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璜的眼神暗了暗,记忆中就是今天,乾隆会来看他,到后来却成了他的灾难。究竟发生了什么,记忆中已经模糊了,但唯一清楚的就是仿佛黑白画卷一般的苍白。
“皇阿玛……”永璜轻叹一般的呼唤,让走到了门口的乾隆脚步一顿,但随后就是盛怒,“我果然比不上皇额娘,真可笑!”
作者有话要说:
各个皇子的年龄,此章模糊处理了。
乾隆又怒了,掩面,再两三章永璜就翻身了,大概= =|||
请相信你会看到彩虹的,呜呜,路漫漫的赶脚……
☆、第一份沉重
意识仿佛先行动一步,将那句话说出了口。遗忘的爱意被记忆起,在永璜完全没有任何准备的时候。
房门被猛地踢开,打断了永璜的思绪,看着一脸震怒冲进来的乾隆,永璜僵在了床上。
乾隆本来是准备来看望一下就回宫去,如果永璜还有点上进心没有被他骂废的话就给个差事,不然就这么闲着吧,皇家养个闲人还是有那个钱的。
谁知道挥退了众人,带着吴书来和胡御医走到永璜卧房门口,就听到了永璜在唤他皇阿玛,这心里刚柔软了一下,就听到永璜竟然对死去的嫡母不敬!
谁都知道他对孝贤‘情深意重’,永璜竟然拿自己与之相比,还妄言可笑,这是说他错爱了孝贤,骂错了他这个不孝子?乾隆盛怒下,根本没意识到妻子和儿子根本没有可比性,也没有发现永璜脱口而出的话中,那隐约的苦涩。
看着乾隆眉眼中的森冷寒意和怒气,永璜心底一沉,那句话本非他的本意,而是……曾经发生过的事实,莫非这一切还要重演?
乾隆只是怒视着床上脸色煞白的永璜,一堆斥责就快要压抑不住。
“奴才恭请皇上圣安,皇上吉祥。”小德子也是傻了眼,忽然反应过来,急忙请安。
永璜这时也回过神来,见小德子跪在地上没被乾隆叫起,只得自己撑起身,刚一手撑在床沿,就觉得手臂酸疼得不像是自己,冷汗马上沿着脸颊流了下来。
看着乾隆脸上明显更深的冷意,永璜咬咬牙,装着若无其事的站起来,被亵衣亵裤遮住的身体却发着抖,一个踉跄跪了下来,膝盖被冰冷的地面一刺激,泛起一阵痛,永璜忍了忍,向着乾隆请安:“儿臣恭请皇阿玛圣安,皇阿玛吉祥。”
刚被温水滋润过的喉咙已经舒服了很多,但永璜的声音还是略带沙哑,和大病中的虚弱。
乾隆重重喘了几口气,渐渐平静下来,打量起这个许久未见的大儿子,宽大的亵衣包裹住瘦弱的身体,突出的锁骨,惨白的面色,无一不是显示着永璜的羸弱憔悴,但乾隆看在眼里,却丝毫没有心疼,想起的却是刚才永璜所说的话语,听在他耳里,莫名的带上了一种刻意的埋怨。
果然,这孩子对他还是有怨,却不知有没有恨?
再看永璜低垂的脑袋,乾隆竟觉得这孩子此刻恐怕是一脸掩不住的怨恨了吧,忽然就想要看看永璜现在的神情,心里想着,嘴里就说道:“抬起头来。”
虽然没有指名道姓,但永璜就是知道乾隆是在叫他,微微松开因疼痛而紧锁的眉头,抬起头看着乾隆,脸上的表情淡淡的,让乾隆看不懂他的想法,心底的不喜却越来越重,嘴里训道:“永璜,你额娘怎么教你的,竟然教养出了你这么个作死的,朕是瞎了眼,先前还以为你是个好的,谁知道你竟然背地里说你皇额娘的不是来了,可见你额娘也是个白眼的,平日里没少说孝贤,枉费了朕册封她哲悯二字……”
“皇阿玛!”听到乾隆说起他的母妃,永璜心里一痛,哲悯皇贵妃已经去了三年,没想到死了还要被乾隆指责,永璜从记忆里清楚的知道哲悯皇贵妃对永璜的好,悉心栽培、关怀备至,听到乾隆越说越离谱,竟忍不住出声打断,唤了一声喉间就有股血腥味泛上来了,勉强咽了下去,呕吐的欲/望却更重。
死者为大,他实在不能让乾隆抹黑、甚至否定死去的母妃。
“住嘴!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打断朕了!”乾隆一甩袖给了永璜一巴掌,还跪在地的永璜身子一歪,倒在一边,半张脸很快红肿起来,喉间的血腥怎么也咽不下去,含在嘴里难受的很,眼底却闪过一丝狠意。
