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老妈现在只要是在醒着的时候,除了上厕所之外基本上都是粉宝宝不离手。
电视机前,花未眠问她要了几次粉宝,都被她严词拒绝。
她的借口无非是乃年龄忒小,抱不好小孩子,万一把咱宝宝折了哪儿可咋办。
花未眠一瞪眼,心想也不知道在没遇到你们之前我和小豆丁都是怎么活的。
眼见着兴老妈每隔半分钟就往小豆丁娇嫩的脸上献上口水丰盛的老吻一枚,还伴随着‘小宝宝嘞,粉宝宝哟’之类的粘腻呼唤,花未眠顿时觉得嘴里嚼着的苹果都变得汁水丰富,屡屡让她做干呕状。
兴谷啊兴谷,你这不是在作孽么,你妈想孙子都快想成神经病了,你还成天那么潇洒。
快十点半兴谷才回到家,花未眠窝在沙发一角,正看电视剧看得出神。
啧啧,2017年的电视剧,狗血的很引人入胜啊。
一个爆栗扣在花未眠脑门,疼得她眼泪都汪了满眼眶。
“你干什么!”她捂着脑门,抬眼瞪着兴谷。
“一个高二的学生,晚上该干什么?”兴谷居高临下地问。
学习,学习,学你妹!
“我饿了,下来吃苹果。”花未眠干脆地回道,顺便晃了晃手里的苹果核。
兴谷看了眼她手里已经氧化成一坨黑铁的苹果核,抽动着嘴角又要说她。
一旁的兴老妈很给力地替花未眠说话了,她说:“我说小谷,你怎么对小眠这么严苛,这才开学,放松点很正常。”说完,又低下头去欣赏早就睡着了的粉宝。
兴谷稀奇似的盯着她老妈叹道:“妈,我当年高中怎么就没听您说过这么个道理呢,生前无需多睡,死后自会长眠,这都谁说的啊。”
兴老妈冲花未眠一挤眼,说:“嗨,男孩女孩,教育方式当然不一样了。”
花未眠抿嘴一笑,幸灾乐祸地瞟了眼兴谷。
兴谷往沙发上一坐,点头道:“怪我怪我,当年怎么就没他妈托生成个女人呢。”
兴老妈白了他一眼,“怎么说话呢!”
花未眠贱贱地看着兴谷,很狗腿地附和道:“就是,怎么说话呢。”
兴谷无语地看着她:我他妈当时怎么就犯贱把你捡回来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八章
连着上了几天的课,小花同学已经把班里的男生认了个遍,可是鉴于女生一个个要死不活的冰棍脸,她愣是一个都没跟着说过话。
于是,她感到寂寞了。
虽然因为梁晓晨的无耻行径,她曾一度对闺蜜的好感破灭,但是,作为一个女人,缺乏女性好友所带来的孤独感,是无法被其他东西所弥补的。
这不,花未眠决定主动出击。
大课间,班里没剩几个人,斜前方一个女生和她的前排同学聊得正欢,胳膊一个大幅度的动作,一不小心把桌子上的橡皮碰掉了,关键问题是她们都没有发现。
花未眠眼疾手快,明明离了八丈远的距离,还是一个箭步瞬间窜到那个女生旁边,蹲下来捡起橡皮,用无比讨好的声音说:“同学,你的橡皮掉了。”
那个女生抬头看向她,然后一愣,很不自然的笑了笑,说:“哦,谢谢。”说着,接过花未眠手中的橡皮。
她的态度比花未眠想象中的要冷淡很多,花未眠认为她可能是觉得突然才会一时不知如何是好,便笑笑说:“没事儿。”说完就要回到自己的座位去。
“你叫花未眠吧,我叫林敏。”那个女生突然开口说道。
花未眠一听心花怒放,啊,功夫不负有心人啊!
