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嫁富豪?”她冷笑,“我用得着?”
“哦。”我转身去开柜门换衣服,决定沉默。
我脱下了衣服,正要穿,忽然听到她的声音,带着些许怒气,“你在嘲笑我?”
“没什么。”我说:“看样子你比当飞行员时赚钱多。”
“当然!”她凑上来,不忿似得说:“我知道你在心里看不起我,但没关系。瞧你的落魄样,孩子没了,钱你也没拿到,当初派人家报复我的时候应该很骄傲吧?结果你比我还惨。”
“哦。”我问:“这么说你很喜欢做妓女?”
“怎么?”
“我还以为你是因为被控制,出不来才会选择认同这种职业。”我说:“不过你看起来很喜欢,那我就没什么好安慰你了。”
她瞪起了眼睛,“谁需要你安慰我!”
“你当然不需要安慰,你需要的是比较。”我认真且严肃地看着她,“你需要让自己觉得自己比我过得好,看你的穿戴是比我好,我愿意告诉你,你现在很富有,看起来很快乐,我也没有歧视你,更没有同情。”
她冷笑一声,道:“没错,比你强多了。我只要赚够了钱,就能重新补个处女膜回国结婚,你呢?你至少配不上千树了,离过两次婚,生过孩子,你已经很脏了。”
我是第一次听人有人用“脏”这个字来形容人类。
“请把你的电话号码给我。”我跟她的理念一直都不合,也不想多做辩解,“等我和韩千树结婚的那天,我会亲自通知你。”
她愕然,“你们还在一起?你前夫愿意?”
“你的逻辑很奇怪,我和谁在一起为什么需要得到我前夫的同意?就像你站在这里说我没资格谈我的恋爱,我就真的没有?如果我站在这里说你已经疯了,你就真的疯了?”
我相信她是真的爱韩千树,且爱得很卑微,我既然已经得到这个男人,她虽这么说,但看得出她吃了不少苦。所以我不想再伤害她,但这不意味着我可以让她指着我的鼻子侮辱我,“安娴,如果你是因为受到折磨,你想摆脱,我可以尽量帮助你。但你没权利怪我,别忘了你为什么落到这一步,你当时是想要我的命,而报复你的是繁盛,不是我授意。”
她咬住了嘴唇,没有说话。
“韩千树还不知道你这样子,既然你这么在意所谓的‘资格’,我觉得也没必要告诉他。认真考虑,需要帮助就打我电话,我可以试试看帮你的忙。如果你已经开始喜欢这样的生活,那我也可以祝福,但你没必要告诉我你有多么正确,更没必要说我歧视你。我没那么闲。”
我换好衣服了,转身先走。
在去瑜伽馆的这几分钟里,心里始终有一种难以言喻的涩然。
我想起大二时,我因为狼牙棒而在论坛上匿名提问,结果被一些极端女权者嘲讽说我是老处女,安娴跑去跟帖骂她们不知廉耻。
那时我觉得很解气,却不知道她走在另一个极端里。
若然知道,我们不会是朋友。
这样也避免了她的悲剧。
练瑜伽的时候,安娴没有来。
瑜伽的确令人心平气和,很快我就不再为了这件事而烦躁。
全都结束之后我去洗了澡,到器械中心去找韩千树。
他对自己渐渐消失的腹肌和人鱼线非常怨念,正努力的企图找回它。
所以他现在的动作十分搞笑,他必须躺在地上,不断地抬起双腿,用手摸到自己的脚,然后在膝盖中间夹一个水瓶,不断抬腿。
他的表情认真极了,汗水顺着他的脖颈淌下去,性感得我都要流口水了。
等他结束后才发现我已经偷看了他好一会儿,和教练说了一声,走过来问我:“你今天怎么这么晚?”
我把毛巾递给他,说:“今天多跳了一会儿,反正每次都要等你。”
“没有过量吧?”
运动多久是根据我们的身体状况决定的,我的建议时间比他短一点。
“没有。”我举起手臂,给他秀我的肱二头肌,“怎么样?是不是可以跑火车了?”
他擦了汗,弯腰在我秀出的肌肉上咬了一口。
结束之后才四点,我到他家去休息,韩千树则照料着剩下的几盆多肉植物,其他的因为家里一直没人都死了。
我正搂着小绵羊睡觉,听到门铃响。
我开门下楼,看到是邮递员,给了韩千树一包东西。
他小心翼翼地捧着,我便过去,“什么宝贝?疯狂粉丝的礼物?”
他打开了袋子,笑着说:“是伯母寄来的。”
里面是两株小苗,还没有花苞,不过叶子我认识,是猴面小龙兰。
之前我妈拿来的都死了,因为家里总没人照料。
【繁盛】2我的英雄
我觉得还是先不要了,有缘就做个爱,既然无缘就算了。
hans把我送到了家门口,他是我祖父的养子,但我祖父允许他保留自己的姓氏。他看着我住的房子,连连皱眉。
“不能换个好一点的住处吗?”
“这里很不错。”
“令人不安。”
我所住的是柏林最低等的住宅,周边住得都是些穷人。但毕竟是一个发达国家的首都,安全很有保障。
有苦难我可以找警察,或者——开枪杀了他。
上楼后在我家门口看到了人。
是林至美,我那个未婚妻。
我小时候听信三叔把她搞得不能怀孕,满心以为这样就能退婚,谁知林家坚持,我祖父和我父亲也在坚持。
她更坚持。
我抗议失败,索性就交往了。
她常常来看我,自备干粮。
我俩打了招呼,进了门。
她把皮包放下,弯腰脱着鞋子。
贴满钻石的脚趾甲看上去十分晃眼,她弯着腰,和那个姓徐的姑娘一样。
我掀开她的裙子,我们一起滚了几年,她很快就起了反应。
我们发泄了彼此的肉欲,然后躺在床上聊天。
她靠在我怀里,用她长长的指甲在我的胸口刮出一道白线。
我在脑子里想着不久后的考试,想着可能会出现的题目。
她在这种关键时刻问:“等你毕业我们就结婚,好不好?”
