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冬傻了:“什么违禁药品?”
风潇不再理会,准备念咒收魂。等着纳兰德性灵魂出窍的时间里,整个手掌都是颤抖的。他还有呼吸,睫毛也还在轻颤,像睡着了一样。突然有种捏死他的冲动,狠狠捏死,再坐实安冬杀人的罪名。算作报复,算作惩罚。
明明应该庆幸任务提早完成的,心里为什么感到不爽。不爽得厉害。
楼梯上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王建刚回来了。看到这状况有些愣。
“去哪儿了?”风潇的声音冷得像杀人的霜刃,吓得王建刚差点结巴。“莎、莎莎有新发现,约我去报社楼下见面,她说……”
“不需要了。”一切都要结束了,不需要麻烦了,风潇说,“不是让你看着他?谁让你擅自出门?想重蹈两百年前的覆辙吗?”
“奇奇要死了?”
“看不出来吗?”
王建刚腹诽,凶屁啊凶,殿下了不起啊,这是你的大人又不是我的,搞丢魂魄也只能怪你自己好伐。不过还是上前去帮忙,用灵力感应周围有没有噬魂妖兽环伺。一般这是它们最活跃的时候。
“殿下……房子里倒是干净,外面好像有巫人气息。”
“我知道,来了有一会儿了。对方既然想尽办法要坏我的事,一定不会放弃这最后的机会。备战。”
“是。”
“你们在做什么?快救人啊!快送他去医院啊!”安冬扑上来夺人,被风潇毫不费力推倒,连带着手里的输液瓶碎了一地,玻璃渣子刺进掌心。“滚。小心我让你陪葬。”
四周疾风乍起,妖兽们破窗涌入,直奔纳兰德性的身体,“呼哧呼哧”张着血盆大口。可那巫人的气息还是隔了老远,待在楼外好像不打算进来。风潇心下一沉,不好,对方竟然不是直接来抢夺魂魄,而是用了毁灭*逼魂魄无路可退的极端办法。巫人通灵,后期可以劫轮回道抢杀灵魂。所以他们现在只需要阻止风潇顺利取得魂魄就可以。
虽然也在意料之中,却没意料到妖兽如此之多,没有上万也有成千。所幸都是没有实体的噬魂兽,暂时没有惊动楼下优哉游哉的游客们。王建刚独自应战渐显吃力,风潇夹起纳兰德性,幻出三尺半的长剑,单手加入战斗。
“殿下,整个这个世界都未必有一万只噬魂兽,太不寻常了!”
是啊,难道低估了沃野王国的力量?蚩尤氏沃野一族的灵力跟浮冰一族从来不能同日而语,一直是以百倍于浮冰王国的人口和旺盛的繁殖力保持势均力敌的状态。玄臾能不受召唤进入这个世界就已经很不可思议了,连兵主蚩尤和浮冰王华夤都无法引渡成千上万只妖兽到异世界,区区沃野王子能做到吗?
还是说,是沃野以外更加强大的力量?
可以肯定的是,玄臾一定利用了这些妖兽。
战斗到了第十分钟,虽然离风潇的极限还很远,但噬魂兽的数量越来越多,小楼都快装不下了。一只状似玄蜂的大鸟趁其不备袭击了被风潇夹在腋下的纳兰德性,左耳上啄了一口,瞬间鲜血喷涌。
风潇看到,旋身躲过,愤怒斩杀手头的无头兽,迅速回身翻腕,三两下就用剑尖将大鸟碎尸万段。
然后突然休顿一下,退到安全地带,看一眼怀里人立剑杵地,说:“建刚,现在还不是时候对不对?”
“什么?”
“告诉我莎莎说了什么?”
“殿下现在不是时候啊——”王建刚体力不支,一人应付叫苦不迭。
“对,现在还不是时候取他灵魂。”
“……咱俩说的好像不是一回事儿。”
仿佛一件两难的事情终于做了正确决定,动作都比刚才果断利落,风潇变出手杖在地上划了一个圈,往面前一立,妖兽们纷纷碰壁,近不了其身。抱着纳兰德性坐在地上:“寡不敌众,来日方长。手杖阵挡不了几时,快,莎莎说了什么?”
