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穴龙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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虎穴龙潭- 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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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毛所著《我的父亲邓小平》(中央文献出版社1993年版)中引述邓小平回忆的一则小故事,从侧面印证了这个事实。现摘录如下: 
“‘还有一次,我同周总理、邓大姐、张锡瑗(邓小平夫人,后牺牲,作者注)住在一个房子里(在法租界,系两层楼房,邓小平夫妇当时住在底楼,作者注)。那时我们特科的工作好,得知巡捕发现了周住在什么地方,要来搜查,他们通知了周恩来,当时在家的同志就赶紧搬了。但我当时不在,没有接到通知,不晓得。里面巡捕正在搜查,我去敲门,幸好我们特科有个内线在里面,答应了一声要来开门。我一听声音不对,赶快就走,没有出事故。以后半年的时间里,我们连那个弄堂都不敢走。’” 
陈彭年曾是留法华工,后被党组织派到莫斯科东方大学学习,两年后回国,参加红军,牺牲在长征途中。 
此外,在法租界捕房还有两三个华工,曾在法国参加过第一次世界大战,得过奖章,回到上海后在法捕房做交通巡捕的领头,也常同陈赓他们通通消息,搞些掩护工作。 
到了后来,在陈赓及其领导的情报科努力下,租界的巡捕房和国民党的特务机关、公安局、警备司令部、宪兵队、国民党市党部,以及社会上的帮会、地痞、流氓,到处都有我们的人和同情者活动着,随时能提供非常及时而有价值的情报。因为消息特别灵通,当时敌人如果破坏我们的机关,我们往往事先就已知道。有了这样多的关系,不但消息灵通,而且常能办些令人难以想像的事情。 
有次一个同志外出,身上带的重要文件,不慎在电车上被窃,我们利用流氓关系去找,不出两天,就把文件追回来了。 
对于当时所联系的人物,按照不同的对象,陈赓采取了不同的态度。如果他们对党是同情的,就以党的面目进行联系;如果只是一般朋友关系来往,就不告诉对方自己的真实身份。因此,有些人虽然给我们做了许多事情,本人却并不知道内情。 
                  
 六、宋再生巧救李维汉
 当时序即将跨进农历新年(1929年)的时候,上海公共租界的石库门弄堂里,一些中产阶级的子女早早燃起了烟花,放起了鞭炮。天空中四处弥散着预示新春将至的淡淡火药味。
这天上午,老宋在淞沪警备司令部的办公房里悠闲地阅读着《民国日报》。 
这时,一位叫王铁铮的同仁敲开了他办公室的门,领进了一位个子瘦高的年轻人。王铁铮与老宋略事寒暄,就将身后的年轻人引荐给老宋,说他叫黄歧,湖南人,有重要情况要向老宋报告。 
待王铁铮走后,老宋热情地招待黄歧落座,并给他泡了杯浓茶。黄歧喝了口茶,将双手贴在杯沿,怯怯地对老宋说: 
“我可以帮助你们抓到共产党的重要人物罗迈。” 
“罗迈?”老宋听罢,大吃一惊,不觉失口叫出了声。他自然知道罗迈是李维汉同志的化名。旋即,他镇静地说,“是罗迈呀!他可是鼎鼎大名的###头目。据说他现在是###江苏省委书记。我们出了五万元的悬赏缉拿他,就是一直抓不到他本人!” 
黄歧点了点头:“正是此人!我跟他同乡,湖南长沙人。”又急忙追问:“你晓不晓得,这五万元有无回扣?” 
“十足照付,不折不扣!”老宋眉毛一扬,淡淡一笑,接着加重语气说道,“不过,你举报的事要实在、稳当。若有半点不实的话……” “您放心,我愿以性命作担保!”黄歧生怕老宋不相信,赶紧拍胸口赌咒。 
“那好!”老宋略沉吟片刻,建议地说道,“眼下就要过年了。这事再急也急不过度春节吧,再说明天我就要回诸暨老家陪父母过年。我看这样吧,过完春节,嗯,就定在正月初五吧,我们在长乐茶社碰头。你的意见呢?” 
“好倒是好,不过……”黄歧嘴中嗫嚅,右手从杯沿松开,叉开手指从杯里蘸了一滴水,故意做了个数钱的动作。 
老宋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遂笑了笑,径直问道:〖JP〗 
“手头紧了,是吧?好,你开个价!” 
黄歧脸刷地涨得通红。他略带羞赧地说: 
“反正我做人做到这步田地,也就无所谓了!不瞒您说,这年关将至,我什么都不缺,就缺一样东西:钱。您看,您要是方便,我就问您讨个三十块钱吧!” 