乾隆继续责骂了几句,看永璜紧攒着衣角,还以为后者这是忍着对他动手的冲动,心底更怒了,见吴书来和胡御医早就跪下来,忍了又忍,忽然甩袖而去。
帝王一怒,伏尸百万。
见识了乾隆震怒的经过,吴书来和胡御医皆是同情的看着永璜,小心的把自己当透明人,这下子看乾隆已经走了,又不知道是否要留下给永璜治病。
想了想,还是站起身就要跟着乾隆一起离开,忽然听到一滴滴水声,回头就见大阿哥嘴角流下血来,先是沿着右嘴角缓缓流出,再后来却是伴着猛烈的咳嗽声,接连吐了两口。
吴书来和胡御医虽然不忍,但又碍着乾隆不好去医治,最后看了一眼昏倒在地的永璜和地面上两块血迹,胡御医不忍的对着还在失魂落魄的小德子叫道:“还不去请御医。”说完就和吴书来快步向快看不见影的乾隆追去。
小德子被胡御医一叫,就回了神,急忙把永璜扶上了床,就去叫在府邸留守的御医。
眼见房里没了人影,永璜眼帘颤了颤,却没有睁开眼,只听房中轻轻一叹,就没了声响。
之后几日,永璜都是昏昏沉沉在床上度过,而专为永璜诊治的钟御医可谓是操碎了心,难怪那天心神不宁呢,原来是大阿哥又惹怒了皇上,而且,大阿哥现在这身体……哎!
第七日,永璜总算能完全睁开眼,心里却有莫名的沉重,被小德子像瓷娃娃一样供着,永璜的心里可笑又可悲。
虽然有故意为之,但永璜也没有想到结果会那么惨烈。莫非‘永璜’的记忆,真是既定的未来,只能循着轨迹往下走,却不能改变?
这一次重获新生,可谓是小事不清,大事却没什么改变,明明有些事他都已经竭力避免了,却还是换了一团糟。
永璜不经意的咬着下唇沉思,不,他绝对相信人定胜天,他一定要活得长长久久,活得长命百岁,才能对得起这再一次的生命。
乾隆这一出,倒也不是完全的只有坏处。或许,他的行动,可以提前了。
百日,他恐怕不能等那么久了……
记忆中,乾隆是在孝贤纯皇后百日丧期时,对他的指责到了最高点,而现在,还有比这更惨吗?之后,也差不多了吧。挨过就好!
由于乾隆自大阿哥府回宫,那心情就狂风暴雨一般,也就没人敢提起永璜。日子一天天过去,永璜就像是渐渐淡出了人们的视线,谁也不会提起,谁也不会记得。
乾隆后来又屡屡降下责罚,在孝贤纯皇后百日丧期时更是怒斥永璜枉为人子,连带永璋也是受了不少罪,原本的怯懦更重,身体也一天天弱了下去。
半年后(乾隆十三年九月),永璜的身体维持着不好不坏的状态,每日的活动就是在小小的大阿哥府,偶尔出了卧房,也只是在花园的石凳上坐坐。
井底之蛙的感觉确实不好,永璜一开始无趣得很,之后无聊的抄抄孝经,画画前世的机械模型图,让心腹小德子去拿些材料动动手,这日子倒好过了不少。
眼看着天气泛凉,乾隆自从孝贤纯皇后百日丧期后,就没有再训斥过他了,永璜这心思开始活络了起来。
眯起眼,对着身边的小德子微微一笑,看小德子浑身一激灵,发着抖儿走近两步俯□,永璜才勾起嘴角,凑到小德子耳边吩咐了几句,见小德子听令退下了,又回头看着平静的小水池。
拿起桌上的花生米扔到池中,看到水底的鱼儿被惊得四处游走,永璜起身离开。
他这身体,脾虚胃弱,这花生米熬在粥食里还能吃上些,直接扔进嘴了,受罪的还是他。
作者有话要说:
在写这章之前,作者完全忘记了‘永璜’是喜欢乾隆的= =【咬小手绢~】‘永璜’喜欢乾隆大叔太隐形了吗,还是潜意识里作者自己都忘记鸟~
作者自己被虐到了,肿么办,不要拍作者,呜呜~~
这章是本文最虐永璜的一章鸟~~保证没了,下面是永璜开始虐乾隆了,可能刚开始还不算虐,之后会有吗,大概可能应该……
还有一句话,作者就直说了——求评论,求收藏……【眼巴巴看你~】
☆、第一个转折
这半年,永璜将府里的奴才都遣散了大半,主要也是永璜不想再瞎操心了,不安分的奴才太多,他也懒得理了,直接惩治一番全都打发了出去,这下子,又烙上了个虐待奴才的罪名。
