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子司空泫倒是接着他的棒,将癸阎派迅速整顿,并声称这一切的阴谋均是他父亲的一意孤行,与癸阎派无关。这样做的结果是癸阎派还不至于声明扫地,司空泫的行动并没被限制起来。
所以殷彦风更是不能出现了,那样的话,保不准司空泫会怎样地攻击圣翼门。那时的状况下,还能维持表面的和平。但殷彦风一旦露脸,难保司空泫不会为了清除强敌,再一次卯起劲来。
这三年来一直在暗中看着这位儿子的一举一动,纵是不能相见,却也欣慰安然了。
虽然前不久司空泫已死,癸阎派被灭,但江湖的恩恩怨怨,殷彦风也是倦了乏了,不想再去理会。他宁愿当个知足常乐的乡野村夫,和几位知己继续饮酒作乐,笑看风云变幻,了此一生。
反正,最爱的妻子已经去世了。
最爱的儿子已然能独当一面,不再需要自己了。
就这样远离尘嚣,过上逍遥自乐的生活,岂不更妙?!
所以若不是沈颜用《隐俑谱》上的武功唤他出来,得知他们遇到了大麻烦后,自己或许真的就会这样一直在一旁,守护着他们。
只是——
“爹,那你知道幻音神教怎么突然间会这么急迫地来逼我们交出枯木神剑?”
“那自然是因为你接任了盟主之职——之前司空泫在位的时候,他们已经暗暗较劲了的。只是,司空泫寻了几个月都不曾找到。后来更是身败名裂地死了,幻音神教也就终于失去了耐性。而且唯一的线索只有在盟主手卷上可以找到,这个时候,当然是找上你了。”
沈颜一直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说话,这时殷彦风却转过头来看着她,开始笑了起来。
“我似乎,还没有听到过~你叫我呢!”
这样一说开,沈颜的脸“蹭”地一下便红了起来,若不是夜色昏暗,她更是难以掩饰心中的羞赧了。偷偷看了眼殷楚辰,他正示意自己开口,用眼神告诉她不必担心。
终是挤出了比蚊子大一点的声音,“爹~!”
于是换来了一声响亮的哈哈大笑,“好,好,好!果然是我的好媳妇!”
“辰儿啊!爹是越来越老了,也不知还能有多少年的活头!你们是不是该努力一点。尽快地让我享享天伦之乐了啊?!”
一听到这,要还不明白其中意思,那就真的是没救了。
沈颜一头扎进了双臂间,怎么也不肯再露出脸来。
父子两人只是笑,那笑声很快地散落在风里,却异常地清晰,和久远。
黑曜山,戍溟宫——
白忻皓懒懒地躺在贵妃椅上,白虎使者童千恭敬地半跪在一旁向他汇报着:
“千凤使者昨夜进了擎翼宫,去意不明。”
沉吟了一阵,才挥了挥手,“你下去吧——叫其他人加强一下黑曜山上各处的戒备,殷楚辰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来了!”
“是!”
话音刚落,白忻皓眼前已没了半个人影。
他眯着眼,继续维持着这个姿势,脸上挥之不去的苍白令他看上去有些孱弱。但戍溟宫里的人大概都不会傻到认为这杀伐果断的主人有着任何能被欺负的弱点。
要是不按指令做事,那下场,绝对是生不如死的。
不过当三年前千凤使者出现后,这位主人的暴戾和喜怒无常的性子明显有所改变。不再是那么不近人情,所以那千凤使者虽出现得蹊跷,但众多教众对于他还是心存敬意的。
童千一开始接到属下们的报告的时候,也百思不得其解,为何这使者竟会在这时刻到擎翼宫里去?
而且就刚才观察到主人的神色来看,他似乎并不在意。
难道这是什么秘密任务?!
哎呀~这还真的是待解之谜啊——
89。第二卷 相携江湖…第八十八章 千凤使者
三日之期已到,白忻皓好整以暇地坐在高高的主位上,等着殷楚辰等人的到来。
下人却在这时禀报说,“教主,千凤使者求见!”
轻轻地颔首,示意让他进殿。
千凤使者大踏步地出现了——
相信大家也都猜到了,这一位魔教里独一无二的使者,千凤,正是我们的殷彦风殷前辈。只是他为什么会成为了这样的一个使者呢?
