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小绵一时语塞,她不太习惯这种和他人的相处模式,没想到一个名字还用得着这么费劲儿。
袁婉清却同意吴燕,说:“这名字不错,感觉多亲切,就这么着吧。”
她指了指花未眠,说:“你叫小眠。”
又指向路小绵,“你叫路路。”
然后指了指吴燕,“你就叫燕子。”
最后指着她自己,“我是婉清。”
她这么一说完,四个人彼此对视,都开心地笑了。
初识,总是快乐而兴奋的。
袁婉清的家在另一个大城市里,父母都是公务员,家庭条件很不错,因为天资姣好,又喜欢打扮,就来帝都当模特求发展。
她是这四个人中素质最高的一个,形体塑造课最少挨那个母老虎老师的棍子。
要说这老师手里拿着的棍子,那可真是相当的有学问。
棍子又细又白,不软不硬,打在人身上并不疼,但是那声响很大,能把一屋子姑娘的注意力都吸引过来。
话说大家大部分都是成年人了,而且没准谁日后就会飞黄腾达成了大腕,老师也不傻,不会真的去体罚,和谁闹僵。
人家就是拿着根橡皮棍子甩声音,让所有人都回过头来看看你的蠢样儿,让你心里备受煎熬,这叫既拂了面子,叫人记错,又保了和气,大家友好教学。
花未眠可没少挨棍子。
形体塑造,听上去就感觉是高端并残忍着,事实也是如此。
为了练就与众不同的明星气质,往往要对着镜子抬头挺胸站上个把小时,且一动不准动,谁动谁就等着挨棍子。
“简直就跟训狗一样!”吃饭的时候,花未眠如是评价,她一上午挨了差不多二十多棍,在一百来号人里头绝对首屈一指。
“没错,真没想到星乐是这么训新模的,简直就是魔鬼教学,早知道我就不跳槽了。”吴燕也挨了不少棍子,于是和花未眠一块儿出气。
袁婉清皱着眉头在餐盘里挑挑拣拣一番,眼也不抬地说:“形体塑造课我倒觉得还好,就是天天早晨跑步太要命了,今天早晨我一共系了九次鞋带才省下来一圈儿,那母老虎已经注意到我了,真不知道明天怎么办。”
“唉——”三个女孩齐齐叹气。
路小绵在一边听她们说话,抿嘴笑着一点点把饭往嘴里送。
见她一直毫无怨言,吴燕问:“唉,我说路路,你就对这作死的集训没有什么意见?”
吴燕这一问,花未眠和袁婉清皆转看路小绵,表示自己也很好奇。
路小绵嘴里正含着汤匙,她眼角弯了弯,忙拿下汤匙,轻声轻气地说:“没有啊,只有经过这些训练,才能成为优秀的模特嘛,你看星乐每年推出的头牌模特多有气质,比别家高的都不是一个档次,就是因为她们受过这些训练吧。”
另外三个人眼睛一眨不眨地听完她的话,然后面面相觑。
袁婉清啧啧嘴:“路路,没想到你是咱四个里觉悟最高的,失敬失敬。”
吴燕趁机搀和,一脸崇敬道:“看来,咱宿舍里会出一个头牌喽。”
花未眠跟着咯咯直笑,心里想这个路小绵真是认真,自己得向她学习。
面对大家的恭维,路小绵害羞的红了脸,低声道:“你们别乱说,我离头牌还远着呢。”
简单的站立练完后,就要学习如何站出花样,也就是传说中的摆pose。
之前长年做女屌代言人的花未眠,摆起这些撩人姿势,就好像是半身不遂了一样。
看着袁婉清站得风情万种,连吴燕也凭着之前的模特经验做的很好,再看看镜子里自己畸形的体态,花未眠无语凝噎。
“你,别朝旁边看,就是你。”老师指着花未眠,“上完课后留下来,我专门辅导!”
从教这么多届,届届美名远播,谁曾想这一届里来了个身体不大协调的,老师为了保住自己的成就,必须加班加点了。
“拜拜喽!我们在宿舍里等着你的好消息~”吴燕和袁婉清贱笑着,完全是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小眠,要我帮你打饭吗?”路小绵细声细气地问道。
花未眠泪崩,可算有个有良心的了,她拉着路路的手激动道:“亲爱的,我今天的幸福就在你手里了,记得多帮我打点肉。”
袁婉清在一边风凉道:“我怎么记得今天好像是素日。”
为了让新模们保持身材,食堂规定一周之内,吃素六天,吃荤一天,十分没人性!
