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一片黑暗,我揉着发疼的额头,发觉自己从上午一直睡到了晚上。可即使这样,也轮不到他来叫我吧?我冷冷看向他。
蓝染倒是毫不介意的微笑着,连征求我同意都没有,抬脚就迈进了房间。“我还以为你又去了居酒屋呢,织。打扰到你睡觉我很抱歉。”
可是他脸上根本一点抱歉的意思都没有!我咬了咬牙,恼怒地掀开被子,“蓝染,你现在很闲吗?”
“不,恰恰相反,”蓝染的视线在我的房间里扫了一圈,没找到可以坐的地方,便索性站着,“每年这个时候都是五番队最忙碌的时候。你连这个都不知道,看来是我太放任你了。”
我站起身来,瞥了他一眼转身走向衣柜。我对处理公文的不耐烦蓝染也知道,至少这几年来他没有要让我接触番队事务的意图。这或许也是一种默契,我对他的各种违反静灵庭规定的行为视而不见,他也从不要求我做什么事。很公平。
“来找我做什么?”我用手指按压着太阳穴缓解脑袋的胀痛。蓝染不会有什么事需要找我。我不参与他对静灵庭的阴谋,在队长室听到的那些也只是懒得避开罢了。至于番队的事,我更是不会插手一分一毫。“不要告诉我你只是心血来潮,特意跑过来叫我起床。”
“不,我只是来确认一下我的三席是不是又喝醉酒了而已。”蓝染笑着说。我回头冲他冷笑,“你的耳目还真是遍布静灵庭啊,蓝染。”
蓝染只是微笑,没有解释。其实我知道我去过居酒屋的事情很可能就是北川锦上报蓝染的,北川锦那群人的一大职责——他们自己赋予而不是蓝染赋予的职责,便是收集静灵庭内的信息,每日上报给蓝染。我曾见过蓝染的公文中夹着他们的情报。蓝染对此并未表现出重视,他们的情报却从未间断。
蓝染这家伙还真是擅长肆意玩弄别人的忠心呢,他什么都不付出,却要别人付出全部——不,他甚至连要求都没有,那些人就能心甘情愿。我无法理解北川锦所说的那些事情,所以也无法理解他们的这种行为。
我打开衣柜,抓起最上层的一件里衣合上柜门。一只手伸向腰间握住了腰带,我顿住,回头看向蓝染,挑眉问,“你不会想站在这里看我换衣服吧?”
三席的住处虽比一般队员要好,但说到底也只是一个比较大的单独房间而已,再加上我并没有在房间里放置屏风之类的遮挡物,这只是个站在门口就能全部看尽的空间。而我可没有在别人面前脱衣服的习惯。
“当然不会。”蓝染笑了笑,转身出门。
46蓝染的酒
在那次对战之后,斑目又来找过我几次。有时候我在一旁观看他与阿散井的训练,他也会故意挑衅我想让我出手。不过他挑衅的话来来回回就那么几句,几个月下来,我都快要听腻了,可他却仍是乐此不疲。
吉良和桧佐木在一个月前同时升为三番队、九番队副队长。就任仪式那一天蓝染亲自去了,随同前去的雏森朝吉良和桧佐木道喜,我瞥见蓝染望着那两名新任副队长,眼神深沉莫测。市丸银与东仙要一个诡笑一个面无表情,与蓝染都没有只言片语的交流,却总让我感觉他们之间已达成某种一致一般。
蓝染开始越来越频繁地来往于虚圈。市丸和东仙也一样。但他们三人总会留有一人在静灵庭。偶尔路过队长室时,看见雏森朝着空荡荡的房间鞠躬说话,我总觉得荒谬至极。
蓝染并不干涉我的行踪,我维持着去虚圈——回静灵庭养伤——去虚圈这样的生活方式,慢慢地,这变成了和以前夜行一样的习惯。独自一个人在黑暗中寻求鲜血和刺激,大概唯一不同的是,现在夜行的距离变远了吧。
静灵庭总是一成不变,虚圈也总是一成不变。二齿木屐踩入白沙的细碎声音被风声绞碎,我握着还滴着血的短刃,开始觉得有些厌倦。
除了大约一个星期以前遇到的那只豹子之外,其他虚简直太过无趣。可那只豹子却总是一击即走,并且最近它的速度开始越来越快了,虽然力量仍不足,我却无法轻易追上它。除了相互留下几道伤痕,与它的相遇可以说是不疼不痒。