想要做的事情,总能找到一千个必须这样做的理由。王建刚隐隐觉得殿下这状况不妙,却无能为力:“莎莎说查到闻达失踪前在调查林家私生子和资产大变更的事情。”
风潇看了眼怀里人狰狞的面孔,死了一样,完全不为所动。好在探了探还有鼻息:“具体说。”
“好像说原版《粉墨梦》里涉及了林家第一代林景襄的发家史,包括粉墨电影制片厂如何衰落又如何到了林景襄手里,更名‘大悦影业’,还有林家后来错综复杂的豪门恩怨和私生子问题,不大光彩。似乎有人不想那些内容见光,不仅删减了书里的相关篇幅,后来看过这本书原版的人都出了事,包括纳兰绅和纳兰奇奇。闻达也正是为了调查林家丑闻才去千灯寻书的。”
风潇又低头看了一眼,说:“纳兰绅死了吗?”
“不知道啊。”
“想见他吗?”
“我见他干嘛?”
“没问你。”风潇提起纳兰德性受伤的耳朵,加大音量,“你都听到了?想找到你家画家吗?他没准儿还活着……但也许活不长了。有人盯上他了。”
纳兰德性焦黑的眉头动了动,牵扯得附近皮肉绽开,露出鲜红颜色。
风潇不自知地沉下一口气,大手托起他的脑袋,嘴巴凑近含了含那只血流不止的耳朵,自己也说不出这举动是出于什么心理,又说:“秦烬又打电话来了,想跟你面谈《一棹天涯》的事情。你想演,对吧?我还没推。”
“哦,还有,你的老情人好像还有好多话对你说。你不是就想听他说话么……”
眉心渐渐长出了鲜活的血肉,皱缩的伤痕开始一点一点结疤脱落。说明他心里还有许多的放心不下。
“有个词怎么说?口是心非,还是言不由衷?”
多谢他的放心不下。
开始有妖兽撞破阵法冲进来,不要命地试图啄食纳兰德性。风、王两人提剑再次备战。却见安冬举着点了火的拖把从厨房里冲出来,没头苍蝇一样胡乱挥舞,驱赶那些他根本看不见的妖兽。
妖兽们被吓了一跳,退散几秒,很快又重新涌了上来。这次有一半的目标换成了安冬。
风潇愣了下,很快表示嗤之以鼻。这凡人,以为是在对付他们世界的野兽吗,区区火把,充其量是妖兽们的兴奋剂而已。不一会儿安冬脸上身上就皮开肉绽了。
虽说火把没有奏效,火把引发的火警装置却奏了大效。当天花板突然下起雨时,一楼的游客们纷纷阵脚大乱,保安也打开安全门冲上来看发生什么事。风潇趁机吻住纳兰德性,隐身带他混入人群。
噬魂兽喜阴畏阳,最怕活人聚集的地方,并且头脑非常低等,不能从众多同类中辨认目标。纳兰德性如果不醒他们尚且能嗅出,要是醒了就没办法了。
而风潇分明感觉到他的牙齿轻轻咬合了下,抗拒着异物的进入。抬眼看时,脸上大部分的皮肤已经恢复,只有眼睫还在颤抖着挣扎,想要睁开却睁不开。
妖兽们逡巡一会儿,失去方向般,七零八散从四面八方的窗子里逃走。
当安冬惊慌失措地冲到二楼栏杆旁,遍体鳞伤向下张望时,人们纷纷惊呼着举起相机,有人兴奋地冲上二楼去……安冬却无心应付,只是拨开人群焦急地寻找着什么。
一楼不易被人察觉的角落里,苏醒的纳兰德性渐渐显出身形,安冬远远与他对上视线,突然安心地瘫在地上。随后显出身形的风潇冷冷看了一眼,扳回纳兰德性的脸,挡住他的眼,垂头吻住,自己则一边挑衅地与安冬对视,好像炫耀又好像鄙夷。下一秒又一同隐身,让安冬寻不着。
******
又一次了,他能复原是个奇迹。
据前辈们说,召唤者在念咒语时许下的心愿是唯一的,一旦实现,就是灵魂出窍的时刻。
所以说这任务还蛮好完成的,一锤子买卖。
纳兰德性是个异类。他口口声声说不知道自己拿灵魂交换的愿望是什么,要么傻,要么装傻充愣。想从恶灵手中骗时间吗?呵。
耍心机也没有用,该死的时候,逃不掉。两次重现前生死状,都是因为见到了安冬。风潇又不是傻子,当然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他拿灵魂交换的心愿,一定就是安冬了。
然而两次濒死而生,可见愿望还没完全实现。莫非是想跟安冬破镜重圆?哼。
那么眼下就面临两个选择——一,撮合两人,完成任务;二,棒打鸳鸯,让他活。
此前,先要解决妖兽和巫人的问题。纳兰德性失踪的时候有两个可疑女子出现在沈宅附近——乔珍和韩曼琳,也就是安冬的妻子和纳兰德性的亲妈。乔珍是王建刚打过交道的巫罗基本可以确定,那韩曼琳有无可疑?