花未眠眩晕,“啊?我记得上次吃肉已经是很久之前了,还没到一个星期吗?”
吴燕:“前天吧——”
晴天霹雳!
“手抬高点肩膀放平这腿,腿怎么放的!”
老师一手端着茶杯,一手拿着棍子帮花未眠纠正姿势。
花未眠望着镜子里自己的样子,就好像是在练某种诡异的密门武功似的。
瞧那一脸苦逼的表情,也不知道哪个凯子见到这副模样的模特会感兴趣。
花未眠抬头看了看漆黑的天空,对老师惆怅道:“老师,今天晚了,不如明天再练吧。”
老师正着急上火,见她这么不上进,白了她一眼,抹了一把满头的汗,说:“你以为我想自找麻烦,要不是上面有人让我照顾你,我才懒得管你呢,姑娘那么多,少你一个也不少!”
花未眠心惊,但只一瞬间她就想到老师嘴里的上面那个人是谁了。
雷万钧,真是阴魂不散。
不知道雷万钧这回打的是什么猥琐算盘,花未眠也懒得去想,反正自己没吃亏,就专心致志走这个后门好了。
回到宿舍时,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花未眠胡乱扒了两口饭,就拿着手机到阳台上向徐燃吐苦水。
花未眠泪流千行,添油加醋地一番苦情后,本想等着徐燃的抚慰,却被徐燃劈头盖脸一顿大骂。
“唉,花未眠同学,我请你有点志气行吗,你现在是在干什么?在争男人啊!你不吃点苦,就等着魏凡秋被梁晓晨抢走吧。没点东西,你凭什么和人家抢,你以为人家全名女神的名号是天上掉下来的,就你这样还要跟人较量,趁早收拾铺盖滚回你的2013年吧!”
花未眠本来满腹愤懑,结果被她这么一呛,连自己还想说什么都忘了。
徐燃母亲是因为她父亲出轨才自杀离世的,所以她对夺人所爱这种事向来深恶痛绝,成天一心想着帮花未眠踹走梁晓晨,夺回正主的宝座。
而花未眠性格中却时常带有犹豫不决,她这种软软的性格总惹徐燃不爽。
这么一想,花未眠也不想多反驳她,就耐着性子听她教训自己。
本来明明是自己找她泄闷,没想到居然演变成了徐燃在泄愤,真是世事多变。
四十分钟后,徐燃终于说累了,这才挂了电话。
花未眠放下手机,心有余悸,以后万万不可随便向徐燃诉苦了,这人心理扭曲哇~
不过徐燃的话还是起了作用的。
花未眠回到屋子里,开始默默地对着镜子练习仪态。
下巴扬啊扬,胸部挺啊挺,小腰扭啊扭,屁股翘啊翘
“唉,高低肩了!”吴燕趴在床上提醒道。
袁婉清也翻过身来,侧着身子看着她,咂咂嘴:“我说小眠,你这身体协调性真是可惜了这这张脸,我要是长成你的样子,天下的男人我都征服的了。”
“啊——呸!”花未眠忿忿,“我就不信我练不好!不就变着姿势勾引人么,是个女人就会!”
于是,深呼吸。
然后,各种搔首弄姿。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十章
好不容易练好了站姿,却又要学猫步。
花未眠扭着胯在宿舍里走来走去。
袁婉清看不下去了,道:“我要是个男人,成天见着一个女人在我面前这么扭,估计会今生不举。”
花未眠不禁想到了魏凡秋。
“不可能。”花未眠甚是自信的反对。
她跟魏凡秋接吻的时候,魏凡秋那绷紧了的身体所彰显出的欲~望,她是能清楚感觉到的。
看到她这一脸信心满满的模样,袁婉清莞尔,“呦,看来是有男人在你面前举过啊,啧啧,小眠,没想到你小小年纪,人生经历这么丰富。”
花未眠黑线,“什么小小年纪,我今年芳龄十八,已经成年了!”
