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侠五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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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侠五义-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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旁边花蝶看的明白,见对面这一个人并不介意,他却脚下使劲,一个箭步,以为帮虎吃食,可以成功。不想忽觉脑后生风,觉着有人。一回头,见明晃晃的钢刀劈将下来,说声:“不好!”将身一闪,翻手往上一迎。哪里知道韩爷势猛刀沉,他是翻腕得的不得力,刀对刀,只听咯当一声,他的刀早巳飞起数步,“当啷啷”落在尘埃。花蝶哪里还有魂咧!一伏身奔了角门,往后花园去了。慌不择路,无处藏身,他便到葡萄架根下将身一蹲,以为他算是葡萄老根儿。他如何想的到架上头还有个人呢。

蒋爷在架上四肢刚然活动,猛听脚步声响,定睛细看,见一人奔到此处不动,隐隐头上有黑影儿乱晃,正是花蝶。蒋爷暗道:“我的钢刺被他们拿去,手无寸铁,难道眼瞅着小子藏在此处就罢了不成?有了。我何不砸他一下子,也出一出拷打的恶气!”想罢,轻拳两腿,紧抱双肩,往下一翻身,噗哧地一声,正砸在花蝶的身上。把花蝶砸得往前一扑,险些儿嘴按地,幸亏两手扶住。只觉两耳嘤地一声,双睛金星乱迸,说声:“不好!此处有了埋伏了。”一挺身,踉里踉跄奔那边墙根去了。

此时韩彰赶到。蒋爷爬起来道:“二哥,那厮往北跑了!”

韩彰嚷道:“奸贼!往哪里走?”紧紧赶来,看看追上。花蝶将身一纵,上了墙头。韩爷将刀一搠,花蝶业已跃下。“咕嘟”

“咕嘟”往东飞跑。跑过角墙,忽见有人嚷道:“哪里走!龙涛在此。”飕地就是一棍。好花蝶,身体灵便,转身复往西跑。

谁知早有韩爷拦住。南面是墙,北面是护庄河。花蝶往来奔驰许久,心神已乱,眼光迷离,只得奔板桥而来。刚刚到了桥的中间,却被一人劈胸抱住,道:“小子,你不洗澡吗?”二人便滚下桥去。花蝶不识水性,哪里还能挣扎。原来抱花蝶的就是蒋平,他同韩彰跃出墙来,便在此桥埋伏。到了水中,虽然不深,他却掐住花蝶的脖项,往水中一浸,连浸了几口水,花蝶已然人事不知了。此时韩爷与龙涛、冯七俱各赶上。蒋爷托起花蝶,龙涛提上木桥,与冯七将他绑好。蒋爷蹿将上来,道:“好冷!”韩爷道:“你等绕到前面,我接应欧阳兄去。”说罢,一跃身跳入墙内。

且说北侠刀磕铁弹,邓车心慌,已将三十二子打完,敌人不退,正在着急。韩爷赶到,嚷道:“花蝶已然被擒,谅你有多大本领。俺来也!”邓车闻听,不敢抵敌,将身一纵,从房上逃走去了。北侠也不追赶,见了韩彰,言花蝶已擒,现在庄外。说话间,龙涛背花蝶,蒋爷与冯七在后,来至厅前,放下花蝶。蒋爷道:“好冷!好冷!”韩爷道:“我有道理。”持着刀往后面去了。不多时,提了一包衣服来,道:“原来姓邓的并无家小,家人们也藏躲了。四弟来换衣服。”蒋平更换衣服之时,谁知冯七听韩爷说后面无人,便去到厨房,将柴炭抱了许多,登时点着烘起来。蒋平换了衣服出来,道:“趁着这厮昏迷之际,且松了绑。那里还有衣服,也与他换了。天气寒冷,若把他冻死了,反为不美。”龙涛、冯七听说有理,急忙与花蝶换妥,仍然绑缚。一边控他的水,一边向着火,小子闹了个“水火相济”。

韩爷又见厅上摆着盛筵,大家也都饿了,彼此就座,快吃痛饮。蒋爷一眼瞧见钢刺,急忙佩在身边。只听花蝶呻吟道:“淹死我也。”冯七出来将他搀进屋内。花蝶在灯光之下一看,见上面一人,碧睛紫髯;左首一人,金黄面皮;右首一人,形容枯瘦,正是那个道士;下面还有个黑脸大汉,又是铁岭观被擒之人。看了半日,不解是何缘故。只见蒋爷斟了一杯热酒,来到花蝶面前,道:“姓花的!事已如此,不必迟疑。你且喝杯热酒,暖暖寒。”花蝶问道:“你到底是谁?为何与俺作对?”蒋爷道:“你做的事你还不知道么?玷污妇女名节,造孽多端,人人切齿,个个含冤;因此,我等抱不平之气,才特前来拿你。若问我,我便是陷空岛四鼠蒋平。”花蝶道:“你莫非称翻江鼠的蒋泽长么?”蒋爷道:“正是。”花蝶道:“好,好,名不虚传。俺花冲被你拿住,也不受辱于我。快拿酒来!”蒋爷端到他唇边,花冲一饮而尽。又问道:“那上边的又是何人?”蒋爷道:“那是北侠欧阳春。那边是我二哥韩彰。这边是捕快头目龙涛。”花蝶道:“罢了,罢了。也是我花冲所行不正,所以惹得你等的义气。今日被擒,正是我自做自受。你们意欲将我置于何地?”蒋爷道:“大丈夫敢作敢当,方是男子。明早将你解到县内,完结了勾乡宦家杀死更夫一案,便将你解赴东京,任凭开封府发落。”花冲听了,便低头不语。