“为什么要结婚?”
人为什么要结婚?
“你不想跟我结婚吗?”她紧张起来。
“不想。”
她坐起了身,怒不可遏地问我,“那你为什么要跟我交往?”
“为了上床。”
她瞪着我。
我摸来了香烟,点了一支。
因为她突然而来的尖叫,我的狐狸吓坏了,缩在角落里颤抖。
罪该万死。
我看着她光裸的背,她在颤抖,捂着脸,并且泪流满面。
人权法学里我还有一部分不太细致,最近要重点读。
她转了身,神情紧张,“你是开玩笑的吧?”
“嗯。”她最好别哭了,哭得人很心烦。
她破涕为笑,重新躺下来,靠进我的怀里,抚摸着我,柔声说:“要不要再做一次?”
做就做吧,我需要舒缓考前紧张。
她大概觉得我们做了两次爱,我的心情肯定很好,所以她又有了新的问题。每次**之后她都有问题,如果她给我咬就证明这个问题非常重要。
“我听说你又看上了一位美女。”
我家跟她家是同仇敌忾的,情报相连,她要查我非常容易。
“感觉如何?”
“她有生育能力,但好像不是处女。”她说:“如果是处女,我就赞成你们交往。”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在计划着给我安排一个代孕,我说我要自己找,但我最近找的都是洋人。
他们要保持所谓的血统纯正,同时要求必须是处女,学历要高,智商要高。
我上哪找去?
一群意淫的疯子。
我问:“所以你的意思是我想睡她,你能帮忙?”
“她不是处女。”
“未婚,万一是呢?”我说:“是不是得上了才知道。”
我说说而已,事实上接下来我忙于考试。教授很喜欢我,他为我推荐了前途光明的职业。
拒绝的那天,我去墓地看了我母亲。
她的照片是我挑的,那年我陪她回中国,是我外祖母出殡。她家在浙江,那几天一直在下雨,我妈妈跪在墓地前,我站在她身旁,站着跟她跪着差不多高,我替她撑着伞。
她低着头不停地哭,我用手给她擦脸,看到我外祖母和外祖父合葬的墓碑,他的是黑白照,灰色的军装,她的是彩照,藏蓝的褂子。他还年轻,她已经老了。
之后她带着我去玩了玩,我们到照相馆里拍了照。
临走时,很多人在挽留她,他们的话我至今还记得,说:“把他送回去,你回来。”
后来我在飞机上问我妈妈,是不是等我回去她就回浙江了。
她说:“不会,不会,妈妈有你和阿景,妈妈跟你们在一起。”
墓地的照片只取了她的上半身,事实上她的手里还挽着我。
那年阿景还在我爸爸那边,我从门缝里听到,他对我妈妈说:如果她不回来,他就杀了她。
到柏林机场时,我一直都紧紧地攥着她的手。
那年我觉得我是对的。
但这几年,我开始明白,我是错的。
我害死了她。
也害了自己。
这些年我从不给我父亲扫墓,虽然是必经之路,我也宁可多走几步绕开他。
就像他还活着时,在我妈妈去世后,阿景说她要参加学校的舞蹈比赛,人家都有爸爸妈妈助威,她希望她也有。
阿景问了他一次,他说他没空。
我知道他忙着杀人。
那天我去了,和许多大我一轮多的家长坐在一起。结束之后我领着阿景,她的团队没有获奖,因为她心不在焉的在找我父亲,出了很多错。
西方孩子的竞争意识并不强,所以那些孩子并没有受影响,他们高兴地分享着每个人都有的巧克力。他们的父母看出阿景的落寞,纷纷过来安慰她,夸奖她,说她可爱,让她不要难过。
回去的路上,阿景挣脱了我的手,背着书包跑了几步,转身对我哭叫:“都是因为你!你害得我没妈妈了!”
我的脑子里又开始回荡那个词:plicated。
诅咒一般。
我去追阿景,怕她走丢。
但她跑得飞快,撞到了一个金发青年身上。
他是个痞子,冲着阿景吹口哨,“美丽的小宝贝,你有麻烦了!”
他抓住了阿景的手臂。
我连忙赶过去。
却看到那人背后冲出来了一个穿着学生制服的姑娘,用书包狠狠地砸向他的后脑。
那家伙捂着头转过身,瞪着那个姑娘。
阿景则跑进了我怀里。
那个姑娘又给了他一书包,用不太流利的德语狂吼,“看什么看!你这个不要脸企图猥亵未成年少女的人渣!”
那家伙挥起了拳头,便利店里又出来了两名地痞。
坦白说我没那么强的正义感,我要搂着阿景,甚至怀疑这件事是家里给我设置的陷阱。
我也不能报警,因为地痞看起来的确想要骚扰阿景,但女英雄打人也是不对的,报了警要付相关责任。
好在就在这时,街角里跑出了几个人。
是亚洲人,人高马大的成年男人。
他们一窝蜂地跑过来,拉住了地痞们。
我不知道这件事是如何解决的,因为我父亲的车正好开来了。
那天他请我们吃了饭,用漂亮话哄了哄阿景,然后在吃饭的中途接到电话离席。
他给我和阿景都准备了礼物,给她买了一根镶着钻石的发带。
第二天她就戴上了,早晨五点钟就等在门口问他好不好看。
他没有理她。
在那不久后,我就找到了一份兼职。
带着阿景搬出了那个家。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