过来虚圈使用的是蓝染他们提供的穿界门,回去却只能自己动手了。我开启魔眼,划开空间。随着往返次数增多,我逐渐能够掌握黑腔的落点。这一次出来的地方正是朱洼门外的树林。
和我所需的程序一样,蓝染几人在虚圈待久了之后,返回静灵庭之前都会来这里去除身上的虚的灵压。不过我极少在这里碰到他们,这一回还未进入小木屋,我便感觉到了市丸银的灵压。
门口落了几滴血迹,是市丸银的。不过能感觉到市丸银的灵压也就是说他还没死。我打开门沿着梯子下到地下,走向我通常使用的那个房间。
等我处理完准备返回静灵庭时,我却发现市丸银穿着松松垮垮的浴衣盘腿坐在外边,面前摆着一瓶清酒自酌自饮,见我出来,他又往准备好的另一个杯子里倒了些酒,冲我招了招手。
“三百年份的樱花酿,很难得的哟。”市丸银眯着眼笑,低头凑到杯子前深深吸了口气,一副陶醉的模样。“我请你喝了,你别告诉蓝染大人哦。”
“用蓝染的东西让我帮你瞒着蓝染,你还真是打的好主意。”我嘲笑了他几句,却并没有拒绝他的邀请。樱花酿本就难得,更别说是三百年份的。我端起酒杯轻抿了一口,醇香的口感让我忍不住眯起眼叹了口气。
市丸银笑着开玩笑,“啊呀,好喝吧?织你现在可是共犯了哦。”也许是因为沐浴和饮酒的关系,他那张惨白的脸难得的有了血色。敞开的领口下是层层绷带,他这次看起来伤得不轻。
“呐,织知道吗?”市丸银又露出那种打坏主意时的惯有神色,朝我凑近了小声说,“蓝染大人除了在这里藏了酒,还在五番队队长室里藏了呢。”
他说着,朝我极富意味地笑了笑。我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轻嗅着杯里的清香,鄙夷地瞥了市丸银一眼,“你的消息早几百年就过时了。蓝染的酒早就不放在那里了。”
市丸银惊讶地望着我,有点遗憾地“啊”了一声。
“上次被我喝了两瓶之后,他就换地方了。”看在这瓶好酒的份上,我对他解释道。
虽然在居酒屋北川也会拿出最好的酒,但蓝染的珍藏可比那些好多了,品质高,年份也足。一次蓝染不在,我在队长室等他,等得无聊,便从那个暗格拿了两瓶喝了。蓝染回来时倒没说什么,还笑眯眯地和我一起喝了剩下的半瓶。只不过当我过几天再去找时,剩余的酒已经不见了。
市丸垮下脸来,“怎么会这样呢……”
对他故意露出的可怜相我看都不想看一眼。这家伙就是要做作也太假了点。市丸银不好酒,即使我并没有与他交好,这么长的时间也足够让我知道这一点。我一边喝着酒一边等着市丸银这番做作背后的话,可直到酒喝完了,市丸银却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一点也没有要说正事的样子。
我并不打算和他虚耗,便放下酒杯离开。市丸银的视线一直钉在我身上。直到门合上之后,我才听到里边传来的一阵压抑的沉闷低笑。
次日晚上,我出乎意料地在五番队队长室又见到了市丸银。我推开门时他正笑着拭去嘴角溢出的鲜血,蓝染坐在桌前,充斥整个空间的沉重灵压刚刚收起。
市丸银这家伙又做了什么事惹蓝染生气了吧。我猜测道。与东仙不同,市丸总是喜欢挑战蓝染的底线,为此被蓝染敲打过很多次。可让我惊讶的是,往常都是不动声色的蓝染,这次却明显地显露出发怒的迹象。
隔了一会儿,蓝染用平常的声音说,“银,你可以回去了。”
市丸依然轻佻地应着,“嗨,蓝染大人”,合上门离开之前,对我狠狠扯起了嘴角,笑得异常诡谲。
我懒得去猜测市丸的表情是什么意思,靠着墙闭目小憩。蓝染一直在处理公务,房间里只听得到笔和纸面的细微摩擦声,不久之后,我竟就这样睡着了。
半夜我忽然惊醒,蓝染已不在了,房间里留着一只快要燃尽的蜡烛,批改好的文件整整齐齐摞在案头。望着空荡荡的队长室,我收紧双手,感觉后背在醒来的一瞬间立起的汗毛慢慢平复。
我移动视线看向案几,眼前几乎立刻出现了蓝染那张温柔微笑的脸。明明就是假的,明明就是无法信任的——我低下头将双手握紧,“蓝染那个混蛋!”
