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三生有幸- 第5部分

　　　　小汤姆微微侧头打量着他，小小的脸上神色十分复杂，他紧紧抿着嘴，小小的薄薄的红唇完全失去了血色，留下一排深深的齿印，像是犹豫着该不该相信这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至亲。

　　　　里德尔忍不住将手轻抚上孩子受伤的唇，警惕的小兽立即狠狠地咬住了他的手，含糊地呜咽着，眼中掠过一丝不知所措。然后，就这样狠狠咬着“父亲”的手，狠狠地瞪着那双温柔的、坚定的，仿佛蓝色海洋一般的眼睛。一缕鲜血从小汤姆的唇边缓缓流下，他的父亲一动不动地静静望着他，好像那只被咬到流血的手根本不是他的。

　　　　良久，小汤姆松开了他的嘴，低声地问那个似乎很温暖的人：“你会带我走吗？你会离开我吗？”

　　　　里德尔小心翼翼地拥住孩子，见他微微挣扎了一下不再抵触，于是紧紧地抱住他，像是抱住世界上最让人渴求的珍宝，郑重地回答：“当然，我会带你走。永远，永远，永远不会离开你……”

　　　　小汤姆瘦弱得仿佛只剩一把骨头的小小身躯在父亲的怀中僵直着，仿佛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样充满爱意的拥抱，直到听到男人不断在他耳边重复的低声喃语，瘦小的身躯终于找到了一种回应的方式，慢慢变得柔软，细小的胳膊试探着回抱住父亲并不宽厚却无比坚实的背。

　　　　里德尔抱起他的小不点，一刻也不想在这个令人窒息的地方多待，他微笑着，对儿子说：“我们回家。”

　　　　黑色的大眼睛在瞬间闪亮，湿漉漉的，像两颗被雨水打湿的黑曜石。

　　　　里德尔怀抱着好不容易找回的小小珍宝，快步穿过院子，脚步轻快，嘴角忍不住地向上弯起。同样心满意足的科尔夫人客气地陪着他们向大门走去。

　　　　几个穿灰袍的孩子站在角落里，窃窃私语，注视着尊贵的客人离去的步伐，以及在他怀中被视若珍宝一般拥抱着的，他们曾经的“伙伴”。

　　　　一颗小石子被狠狠地扔了过来，目标赫然是里德尔先生怀抱中的人。里德尔反应极为迅速地向后一侧，轻巧地避开了这次意外“袭击”，看向那些孩子，微微皱起眉。怀中的小小身躯一僵，他连忙安抚性地拍拍紧抱着他脖子似乎有些被吓到的小汤姆：“别怕，我在这里。”

　　　　“艾米！丹尼斯！比利！你们在干什么！”科尔夫人尖厉的喊声简直能刺破苍穹。

　　　　几个孩子磨磨蹭蹭，互相推挤着挨到客人和愤怒的女主管面前。领头的孩子高高瘦瘦，有七八岁的样子，他愤恨地瞪了一眼小汤姆，又像是有些害怕地飞快转过头。

　　　　“对不起，科尔夫人。”他不甘愿地道声歉，激动地看着尊贵的里德尔先生，鼻子上的雀斑都像在闪光，大声嚷嚷：“里德尔先生，您，您不能要他！汤姆是个怪物！”稚气未脱的脸上扭曲着嫉妒和愤恨的表情。

　　　　像是解开了某种禁锢，孩子们纷纷嚷嚷起来。

　　　　“他是个魔鬼！和蛇说话！”

　　　　“先生，他吊死了比利的兔子！”

　　　　“他偷了我的口琴！”

　　　　愤怒、恐惧、嫉妒、憎恨……里德尔在这群幼小的孩子身上看到了人类所能具有的全部负面情绪。

　　　　“够了！”里德尔严厉地喝斥，制止了所有的控诉和指责。

　　　　怀里的小小身躯微微颤抖着，猛地转头。

　　　　感觉到儿子的动作，里德尔关切地低下头，震惊地看到幼小的儿子满脸狂怒，一双黑色的眼睛像是两团燃烧的地狱之火，咬牙切齿地怒瞪着那群孩子，大喊：“你们这些该死的混·蛋！”尖利稚嫩的吼声刚落，院子角落里的碎石块应声而起，像是雨点一般砸在孩子们的身上。

　　　　孩子们哭喊着四散奔逃，科尔夫人脸色惨白，紧紧捏着胸口的十字挂坠喃喃地念着：“噢，上帝！噢，上帝……”

　　　　莫里管家立即上前一步，紧紧护卫在主人身边。

　　　　噢，喊上帝也没用，梅林啊！里德尔心底呻吟着从冈特女巫那里翻版而来的魔法界祷告词，头痛地抱紧儿子，试图制止小巫师在麻瓜们面前制造出更大的，不必要的麻烦：“汤姆……”