吴燕一听到这话,也唯恐天下不乱地来打趣道:“怎么,你有男朋友了啊,唉唉——长得帅吗?有品位吗?家里有钱吗?快跟我们说说。”
一说起男朋友这个话题,连一直趴在床上给家里发短信的路小绵都好奇地抬起了头。
被三双火热的目光扫视,花未眠不禁红了脸,断断续续道:“他——长得挺帅。”
好吧,其实这是N年前,她第一次见到魏凡秋然后被他吸引的主要原因。
“啊-呸!”吴燕抬着眉一口唾沫喷过来,讪讪道:“这年头,男人长得帅,除了能被富婆包养,还有个屁用啊,我说,小眠,你年纪小,不要被男人的外表迷惑了,都说红颜祸水,其实这男人祸水起来,毁上个把女人,那简直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一见她这长篇大论,袁婉清就听出她有故事,便追问:“举个实际例子呗,燕儿。”
吴燕撇撇嘴,挨着床沿坐下,叹了一口气,说:“我以前有一姐们,是我刚进这行不久后遇到的,那时候咱俩都挺穷,合租一套房子。然后她也不知怎么地认识了一个小白脸,多精明漂亮一女的,居然被那个小白脸唬得一愣一愣的,天天吃她的喝她的就罢了,没事儿就爱跟人发脾气,有一回他把我这朋友打了,我就劝她跟那个男人分手,结果她就哭啊,说她男友那是时运不济,怀才不遇,现在打她那是因为心情不好,其实他心里还是爱她的。”
吴燕停下来看了看三个女孩脸上的表情,然后很满意地继续说下去,“当时我一听就知道,这女人,完了!一准儿得栽在这混蛋小白脸手里。结果呢,果不其然,两人交往还没半年,那个男人卷着她的钱就跑了。”
她摔摔手,叹道:“十来万块钱啊,那可是我朋友半年里,天天玩了命的拍照、站台赚来的嫁妆。她为这事儿,光割腕就割了好几次,不过,幸好次次都被及时发现,没死成,现在老实找了个长相一般,但家境殷实的男人,两个人过得好着呢!”
“好可怜。”路小绵捂着嘴巴叹道。
“可怜个屁呀!”吴燕眼睛一瞪,“你都没瞧见她被小白脸迷住那时的模样,那犯贱的哟,我有时都恨不得一把掐死她。”
袁婉清似乎对这个故事不是很感兴趣,听完后打了个哈欠,慢吞吞道:“你这朋友,真是笨的可以。”说完就躺回床上继续玩手机。
其实花未眠也不是很同情这个女人,她的遭遇虽然可怜,但都是自找的,那男人都打她了,她居然还想着他的好,这未免太贱。
虽然她曾经在魏凡秋身上也或多或少的贱过,但魏凡秋和那个小白脸是有本质区别的。
要是有一天,魏凡秋敢动手打她,她就绝对不会再留恋他,而且还得找个机会一巴掌打回去!
“所以啊——”吴燕的眼光落在花未眠身上,“找男人千万要把眼睛擦亮喽,要不然你以为自己擒住了一只大金凤凰,其实那根本就是一只孔雀,光看着好看,其实啊皮多肉少,还爱发脾气咬人。所以与其这样,还不如逮一只肉多又听话的鹌鹑鸟。”
花未眠抽抽嘴角,咋呼道:“你看我干嘛呀,我又不想要金凤凰,我的那只也不是爱咬人的孔雀!”完了后她想了想又道:“也不是鹌鹑。”
魏凡秋就是魏凡秋,就是一个高高帅帅,她搞不大懂的人,为什么要把他比作这些禽类啊,好笑!
这时,一直安静在一旁的路小绵突然开口问:“你们说——如果一个男人喜欢的是另一个女人,但他似乎求而不得,有个女人和他喜欢的那个女人在某些方面相似,他会不会因此喜欢上这个女人啊?”
“没戏——”上铺的袁婉清悠悠道,“如果那个男人喜欢另一个女人到了爱屋及乌的份儿上,那这个替身翻身的机会不大。”
听了这话,路小绵的脸上露出明显的失望的表情。吴燕看着她,不禁面露怀疑,但考量了一下,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
不算太熟的朋友之间,还是让人家保留点秘密吧,否则一不小心踩到雷点就不好了。
只有花未眠不知死活,没头没脑地好奇:“路路,你这该不会也是哪个朋友的故事吧?”
路小绵呵呵两声,脸上青一下白一下,轻飘飘地说:“没有,我随便问的。”
花未眠一看她的脸色,就知道自己多嘴了,两个人之间气氛一时尴尬。
吴燕连忙缓和气氛,冲花未眠摆摆手,说:“别说她了,你还没说你家那只呢。”
花未眠翻翻眼,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