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我就不过去了;你过去时帮我陪个不是……”
“这样着急作甚?明天就过节了;总要节后再走”沈瑞惊讶道。
沈玲咬牙道:“还不是那活祖宗;昨日忤逆六族兄后跑出去;就一直没回来;碍着六族兄;也不太声张;只吩咐长随们四下里打听;刚才得了信;才晓得他昨天就去了通州;今早已经登船回松江去了……他是老太爷的命根子;不拘他懂不懂事;老太爷既命我带了他出来;我总要将他稳稳妥妥地送回去……”
沈瑞看了眼窗外;已经是下午;沈玲今天出城去通州;连夜包船南下;顺利的话;三、两天的功夫也就追上沈珠了。
因时间紧;沈瑞没有多话;直接带沈玲去了后院。
徐氏意外沈玲走的匆忙;不过在知晓原委后;还是点头道:“既是如此还真应该跟着去看看;沈珠虽及冠;可到底没有单独在外行走过;跟着过去也安心些……”
沈玲还问这边是否给沈洲捎带东西;徐氏哪里会跟着裹‘乱’;只说不用。从京城到南京的水路方便;有什么要往南边送的也方便。
沈玲来去匆匆;沈瑞送完人后;又被徐氏叫到正房这边。
徐氏皱眉道:“到底是怎么回事?方才沈玲说的含糊;理哥儿那边是不是说了什么;还是发话将他们兄弟扫地出‘门’了?他可不像是耐烦与族亲揪扯的‘性’子。”
到底是经年老人;从沈玲告辞时的勉强与战战兢兢中;徐氏瞧出几分不同寻常。
沈瑞将方才书房里听到了讲了。
徐氏听了;眉头微蹙;好一会儿方叹气道:“理哥儿的‘性’情;确实是不喜这些;如今既是已经话说出口;也是有了定夺;对于族务不会再‘插’手;以后京中各房少不得又是过去景象;各家顾各家;成为一盘散沙……”
即便到了大明朝好几年;可沈瑞骨子里还是现代人;对于宗族本就没有什么归属感;忍不住为沈理辩白;道:“沈家九房;名为族亲;可内外房早就出了五房;只是之前族长太爷经营的好;使得各房一直没有分宗……一家子连着一家子的;要是以后真的事事找六哥;六哥也没工夫寻思别的了……”
所谓族亲;对外是亲人;对内是什么就不好说了。沈理幼年日子困窘;除了丧父之外;主要是堂亲夺产;能对族人产生亲近之心才怪。、
前几年沈家宗房、五房、九房都有人在京;二房又是早定居京城的;早有了根基;使得各房都来亲近;族亲之间看似热络;实际上各房之间也有说法。不说别人;就是宗房沈械;对于年纪相仿且处处出‘色’的族兄弟沈理;往来中就带了忌惮;生怕他将族人笼络过去;威胁宗房的地位。因此;明知九房上下有心讨好沈理;沈械也没有出面说和;就是不愿意让沈理有助力。
等到沈械起复外放;失去对京城族人的掌控;才想起沈理来。想的很美好;在自己不在的时候;让沈理做个牵头人;笼着京城族人;将沈氏一族的荣耀背负起来。那样的话;除了庇护族人之外;少不得也成为宗房强援;加上背靠相府;以后沈械回京的事也就指望沈理身上。
显然;沈理没有那么大公无‘私’;不陪他玩了…………31737+dsuaahhh+26846435……>;
第四百六十七章 大变将生(三)
从沈理家出来;沈瑾神色怏怏。
沈瑞看了他一眼:“这么不想去贺家?”
