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兜里只剩下二十块钱了,胡笑笑舍不得乱花,只能徒步行走,去看看还能不能找到一些之前的好朋友。
B市大啊,天不从人愿啊,她从上午十点多晃悠到下午五点,找了有六个朋友,全部都没有找到,要么是搬家不知去哪儿了,要么是连原来住的地方都被拆了重建,一点踪迹也寻不到。
“死丫头,一个个都跑哪儿去了......”心情极度沮丧的胡笑笑拖着两条沉重的腿一步步往家里走。
花未眠的那个家,她是真心不想回去,可是她实在没有地方可以去,因为她现在就是花未眠,她还有个尚在襁褓中的小孩儿要照顾,小豆丁像一块沉甸甸的铅块压在她的心头。
马不停蹄地走了一天,胡笑笑的肚子饿得咕咕直叫,翻了翻为数不多的几张钞票,她在路边买了几个馒头,灰头土脸地回到了花未眠的小屋里。
刚一开门,就听见小豆丁几乎要掀翻房顶的哭闹声,胡笑笑本来就心烦,现在真是头大的厉害。
宝宝饿了一天,肯定是饿坏了,她忙去给宝宝冲奶。
暖瓶里的水已经温的没法冲开奶粉,她只好去厨房里烧开水,等了半天,水烧开了,冲水的时候一个不小心还把手烫出来个大水泡。
胡笑笑现在真是笑不出来了,她把手放在水龙头下冲着,心里一个劲儿的咒骂着魏凡秋和梁晓晨,如果不是他们两个,自己怎么会喝那么多酒,不喝那么多酒,她怎么会死去,现在重生的这么凄惨,连爸妈也伤心地去了国外。
她咬牙切齿:你们两个千万别叫我碰见,碰见了,我咬死你们!
冲了奶喂饱小婴儿,又给小家伙换了尿片,咳咳,她发现这是个男孩儿。
换个尿布把她恶心的食欲全无,看了躺在桌子上的馒头几眼,最终决定不吃了,走了一天累得要死,关灯睡觉!
往被窝里一扎,脑袋一沾着枕头她就睡了过去,尼玛,感觉还没睡多久,哇哇哇的婴儿哭就把她吵醒了,她翻起被子捂住脑袋,无奈小家伙的哭声太有穿越性,一层被子完全不管用,尖锐的哭声还是源源不断地灌进耳朵里。
唉,要命了......
胡笑笑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把小婴儿抱在怀里,边晃着它,边自己靠着墙做梦打瞌睡。
有好几次她真得睡熟了,差点一个失手把小豆丁扔出手,几次惊吓后,睡意全无,她索性不再睡了,就这么抱着他摇啊摇,摇啊摇,就这么凑合了一夜。
第二天早晨,胡笑笑蜷缩在床上睡得正香,小豆丁躺在她身旁,可能是昨晚被摇了一夜,睡得很好,所以早早的醒来,正依依呀呀地流着口水,满眼好奇地看着屋顶。
一阵极其粗暴的敲门声响起,这力度下的,就像要把门拆开似的。
“来了来了,欠钱似的,这么大声干什么......”胡笑笑揉着惺忪的睡眼,迷迷糊糊地去开门。
这次还真被她猜对了,就是欠了钱来催债的。
门一打开,一个四五十岁的矮胖妇女一手叉腰,一手支着门,劈头盖脸对她吼道:“花未眠,我告诉你,今天再不交房租,晚上十二点之前给我卷铺盖走人!”
“啊?”胡笑笑抽着嘴角,心里暗暗叫苦,神呐,还要不要活了。
她摸了摸口袋里那二十块钱,心虚地问:“额,房租是多少钱?”
房东眼瞪得越来越大,一副不屑的嘴脸,脸一侧,斜眼道:“八百!”
噗——胡笑笑心里一个狂喷,差点一个趔趄没站稳,她扶住门框,淡定的地说:“好说好说。”
“好说个屁呀!你都拖了多久了,我今儿把话搁这儿,你要是再交不出这八百块钱儿,今晚立马走人!”
房东满口唾沫星子喷了胡笑笑一脸,她一抹脸上唾沫星子,点头哈腰地恳求:“阿姨,哦不,大姐,您给宽容几天行不?”
“不行,没钱趁早收拾东西,我还有房客等着要这房呢。”大妈手一摆,丢下这句决绝的话,顺便白了她一眼,噔噔噔地下了楼。
胡笑笑有气无力地倚在门框上,心里那叫一个绝望呀。
只听到楼下一女人说:“张姐?今儿怎么有空来这儿了?”