说起来可就长篇了——
上一章节曾提及殷彦风后来跟属下们躲了起来,好长时间没有露面。而就在这段时间,他们遇到了白忻皓。
那自然只是个巧合:白忻皓向来就体质弱,自小多病,而且最致命之处是,他天生患有心疾。两年多前遇到殷彦风那日更是被所谓的名门正派人士围攻,而后负伤躲进了深山里,恰巧被殷彦风和他的属下之一铉衣发现了,带了他会他们日常居住的洞穴里,帮他疗伤。
铉衣也懂些医术医理,很快就发现了他患有心疾,纵然不知道他的真实身份是何人,但救人仅仅是为了救人而已。他们几个常年住在深山,也难得遇到其他的人,所以铉衣也乐得帮他配丹研药,另外几个,例如沐衣和薰衣更是隔三差五地便与白忻皓比武玩乐。原本白忻皓的武功比起他们还尚未稚嫩,但如此半个月下来,已是突飞猛进。几人之间也就因此熟络了起来。
尤其是殷彦风跟白忻皓之间,白忻皓早就将他当做是自己的良师益友。因为随未曾系统地教过他一招一式,但他总是会在白忻皓与他人对战的时候准确无误地指出他的破绽,而后有意无意地告诉他解救之法。
而且关于教务上的事,一开始白忻皓隐晦地试探过他的解决方法,发现竟甚有见地。后来也不讳言,直接地询问他的意见。虽然这样的次数不多,但每次都能令他茅塞顿开,烦闷立消。
其实殷彦风也说不清楚为何要对一个陌生人如此热心。后来发现,大概是薰衣说对了,他是无意中便把白忻皓当做了殷楚辰——那个倔强而坚毅的孩子,默默地背负起一切,从不舍得让你知晓。辰儿大概也是这样的吧,还在殷家庄乖乖地等着,不管有多少人跟他说自己已经死了,他还是在等着,相信着,自己的父亲终究会再次出现。
但宁静平和的日子从白忻皓来了那日起,便注定不会长久了——
不出一个月,暗杀者就已经翻倍增加,他们一共才六个人,应付这种疲劳战术,还真的是有点力不从心。
白忻皓不止一次劝说他们跟他回幻音神教去,但决意远离江湖是非的他们只能是婉然拒绝。而且,幻音神教究竟会如何对待他们,这还真的是未知之数。
真正的变化发生在沐衣不慎吸入了有毒的药粉以后,铉衣用尽了一切办法排毒但还是于事无补。无奈之下,只好听从白忻皓的建议,到幻音神教里去,那里有一位从苗疆叛逃过来的药师,也只有他,才能解了那毒。
而既然到了幻音神教里去,想要脱身就变得困难重重了。
不是不知道白忻皓是真心地对待他们,只是这份情谊并不是他们能接受的。
最终还是为了报答沐衣的救命之恩,众人留了下来。不过一直以来,却无人知道他们身处幻音神教的何处地方,又身兼何职。
只知道他们当中的一位被教主钦点为千凤使者。在这偌大的幻音神教里,只有这一位使者,在数千教众之下,仅在教主一人之下。
无人敢干涉使者所做的一切,那似乎是一个禁忌,便无人胆敢去打破。他们甚至连千凤使者相貌如何,年龄几许都不曾明了——
因这千凤使者每次出现均是青铜面具覆面,总是披着一件长长的黑袍,若无必要,他从不会主动跟你讲话。一直都是腰身直挺,从不见半分佝偻之色。从身形上仅能知道这一点而已。而从不多的话语中仍是能猜出他年纪已不轻,他的步履轻盈,行动迅速,看得出武功颇为了得。教主一向对于他也颇为客气,所以大概是位三十来岁武功高强、能力了得的男人罢。
除此之外,这位使者一直保持着他该有的神秘。
谁又能想到这位就是之前名震江湖的圣翼门门主殷彦风?!
他跟郭月岩是至交,是名门正派的一门之主。而幻音神教是众门派公认的邪教。这些本来不会有任何焦急的人,就这样随着事情的发展而凑到了一齐。
即使是当事人也不会想到,自己日后会为别的门派做事。
殷彦风也一直有他的坚持,就是,他对付的人都是该受惩罚之人。加入邪教已是触及了他的底线,如何还能滥杀无辜,残害忠良?!
