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司鹰的脸色好像不大好,但由于他实在太黑了,看不出来。
温晴揪着一把冷汗看着司鹰甩着空荡荡的袖子与自己擦肩而过,她一直捂着手上的链子,她怕,不单是怕自己的身份暴露,也怕自己用魔骨炼法器的事情穿帮,如果她猜得没错,现下手上套着的那串链子就是司鹰那个魔头的手骨做的。
虽然这还是她与他的第一次见面。但梦里见过,幻境里见过,也算是老面孔了。
“就这样让他们走了?”丝萝算了一下。要打败这两个魔人也不是不可能,能赌。
“我留了点东西在那女的身上。”温晴重重地喘了口气。
“你?”丝萝睁大了眼睛,他刚才还以为她那是真怕呢,好想逞一回英雄。
“我留了一个小型的传送阵在她身上。”温晴伸出两指,夹起一小片绿叶。绿叶的正中心,刻着一个极其简单的传送阵,“有了这个传送阵。我们就可以将这些引路蜂传过去,有了它们带路。我想我们不难找到他们。但动手之前,我们必须向师父禀明一切。”
“没想到你能做到这一步。”霍玠从不轻易夸人。
“这件事,我就是拼了命也会去做的,我师父……我是说抚养我长大的那个师父。兴许就在他们手上。”大事当前,温晴展现的是非一般的沉稳,这样来看,又哪还有半分孩子气,“不过在回曲吟峰之前,我还想做件事。霍师兄,丝萝前辈,你帮我护法。”
说完,金光一闪。一方玉印浮在半空,温晴伸手在空中点画了几下,绘道一个咒文。“哗”地一声,金光之中便露出了一个洞,那是另一方天地。兔子咆哮从里边传来,一道黑影刷地钻出来,恰恰撞在了温晴面前的光盾。
温晴揪住那黑影,用力一摆。突地从霍玠手中夺过长剑,对着那黑影一记纵切。一声听不见的惨鸣,响彻了整个幻境,温晴一脚踩住那黑影,冷笑起来:“哼,想逃?管你是魔君还是魔尊,我都有法子让你死得连灰都看不见!我倒忘了,刚好我朋友还缺一条幡!”
“温师妹,这是……”霍玠瞪着这道被修理成长方形的黑影,越看越惊。
“是魔魂。”温晴手想剑落,刀功好得不得了,“谢小缓不是跟着姬冰玄回夜叶了,她是死了,就死在这里,而她的修为,她的精气,都被这东西给吃了,魔族想集齐九九八十一道魔魂令魔尊复活,我却有办法让他的九九八十一道魔魂都为我所用。”玄冥之火,再加一副好炉子,也就够了。
“居然是这样。”霍玠呆了。他修炼至今,还没见过真的魔族呢,今天一下子见了四个,不,准确来说,应该是两个多几片。
“就是这样。我早说过了,你跟着你那不成器的师父,早晚会变成一只井底蛙,为了那一点面子使劲折磨人,为的都是什么?不是我想看不起他。”温晴还记得第一次从文倾峰上空飞过的情形,光是看风景,那也是赏心悦目的,一排排的弟子,精神抖擞地上早课,仙风道骨的掌门辛勤授课……怎么看都是一派祥和,但如果听到掌门师伯在说什么,那又是另一回事了。
那感受,生不如死。
“……”霍玠张着嘴,看着温晴把那黑影切好,又再卷起来用捆仙绳扎紧了,才又丢进青罡印,那青罡印里好似很热闹,乒乒乓乓地打个不停,可由于今天发生的事情太突然,霍玠根本没来得及问这青罡印是怎么回事。
数年前,有过一批朱周家的弟子冲上定天派要人,要的,就是面前这个神奇的师妹。
那些过往,他都还记忆犹新。
只是光凭记忆,再也没办法与面前这个沉着冷静的师妹联系在一起。
“走,我们去找那老蜃谈谈。”光华聚敛,青罡印又回到了温晴的丹田里,可一左一右两个人却像是傻了似的,张大了嘴,一动不动。就在她以为这二人中了邪门法术时,丝萝突然抖抖地从身上拈起一根短短的,淡灰色的毛。
“小晴妹妹,你你你、你说实话,是不是那兔子也跟来了?”他声音在抖,手也在抖,话也说不利索了。霍玠却皱起了眉头,看向温晴,脑子飘过喜来宝那张暴躁的脸。
“是啊,我一直没跟你说,它就住在青罡印里,平时在凤鸣阁,它也和我一个房间。”
“那那那,那晚那条舌头,竟是真的……”丝萝大人说完这句,就直挺挺地倒下了,翻着白眼再不肯起来。
“丝萝前辈!”温晴吓一跳。
“丝萝前辈!”霍玠总算清醒过来了。
“咕咕咕咕!”兔子在青罡印里干着急。