永璜听到小德子抱怨的时候,也只是一笑而过,嘴长在别人身上,要怎么说,也不是他能控制的。
离开了花园,永璜就直接往后院走去,他的身体虚弱,因此对性/事也没什么兴趣,毕竟哪个男人都不能忍受,那唠子事还没开始,自己就先气喘吁吁了吧,伤自尊不说,还被女方拿鄙视的眼白看你。
他之所以会去后院,不过是想去看看自己的两个儿子,绵德、绵恩。两个孩子是去年八月九月生出的,现在样貌长开了,粉嫩嫩的面粉团子似的,惹人喜爱,自从知道了这两个孩子的存在,永璜平日里倒是多了个去处。
他倒是不怎么喜欢他的那些个福晋,刚被乾隆责骂的时候,也只是在他昏睡中来看了一眼,更别提什么悉心照料了,就算是那段病入膏肓的日子,也不见有多少温情,大约这就是政治婚姻的冷漠吧。
他遭了乾隆的不喜,那些个福晋和他早已经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了,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这般,也怪不得她们。
只是永璜心里到底还是有了疙瘩,留着她们也不过是顾及两个孩子。
他是妻妾们的天,天塌了,不能庇护底下的人了,只能是树倒猢狲散的下场吧。
永璜轻叹一声,就走进了绵德绵恩的卧房,让奶妈奴婢下去,就俯下/身逗弄着两孩子,到底血浓于水,他心里还是欢喜的。
伸手捏捏那莲藕般的手臂,永璜脸上露出真心的笑容,不似平日面具似的温润儒雅,带着真切的喜悦。
直到奶妈犹犹豫豫的进了房,说是绵德绵恩该喂奶了,永璜才小心的把抱在怀里的绵德放下,回自己的卧房去了。他去看望孩子时,也不怎么遇到嫡福晋伊拉里氏和侧福晋伊尔根觉罗氏,既然人躲着他,永璜也就专挑没人的时候来了。
本来这两孩子也是他们各自的额娘抚养的,不过永璜喜欢一起看着,就让两孩子住在了一间房,增加增加兄弟感情嘛。
一回房,就见小德子站在一边等着他,永璜开口问道:“怎么样?”小德子的一脸苦相已经让他知道了答案,永璜冷笑一声,指尖在桌面上点了几下,许久之后,才在小德子耳边说了什么,随后摆摆手让小德子离开。
小德子愣了片刻,还是点点头,又出了房门。
永璜跨步走到桌边坐下,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走太久,虽然御医说是每日要适当的运动,晒晒阳光,但出去了这么一下子,永璜还是觉得累着了,头也晕晕的。
闭目养神一会,永璜就看着桌上的一叠纸出神。
乾隆的生辰将近,他也早在前几日就备好了礼物,只是这东西还真是不好送,因孝贤纯皇后病逝不过半年,对这次生辰,乾隆也不打算大办,若是有礼物,也是直接放到私库去,也没几样会让乾隆想要亲眼看看的。
永璜这个被厌弃的儿子,也不可能大摇大摆把礼物送到乾隆面前去自讨没趣,他又不是脑瘫了,真要那么做,不挨一顿骂就怪了!
不过,也总有办法让他达到目的。契机,总是来得很快。
这生辰之日越来越近,乾隆的心里又有些不是滋味了,以往总有孝贤来替他打理,如今他倒成‘孤家寡人’了。半年来已经淡去的伤感,又涌了上来。
其实也不是如此,一件件昂贵的礼物送到他私库里,妃嫔皇子一个个来请安,再隐晦的和他说说话贺贺寿,乾隆心里就有些美了,心情也好转了点。
就在他生辰前夕,乾隆想起他的解语花令嫔还没有送上礼物呢,不一会儿,就听到令嫔身边的奴婢冬梅来请他去延禧宫,这心里一乐,就屁颠颠去了。
带着吴书来和冬梅前往延禧宫,乾隆大步走在前面。
御花园中,小猴子攒着装饰朴素的礼物盒,紧张的缩在假山石后,听着脚步声越来越近,深吸一口气,就这么低着头直直往前冲去,一个拐弯,嘭的撞上了人。
吴书来眼疾手快搀住向后倒的乾隆,皱眉喝道:“大胆奴才,不要命了!”
小猴子整个人都跌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