所以幻音神教里的人一直觉得这千凤使者捉摸不定,有些人即使是无关痛痒也会极力追杀,有些却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放过。便有人认为这一切均是随他个人情绪而定,这样的办事方法确实是有些不靠谱——
但谁叫他是使者?谁叫教主暗中默许了他的做法?!
所以当殷彦风在风口浪尖时期突然去了擎翼宫并且数日未归之时,幻音神教的人纵是发现了也只是循例地汇报一下,并无其他动作。
此刻,站在戍溟宫大殿的正中央,殷彦风一贯地面具遮面,长袍飘飞,淡然地看着高高的主位上坐着的男子,也不急着开口。
白忻皓挪了挪身子,苍白的脸上浮现了一丝的笑意,“怎么,难道使者是在等我问你这几日的行踪不成?!”
殷彦风点点头,狭长的眼里现出明显的笑意。
“我知道你去了擎翼宫,可我不打算问。因为我想,你会告诉我的,而且就是现在,对吧?!”
殷彦风欣赏地看着白忻皓,忽然萌生了一种苍老感,或者也可以说是,沧桑感——如今的时代早已是他们的天下了吧!
无论是殷彦风,郭月岩,司空晔奇,还是幻音神教前教主白嵘峥,都是一样——生者已垂垂老矣,死者更是渐被淡忘,如今再跟他人说起这些人物,早已没了那些惊心动魄地反应了罢!
而那些似乎还在他们身边追逐着,环绕着,因一点点乐子便笑个不停的单纯的孩子,此刻,都已茁壮长成了一个个独当一面运筹帷幄的强者。纵然能像殷彦风一样有幸存活到现在,还能在他们身边,可他们已不需要这些父辈的庇护。
现在的他们,所想所思,所作所为,哪还有一丝稚童的行迹?
虽只是二十出头的人,那眼眸中闪现出的灼人光芒,却那样的坚定,似高高在上的日月,远近圆缺,均是他自己随心而定。
却是神圣而不可侵染——
辰儿,如今的你也是这样的吧~
你也已经,成为了一个不可忽视的强者了。
那种无形中散发出的强者气息,慑人的光芒,仿佛又是与生俱来吧,如此地和谐,浑然一体般。
辰儿,到底你和白忻皓,谁才是这武林中真正的主宰?!
倘若可以,能不能不要以生灵涂炭为代价?
况且,我并不想你们互相残杀。
如今依然长大成人的你们,会否已经察觉到这凡尘俗世不过烟云一片,千辛万苦地逐鹿也终将会零落成一抔黄土?
为自己的霸业而战,追云逐月,享受翻云覆雨之痛快和满足,的确是一件很有意义的事。但当多年后,蓦然回首,才发现早已牺牲了太多太多,会不会觉得,这一切,其实并不真正值得?!
其实我只是不想,不想你们重蹈我们这一辈的覆辙。毕竟后悔时,早已太晚了——
90。第二卷 相携江湖…第八十九章 事件因由
“教主,你大概也知道,其实我已经是近五十岁的人了!”
白忻皓略微诧异了一下,还真看不出来——以前不是没看过他的相貌,记忆中那时一张刚毅无比的脸,轮廓分明,纵是不再年轻,看上去也绝不超过四十岁的年纪,谁知现在他却告诉自己,原来他已经算得上是一位老人了。
“我早已有妻儿,虽然爱妻已故去,但儿子尚在。你定以为我早已无亲无故地,躲在深山里,才放心地请我到黑曜山上来吧——但那只是因为我早已厌倦了武林纷争,才做的选择。这个选择,令我三年来未曾与儿子见上一面。我只能探听关于他的一切,只要知道他过得尚好,我便不去打扰。因为他跟你一样,已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了。”
殷彦风说得没错,白忻皓之所以放心地请陌生人加入,并知晓教里的事务,便是看准了他与外界已断绝了联系。那样的人,即使给他再多,对于自己,也不会造成什么威胁。
“你的儿子?!莫不是殷楚辰?”
殷彦风微笑着点点头,那是在听到殷楚辰三个字后自然而然浮现起的一种温柔的神色,这让白忻皓竟有点羡慕起殷楚辰来了。
“是的。之所以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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