“咳,你就别来捣乱了,他是被你吓晕的。”温晴无奈地摊手。(未完待续)
ps:……丝萝大人的情丝。剪不断,理还乱。
第187章 几千岁的老不死
恍恍惚惚,迷迷朦朦,冷冷冰冰,是丝萝大人伤透的心。
“小晴妹妹,你……你居然出卖我!”他醒来,颤抖着指了指温晴的方向。
“咕,咕咕咕咕咕!”兔子关切地凑过大脸。
“嗷!救命!”公鹿大人还没看清温晴的脸,就又昏了过去,鹿事不醒。
走过山走过水,公鹿大人醒了睡,睡了醒,终于走到幻境的尽头。温晴的方法很简单,只要这蜃妖的肚量不是无边的,往一个方向走,总可以走到终点,界时打破了幻壁,任务就完成了。只是这地方太大,不容易走出去。
兼之幻雾太浓,每个人都不能飞。两条腿,再快也有个度,而最惨的莫过于,霍玠的灵石用完了。从现在开始,变成了吃软饭的,每天补充灵力都用温晴的灵石。
“灵石补灵力有副作用的,不宜多用。”老龙看她一趟趟地从地里刨私藏的灵石。
“不给他用灵石,难道要用补灵丹?别傻了。”温大仙儿虽然有颗善心,却不必这么用。
“小气是交不到朋友的。”老龙太息。
“所以你才没有朋友啊。”喜来宝只是与它共事一主,真是谈不上朋友,两人还没见面就吵得天崩地裂,没拔刀相向就是很给面子了。
“不听老人言。”老龙被踩到了痛脚,嘟嘟囔囔不作声了。
霍玠摩拳擦掌。面对幻壁跃跃欲试,喜来宝抱着一碗凉的了蔬果汤,扶着丝萝的肩膀发呆。温晴走出来。将一袋子灵石悉数倒在地上,坐下来拨着手腕间的法珠,想心事。
楚修月死哪去了?其实……也还是有点想念的。
睹物思人就是这样,明知道那炼制法珠的材料自己寻来的,可东西由他亲手交到自己手上,意义就不一样了。在心里,她宁愿将它看成是他馈赠的礼物。想到这里。她撇撇嘴,看着空荡荡的天空。这里的天幕也是深蓝。只偶尔飘过一抹轻浅的粉色,色彩奇幻瑰丽。
从遇上魔人,到现在,差不多已经过了一个月。期间他们遇上过很多游荡的元神。和散魂,走马观花地看着一些别的人故事,却慢慢地发现了自己心态的变化。撇去了遇见的魔人,以及被撞破好事的同门,这里没有危险,没有争斗,甚至没有任何可怕的物种出现。
对于弱者而言,这里分明就是一方乐土。
不知道无边弥须的尽头,是不是也会是这样平静美好呢?她托着下巴。幽幽一叹。
“轰!”一道法华打在幻壁上,幻壁只是轻轻地震动了一下,便将生受的冲击力荡开了。霍玠喘着粗气,慢慢地坐了下来。看着满地乱滚的灵石,他的眼神有些内疚。
“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我不是白给你,回到文倾峰后,你得还我。一颗都不能少。”温晴挨着他,顺手在灵石上刻微型法阵。经历了那么多,她已然养成了这样奇特的习惯,凡是温晴带在身边的灵石,或多或少都被她动多一些手脚。
“我若说我还不起,你相信么?”霍玠无奈地笑笑,冰块脸终有一丝春风援上。
“你想赖账?”温晴细眉一扬。
“不是。”霍玠摇了摇头,道,“文倾峰弟子所得,十有**要上缴明镜阁的,真正需要花钱的时候才能批条子请示师父,一来一去,差不多要半个月,我怕你不愿意等,也怕我的请求师父不允。师父管教严格,一丝一毫务必皆在掌握,平素晨间早课都能把几千弟子管理井井有条,何况是灵石。”
“这么没人性?”温晴听着,将一双眼瞪得溜圆。
“咳,师父也是为我们好,免得我们胡乱挥霍,没有个度……”无论如何,霍玠也不愿意听到有关师父的非议,温晴的话便是再有道理,他也会选择性地堵住耳朵。
“你没救了。”温晴拍拍他的肩,站起身来抖手抖脚。
“咕!”兔子机警地回过头,指了指正前方,在空中化了个弧。
温晴摸摸下巴,笑道:“你们都试完了,现在换我来。让你们看看什么叫做幻术的祖宗。”她将左右袖子作势往上捋了一截儿,又抖了抖脚,突地叉起了腰。一声轻越的长啸在蜃雾中穿梭而过,有如一把利益,直指要害。跟着眼前的景物竟开始分崩离析。
“嗷……”良辰美景转眼乌有,声音远去的地方,发出一声怒号,一张苍老的脸浮现在半空中,空洞的眼睛望了望众人,最终却锁定了温晴,“破幻……你是什么人?”