　　　　刚刚喊出儿子的名字，里德尔突然顿住了，惊骇的表情冻结在英俊的脸庞上，血色顿失。

　　　　一行奇异的文字从里德尔的脑海中突然浮现：

　　　　“A级支线剧情触发——魔王的真心

　　　　任务内容：获得伏地魔（汤姆·马沃罗·里德尔）的真心。

　　　　完成任务奖励点数：5千点

　　　　任务失败：抹杀唯一任务人——容青华

　　　　时间限制：无”

　　　　意识到这是他重生到这个世界六年多以来，第一次又真正接到了那个臭鸡蛋主神的命令，一向反应极为敏捷的里德尔，哦不！容青华全身的血液像是在瞬间被冻结了。大脑空白嗡嗡作响，几秒钟后，他的神智渐渐回到了身上。

　　　　不对，很不对劲！

　　　　他飞快地理清思绪。

　　　　首先是“任务人”，主神在无限恐怖的世界里肆意蹂躏他们这些被倒霉选中的可怜虫时，什么时候对他们说过什么——“唯一的”任务人？这是什么意思？是指这个任务没有其他队伍或者人员参与？还是指这个世界上只有他容青华这个任务人？

　　　　其次，这个古怪的指代不明的任务竟然没有时间限制？！那个完全冷血的主神“程序”什么时候这么好心了？！

　　　　最后，也是最大的问题！这个奇怪的A级任务的“标的”——伏地魔！就算只知哈利波特剧情大概的他，也知道这就是那个把自己灵魂切七片乱丢，让主角从第一集到第七集杀了一遍又一遍的倒霉大反派。但是问题的重点不在于这个大魔头的“真心”概念涵盖范围，或是“真心”取得的可操作性等等技术问题……而是，为什么这个魔王的名字后面标注着（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亲爱的儿子的名字？！

　　　　里德尔脑袋发晕，天啊！难，难道他这个意外出生的儿子竟然就是魔法世界的终极魔王？！

　　　　脑袋里乱成了一团麻，里德尔震惊而混乱地望向他的孩子——也许就是未来的魔王大人，耳朵里渐渐又听到了周围嘈杂的喊声。

　　　　“魔鬼！”“怪物！”“恶魔！”……

　　　　里德尔一凛，赶紧搂住儿子。

　　　　“你要丢掉我了吧。”小汤姆看着里德尔，他不是疑问，而是陈述。

　　　　石子风暴已经结束。

　　　　里德尔望入那双黑色的眼，那里一片寂黑的平静，深深的绝望和麻木。里德尔心痛而自责地意识到，刚才他因为“主神”突如其来的打扰而惊楞的片刻，已经伤害到了孩子的心。

　　　　“绝不。”里德尔轻轻吻了儿子的额头，在孩子惊愕错乱的目光中大喝：“都停下！”

　　　　他腾出一只手挥了挥，把老鼠一般四处吱吱乱蹿的孩子们召到身前，指着紧抱在怀中，一直不曾放开的小汤姆说：“孩子们，汤姆曾经是你们的伙伴，他不是魔鬼，而是我遍寻不到的失落天使，我亲生的儿子——汤姆·马沃罗·里德尔。他的力量是神赐予的。我爱他，如同我的生命。”

　　　　里德尔摘下自己镶着碎钻的昂贵袖扣，塞到领头的孩子手里，微微一笑：“这个就作为汤姆送给你们的临别纪念吧！再见，孩子们，希望那些曾经的不愉快再也不会困扰你们。”

　　　　银制的袖扣被紧紧握在孩子的手里，他们默默注视着曾经的“伙伴”被他的父亲搂在怀中，头也不回地离开。

　　　　

　　　　

正文　父与子

　　　　里德尔紧紧抱着孩子坐在车后座，把全部注意力集中在儿子的身上，一边轻轻在小汤姆耳边介绍着自己以及家中的大概状况。这个敏感的孩子从孤儿院出来就一直拽着父亲的衣角，片刻都没有松开，只要里德尔略有一丁点分神，他的小手就会不由自主地攥紧。

　　　　这个孩子需要全心全意，毫无保留的爱。

　　　　里德尔心头涌上一阵酸楚的疼痛，抚摸着孩子柔软的细发，把那个令人困扰的，时间条件无限的“奇怪”任务暂时丢到了脑后。

　　　　终于找到儿子，回家的路程也似乎变得格外短。

　　　　两个小时后，里德尔抱着在他怀中熟睡的幼子，轻手轻脚地下了车。

　　　　“先生，我来吧？！”莫里管家悄声问。

　　　　里德尔轻轻摇摇头，正准备把孩子抱上楼，小汤姆醒了，朦胧地还没张开眼睛，第一个反应是再一次紧紧地抓牢父亲已经被捏得褶皱的衣角，然后抬头望向父亲。

　　　　“汤姆，看看喜不喜欢？”里德尔微笑着指向前方的小院。

　　　　“无限世界”里的经历让曾经天真又大大咧咧的容青华被迫养成了一个习惯，只要条件允许，“她”总是尽可能多地留下后路，“狡兔三窟”完全不足以形容“她”几乎有些变态的到处刨坑恶习。而在这个世界，有了足够的金钱和时间条件，这个“癖好”更是被发挥得淋漓尽致。