她立刻绽开一脸笑容,点头说:“对啊,你好。”
林敏瞟了眼那个前排女生,得到许可后,又对花未眠说:“我们俩正在讨论X品牌服装今年冬天的最新款,我觉得设计得很特别,可是她觉得不如去年的好看,你认为呢。”
花未眠很高兴这个林敏肯接受她,甚至还想把她带进和同学的聊天中,可是关于X品牌,别说四年后了,就算是四年前,这么个国际大品牌,对于像她这种穿衣服专心走接地气路线的人,并没有多少接触了解。
不过,时尚嘛,就那几个词儿。
花未眠小嘴一抹油,张牙舞爪地把她知道的关于时尚的词儿都给喷了出来。
没想到两个女孩听得还挺认真,边听边适时地点点头,搞得花未眠一阵愧疚。
“确实,我也觉得他们这次的设计理念有些空洞。”林敏听完花未眠的阐述点了点头,然后拿起笔在稿纸上画出一幅服装设计草图,画得十分专业。
“而且缺乏实用性。”前排女孩补充道,伸出手指指向草图中的领子部分,接着道:“这儿应该再加宽一些。”
林敏‘嗯’了一声表示赞同,随后唰唰两三笔把领子加宽。
两个女孩你一句我一句地给X品牌某套设计进行改进,时不时蹦出的专业名词让花未眠无语凝噎,她只能呆呆地处在一旁,偶尔说上一句无关痛痒的建议。
后来,花未眠才知道这个叫林敏的女生的父母都是国内颇负盛名的设计师,她从小耳濡目染各类时尚,人生目标就是成为引领国际潮流的大手笔设计师。
花未眠叹,自己这次是真真正正地玩了一回班门弄斧啊。......
星期六一大早,兴老妈和兴老爸就离开家去参加一个慈善宣讲会去了。
八点半,伴随着粉宝没命的哭嚎声,花未眠被兴谷无情且残忍的从被窝里拉了出来。
花未眠半闭着眼睛,含含糊糊道:“谷哥,今天星期六,你就让我多睡会儿吧。”
兴谷一把捏上她的脸蛋,企图让她快点清醒过来,他没好气地说:“快起来带孩子去,看他都嚎成啥样了,你这妈当得真不够格。”
兴谷手一松,花未眠就软趴趴地重新倒回被窝里,她扭曲着身体,说:“谁说我是他妈了?兴许是他姐呢。”
兴谷又一把把她捞起来,说:“快起来,我待会儿有个朋友要来,你能给我长点脸不。”
花未眠被这么三番两次的打扰,睡意减了大半,她揉了揉眼睛,十分不满地站在地板上,半眯着眼睛望着兴谷发愣。
兴谷把她往浴室方向推去,说:“发什么呆啊,赶紧洗漱,楼下饭早凉了。”
花未眠跌跌撞撞地走向浴室洗漱,她边刷着牙,边口齿不清地问兴谷:“来的是什么朋友啊?大早上的。”
兴谷正帮她叠着被,他头也不回地回答:“公司的合伙人。”顿了一下之后又接着道:“我和他是高中同学,后来我大学去了国外,他一直留在国内,两年前我回国遇到他,我们就一起合开了家投资公司。”
花未眠掬了一捧水正要往脸上扑,她百无聊赖地回了句:“哦。”
粉宝没人哄实在哭得厉害,看来是被兴老妈给抱惯了,没人抱着就不行。
花未眠急吼吼地吃完饭,便把粉宝抱下楼,坐在小偏厅的沙发上又是摇又是哄。
今天天气很好,灿烂的阳光从彩色玻璃窗外黄黄绿绿地透进来,把屋里的一大片地板染得斑驳绚烂。
怀里的小家伙渐渐停止了哭闹,小小的手掌有节奏地一张一合,一双澄澈的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花未眠,好像是在好奇这个女孩在想什么。
花未眠低头看着粉宝,这么幼小脆弱的身体,抱在怀里的时候却能让人自心底催发出一种无限美好的情绪,人们管这种情绪叫母爱。
那种心里软软的,柔柔的,好像能和这个小天使心意相通的感觉,温暖又奇妙。
花未眠忍不住亲了一口粉宝滑滑嫩嫩的脸蛋,开心地想:你就是我的了,我会把你一点点养大,教你学走路,教你学说话,教你学习abcd,教你怎么去追求自己中意的女孩子。
她越想越感到幸福,门外传来兴谷模模糊糊,时断时续打电话的话语声,应该是在和人商量公司里的事。
一个可爱的孩子,一个有事业的男人,花未眠轻轻闭上眼睛,有一瞬间的错觉,她觉得这里就是自己的家,自己真正的家,有丈夫,有孩子,而自己,则是这所房子的女主人,在周末的早晨,一家人都呆在家里不出门,静静享受着这慵懒随意的艳阳秋后。
可是——她忽然感到一阵心痛,她的丈夫,永远只可能是一个人,一个永远不可能的人。
嘴角紧紧地牵起,她的脸上露出一丝苦笑,眼睛有些湿润。
凡秋,魏凡秋,为什么我还是这样思念你,即便你那样对我。
潮水般的沉痛记忆里,满满的都是那片金光刺眼的夕阳下,魏凡秋和梁晓晨紧紧交缠的两个身影。
视线缓缓移向房间角落里的一架白色钢琴,思绪再度飘远。
曾经,平凡的胡笑笑,拥有一双不平凡的手,不仅长得很好看,而且弹得一手好钢琴。
多少次,在一片沉默间,她在他的注视下弹奏那支她最喜欢的曲子。
十根手指仿佛自己有生命一般不需她做多余的掌控,便可以将脑中的曲谱转瞬化成流水般畅动的音乐。
她坐在凳子上,面带微笑的倾听着被倾注在音乐里的悲欢离合,心里,则被眼角所窥见的倚在钢琴边的一抹挺拔料峭的身影给占满。
那时的那时,曾经的曾经,多么美好,美好的好像一切都会这么继续美好下去。
故而在这份美好被某个很符合实际的错误音符打断后,她才不得不从为自己编织的幻想乐曲中醒过来,面临那样的绝望,绝望到毁灭。
她起身走到钢琴旁,缓缓坐下,仅用一只手揽着粉宝,腾出另一只手轻轻扶上黑白琴键。
花未眠的一双手也很漂亮,但长在这样一具漂亮的身体上,反而不那么显眼。
长长细细的手指,白白嫩嫩的皮肤,嗯,也是一双弹琴的好手。
她低下头对小豆丁说:“想听我弹琴吗?”