沈瑾摇摇头:“亲戚里外;哪里能总不见面?不是这个……我是在想玲二哥;也不知他以后会不会后悔……”
论起来两人同为庶长子;早在嫡兄弟落地前;沈瑾、沈玲两人都是嫡子待遇;只是在有了嫡兄弟后;两人境遇不同。沈瑾这里;孙氏敦厚;又有张老安人偏疼;半点委屈没受;沈玲却是被嫡母忌惮;待遇一落千丈;连读书都不让好好读;就怕出息了压制年幼的兄弟。要不是攀上二房这条大腿;沈玲以后就是个管事;在小兄弟成年前做牛做马;小兄弟能管家后说不得就要被踢出来。
几年经营;沈玲才有了今日;娶了官宦家的小姐;出入高门;不可谓没有心智;可聪明反被聪明误;二房需要的是帮二老爷打理庶务的老实子侄;而不是狐假虎威、威风凛凛的衙内。
沈瑾虽替沈玲可惜;也不过是唏嘘这一句。远近亲疏;他自己有数。
天色擦黑儿;眼看就是宵禁;两人没有再耽搁;各自家去了。
回到仁寿坊;沈瑞就去了正房。
沈瑞并不觉得沈理是无的放矢;沈玲这几年的变化不仅沈理看出来;他也看出来;只是之前想的没有沈理这样深刻。可是官场之上;有些疏忽能犯;有些错却是丁点儿也不能。沈理提点这一句;虽是未雨绸缪;却是不得不防。
沈洲在南京;千里迢迢;到底如何约束监管身边人;并不是沈瑞这个侄子一句话就能做主的。
听完沈瑞的转诉;徐氏叹气道:“是我疏忽了;没有想周全。就算有大老爷早年请的师爷在二老爷身边;也只是师爷;不能代二老爷官场交际;要不然也不会专程绕道松江择了族人同往……”
沈瑞劝道:“六哥说的;不过是以防万一。玲二哥到底年轻;如今日子过得好得意些也是寻常;让二叔敲打敲打也就是了。”
实在不行;寻个由子打发了就是;毕竟只是提挈族侄;并没有过继。想想沈洲;知天命的年纪;二甲出身;出仕将三十年;却是还让这么多人不放心;也算是奇葩。
徐氏摇摇头道:“不是敲打两句就好了。南京与京城太远;一个防备不到;有了祸事就糟了……你还没有入仕;你三叔也刚入官场没有根基;二老爷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已经有梁氏一桩错在前头;再有什么岔子说不得真保不住…
要是没有沈洲;沈家上下全凭外人庇护;那就是考验人的良心;举手之劳大多不会拒绝;可真要为了沈家去与别人对上;也是为难旁人。当年太爷病故时;二房已经经历过人情冷暖;多少年才缓过来。
沈洲这个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在沈瑞没有立起来前;可不能倒下。
沈瑞寻思了一下道:“那就打发李盛过去一趟;仔细打听打听;也别冤枉了他。不管如何;在二叔跟前服侍了几年;也有不少功劳。”
徐氏点头道:“也好;顺便看看南边的庄子。如今不同往日;也要去看看;省得出事了两下难看……”
弘治十三年冬徐氏南下时曾在松江与苏州府置了几处产业;松江府的庄子托了五房;苏州府的托了娘家。既是徐氏托的人;自没有什么不信的;只是也要防下边管事庄头生事。过去敲个警钟;总比真要闹出事来;伤了亲戚情分的
次日;就是端午;事情没有那么赶;也没有大节下出门的道理;沈瑞叫了李盛过来;吩咐了几句;让他准备行李;节后启程去南边巡庄子。
李盛四十来岁;在京里就是打理庄子的总管事;查看农事正好擅长;并不觉得出门辛苦;忙不迭地应了。
吩咐完这个;沈瑞方低声道:“路过南京时;你拿个采买单子逗留几日好好瞧瞧;看看二老爷身边的人精心不精心;有没有惫懒的;或是打着二老爷招牌在外生事的…个顶个儿的;上下一个不许落下;都要查查……”
李盛闻言一惊;犹豫了一下道:“这样大事;小人怕有疏漏;要不然二爷在指个人与小人同往……长寿小哥素来机灵……”
至于沈瑞身边另外一个得用小厮长福是李盛的侄子;自然不好提。
沈瑞瞥了他一眼道:“就算查出你姐夫不谨;你会护着他?”