老宋当即取出一沓钞票,点给黄歧,并说:“这是三十块!你收好。这钱算是我送你的,不用从五万元里面扣回了!不过呢……” 
黄歧接过钱,立即眉开眼笑,他未待老宋说完,就点头哈腰地发誓: 
“请您一百个放心!正月初五,长乐茶社,我一定给您准信!” 
说完,黄歧乐颠颠地走了。 
老宋当晚就将这一事况悉数告诉了陈赓。陈赓当即找来陈养山同志,三人凑在一起商量应对之策。陈养山建议由他连夜通知罗迈(即李维汉)同志,要他尽快搬家。老宋问: 
“那,怎么对付这个姓黄的?” 
陈赓想了想,答道: 
“长乐茶社人多嘴杂,到时我们不好下手。这样吧,不如到时……” 
陈赓遂向老宋、陈养山说出了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 
转眼到了正月初五。这天上午,黄歧果真到长乐茶社来找老宋的人了。 
这时,正是茶客盈门的时候,虽然说春节尚未过完,可茶楼里已弥漫着一种生意场的“铜钿”臭味了。在几个角落里,一一相对咬着耳朵、窃窃私语的,一猜准没错,十有###是谈生意的。而那些打着哈哈、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的人要么是刚刚谈妥一宗好买卖,要么是昨夜到“咸肉庄”斩了宗“热气肉”(即初次下海的妓女)。而那些低头哈腰、胁肩谄笑给老板模样的人赔笑的大半是“白蚂蚁”经纪人,他们在打听上海各区的房屋租售、地皮佃买的行情。 
老宋这天一大早就候在茶楼里了。但他点的茶却是最普通的普陀绿茶。他这时已是在喝第二道茶了。老宋见黄歧探头探脑地进来,即示意他到面前落座,抱拳作个揖,说道: 
“新年好!瞧你满面红光的,你今年肯定要时来运转,行大运了。” 
黄歧慌忙回敬一揖: 
“祝老宋您官运亨通,连升三级!” 
“不敢,不敢!”老宋即凑在黄歧耳畔,嘀咕道,“此地人多嘴杂,我怕走漏了风声,我看还是换个地方的好。” 
黄歧两边瞅瞅,一想也是,遂点头同意,随老宋走出了茶馆。 
出了茶馆,老宋叫了两辆黄包车,说声“大东旅社”,两人遂一前一后相随着走了。 
车到了大东旅社,老宋也不发言,径自带着黄歧走到一楼尽头的一间客房。 
那是一间装饰华丽的套房,一名身穿黄贡呢上校服的军官悠闲地坐在沙发上,听着广播匣子。那广播正在播评弹调。那军官边听,边附和地哼唱着。一见老宋带黄歧进来,那军官身手利索地扭掉了广播匣子的开关。 
老宋遂郑重地给那军官介绍: 
“这位就是我给你提到过的黄歧先生。” 
那军官马上伸出双手,同黄歧握手,笑脸盈盈地说: 
“看你年纪还不大,就肯效忠党国,真不愧是热血青年!” 
黄歧嘴里忙应酬: 
“过奖,过奖!” 
老宋又给黄歧介绍道: 
“他是我们司令部的王参谋长。” 
黄歧未等老宋介绍完,即连声不迭地说: 
“王参谋长,久仰!久仰!” 
老宋吩咐似地交待黄歧: 
“是这样,王参谋长听我提到你的事情以后,已报告了熊司令。熊司令说很有兴趣见见你,你就快随王参谋长去见熊司令吧。” 
黄歧一听是熊司令要亲自召见他,顿如抽足了鸦片的瘾君子,一时不知云里雾里了。 
其实,那名军官是陈赓假扮的。陈赓遂带上这名钱迷心窍的人,离开大东旅社,坐上一部出租轿车,开往英租界威海卫802号的一幢石库门房前。 
令黄歧始料不及的是,他去的地方早有顾顺章及三名假扮成佣人的“红队”队员在恭迎他去往“黄泉”路。 
在石库门房前,陈赓和黄歧刚下车,顾顺章的声音就从乌漆的大门里传出来了: 
“王参谋长好!这位小兄弟想必就是黄先生了吧!” 
说着,顾顺章从大门疾步迎出,将他们热情地请进客堂,在一张八仙桌旁落座。 
“来来来,我们先在这里喝喝酒,合计合计,再去见熊司令也不迟。”顾顺章大大咧咧地说。 
那些“红队”队员立即从灶披间捧出上等酒菜,摆放在八仙桌上。然后,给三人的酒盅一一斟上白酒。那名斟酒的队员说: 
“这是有名的‘千里香’酒,请二位客人尽管放心地喝,这酒喝下肚千杯不醉人!” 
