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望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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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明望族- 第3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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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瑾显然也想过这种可能;紧抓着布条道:“若是如此;那只有报官了

    只是沈瑾不傻;知晓真要将此事闹出来;贺平盛的性命也多半保不住。不到万不得已;他是不想走这下下之策。

    对于沈瑾的选择;沈瑞颇为意外。

    沈瑾则是转过头;望向沈瑞:“不拘什么恩仇怨愤;在人命面前都不算什么……这辈子;束手旁观过一回;已经多年不安……我不像再背负第二回……二弟;对不住……”最后一句;却是低不可闻。

    架不住沈瑞五感过人;却是听得真真的。

    想想沈瑾这几年的境遇;沈瑞也不由唏嘘。

    换做其他人家;这样一个潜力大好的少年举人;早就被当成族人视为希望;当成凤凰蛋似的宝贝;可是沈瑾在家族之中;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对待。即便孙氏故去这些年;沈瑞也进京多年;可在家族之中对于沈瑾的非议至今未消

    “想去做;就去做;无需担心许多。”沈瑞淡淡地道。

    沈瑾后背挺得直直的;使劲地点了点头;对沈瑞拱了拱拳;大踏步地出去了。

    沈瑞看着沈瑾的背影;并没有跟着相送;只是招手唤了个小厮;低声吩咐了几句。

    沈瑾的义气带了几分天真;不过他的大致思路没有错。贺东盛即怀疑沈瑾是知情者;那沈瑾这个时候闭门不出反而不好;多出去见人反而不是坏事;只是既是涉及利害攸关之事;也要防着贺东盛狗急跳墙。

    小厮退下去;就听身后有人道:“瑞哥;这贺东盛犯蠢了”
第四百四十五章 头角峥嵘(五)
    说话的是三老爷;因沈瑾来的意外;他到底是不放心沈瑞这边;先前便过来。

    沈家客厅中间有十二时令的大屏风隔断;沈瑞与沈瑾在前边说话;三老爷在后边听个了全。

    不过同忧心忡忡的沈瑾相比;三老爷并没有将贺家当回事。在京城地界;沈家累世宦门;三太爷与沈沧父子两代人做到大九卿;沈家都是低头做人;贺家在松江能与沈家争风;在京城却比沈家还需让一头。

    京城权贵云集;一个三品官实算不得什么。贺东盛能处置族弟;可想要将手伸到外边来还要掂量掂量。

    “不管是什么浑水;沈瑾是被拉下去了……”三老爷道:“哼平白无故的;还将麻烦引到瑞哥儿身上。咱们家固然不怕贺东盛;可也没有必要平白多一个仇人。”

    沈瑞道:“事已至此;说这些也晚了。就算咱们想要束手旁观;贺东盛疑心生暗鬼;既知晓瑾大哥来过这里;也会多思多想的……”

    三老爷皱眉道:“有千日做贼没有前日防贼的道理;总要想个法子了结此事。”

    沈瑞心里琢磨的;也是此事。

    沈瑾真的要是站出来与贺家对上;那他身后的沈氏一族也终究会与贺家对上。贺东盛虽不至于势大到掌握生死;可要是老惦记沈家人也麻烦。

    沈械不在京中;沈贺两家拐着弯的姻亲;却缓冲余地也没有。沈理身后有谢阁老;倒是无碍的;可五房势弱、二房雌伏;说不得战火真的会波及过来。

    沈瑞从来就是个自私又厌烦麻烦的人。

    “贺平盛还罢;到底是贺家人;是生是死自有贺家人自己操心;却不好让瑾大哥冒险……”沈瑞想了想;道。

    沈瑞虽没有拦着沈瑾出去奔走;可也没有指望他什么。总不能真的不闻不问;任由沈瑾在外白折腾。沈瑾还是太稚嫩;想要去会馆联络同窗、同年这想法是不错;可要分应对什么事。贺家的事;既关系阴私;就不是外人能随便打听出来。进京的举人都是奔着前程来的;为了一块布条、几个血字就与三品京官对上;谁有那个胆量?

    三老爷本就对沈瑾印象就不好;有了今日的事越发恶劣;不过沈瑞能想到的事;他自然也想到;摆摆手道:“这有什么可想的;要是贺东盛没有打算‘清理门户;;那不过是误会一场;要是确有其事;定是牵扯一件要命或是断前程的大事才会使得贺东盛如此决断……那个贺十七不是提什么《论语新解》么?那就打发人出去买上十本、二十本……要是贺家那边真有异样;就打发人送一本过去;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三品京堂的把柄也不是想抓就抓的……”

    沈瑞脸上露出讶然;确实巧了;他方才也打的是那本书的主意。

    瞧着沈瑾模样;明显是抑郁地狠了;要是不将贺平盛救出来;怕是接下去都不能安心备考。错过一科还是小事;要是抑郁成疾;那岂不是就要成悲剧?

