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只是普通的变天吧?”她郁郁地打了个呵欠,这妖怪化丹的情景是很好看,可是为什么看了想睡觉?好困啊,一定是平时数钱太劳神了……她想着,又打了个呵欠,飚出两行热泪来。真心困。
“怎么了?”楚修月一直盯着她,自然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
“不知怎么了,就是困,明明醒来还不到一个时辰,却困得要死,反正现在也走不了,我先去睡一会。”温晴摇摇晃晃地摘下披风,倒头便睡,这一刻,几乎脑子里都是空白的。
“小喵!”楚修月看她也不和自己闹别扭了,甚至连看也没看他一眼就一头睡死在披风上,不由地心头发怵,他急急地走近一瞧,发现温晴已经脸色苍白地停止了呼吸。
“小喵!”他一下子懵了。
“主人!”光头虽然迟钝,但毕竟是与温晴结了血契的灵兽,它也很快感应到不对劲。
“温小喵!你这是怎么了!温小喵!”他慌乱地抱起温小喵。伸手将一束神识导入她的心脉,却被一重密实的光壁挡了回来。
“哇!”从来没经历过生死大事的光头忍不住哭起来。
楚修月面色铁青。
怎么会这样?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就变成了这副光景?
他不死心。又将神识打入她体内,结果却还是一样,护住那丹田识海的也不知是一股什么样的力量,竟然软硬不吃。他放出去的神识又再被打了回来。
“温师妹她……”霍玠的脸也白了,温晴这该不会是……走火入魔吧?
“温小喵,你醒醒!”楚修月把温晴扶起来用力摇,就差把她的魂给摇出来了。
他也是从金丹期过来的。自然也看过很多同门师兄弟殒落在这处瓶颈上,对于修者而言。每一次进阶都相当于进了一次鬼门关,像温晴这样基础不牢靠的修者很容易出事。
所以走火入魔也不是没有可能。
只是温晴之前表现得太过随性,所有人都以为她离金丹还远,完全没放在心上。
温晴不和他绊嘴了。现在的她安安静静地窝在他怀里,眉目之间平和得像离开了三凡五界,她的心不跳了,但幸好体温还有。楚修月压根看不出她现在是什么状况,因为她的经脉全部闭塞,被一道不知来历的白色光壁绑得严严实实。
他紧紧地握住了温晴尚且温暖的手。
那双手很干净,很柔软,他随随便便地一握,便包络了她一整个拳头。她如此娇弱的外表,却偏偏总是在沉睡后才显山露水。
真实的她,总是和平时见到的不大一样。
外边的雷鸣声停了下来。可是乌云却未散开,芥子空间里是黑夜,比外头更黑,几人就坐在这黑暗之中,借着微弱的电光齐齐看着温晴的脸。
楚修月从来没这样惊慌过,感觉自己的呼吸也像是停窒了。手心也渐渐沁出了汗。
电光火石之间,江可儿看见的就是那样一张因慌张而显得无助的脸。冷月公子真是不适合露出那样的表情,他应该是睥睨众生的,他应该是要把万千同门踩在脚底的……可是这一刻,他却为了一个又丑又坏的野丫头,等等,又丑又坏?温小喵当真是又丑又坏的?
江可儿盯着那样一张清秀文静的脸,渐渐失去了思考的能力。
“楚修月,要不……你先放下她,就这样一直抱着也不是办法。”进阶金丹失利的弟子,要不就是留在筑基期大圆满继续混日子,要么,便是丹体爆裂,魂飞魄散。显然,温晴不会是第一种。如果温晴就此炸了,不说是他们,就是这兴泽之地也保不住。
他想劝楚修月离开无边须弥,毕竟青罡印与温晴休戚相关,她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他们就永远也出不去了。可是话都到嘴边了,却不知要怎么说下去。
他能顺利结丹,都拜温晴所赐,就这样不顾而去,似乎太绝情。
各人各心思,一时之间,竟没有人想起身边还有个前辈。
喜来宝虽然暴躁野蛮,但毕竟是个吃盐比他们吃米还多的老妖怪。
“把她交给我,你们都出去。”喜来宝在旁边看了半天,才推开一路哭哭啼啼的光头,走到楚修月跟前,“她现在是没事,不过你们再围着她,就真的要出事了。”
喜来宝的毛脸上,露出了与平时极不相称的严肃表情,它的眉心已经皱成了个毛疙瘩。
温晴这状况……
它静立了片刻,突然冲上前来,劈手从楚修月怀里将给人抢走了。
“都出去!”
