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明天约个会吧。”
“说正事儿呢约个毛……你说什么?”纳兰德性突然弹起来,严重怀疑自己产生了幻听。
“别装耳聋。你今天在家里好好休息,我出去一趟。”
“干嘛去?”
“不会离开很远。”
“不会很远是哪里?我跟你一起呗。”
“不行。”
“啊……我知道了。去吧去吧,早些回来就行。”纳兰德性突然通情达理地笑笑,倒回枕头上跷二郎腿去了,心里忍不住放了只小兔子出来蹦哒。心想他肯定是要去准备明天约会的事情吧,莫非有什么惊喜?哎嘿,嘿嘿嘿嘿嘿……真是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冥顽不化的石头也有开窍的时候嘛。
正要再说两句,一扭头见风潇扒开纱帘看了一眼窗外,就行色匆匆走掉了。心里疑惑,就去撩开帘子看了眼,没什么反常。还好多看了几眼,才发现隔过一堆高高矮矮的树枝,巷口还没被拆迁的王建刚诊所房顶,有个穿着很奇怪的年轻女人在原地溜达。
大清早的,谁没事在房顶上溜达呢?又不是农村要晒苞谷。还穿得像个马戏团的,不会是疯子吧?要跳楼??
赶紧抄起手机,准备观察女人动向来决定要不要报警,就见一个人影掠上房顶,蹲在女人脚边鼓捣了些什么,好像替她系鞋带,又好像给她拉扯被机械卡住的裙子。那一头漂亮的银发,不是别人,当然是风潇。
或许他是路见不平英雄救美?嗯,算他好样的。
拉拽了两下似乎不得力,风潇干脆起身扒掉女人身上繁复的嫩黄色长裙,脱下自己身上的黑色外袍罩住女子只剩一层轻衫裹肤的身体,带着她退离几步。纳兰德性这才看清,原来女子的裙子被房顶的电机绞住了,再晚一秒她人就要被卷进去没命了。
心里忍不住长吁一口气,说幸好,却见风潇一脸紧张,细细打量女子上上下下有没有受伤,又蹙眉问她话。女子抱歉地吐舌摇头,笑得格外亲切。末了还凑过去亲了风潇脸颊一下。
风潇没有面露任何不悦,抱她跳下房顶,接下来视角被挡住了,但两边马路都没有看到他俩经过,要不是隐身了,就是双双进了王建刚的诊所。
不知道为什么,是后者的预感十分强烈。
怎么看都不像是陌生人的举动。风潇不是异世界来的人吗?怎么这里那里都有熟人?这一个又是什么来头?前面已经有了一个跟他有过婚约的“阿姒”,总不能再来一个“阿五”。
想着想着才发现自己竟然有些不爽,怕是动了妒火。甚至想一怒之下冲过去破门而入,让他给个解释。后来想想算了,又不是演宫斗戏,再说自己拿什么立场。
万般猜疑不如等他回来再说,也许事情很简单。再说他都邀请他明天约会了,还有比这更大的事吗?
他邀他约会了,他个文盲,明不明白“约会”的意思不仅仅是“约个时间一起吃饭”?他明不明白这是给人希冀?