    至于贺家那边;不拘到底是什么阴私;既能被贺东盛如此忌惮;那就可用

    沈沧病逝;三老爷即便出仕也是职位低微;尚书府这边遇到事情能依仗的只有族人与姻亲。真要遇到事情的时候;与其去考验人心;还不如两手准备的

    大年初一;正是四处拜年的时候;贺东盛也是如此。

    不说别处;只李阁老府邸;贺东盛就要走一遭。李阁老门下虽有不少人;可贺东盛如今是三品侍郎;在李家宴席上也终有一席之地。

    换做其他官员;高品京官与阁臣往来还需避讳一二;可贺东盛与李阁老有师生之名;倒是无需避讳许多。

    不过推杯换盏之间;贺东盛不无唏嘘;错过了刑部尚书的缺;想要升其他部门的尚书;就要靠年资了;还不知要熬多少年。到时即便年资都熬满了;也要与旁人竞争;能不能升尚书还是两可之事。沈沧死了太早了;要是晚死三年;他这个刑部左侍郎直升本部尚书也是应有之义。

    时也;命也。

    不知不觉;贺东盛就带了醉意;到底克制;没有在人前失态。

    等傍晚到家中;听贺大太太提及沈瑾过来拜年时曾去探望贺平盛;贺东盛不由勃然大怒:“不是说了十七郎病着;不许其他人过去打扰;怎么还放了人过去?”

    贺大太太吓了一跳;忙道:“沈瑾虽不是贺家血脉;可名义上到底是贺家外甥……他大年里的来给十七叔拜年;知晓十七叔病着;自是要探问一二;怎么好拦着?”

    “蠢妇我说的话是放屁么?”贺东盛瞪了妻子一眼;道:“谁跟在身边服侍的;叫来说话”

    贺大太太虽是心中纳罕;可眼见丈夫满脸怒火;也不再废话;老老实实叫人过来。

    不管是领沈瑾去客房的小厮;还是客房那边服侍的婢子;都被贺大太太叫了来。

    自沈瑾进了客房;沈瑾与贺平盛的对答与神情反应;贺东盛都问了又问;越听脸色越黑。

    待听说沈瑾从客房出来后行色匆匆;立时告辞而去;贺东盛的嘴角已经耷拉下来。

    贺大太太支棱耳朵;仔细听着;却是听不出有什么古怪的。不过丈夫的反应在那里;她也知晓自己闯了祸;不由惴惴。

    贺东盛皱眉;揉着太阳穴道:“老五还没回来?”

    贺大太太点了点头;犹豫了一下道:“老爷;还是打发管家去接五叔回来吧;大过年的;总不好让五叔一个人在外头……就算是读书再用功;总也不好太累了……”

    贺东盛冷哼道:“既是要清净;就让他在外头待着”

    贺大太太即便是内宅妇人;见识比不得外头男人;此时也反应过来不对来

    先是族里的小叔子“水土不服”病了;随后同胞小叔子年根底的非要搬出去“备考”;过后丈夫就发话让族弟静养;今日又因有人探病大怒。

    贺大太太只觉得嘴巴里发于;只觉得有些不敢想。

    “沈瑾;沈解元么?”贺东盛已经在琢磨来人。

    虽没有见过沈瑾;不过贺东盛也是早闻起名;也是听胞弟赞过。二十一岁的举人不算什么;二十一岁的解元就惹眼了;加上沈瑾十四岁为廪生;中间耽搁了两次乡试;如今还是头一回下场;这成绩就更显著。

    要不然京中士人;在预测明年状元时;也不会将沈瑾列为热门人选。

    贺平盛的话虽不知是真是假;可总要以防万一的好。可是沈瑾如今是解元;明年说不得就是新鲜出炉的新进士;后边还有个沈氏家族在;贺东盛直觉得太阳穴更疼了。

    贺大太太屏气凝声;不敢多问。

    屋子里一下子安静下来;。夫妻两人相对无言。

    这时;就听到院子里传来喧哗声。

    “五老爷小心……”

    “快扶住五老爷……”

    “呜呜……我没醉;我没醉……”

    贺大太太听到了;立时站起身来道:“是五叔回来了;这是哪里吃了酒?我去迎迎……”