手绒绒地手臂一指,连带着施展了极强的威压,江可儿骇然尖叫,连滚带爬地逃出了无边须弥,跟着是一脸煞白的光头……楚修月的手还保持着原本的姿势,但想了想,终是一甩袖,转身走了出去。
偌大的空间,就只剩下一人一兔。
兔子抱心守一,盘腿而坐,周身蓦然泛起一阵黄光,跟着,一只小兔子从它张大的嘴里蹦出来,左右看了看,突然凌空一纵,落入到了温晴的眉心。
温晴的手指微微一颤,原本攥紧的手突然松开了。
隔了一会儿,她那张半俏的小脸上突然浮起了两道金色的法纹,乍然看,极像是一副猫胡子。那法纹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粗壮,慢慢地自斜里生出了分枝,一直贴着双颊缓慢延伸,像一株金兰,生出了叶,开出了花。
“轰隆隆!”
无边须弥之外,巨大的雷球在荒原上滚来滚去,像是迷失了目标,天边那一双“眼睛”追着那雷球到处跑,没有一丝地松怠。
楚修月心底就像是被猫抓了那么难受,却听光头有些凄惶惶地道说了一句。
“主人这不该是在渡劫吧?听说只有渡劫才会被雷劈!”
“她金丹期都未过,怎么渡劫?”楚修月皱着眉头,目光波及那道球状的雷体,长眉一轩,这雷怎么还不走?真有妖怪在化丹?(未完待续)
第201章 狗屁身世
木灵灵息聚敛而成丝丝蔓蔓纠结成了一根细长的辫子,起初还是淡淡的,一层浅绿色清淡如烟,丝絮般的灵息中间还有缝隙,后来,这些绿油油的细丝就绕转起来,相互绑着缠着,越来越紧,颜色也越来越深,到最后,就捻成了一根结实的细绳。
绳子起先是撑直的,后来变长了,变粗了,便弯拱起来,变成了一根粗装的藤蔓。
藤蔓渐渐长出了叶子,每一片都在发光。
温晴体内的灵力朝着一个方向汇涌而去,渐渐注入到这藤蔓之中,催生着碧光盈盈的叶片往四面八方生长,叶子散发出来的光芒取代了丹田识海里的沉暗,每片叶子的尖鞘处都流连着像刀刃般的寒光,映得一整枝叶惨淡。
随着叶片增多,汇聚的亮光也越来越强,整株灵力缔结的大树都被一重强烈的白光所笼罩,跟着,温晴的四肢百骸就失去了知觉。她的神识像一颗未发芽的青豆,从识海里跳出来,沿着灵气树的枝干一径往上攀爬游走,终于到达了最顶端。
就在那一抹孱弱的神识试图冲破白光屏障时,那大树的顶端突然生出了一个尖尖的花苞,花苞以肉眼可眼的速度迅速膨胀着,发出“噼哩啪啦”的爆响。
“啊!”温晴眉头一蹙,准确无误地扑过来,抱着兔子的大腿咬了一口。
“啊!”兔子怒吼一声。赶紧捂住了血流如注的小腿,也不知道温晴那牙齿是什么做的,它这般皮糙肉厚也遭了这无妄之灾。先前蹦进温晴眉心的小黄兔感同身受地弹回来。在空中一连翻了几个跟斗,又再被兔子一掌拍了回去。
“去!”兔子的三瓣嘴一张一合,喷薄出来的土灵灵息,夹着一股烟尘味扑向温晴。
那小黄兔像一片枯叶似的重又落入温晴眉心。温晴还抱着兔子的大腿,时刻准备着咬第二口。兔子有点后悔没留下个冤大头来护法了,这丫头的牙口真好,咬得死玄武白虎。
“小喵!”楚修月竖起耳朵听着无边须弥里的动静。视线却没离开那雷球半步,那雷球似乎在守候什么。停在兴泽之地附近滴溜溜地转悠,细密的雷丝在空中挥来摆去,电着人人头发倒立,脸上毛毛地发痒。天边那双巨大的眼睛也没有消失的意思。那雷球转了多久,它便盯了多久。楚修月心里空落落的,那样的不安,却又无根无由。
“我去看看是什么妖物在附近化丹。”饶是霍玠这样冷沉的人,也有点按捺不住。化丹的妖物少说也有五六阶,但因为化丹而聚集的天地灵气却有摧金断玉之能事,若是一不小心……
“我跟霍师兄一起。”江可儿如今是无论如何也不愿意陪着楚修月捱苦了。
无边须弥里又恢复了平静,楚修月听了半天,才勉强静下心神。与那雷球寸步不让地对峙着。那雷球没有漫无目地撞来撞去,竟将兴泽之地表层的花花草草付之一烛,地上横七竖八地全是黑色的烧痕。
无边须弥里。小黄兔又一次被白光弹了出来。
老龙终于看不下去了:“兔子,你修为被禁制压住,不会完全施展开来,要想压住这丫头的内丹,很难。”
兔子抬头道:“原来你都知道了?”