此时天已微明,先叫冯七到县内呈报去了。北侠道:“劣兄有言奉告:如今此事完结,我还要回茉花村去。一来你们官事我不便混在里面;二来因双侠之令妹于冬底还要与展南侠毕姻,面恳至再,是以我必须回去。”韩、蒋二人难以强留,只得应允。

不多时,县内派了差役跟随冯七前来,起解花冲到县。北侠与韩、蒋二人同出了邓家堡,彼此执手分别。北侠仍回茉花村。韩、蒋二人同到县衙。惟有邓车悄悄回家,听说花冲被擒,他恐官司连累,忙忙收拾收拾,竟奔霸王庄去了,后文再表。不知花冲到县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068回 花蝶正法展昭完姻 双侠饯行静修测字

且说蒋、韩二位来到县前,蒋爷先将开封的印票拿出,投递进去。县官看了,连忙请至书房款待。问明底细,立刻升堂。

花冲并无推诿,甘心承认。县官急速办了详文,派差跟随韩、蒋、龙涛等,押解花冲起身。一路上小心防范,逢州过县,皆是添役护送。

一日,来至东京,蒋爷先至公厅,见了众位英雄,被此问了寒暄,卢方先问:“找的二弟如何?”蒋平便将始末述说了一遍。“现今押解着花冲,随后就到。”大家欢喜无限。卢方、徐庆、白玉堂、展昭相陪,迎接韩彰。蒋爷连忙换了服色,来到书房回禀包公。包公甚喜,即命包兴传出话来:“如若韩义士到来,请到书房相见。”

此时卢方已迎着韩彰,结义弟兄彼此相见了,自是悲喜交集。南侠见了韩爷,更觉亲热。暂将花冲押在班房,大家同定韩爷来至公所,各通姓名相见。独到了马汉,徐庆道:“二哥,你老弩箭误伤的就是此人。”韩爷听了不好意思,连连谢罪。

马汉道:“三弟,如今俱是一家人了,你何必又提此事!”赵虎道:“不知者不作罪,不打不成相与。以后谁要忌妒谁,他就不是好汉,就是个小人了。”大伙俱各大笑。公孙先生道:“方才相爷传出话来,如若韩兄到来,即请书房相见。韩兄就同小弟先到书房要紧。”韩彰便随公孙先生去了。

这里南侠吩咐备办酒席,与韩、蒋二位接风。不多时,公孙策等出来,刚至茶房门前,见张老儿带定邓九如在那里恭候。

九如见了韩爷,向前深深一揖,口称:“韩伯伯在上,小侄有礼。”韩爷见是个宦家公子,连忙还礼,一时忘怀,再也想不起是谁来。张老儿道:“军官爷,难道把汤圆铺的张老儿忘了么?”韩爷猛然想起,道:“你二人为何在此?”包兴便将在酒楼相遇,带至开封,我家三公子奉相谕,将公子认为义子的话,说了一遍。韩爷听了,欢喜道:“真是福随貌转,我如何认得?如此说,公子清了!”大家笑着来至公所之内。见酒筵业已齐备,大家谦逊,彼此就座。卢方便问:“见了相爷如何?”公孙策道:“相爷见了韩兄,甚是欢喜,说了好些渴想之言。已吩咐小弟速办折子,就以拿获花冲,韩兄押解到京为题,明早启奏。大约此折一上,韩兄必有好处。”卢方道:“全仗贤弟扶持。”韩爷又叫伴当将龙涛请进来,大家见了。韩爷道:“多承龙兄一路勤劳,方才已回禀相爷,俟事毕之后,回去不迟。所有护送差役,俱各有赏。”龙涛道:“小人仰赖二爷、四爷拿获花冲,只要报仇雪恨,龙涛生平之愿足矣。”话刚至此,只见包兴传出话来,道:“相爷吩咐,立刻带花冲二堂听审。”公孙先生、王、马、张、赵等听了,连忙到二堂伺候去了。

这里无执事的,暂且饮酒叙话。南侠便问花蝶事体,韩爷便述说一番。又深赞他人物本领,只可惜一宗大毛病,把个人带累坏了。正说之间,王、马、张、赵等俱各出来。赵虎连声夸道:“好人物,好胆量!就是他所作之事不端,可惜了!”