蜃妖已经没有本体,只是凭着记忆描绘着脸,这张脸很老,刻满了岁月的枯痕,也很普通,仿佛纠合了所有元神散魂特点,那是一张五官平庸的脸,却巨大到令人一见难忘。
蜃妖很吃惊,霍玠的表情却更吃惊,之前他只知温晴不怕幻境,却不知她有如此惊人的破幻能力,光是这重修为,便已经元婴级之上。而老龙却在地动山摇中想到了一个沉睡已久的名字,流歌。难道温晴并非人类?而是……妖?
不对,食梦貘已然灭族,最后一只食梦貘的执念也消散在广生剑下,她不可能是妖,她的修为,她的声息,她的容貌,都不可能是妖。充其量只是吃了妖丹的邪修。
对,能在几年时间内就跃居筑基中后期的修为,不是用了邪修的路子,又是什么?
老龙用力摇头,却于无意中看见灵土之上勃然生长的灵草迅速枯萎,一阵飓风经过,竟将土里的灵力卷走了一半。
外面传来了温晴狂傲的呼声:“老蜃。想办法让我们出去,否则,你会死。这里会消失,散魂的乐园最终会变成一方废土。”
“呵呵呵呵呵呵……你是什么,居然敢威胁我?既知是乐园,何不顺其自然进来享受,既然来了,又何必再离开,恐怕你心里未必觉得这里是乐土。而我,也从来没打算放清醒的人出去。”一阵浓烟呼啸而来。花香、胭脂的醉香,还有门庭过客的茶香,慢慢地浸润肺腑。
温晴心神不定地退后两步,猛听身后一声闷响。霍玠竟已熬受不住,栽倒在地。
“咕!”兔子拔脚冲来,却也是两眼一黑,懵懵懂懂地扎住了步子。
“呵呵呵呵呵……毛头小子,自不量力,老夫活了几千年,也没见过像你们这样莽撞的后生,小丫头,你虽有破幻的能力。却不懂那奇巧的法诀法术,对付老夫,下辈子再来吧。”
“几千年?”温晴震惊了。
几千年的老妖。居然甘愿化成荒魂阵灵守在这陶然峰下,再往前,又将是怎么样的光景?为什么师父说要通过这幻境并不难?
几千年的天妖守着,又哪会有不难的道理?
师父的用意是……
“看来,你还没弄清自己你是谁,好。你要过去,老夫便让你过去。能亲眼看看也好。流歌殿下。”老蜃张口又喷出一团雾气,却是肃清了前方的路,两边红云翻滚,中间露出了一条笔直的大道。温晴听到最后那四个字时,猛地全身一颤,便似有一道锥心之痛,将身心划成了两半。流歌是谁?她以为她早就忘了。
“难道师父她早就知道?”最后一个疑问,也是最关键的一个疑问。她不敢再想下去。
她一步步走向大道的尽头,那边,再不是幻境里的风光旖旎,那里堆满了白骨,四处流溢着兽血的残余的温浊,野兽的嘶吼,白衣猎猎,站在极顶的那人,正是她噩梦的开始。她只感到全身的血都凝固了,四肢冰冷得如同废铁。
“流歌,你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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