老龙道:“老纸只是老了,又不是瞎了。呵呵,她是什么。我一早就看清楚了,只是时候未到,不能说。”说着,又好似感慨地叹了一口气,“青印这老小子,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在广生剑下抢人,了不起啊,了不起。”
兔子道:“别啰哩叭嗦的,来帮忙!”说着,又再催动着那只小黄兔冲向了温晴。
老龙漠然道:“你这样卖力地帮她,也不知她受不受得住,别忘了,外边还有天眼盯着,这一劫,并不是那么好过的。”言罢,一阵风响,一道金光浮现,一条手指粗的小龙蹿出来,在云中几次腾跃,终于蹿到了温晴面前。
随着小金龙长躯直入,温晴的眉心冒出了一点朱红的拓印,像突兀裂开的口子,溢出了鲜血,一股淡淡的黑烟从那点朱红中浮出来,蓦然消散于黑空中。无边须弥里的天空变亮了一点,渐渐迎来了另一个早晨。而外界雷电交加的天幕,更显得阴郁了。
温晴不能言,也不能动,却将老龙与兔子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了耳朵里。
内丹?不是妖物才有内丹么?难道……她突然想起了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没有来定天派的时候,她乘着楚修月的飞剑过鲛海,他们一起看鲛人跳舞,楚修月就说过:“妖比人早慧。”她小时候,是比寻常的孩子聪明一些,虽然那个没用的师父从来不肯承认这一点,却不能否认她小小年纪就能很好地照顾身边的人这个事实。
她可以吃妖丹,而且不会像邪修一样产生那么严重的副作用。
她有很多与生俱来的天赋,甚至不需要任何锤炼。
她曾经做过那样真实的梦,她梦见自己叫流歌。
还有啊……在陶然峰广生剑下,她遇见的那一抹妖灵,它骂她……叛徒!
长在识海里的那棵树呼啦啦地挥舞着叶子,顶端的花苞饱胀着将花瓣一片片撑开,终于,现出了中间一只小小的,像猫一样的绿色剪影。说是剪影,却比当初与楚修月纠缠的那只小猫清晰明亮多了,它坐在三十六瓣花瓣中间,懒洋洋地打了滚,才得坐起来,抬起后腿,轻松自在地挠了挠尖尖的耳朵。它是绿色的,可是并不是单一深浅的绿,温晴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它脸上的图腾花纹。可以看清它比寻常猫儿更长更尖的耳朵,可以看清,它灼亮的眼睛。
是貘!食梦貘!妖化内丹为金丹。进阶到中级形态,灵智全开。
她真的是流歌?!
那些堆积在梦里的林林总总突然像长卷般摊开来,曾经的一幕幕连惯起来,变成了一段无法抹煞的记忆,她终于记起了那个白衣的脸,剑眉星目,比寻常男子看起来更清冽。更冷漠,压抑的眉间明明摆摆地写着个“怒”字。可是曾几何时,他也是会笑的,会冲着她笑。
“咕!”一只小黄兔从天而降,落在了一片沾染白光的小巧叶片上。
“吼!”一条小金龙自另一侧落下。稳稳地盘住了一根碧绿的枝桠。
“呼!”那小绿猫四肢着地,站在花蕊之中,斯条慢理地磨着爪子。
树影之上,泻下一地白光,像别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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