小豆丁当然不会懂她在说什么,更不会回答她想或不想,她只是寂寞的无聊。
门外传来车子碾压地面的声音,可能是兴谷的那位朋友到了,花未眠并没有在意。
客厅门前,兴谷迎了出去。
一身黑色西装的男人从车里下来,他身形高大,气度非凡,像一棵挺拔的黑竹迈着沉稳的步伐走向兴谷。
“不好意思,迟到了,路上有点堵车。”他对兴谷说。
兴谷一手搭上他的肩膀,把他往屋里带去,说:“嗨,没事儿,这年头,不堵车才不正常呢。”
两人刚走进玄关,忽然听见屋里传来优美的钢琴声。
班得瑞乐队的《执子之手》,是花未眠,哦不,是胡笑笑最喜欢的一首曲子。
不疾不徐的节奏,娓娓道来的曲调,像极了恋人之间的互诉衷肠。
她曾无数次地弹这首曲子给魏凡秋听,凡秋,我们就像这首曲子一样,一直这么美好下去,好吗?
她曾经,真的很天真。
玄关里,来人的脸色瞬间苍白,两片薄唇紧抿,没等兴谷开口说话,他迅速绕开他,疾步穿过客厅,走到偏厅门前。
偏厅里,少女纤瘦的身形微微前倾,脑袋偏向一边,正专注的弹着钢琴。
她的身形与她很不一样,但,无论是动作还是那份感觉,都和她神似。
笑笑,他木在门口,心里轻轻呼唤。
兴谷追了上来,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问:“凡秋,怎么了?”
钢琴声陡然而止,少女定住的身形如一尊雕像一般僵硬。
花未眠猛然转过头,看见来人的脸,瞬间面无血色。
她哆嗦着双唇,无意识地缓缓站起来,手里一松,差点把粉宝摔在地上。
粉宝不满意目前的姿势,不高兴地哼哼了两下,花未眠从震惊中醒来,开始认清现状。
兴谷所说的合伙人,是魏凡秋,四年后的魏凡秋。
作者有话要说:
☆、第九章
魏凡秋看见她的脸后,之前脸上所表现出的惊讶,期待与专注瞬间消散,恢复了他一贯的平静面容。
“没什么。”他压着声音对兴谷说。
兴谷把魏凡秋引进屋里,带到花未眠身旁,向他介绍道:“这就是我跟你提到的花未眠,现任我家花小妹。”说完摸了摸花未眠的脑袋,叹道:“哎呀,没想到小妹还弹得一手好琴,失敬失敬。”
花未眠条件反射似的笑笑,眼光却一直没有自魏凡秋身上离开。
也许是因为花未眠这个身体的个子不够高,她看魏凡秋时得高高的仰起头,这让她感觉他好像比以前更加高不可攀了。
她看见他冲自己微笑着点了点头。
四年的风霜,没有在这个男人身上留下任何粗糙的痕迹,反而把他打磨的越发英气,眉眼间尽是比之前更甚的沉稳和内敛。
她一时看得失了神,直到兴谷一把把她揽到怀里,低下头似有若无地瞪了她一眼,她才又清醒过来。
兴谷愤怒:刚刚才夸你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