顾顺章遂举杯相邀: 
“二位不必客气,咱们先干这一杯,预祝今年鸿运长久、财源滚滚!” 
陈赓随即附和,一口饮尽了酒盅里的酒。 
黄歧先是犹豫,见陈赓一饮而尽,便也爽快地饮干酒蛊。喝完,他扭转头看着顾顺章,问: 
“这酒怎么这么苦?” 
顾顺章脸色一跌,“嘿嘿”干笑两声,说: 
“这是送你去往黄泉路见阎王爷的迷魂汤!” 
果不其然,顾顺章的话音未落,黄歧怪叫一声,即一把倒掀在地,捂住胸口,呼天抢地地打起滚来…… 
原来,顾顺章这名上海滩上较有名气的魔术师早已在酒壶里耍了名堂。这个酒壶本是变魔术用的道具,中间设有隔断装置,可以同时装灌两种不同的酒。倒给他和陈赓的酒的确是“千里香”,而倒给黄歧的却是预先掺了迷魂汤的“千里香”酒。 
                  
 七、杜月笙的客卿杨度加入中央特…
 在残酷的白色恐怖笼罩下的上海,根据秘密工作的需要,陈赓不但要经常变更住址,而且要时常改变自己的身份与形象。 
这年刚过完元宵节,王根英生了个大胖小子。初为人父的陈赓自然欣喜异常,他给孩子取名知非。不久又把家搬到辣斐德路吉祥里。由于家里人口增加,陈赓仅靠组织上每月二十块大洋的津贴养家口显然已是捉襟见肘了。陈赓便应聘到上海恒泰汽车出租公司上班,同时兼代班司机。由于这家公司工作性质与他业不同,流动性、灵活性较大,故陈赓的上班时间所受约束不大。 
1929年“五·一”节前夕的一天,中央军事部长杨殷因布置“五·一”示威游行事宜,遂与沪中区委书记黄某,相约在丽都剧院碰头。事前,杨殷指定陈赓作掩护。 
那天,陈赓身着短装、头戴鸭舌帽,坐在剧院靠近出口的后排望风。当天上演的是卓别林的一部滑稽片,观众们不时为卓别林幽默诙谐的表演报以哄堂大笑。 
就在这时,租界的几名巡捕突然包围了现场。一名巡捕高声叫道: 
“大家不要惊谎!我们奉上峰命令,在这里搜查开会的###头目,请大家协助!” 
观众立时一片混乱,纷纷退场。巡捕们急了,分头堵在出口。 
情急之下,陈赓灵机一动,主动站出来充当“鳖脚”,帮巡捕独自看守一个出口。杨殷、黄某趁机从陈赓看守的出口溜走了。 
这年(1929年)初夏的一天,陈赓在公共租界西藏路与同乡王老九邂逅。王老九是他少年时代的朋友。久别多年的朋友相聚,自然惊喜万分。陈赓遂邀王老九上一品香茶楼,把盏叙谈往昔的情谊和各自在上海的情况。陈赓只说自己现在恒泰汽车出租公司谋了份差使。王老九告诉陈赓目前暂住大哥家,无固定职业。 
王老九叙谈中,无意中向陈赓提到一个人,他说: 
“这一向,我因无所事事,有时就随大哥出去拜会一些老乡。其中有个叫杨度的,也是我们湘乡人,挺有名气的,你认识吗?” 
“杨度?”陈赓约略知道一些这个人的情况,但绝没想到此人与他竟是同乡,“是不是那个组织筹安会,推举袁世凯废民国立洪宪、弃总统做皇帝的人?” 
“正是!正是!”王老九脸上像沾了圣人光似地说,“我随大哥王正奇到过杨度家四五趟,故而对这位大人物有所了解,并知道他的许多轶事。” 
“我倒没想到我们穷乡僻壤的湘乡出了这么个大人物。你快说说他的情况。”陈赓感兴趣地请求王老九。 
王老九遂把自己知道的情况悉数告诉了陈赓。 
杨度,原名承瓒,字NF168子。他早年留学日本,结识孙中山先生,但志非道异,口出狂言:“我主君宪,若君宪成功,你支持我;你主共和,若共和成功了,我支持你。”归国后,他为清政府出洋考察宪政的五大臣起草报告,出任宪政编查馆提调。1907年主编《中国新报》(月刊),主张实行君主立宪,要求清政府召开国会。清帝逊位,他受袁世凯指使参与组织国事共济会。1914年袁世凯解散国会后,他任参政院参政,竭力鼓吹君主立宪,实行帝制。1915年8月,他联络孙毓筠、严复、刘师培、胡瑛、刘燮和等人组织筹安会,筹划恢复帝制,拥戴袁世凯称帝,被时人讽称为“洪宪六君子”。袁世凯死后,他被通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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