅为了姐姐、外甥儿;肯定要提挈四房。



    沈举人心里也好琢磨;不过是眼光高;只觉得背靠沈家;一个六品小官没有放在眼中。又因郑家早年落魄;郑小舅算是借着沈家的照拂供出来的;没有在沈家人面前高声的余地。



    到了族学;沈瑞打发车夫回去;让他下午不用过来接;又叫柳成给了他一块碎银子。



    那车夫老实;说什么也不肯要;只说怕被大娘子责罚。他接送沈瑞半月;早先是郭氏的车夫;从换了新马车后;便成为沈瑞的专用车夫;活比以前的重了不说;打赏钱的机会也少了。换做旁人;早就不满;这人却是憨实的;依旧老老实实赶车。



    沈瑞道:“今儿有庙会;这拿着给二毛买点心。”



    这车夫有两个儿子;老大是沈全身边的小厮;老二是个还拖着鼻涕的小毛头;沈瑞碰到过一回;曾叫冬喜包过两次点心;让车夫捎带回去。



    车夫还要再拒;沈瑞摆摆手;转身带了柳成进了族学。



    下人的规矩;代表着主人的素养;五房rì子蒸蒸rì上;不是没有原因的。



    四房同五房一比;就是渣渣。张老安人与沈举人看似严厉;动不动就用打板子来惩治下人;可仆婢偷懒耍滑、欺上瞒下、狗仗人势;样样不落;当得起一声“刁奴”。



    进了学堂;沈瑞环视一圈;发现沈珏不在;直到上课钟声将响起;他方姗姗来迟。



    到了课歇时候;大家三三两两的凑在一起;都在说下午去庙会的事。



    倒是沈珏;还坐在自己位上;支棱着下巴;不知在想什么。沈环在旁引得他说话;他也有气无力;有一搭没一搭



    沈瑞见状;有些担心;上前道:“珏哥这是怎了?可是身上不舒坦?”



    沈珏念叨庙会可是念叨有些rì子;昨rì分开时还特意强调了此事;让沈瑞今rì不用带茶点过来;要带他去庙会上吃好吃的。今rì这蔫头蔫脑的;实不像沈珏了。



    沈珏看了他一眼;打了个哈欠道:“身上没什么;昨晚没歇好;只觉得脑袋沉;等眯一会就好。”



    沈瑞见他眼角下发青;确实是休息不好的模样;不过不知为何;总觉得沈珏方才那一眼似有深意。



    只是众目睽睽之下;沈珏既不说;沈瑞也不好追问;便记在心里。



    等第二节课过去;午歇时间到了;学子们满脸兴奋;三三两两;勾肩搭背去逛庙会去。



    沈环早接了家里任务;要带着蒙童班的弟弟出去耍;便与沈珏、沈瑞作别;去西厢接弟弟去了。



    沈珏趴了一节课;算是养了些jīng神;不再像先前看着那么萎靡。



    待上了马车;沈珏便幽怨地看了沈瑞一眼;道:“都是瑞哥;累得我昨rì走了困;四更天才阖眼”



    沈瑞闻言;不由失笑:“这话从何说起;昨儿分开时不是还好好的?”



    沈珏打了个哈欠道:“就是因为你;不只是我;就是我爹娘都没安生。”



    沈瑞听了疑惑;不过沈珏也没有拿爹妈说笑的道理;便皱眉想了想;道:“莫非是因我家老爷要续娶之事?大伯娘那里不高兴?”



    “孺子可教也”沈珏点点头道:“我还是头一次见我娘发火;还真是吓了一大跳。我爹也是;好好的参合你们家的事作甚?就像我娘说的;她与源大婶子向来交好;要是源大叔续了外头的;她这个伯娘还能护着你为你做主;不让你受了欺负去。可续了贺家长房的;要是有了是非;她就要避嫌;帮着哪头都说不清。”



    说到这里;沈珏也露出惊诧:“实没想到;贺家会出这么个主意;两家亲事又这么快定下。我原还当他们看上的是你家大哥;长房有位表姐;正与你大哥年岁相当哩……”
第九十一章 有女怀春(三)
    宗房大老爷插手沈举人再娶之事;沈瑞并不觉得有什么。



    四房的长辈张老安人是不靠谱的;这几年并不出去走动;沈举人虽不能说是宅男;可交际范围也不广。贺家要是有心算计这门亲事;能够指望的就是宗房大太太与宗房大老爷。



    这两位是宗子宗妇;又是沈举人的族兄族嫂;只是没想到宗房大太太会反对这门亲事。



    至于宗房大太太所说;四房续娶了贺家人;她不好护着沈瑞之类的话;沈珏相信;沈瑞不信。不管宗房大太太与孙氏到底有没有交情;交情如何;在孙氏故去这几年;宗房大太太不过是人情面子情;对沈瑞并无另眼相待的地方。



    不过沈瑞相信;沈珏因担心自己半夜失眠是真的;只觉得心中一暖;道:“珏哥也不必太担心我;我不是小孩子;以后白rì都在族学里;只晚上才回家;碍不着旁人什么。”



    沈珏轻哼了一声道:“哪有你想的那般容易;等你继母进门;那可是名正言顺的至亲长辈;不能说一言生死;可即是当家娘子;你的衣食起居都要看那边安排。那位只是贺家旁枝出来的;不能说小门小户;家境也寻常;若是小气吝啬的xìng子;即便不是故意苛待你;也能让你喝一壶的。”



    沈瑞道:“那也没什么;不过多花几个银钱的事;实在不行我还能搬出来。新妇进门;装也要装个一年半载;总不会立时发作。再说这门亲事既是贺二老爷cāo持;绝不会选不妥当的人选;否则不是结亲;就是仇上加仇。”



    沈珏闻言;想了一想也是;拍了拍脑门子道:“是哩;既是二堂舅挑出的人;别说是苛待你们兄弟;怕是讨好你们还来不及我是关心则乱了……”说到这里;有些不忿地看着沈瑞道:“倒是你;没心没肺;不惊不慌;倒好像你是局外人;我倒成了多事爱cāo心了”



    沈瑞忙安抚道:“就因晓得为我cāo心的人多;我才这么有底气;有六族兄与大婶子做靠山;又有珏哥惦记我;我有甚好怕的?别说只是贺家养女;就是贺家嫡嫡出的姑娘嫁过来我也不怕。”



    沈珏一笑道:“你这样也好;男子汉大丈夫目光就当长远些;整rì里提防这些也没意思。只是与源大叔说亲的那位小姨母;年方二九;你到底差着几岁;一时不碍什么;你大哥还有将来的大嫂可就要尴尬。”



    沈瑞点点头;确实如此。



    不过继母与继子年纪相仿这并不算什么稀奇事;别说沈举人只是四十出头;就是花甲老翁续个十五、六岁的小娘子做填房;也是有的。



    兄弟两个说着话;马车就到了南城。



    沈珏两眼发亮;jīng神头十足。



    外头已经是人声鼎沸;马车根本就敢不过去。沈珏招呼着沈瑞下了马车;打发车夫先回去;两人一人带了一个书童;往步行往前面的一处香火鼎盛的寺院去。



    道路两侧;都是各种摆摊的商贩;有卖香烛的;有卖吃食点心的;还有卖各种小玩意儿的;叫卖声络绎不绝。



    在这些商贩中间;又穿插着各sè乞丐;有年老的;有年幼的;有身残的;有眼盲的;都是跪坐在那里;满脸可怜的模样。



    因是佛诞;这rì行善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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