突然觉得今天小楼格外冷清。老张晚睡晚起是正常的,但是,王建刚不在厨房走来走去就算了,龙追什么的怎么也不来玩儿?还有三天两头跑来给安冬安排工作的专属经纪人阿姒……说起来,安冬今天怎么也没动静?他最聒噪了。
其实他蛮喜欢人多的,热闹,身在其中感觉自己是真真切切活着。就好比有些洋鬼子在他们地广人稀的庄园里活久了就闷得蛋疼,非要跑到北京来体验人情味儿还倍儿享受。
这么想着就去敲安冬房间的门。敲了几下没人应,就试着扭了扭。门开着,人不在。床上扔着礼服套装的袋子,还有换下来的内衣裤。内裤底下压着一张土豪金色的卡片,纳兰德性歪头看了一下,立即认出那是金百合电影节的邀请函。
自己也有同样的一张。
这才猛然想起电影节的日期好像近了,翻开手机日历一看,可不就是今天。
最近发生太多事情,经常睡得天昏地暗,醒来也不知道哪年哪月。怎么也没人提醒他呢?该死的安冬,自己偷偷去参加,都不叫上他,什么意思!瞧不起他没有入围吗?不过真是报应,邀请函忘带了吧,哼哼,诅咒你被拦在门外。虽然按理说他刷脸也是可以进去的。
看看时间还来得及,赶紧回屋拾掇了一套人模狗样的礼服穿上。犹豫了一下要不要打电话叫风潇陪同,后来想想还是算了,人家既然有事何必不识好歹打扰。安全什么的,离开几个小时而已,应该不至于被林安森之类的跟上吧,好久没听说他出没了,再说反正是风潇自己有事在身,又不是他擅自行动,对吧?真有事情也赖他,都赖他。
于是拿了自己和安冬两人的邀请函,出门打了辆车赶往会场。
影坛盛事,真是名不虚传。会场门外,一直延伸到两公里外,都停满了各式各样的豪车,并且档次和价钱由距离会场大门远到近逐渐升高,连轮毂都一一打理得锃光瓦亮,趾高气昂迎接来自四面八方的闪光灯,最细枝末节处都极尽傲慢地替自家主人争奇斗艳扬名立万。
由于交通瘫痪,出租车把纳兰德性放高架上就掉头走了。没办法,徒步走吧。这么惬意而来的明星估计也就他一个,个性,只是可惜了这双新皮鞋。路上有经过的娱记偷拍他他就大大方方给人拍,反正有颜有腿,不怕街拍。
虽说大腕都是姗姗来迟,但他自认还没有不讲礼貌的资格,最后跟地铁通道里的小摊贩买了双山寨耐克三叶草(!),一路狂奔到地儿时,正赶上开场。
一进室内会场就被震撼到,这主办方真不愧是著名的幕后“黑手”,不知筹了多少钱,把会场布置得漂亮极了,完全不像一般电视台演播厅那样简陋粗糙,活像个水晶灯全开的欧洲宫殿。
总算明白为什么领奖的人都爱哭了,妈的原来会场自带眩目功能啊,光是站在这里就很泫然欲泣,向往得不得不得了。有那么两秒钟,他假想自己站在领奖台上,对着嘉宾席许多德高望重的前辈、对着新晋上位的男男女女、对着话筒说:“感谢我的大爷爷小爷爷给我从小的爱与熏陶,感谢我父亲母亲给我的生命和相貌,感谢恩师秦烬对我的知遇之恩,感觉前东家蒋锋的慷慨栽培,感谢曾经陪伴我某个人,感谢现在支持我的某个人,感谢我的团队恶灵演艺公司……《粉墨梦》是一双人的爱情,是一群人的青春,是一个时代的掠影,是一个绮丽缤纷的梦。虽然我很笨拙、缺乏经验、拍摄过程也几经波折,但好在我深爱这个故事,终于把它讲了出来,也获得了你们最真实的感动。感谢每一个人。”
几次错失影帝之位都不可惜,唯独这次《粉墨梦》不能呈现给世人真的很遗憾。这部戏对他的意义真是很不一样。
如果这一天可以到来,白发苍苍也没有关系。
下辈子吧。
因为提前没有联系主办方,现在只能自己走红毯。进场后找了一圈没找到安冬,只好先落座。隔着两排人头跟卢俪打过招呼,她旁边坐着丈夫林之远,怀里并没见龙追。环顾一圈在座今年有作品的女演员们,纳兰德性心里笃定今天的最佳女配角非卢姐姐莫属了。
摇臂摄像机在首席嘉宾面前晃了两个来回,纳兰德性才看到安冬和贺兰欢并排出现在入场通道口。两个人似乎刚刚交谈过,各自一脸假笑。正好有摄像机拍到他俩,场外看直播的观众立刻沸腾了,两人于是亲切地握了个手,纳兰德性感觉安冬力道重得有些过头了。
他好像心事重重,大步路过纳兰德性眼前,却压根儿没看见,坐到第一排自己的座位上,没镜头的时候脸色就很沉重。再看另一边贺兰欢,却是春风得意志得意满,一直在跟附近的演员导演们寒暄。
怎么他坐得离林之远这么近?哦对,他好像被大悦收了。
怎么隐隐有一种不对劲的感觉呢?