众人便问相爷审得如何。王朝、马汉道:“何用审问,他自己俱各通说了。实实罪在不赦。招已画了。此时相爷与公孙先生拟他的罪名,明日启奏。”不多时,公孙策出来道:“若论他杀害人命,实在不少,惟独玷污妇女一节较重,理应凌迟处死。相爷从轻,改了个斩立决。”龙涛听了,心内畅快。大家从新饮酒,喜悦非常。饮毕各自安歇。

到了次日,包公上朝递折。圣心大悦,立刻召见韩彰,也封了校尉之职。花冲罪名依议。包相就派祥符县监斩,仍是龙涛、冯七带领衙役押赴市曹行刑。回来到了开封,见众英雄正与韩彰贺喜,龙涛又谢了韩、蒋二人,他要回去。韩爷、蒋爷二位赠了龙涛百金,所有差役俱备赏赐,各回本县去了。龙涛从此也不在县内当差了。

这里众英雄欢喜聚在一处,快乐非常。除了料理官事之外,便是饮酒作。卢方等又在衙门就近处置了寓所,仍是五人同居。

自闹东京弟兄分手,至此方能团聚。除了卢方一年回家两次,收取地租,其金四人就在此处居住,当差供职甚是方便。南侠原是丁大爷给盖的房屋,预备毕姻。因日期近了,也就张罗起来。不多几日,丁大爷同老母、妹子来京,南侠早已预备了下处。众朋友俱各前来看望,都要会会北侠。谁知欧阳春再也不肯上东京,同丁二爷在家看家。众人也只得罢了。到了临期,所有迎妆嫁娶之事,也不必细说。

南侠毕姻之后,就将丁母请来同居,每日与丁大爷会同众朋友欢聚。刚然过了新年,丁母便要回去。众英雄与丁大爷义气相投,恋恋难舍。今日你请,明日我邀,这个送行,那个饯别,聚了多少日期,好容易方才起身。

丁兆兰随着丁母回到家中,见了北侠,说起:“开封府的朋友,人人羡慕大哥,恨不得见面,抱怨小弟不了。”北侠道:“多承众位朋友的惜爱,实是劣兄不惯应酬。如今贤弟回来,诸事已毕,劣兄也就要告辞了。”丁大爷听了,诧异道:“仁兄却是为何?难道小弟不在家时,舍弟有什么不到之处么?”

北侠笑道:“你我岂是那样的朋友。贤弟不要多心。劣兄有个贱恙:若要闲的日子多了,便要生病。所谓劳人不可多逸,逸则便不消受了。这些日子贤弟不来,已觉焦心烦躁。如今既来了,必须放我前去,庶免灾缠病绕。”兆兰道:“既如此,小弟与仁兄同去。”北侠道:“那如何使得,你非劣兄可比。现在老伯母在堂,而且妹子新嫁,更要二位贤弟不时的在膝下承欢,省得老人家寂寞。再者劣兄出去闲游,毫无定所。难道贤弟就忘了‘游必有方’吗?”兆兰、兆蕙听见北侠之言,是决意要去的,只得说道:“既如此,再屈留仁兄两日,俟后日起身如何?”北侠只得应允。这两日的欢聚,自不必说。到了第三日,兆兰、兆蕙备了酒席,与北侠饯行,并问现欲何往。北侠道:“还是上杭州一游。”饮酒后,提了包裹,双侠送至庄外,各道珍重.彼此分手。

北侠上了大路,散步逍遥,逢山玩山,遇水赏水,凡有古人遗迹,再没有不游览的。一日,来至仁和县境内,见一带松树稠密,远远见旗杆高出青霄。北侠想道:“这必是个大寺院,何不瞻仰瞻仰。”来到庙前一看,见匾额上携着“盘古寺”三字,殿宇墙垣极其齐整。北侠放下包裹,拂去尘垢,端正衣襟,方携了包裹步入庙中。上了大殿,瞻仰圣像,却是“三皇”。才礼拜毕,只见出来一个和尚,年纪不足三旬,见了北侠问讯。

北侠连忙还礼,问道:“令师可在庙中么?”和尚道:“在后面。施主敢是找师父么?”北侠道:“我因路过宝刹,一来拜访令师,二来讨杯茶吃。”和尚道:“请到客堂待茶。”说罢,在前引路,来到客堂。真是窗明几净,朴而不俗。和尚张罗煮茶。不多一会,茶已烹到。早见出来个老和尚,年纪约七旬,面如童颜,精神百倍。见了北侠,问了姓名。北侠一一答对。

又问:“吾师上下?”和尚答道:“上静下修。”二人一问一答,谈了多时,彼此敬爱。看看天已晚了,和尚献斋。北侠也不推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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