房东张姐扯着嗓门回:“还不是那个姓花的女人,没钱交房租死赖着不走。”
“嗨,姐,您别提了,昨儿个白天和晚上,她那娃儿一直哭一直哭,人都没法睡觉,不走,就撵她走呗,把她东西往外一扔不就得了。”
张姐尖声尖气地说:“哼,小小年纪就弄出个娃儿来,当时看她可怜就让她住了下来,早知道就不租给她房了。”
“就是就是,这种不三不四的女人,生活都乱的很,一点信誉都不讲。”女人附和道。
胡笑笑听着两个中年妇女扯闲话听得头皮直发麻,背后讲人坏话也不知道小声一点,她恨恨地朝楼下吐了吐舌头,砰地一声关上门。
“唉——”胡笑笑蹲在床头,用手指逗着小豆丁玩,心中一片愁云惨淡。
花未眠啊花未眠,你这丢的是个什么烂摊子啊......
啊,苍天啊,你让我重生难不成是为了让我再换一种自我了结的方式,以结束这凄惨的人生?
看了眼香香软软,粉粉嫩嫩的小豆丁,她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心里坚定:就算是为了这小家伙,也不能轻生啊!
可是眼下这八百块钱的房租——她又一阵哀嚎,难不成让她去抢。
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
她把脸埋在被子里不停地给自己打气,忽然猛地抬头,用力捶床,对着窗外吼道:“我就不信我胡笑笑会走投无路,啊呸,我就不信我花未眠会走投无路!”
一旁的小豆丁被她吓得一个激灵,不过很懂事的没哭,而是依依呀呀的眨着眼睛看着她,好像在给予她肯定。
小豆丁太可爱了!
决定好好做花未眠的胡笑笑忍不住趴上前去啪叽给他一个吻,她贴着他的小脸蛋说:“你放心,我一定会让你过上好日子。”
“啊啊——”他似乎听懂花未眠的话,笑咯咯地冲着她直喊,小腿小手四处乱伸,看上去比心潮澎拜的某女还要激动。
说到做到,花未眠决定要出去找份工作,有了工作,或许可以预支点工资付房租,这样就可以暂时安定下来了。
她冲了奶粉喂饱小豆丁,还顺便给小家伙起了个名字,叫粉宝。
因为粉色是她最喜欢的颜色,让人觉得很温馨,再和宝字放在一块儿念,真得很适合小豆丁粉嫩嫩,胖嘟嘟的小样子。
把粉宝哄睡着后,花未眠就着凉开水啃了两块硬邦邦的剩馒头,把身份证和仅剩的二十块钱往兜里一揣,雄赳赳气昂昂地出了门。
临出门前,还在门口给了熟睡的粉宝一个飞吻:乖儿子,等着我的好消息。
她先找到的是一家对外经贸公司,因为大学学的专业是经济类,虽说常年挂科,但好歹她也在全国数一数二的Q大学的课堂上睡了四年的觉,感觉上更有信心一些。
可是,悲催的是,没有大学毕业证和学位证,她连笔试的资格都没有,只在人家公司的招待厅里逗留了会儿就被保安撵了出去。
花未眠坐在路边,愁眉苦脸的想道:现在别提大学毕业证了,就算是小学毕业证,她也拿不出来啊~~
接连试了几家类似的公司都是连门槛也进不去,花未眠只能退而求其次,去找些个不大要求学历的工作。
谁知道2017年社会发展迅速,如今连超市招聘保洁员都要求高中以上学历,花未眠颓废地回望某大型超市大门,心里郁闷:难不成现在连拖地也得画个二次函数曲线图出来?
在街上晃荡了大半天,一无所获的花未眠灰心丧气到了极点,她沮丧着脸,拖着酸软的双腿一步步行走在人潮中。
正当她觉得没有希望的时候,忽然,有人从背后拍了她一下。
她回过头去,看见一个带着黑框眼镜的年轻女孩咧着嘴冲她粲然一笑,说:“小姐,找工作吗?”
花未眠一听大喜,心里感叹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机不可失,她对眼镜女连连点头。
眼睛女笑得更亲切了,她把花未眠拉到路边,说:“我这儿有一份工作,当杂志模特,拍一组两百块,怎么样?”