第103章 爱恨不灭
(一〇三)
“丫头,这个世界跟我们那里很不一样,有许多不可思议的东西,譬如刚刚那电机,原理我也解释不清,反正危险得很。以后没我在旁边千万不要乱走动,好奇的话要先问我,明白吗?”
“对不起……”
“你没有对不起我,是我该保护好你。”
“什么嘛,男女平等,我也很强大,不用你保护……”
“好好,你忍忍,我们很快就会回家。”
“可是你还没有带我观光。女圣陛下说了,让我们把这次当第一百零三回蜜月旅行呢。”
“……”
“耶?有床唉阿不哥哥,我们要圆房了吗?”
“丫头,虽然我们世界没有处/女情结,也没有迂腐的贞操观念,但有些事情我还是希望你明白。”
“嗯嗯,什么?”
风潇叹了口气,似乎感染了这个世界的羞耻观念,觉得有些无从开口。
“夫妻之间必须以一种很特殊的方式进行身体结合,这样会给彼此带来一种极其美妙的体验,也是互相信任的表现,因为我们会把自己的隐秘全部展现给对方看,同时也能孕育小宝宝,小宝宝在女孩子的肚子里长大一段时间,就会诞生。无论灵人凡人,都是通过这种方式繁衍后代。”
“嗯。我知道。”
“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就是默认了夫妻关系,从此以后要对彼此忠诚。忠诚的意思不是一生只能跟一个人做这样的事情,而是如果你不想跟我这样、而想跟别人了,那么必须要告诉我,我也是一样,我们可以分开,可以去做别人的丈夫或妻子,也可以作为‘自由人’跟任何人保有任何可能。”风潇说,“但我要提醒你的是,我们两个,一旦结合就万万不能分开。因为我们合就代表浮冰、雾岛两国合,我们分就代表两国分,事关重大,必须现在就考虑清楚,明白吗?”
“明白啊,我才不会离开你,你不用担心。”
“为什么这么笃定?”
“因为我喜欢你啊。”
风潇笑了:“别瞎说,你懂什么‘喜欢’。我们都是丧失‘喜欢’能力的人。”
“谁说的!我女圣陛下说了,被诅咒的只能是‘肉/欲’,心里的爱恨是天神都禁止不了的。我们两族不过是渐渐淡忘了‘爱情’的感觉,并习惯了把没有肉/欲的‘爱情’等同于‘友情’‘亲情’‘信任’‘依赖’之类的东西而已。一旦*的交流恢复,‘爱情’即刻会被激发。”英陈眼里写满了憧憬,仿佛她真真切切日日夜夜感受得到“爱”的美妙。而实际上她是两国之中唯一一个没有经历过“爱”的人。但也许正因为是空白,所以才好假想。
风潇笑着问她:“那你说,那是什么感觉?”
“很简单,跟‘讨厌’相反的就是‘喜欢’,跟‘恨’相反的就是‘爱’。既然我们还存在‘讨厌’和‘恨’的感觉,那没理由丧失‘喜欢’和‘爱’的能力啊。”
风潇突然哑口无言,因为她说得浅显而有道理,无从反驳。
“譬如我们国家,就一直有两个甚至几个脾气相投的女人组合家庭住在一起的习俗,这也是一种‘爱’啊。”
“你们女人国是这样的啊……”果然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是不一样的。
“什么叫我们女人国!”
“哦对不起……”不得不承认,这么多年了还是根除不了对“女流之辈”的怀疑。
“你来不来?再聊下去我要饿了。”
也是,还不知道英陈性功能恢复了没,先试试再说吧。正好看到玻璃橱里有一摞崭新的验孕棒,心想试过之后就让她每天检验,一旦成功怀孕,那就万事大吉。只是时间很紧,一个月不知道够不够怀。
想着就挑了一张干净病床,将自己衣服脱下来铺在上面,然后缓缓扶英陈躺下。手指捏住她衣服扣子,却又觉得就这样有些唐突,转而低头去吻她。几乎就要碰到她柔嫩的唇时,又觉得自己口里咸涩,还残存着今早纳兰德性的味道,不好跟她传递,就决定还是先唤醒自己的利器再说吧。
它要不配合,一切都白搭。
结果小心翼翼在床框上磨蹭了十几分钟,还是不争气地无动于衷。
“丫头你放松,别有压力。”
“我怎么感觉是你比较有压力?压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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