47逼真的温柔
七月,大雨。顶棚被拍得劈啪作响,雨大风不大,打开门面朝庭院,一壶酒,两个杯,对面的坐垫还残留着余温,蓝染离开的脚步声却已经听不见了。酒是蓝染珍藏的大关,我将瓶口对准酒杯倾倒,余下的刚好够一杯。
一个小时之前,蓝染提着这瓶酒来找我,和我说了些话。可他所说的所有话之中唯一一句能让我记得的是,“以后喝酒,可以找我。”
嘛,只要他愿意贡献出他的收藏,我倒是乐意去找他。就好像我手里这瓶大关,足足有三百五十年,就算是号称四大贵族的朽木家,也不可能轻易拿出来的吧。
可是,他要是想用几瓶酒来打消我的戒备心,那可就是他想错了。现在这种非敌对的关系对我来说,已经是极限了。
雨声中隐约掺杂进了急促的脚步声,一个十分引人注目的灵压直愣愣地往我的院子里冲来。夹杂在中间的似乎还有小女孩的尖锐声音。我忍不住皱了皱眉。更木剑八?他来这里做什么?
雨幕中传来轰隆一声,一个高大的身影踏着散落一地的砖石走入庭院,在扫视了一圈之后,他将视线定在了我的身上。
“哦。看起来这里也不是白道门。”他的话音刚落,一个欢快的女孩声音就接了下去,“谁叫小剑刚刚不听我的话呢?我说了要转弯的,要转弯,要转弯!~”
“啰嗦。”更木剑八朝我走来,走得近了,我才发现他肩上背着一个粉红色头发的小女孩,从她的臂章看,她竟是十一番队的副队长。
“喂,小子,给我带路,否则砍了你。”更木站在雨中,散下的头发紧贴着额头,雨水不断从他的头顶淋下,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那个小孩双臂攀着他的肩膀笑得一脸灿烂,看到我,还歪了歪头露出一副好奇的表情。
我不容易喝醉,可一喝酒却容易压抑不住某些东西——比如说烦躁,比如说想要杀人什么的……一般喝了酒我会独自呆着,可今天却有人闯了进来。真是不幸。
“把嘴巴放干净点,更木,”我朝他露出一个冷笑,“否则杀了你。”
更木冷冷地盯着我,那眼神与其说是恐吓不如说是赤…裸…裸的杀意。他的身高至少有两米,肌肉紧实,再加上那道左脸从上至下的刀疤,站在我面前的不像是个人,而像是只完全未经驯化的野兽。
突然,他笑了起来——与斑目的笑非常相似,嘴角高高挑起,几乎咧到耳根,整齐排列的牙齿森白可怖。“我知道你是谁了。两仪织吗?看来斑目那个家伙没有对我说谎……八千流。”
“嗯?”那个孩子咬着拇指扭头疑惑地眨了下眼,接着扬起笑容大声应道,“嗨,小剑。”她从更木的肩膀上跳了下来,对我鞠了个躬,拖着斩魄刀瞬步消失。
一阵细碎的喀喇声,更木一手握着剑柄将斩魄刀拔…出,盯着我狞笑着说,“来厮杀吧,小鬼!”
嗤——他的剑快得几乎看不到影子,我朝旁边一侧,扬起的发却被斩断了一缕。冰冷的刀锋贴着皮肤扫过,我从眼角瞥见更木将嘴角提得更狠,不知是酒意还是杀意的东西在心底浑杂,将血液轰的一声点燃了。
“如你所愿,更木。”我在更木耳旁留下这句话,带着沾血的短刃停在他身后三步远的地方,顿步折返,锵当一声,短刃与更木的剑撞在了一起。
更木利用身高优势从上方压制着我,眼珠里燃着不容错认的火热,“第一击就能让我受伤,我果然没认错你的气息……”
“长篇大论还是等你趴在地上的时候再说吧,更木。”我冷冷地勾起嘴角,“如果你到那时候还有呼吸的话。”
不爽,非常不爽——虽然原因不明,可是这个时候果然还是要发泄出来才舒服——用对方的血,或者我的。
短刃与长剑分开又更加用力地撞在一起,冰冷雨水从头顶淋下,我却觉得自己的头脑热得发胀——攻击!攻击!把刀刃刺入对方的身体内,划开他的胸腔,切开那颗跳动的心脏!
——铛!短刃再一次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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