跟在沈洲身边的世仆有几家;是早年分家时就分在他名下的;只是前些年都在这边府里住着;仆人嫁娶都在府下;也就分的没有那么清楚。李盛的姐姐;老管家的长女;就是嫁了沈洲身边大管事。
李盛吓得跪了:“小人不敢。若是他不争气;自有二爷与二老爷罚他……”
“你信你自己个儿;我自也信你……别弄出太大动静;要是查出的是小事就回京再说;涉及官场人情、银钱贿赂这些;真要有人犯了;你就直接先禀告二老爷……”沈瑞道。
倒不是无人可用;只是作为二房当家人;这些人以后都是要用的。有老管家的情分在;沈瑞也乐意提挈李盛;省的下人担心“一朝天子一朝臣”;人心不安。
这个家是沈瑞的;更是徐氏的;沈瑞并不希望有什么变动;打破家中平静。因此;在沈沧故去后;家中人事如常;沈瑞即便有了管家权;也没有出手更换。
自家这位二爷并不是多事之人;主动伸手去查叔叔身边的人;定不会是无的放矢。这样差事;却不是巡庄那样打着旗号谁都能去看的差事;而是非心腹不得用了。
虽说李盛知晓自己分量;绝算不上沈瑞心腹;却也明白自己眼下被器重;带了几分激动道:“二爷放心;小人定用心探查;绝不让二老爷被人糊弄了去……”
从书房出来;沈瑞就见三老爷牵着璐哥儿过来。
今日休沐;三老爷神情懒洋洋的;面上带了几分惬意。璐哥儿手腕上缠着五色丝线;手中抓着一个小木刀;小脸红扑扑的。
“二哥;二哥”璐哥儿看到沈瑞;就跑了过来。
沈瑞一把将璐哥儿捞起来;扛在肩膀上;引得璐哥儿“咯咯”直笑。
三老爷笑眯眯看着;眼中不乏羡慕。倒不是他恪守“抱孙不抱子”的规矩;而是璐哥儿现下四十来斤的分量;对沈瑞来说不算什么;对三老爷来说就比较吃力了。
叔侄几个到了正院;三太太正与徐氏说话。
虽说是在孝中;可去了的人去了;剩下的人总要活着。到底是过节;徐氏也不是那种悲悲切切地性子;亦是笑眯眯地听着三太太说话。
“伯娘……”璐哥儿一落地;就规规矩矩地给徐氏执礼。
徐氏招呼璐哥儿上前;摸摸他手腕上的五色缕;又看看他身上五毒衫子;见上面毒虫活灵活现;眉头微蹙;不由去打量璐哥儿神色。
璐哥儿挺起小胸脯;带了几分得意道:“伯娘;璐儿不怕……”
三太太掩嘴笑道:“三老爷说了;怕虫子的当不了将军;还抓了虫子来让璐哥儿打死了……”
去年六月时;璐哥儿跑在花园里玩;一是看顾不到;就被蜘蛛爬到身上;虽没有咬着;却是吓的够呛;还生了一场病。自那以后;见到虫子就躲得远远的;去花园也不敢随便掐花摘草;徐氏记得此事;方有这么一问。
“璐哥儿真厉害;不过是小虫子;也没有什么好怕的……”徐氏点头赞道;望向三老爷也颇觉欣慰。
三老爷夫妇千求万盼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几年眼珠子似的盯着;尽显慈父慈母之心。早年还罢;璐哥儿只是懵懂幼儿;如今璐哥儿渐大;溺子如杀子;总要好好教导起来;让孩子有了立身之本;才是真正爱子。
只是别人家中;五岁到了该启蒙的时候;因还在服中;璐哥儿也耽误了半年。三太太出身书香人家;还有三老爷这个才子;夫妻两个亲自开蒙;可这样也不算回事。
“良师南寻;现下已经到了五月;也该打听起来。”徐氏对三老爷道。
三老爷犹豫了一下道:“大嫂;等到璐哥儿出服;我向去他去南城书院……”
徐氏神色微凝:“亲家那边书院这几年确实名声鹊起;不亚于春山书院;可璐哥儿还小;书院又在城外;这每日里进城出城;大人都辛苦;何况孩子……”
璐哥儿经过几年调养;看着比同龄孩子差不多;可也只是看着;谁也不敢冒险。
“读书哪有不辛苦的?那边正好有蒙班;几位舅爷也有孩子在;也能看顾他;还能交几个小伙伴。反正是打算年后过去;到时璐哥儿也大了一岁……”三老爷道。
徐氏这才点头道:“读书不是一日之功;反正你们夫妻两个商量着;想试就试一试;要是璐哥儿受不住你们可不许勉强他……”
三老爷、三太太起身应了。
徐氏方对沈瑞道:“如今天也暖和了;叫管家将西北两进院子收拾出来;等到搬到那边;还要收拾这边院子;两年功夫也是一转眼的事……”
沈瑞没有应答;只皱眉道:“母亲别再说了;您就继续在主院住着;您才是家里的主心骨。”
徐氏摇头道:“这院子我住了小三十年;处处都是老爷的影儿;没事心里就酸一酸。瑞哥儿就当孝顺我;给我收拾个新院子;让我以后日子也好过些……”
抬出沈沧来;沈瑞也不好再说什么;只道:“那西北院也小了些;要不我写信给二叔;将西北院改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