    虽说有“叔嫂不相亲”的老话;可贺大太太是长嫂;嫁到贺家时贺五还是光屁股娃娃;看着小叔子长大的;倒是无需避讳许多。

    贺北盛身子软成面条似的;由两个小厮搀扶着;眼睛半睁半闭;脸上都是泪渍;衣襟上还有呕吐出来的秽物。

    贺大太太见状;忙扶了婢子上前;道:“还不快扶五老爷屋里”

    众仆婢顾不得肮脏;上前扶了贺北盛进了上房。

    眼见胞弟这模样;贺东盛觉得心火又起;呵斥道:“还真是出息了;不瞧瞧自己德行;竟学人酗酒?”

    贺北盛被扶到稍间罗汉榻上;眼神依旧是木木的。

    贺大太太眼见不对;道:“老爷;先叫人服侍老五梳洗吧……”

    贺北盛厌恶地瞥了弟弟一眼;摆摆手道:“赶紧叫人收拾了;真是脏死了

    不待贺大太太开口吩咐婢子;贺北盛就抬起头来;望向贺东盛。

    “哼”想起几日前的兄弟争执;贺东盛依旧是余怒未消。

    要是贺平盛老实愚笨还罢;就算他知晓机密事;也不碍什么。毕竟提前泄题这种事;即便贺平盛无心舞弊;可他既是做了“qiang手”;自己也撕扒不于净;总不会无缘无故揭开此事。可是他不愚蠢;有几分才华;不说以后;就是明年那科都有可能榜上有名。

    要是贺平盛那房与宗房相亲还罢;本就是没出五服的堂亲;可瞧他客居这些日子;清高疏离;无心攀附的模样。

    贺东盛冷眼旁观了半月;将这从堂弟的性子摸得差不多。贺平盛耿直中带了几分小心思;虽刻意掩饰;可还是能看出他对宗房心有芥蒂。

    贺东盛这才想起;宗房与贺平盛这支还隔着一条人命。几年前贺二老爷主动做媒;将贺平盛那房的堂妹说给沈家四房大老爷为继室;也是为了这段官司

    在贺家宗房这边看来;就算之前有对不住堂亲的地方;这些年的照拂加上这次拉媒;也弥补得差不多了;可在贺平盛那边看来;显然还心怀嫉恨……
第四百四十五章 小人之道(一)
    贺东盛正想着;贺五已经扑了过来;嚎啕大哭:“大哥、大哥;求你了;不要杀了十七……”

    贺东盛又惊又怒;顾不得踢开兄弟;视线就恶狠狠地落在屋子里侍立的两个婢子身上。那两个婢子都是贺大太太贴身服侍;平素最得主人欢心;眼下却是都带了惊恐。

    贺大太太之前已经想到此处;倒是镇定许多;起身对丈夫道:“老爷与五叔说话;妾身下去看看醒酒汤。”

    贺东盛摆了摆手。

    贺大太太带了两个婢子下去;将屋子留给兄弟两个说话。

    贺五堆萎在地上;还在“呜呜”地哭着;脸上眼泪鼻涕混做一团;下巴上都是胡茬;眼下青黑一片;脸色枯黄;没有个好样子;在看他身上;袍子皱皱巴巴;带了几分邋遢;全无平素的富贵大爷模样。

    贺东盛满心怒火;也懒得等他救醒;起身拿起茶壶;就在贺五头上淋了起来。

    贺五被淋的睁不开眼;倒是止住了哭声;伸手去划拉脸上的茶水。

    等贺东盛手中一壶茶水浇完;贺五也酒醒了一半。他看了下四周;视线又落在长兄身上;脸上痛苦之色更甚:“大哥;真的没有其他法子了?就算十七知晓又如何?他既做了qiang手;也撕把不开;只会将此事烂在心里;怎么会害人害己地将此事揭开?他到底是堂亲;一个高祖的血脉……”

    贺东盛冷哼一声:“傻子;你当他是兄弟;他说不得把你当仇人宗亲又如何?捅起刀子来;里头的人可比外人更可怕;更能要了性命难道在你心中;我这大哥是心黑手狠的恶人不成?要不是瞧出他对宗房身怀恶意;是个养不熟的;谁耐烦与他计较?”

    贺五听得愣住:“仇人?十七这一支不是向来依附宗房;怎么就成了仇人?不说别的;就是他们家小堂妹出门子;不还是二哥给保得大媒?还是沈家四房那边有什么不对之处;让十七他们家迁怒到宗房?饶是如此;也谈不到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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