　　　　在里德尔少爷落脚的地方，只要看得顺眼，他都会让管家先生为自己买上一处房产，有些写了自己的名字，有些就记在某些凭空捏出来的身份名下。这样的房子，陆陆续续在英国各地买了十几处，甚至还有两座历史悠久的古堡，德国、法国、美国他也没放过，都弄了几个秘密窝点。反正这些房产就算拿来做固定资产投资也绝对不会亏本，经济头脑越来越强的里德尔少爷这样对无法理解他小小“爱好”的管家先生解释。

　　　　这个小院，就是里德尔在伦敦城郊外的一处别苑。

　　　　一栋极为典型的英格兰尖顶白色小楼，三层高，带着一个花木扶疏、阳光遍洒的院落，小巧而精致。

　　　　“这是我们的——家吗？”小汤姆搂着父亲的脖子，仰望着美丽的小楼，好一阵才屏着呼吸轻声问。

　　　　“噢不，这里只是我们暂时休息的地方，当然这也是我的产业之一。”年轻的父亲微笑着解释，忍不住轻吻一下儿子有些苍白的小脸蛋，“等你休整两天，我们会回到里德尔庄园——我的家乡，也是我们将来的家。那里可比这儿大上一百倍，也美丽一百倍。相信我，儿子，你会爱上那里的。”

　　　　小汤姆微不可闻地应了一声，微微皱着眉有些困扰，好象难以想象还能比这里美上一百倍的景象。

　　　　这个表情让经不住诱惑的里德尔先生乐呵呵地又献上一个香吻，成功地让小男子汉红了脸，像只红扑扑的苹果，让人忍不住想咬一口。

　　　　粉蓝色的儿童房再一次震撼到了小汤姆，铺着厚厚绒被的大软床，床头堆着各种玩具，魔方、积木、模型汽车、几乎比小汤姆还高的毛绒绒的玩偶熊，甚至还有一把精致的儿童小提琴摆在床边。

　　　　“一个像你这么大的小男孩喜欢些什么？这个问题困扰了我和可怜的莫里好久，嗯，我想这些里面总会有你喜欢的。”里德尔有些不好意思，摸摸自己的金发，“他”小时候最喜欢的可是芭比娃娃过家家，要了解小男孩们喜欢什么，真是个巨大的难题。

　　　　小汤姆没有说话，放开父亲的手，轻轻走上前，慢慢地一件件抚摸着这些玩具，最后将小手停留在小提琴上，转头问：“它们都是给——我的？”

　　　　“当然。我希望它们能给我的小绅士带来欢乐。”里德尔微笑着挑挑眉，建议道：“我想我们应该下楼了，莫里为我们的庆祝晚宴准备了好多美味。”

　　　　“谢谢您。”小汤姆用他黑色的大眼睛望着父亲，礼貌地道谢，声调平静。他没有拿起任何一个玩具，异常乖巧地跟着父亲下了楼。

　　　　晚餐非常丰富，厨师密制的熏肉，鲜奶油焗金枪鱼，水果沙拉，特色煎肉饼……虽然坐在长餐桌边享用它们的只有父子两个。莫里管家细心地为两位主人分切好食物，恭谨地站在里德尔身侧。小汤姆礼貌地致谢后，非常有节制地享用起这些美味，他吃得非常认真而迅速，极其偶尔地会用小小的舌头飞快地舔去唇边的酱汁，微微表露出他对这些美食的热爱和珍惜。

　　　　里德尔看着瘦小的孩子象个苦修士般克制自己对食物的渴望，又是心酸又是欣慰，完美无暇的礼仪可能是教会孤儿院对孩子唯一的一点益处了。

　　　　“来点小甜饼好吗？我们的大厨整整为它付出了半天的努力，它的滋味会让你做一整晚的美梦。”里德尔笑咪咪地向儿子推荐自己最爱的甜点。

　　　　“谢谢您。”乖巧的儿子接过饼干，礼貌地致谢，小口小口地品味。

　　　　餐桌被一片温馨的宁静所包围，只除了小汤姆象只小松鼠般啃饼干时所发出的轻微沙沙声。

　　　　里德尔温情地看着孩子，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和这样一个礼貌的小小男孩开展“亲切”谈话，拉近彼此之间的关系。这个幼小的孩子太过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