想来想去,又绕回到上一个问题——撮合?还是可劲儿拆?
第42章 帽子真绿
(四十二)
一场冬雨刺骨寒。
风潇背着半醒的纳兰德性在外面晃荡了半宿才回家。观光客散了,一楼的狼藉已经打扫干净,一如从前的整洁。
放好洗澡水要去抱纳兰德性进来,一转身发现他已经站在身后了。是站着,两条腿笔直地站着,好端端的一个少年人。想起今天是去医院拿脉冲仪的,脉冲仪呢?也不知道丢在哪里了。
纳兰德性耸耸肩:“没什么,你说过神经损伤能好,我想我是好了。”
风潇点头,勾了勾唇角。竟然只是这样。然后开始帮他宽衣解带。
其实,大概是精契奏效了。正如湿吻能帮助凡人隐身,所有体/液/交换都能传导灵力。做/爱当之无愧是一次性灵力传输最多的一种。所以应该是前一晚的巫山*治好了他久治不愈的运动障碍。决定做的时候,风潇脑袋里也闪现过这种可能,至于有没有心存希望,说不清。
当然也无心邀功。
“我好了,自己来。”纳兰德性推开风潇的手。总还在为那天被强上的事情感到别扭,可你跟恶灵能讨个啥说法,要他负责?赔贞操?扯淡,命都握在人家手里呢。何况平心而论,又不是没有爽……事到如今,只有拿出比他更不在乎的态度来。
风潇也不勉强,径自坐在马桶上守着他洗澡。猎物嘛,可以理解。
水雾缭绕里,谁都没有看谁,两下无话。
风潇从口袋里掏出烟盒和火机,点了支烟。纳兰德性以为是给他点的,伸手要接,却看到风潇很自然地放进了自己嘴里,十分娴熟地吞云吐雾,像个老烟痞。
“别瞪我,跟大人您学的。蛮上瘾的。”风潇扬一扬手,又浅啜。
目光不由自主,全落在了那两根葱白一样漂亮的手指上。
此处有弹幕——手控福利啊!眼睛怀孕了!风骚大人我要给你生猴子啊!
另外,他眯眼抽烟的样子也太他妈好看了。纳兰德性咽了咽口水,问:“我怎么又没死?”
“要问你自己,到底有多贪婪。”
“这个也不是我的终极愿望?”纳兰德性面露难色,“那抱歉了,我真不记得当初召唤你是许的什么愿了。”
“哦。”
“功败垂成,很遗憾吧?”
“遗憾。”
“没办法,慢慢试吧,我心愿还多着呢,你惨了。”
“哦。”
“我问你,安冬……”话没说完,纳兰德性在浴缸里睡着了。
******
连夜和王建刚商讨了下接下来的任务目标。既然已经摸清了纳兰德性的真正愿望,那么计划就可以确定下来了——找个没妖兽干扰的时候,让纳兰德性和安冬和好。至于寻找凶手什么的,陪他过家家的游戏,都可以结束了。有些真相,没必要让他知道。
那么问题就来了,第一,妖兽问题怎么解决?不拔除暗中使坏的巫人,根本没可能解决。第二,要如何把那两人的关系控制在藕断丝连,以备时机成熟随时撮合,安全取走灵魂?
讨论这话的时候,王建刚满脸担忧:“殿下你真的没关系吗?”
风潇知道这话什么意思,表示你多虑了。那晚真的只是订精契而已,顺便证实下性功能恢复。再不济,顶多是个乱性。你看,过后两人谁都没再提起,说明不在意。
被上的都不在意,转眼可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