“模特?”花未眠吃了一惊,她似乎还把自己当成那个放在人群中毫不扎眼的胡笑笑,而不是如今这个天生丽质的花未眠。
眼镜女用极其欣赏的眼光把她从上到下扫了一遍,重重地点了一下头。
花未眠犹豫了,二百块钱一组照片啊,拍个几组房租就不用愁了,可是说到当模特,她对自己实在有点拿不准。
眼镜女在茫茫人海中早就盯上了她,一副愁云惨淡的样子,不是失恋就是缺钱,现在又是这么一个犹豫不决的表情,准是缺钱没跑。
眼镜女想到这儿,顿时对拉到这小姑娘信心十足,连说话的底气都充盈了许多,“这么好的工作,多少人抢着要,我就是看你长得漂亮,不干这个太可惜了,才追着你问的,你就答应了吧。”
“我,我——”花未眠一脸的为难,她总觉得这件事不太对头,她这么倒霉,怎么会有这么好的好事落在自己头上。
眼镜女一把挎上花未眠的胳膊,把她扯着往旁边一条小街道里拉,说:“我就当你答应了啊,你放心,我们都是现拍完现付钱的,多拍个几组,千把块钱就到手了,磨蹭个什么劲儿啊。”
别看她拉的动作随意,那手抓着花未眠的胳膊抓得那叫一个紧呀,生怕她会跑似的。
花未眠越想越觉得不对,无奈手被拉的太紧,怎么扯都扯不开,就一路斜斜扭扭的被带到一家小铺子跟前。
小铺子连块招牌都没有,从一扇小门往里看进去,一片漆黑,花未眠觉得自己可能是遇上绑架的或人口贩子了,还没来得及撒腿跑,就被眼镜女拽进屋里。
一进屋,她什么也看不见,倒是眼镜女轻车熟路的顺着走廊左拐右拐,拉着她来到一扇看上去略华丽些的木门前。
咚咚咚三声敲门声后,屋里响起了一个男人的声音,“进。”
眼镜女打开门,把花未眠推了进去。
花未眠一个趔趄冲进屋里,站稳后四处一打量,差点被满屋子墙上花里胡哨的香艳美女照片给闪瞎了双眼。
她心里大叹:我的妈呀,这是进了黄图大总部了啊~~
现在她总算是清楚了,眼镜女确实没骗她,她还真是带她来拍杂志照片的,不过是色~情杂志罢了。
眼前一个办公桌,对面老板椅上塞着一个满脸油光的中年男人,正眯着眼睛仔细打量花未眠。
花未眠立刻一个彻头彻尾地浑身哆嗦,鸡皮疙瘩掉了一地,她在心里默默告诉自己,淡定淡定,气场要强,要强~~
然后她眉毛一拧,狠狠地盯着面前的老男人。
老男人放下支着下巴的手,把它们平摊在桌子上,面无表情地问:“多大?”
花未眠不说话。
老男人头一仰,靠在椅背上,说:“小姑娘底子不错,如果够配合的话,我们可以考虑给你加钱。”
花未眠一条眉尾高挑,冷冷地看着他,还是不说话。
男人扯起一边嘴角一笑,说:“四百怎么样?”他鄙夷地一瞟花未眠,接着说:“四百一组,六张照片,有经验的老模特也不过这个价,小姑娘不会还不满意吧。”
花未眠定定地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我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因为我不会拍。”
男人两边眉毛一飞,嘴巴张成O型,“哦?那你来干什么?”
花未眠耸耸肩,“我是被人硬拉进来的,麻烦你以后管好你的员工。”她顿了顿,很客气地向那个男人鞠了一躬,说:“我要走了,再见。”说完,脸也不转地直直朝门口走去。
“五百怎么样?”老男人依旧不肯放弃。
花未眠停住脚步,回过头看着他,笃定地说:“多少钱我都不会拍。”
她原本以为这男人会为难她,谁知这人还挺规矩,一直坐在椅子上没什么大动作,只在她打开门出去的时候,说了句:“小姑娘以后要是想通了,尽管过来,价钱好商量。”
花未眠一个撇嘴,回都懒得回他,不过还是尽量保持风度地轻轻把门关上。
再次顺着漆黑的走道走出来,在门口遇见眼镜女,她正百无聊赖地盯着门前过往行人,想必又是在撒网。
“诶?这么快就出来了?”她问花未眠。
花未眠阴沉着脸瞪了她一眼,理也不理她,大步流星地走出这家地下色~情杂志作坊。
作者有话要说:
☆、第四章
回到家时,天已经有些黑了,想到一天没有喂奶的粉宝,花未眠三步并两步地跨上楼梯。
果然,一打开门,就听见震耳欲聋的婴儿哭声,她连忙把门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