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嗅出了她话里不同寻常的味道,因此被吓住了。
“不要多想,徐妍,我是把你当成朋友才这么说。”她的笑容已经非常不对劲,“别再打扰千树了,你已经失去这个资格了。”
我终于找到了说话的机会,“我只是想告诉你,如果你喜欢他,我不会……”
“你搞错了。”她盯着我,很客气地反驳,“我是不是喜欢他,要不要追他,都跟你没有关系。从你结婚那天开始,他的任何事,都和你没有关系,你都没有资格去过问。即使你现在跟他离婚了,你已经离过两次婚,交往过三个对象,你还配得上他吗?”
我彻底傻了,没吭声。
真意外,我没想到她会这么说。
她沉默了一下,轻声问:“你生气了?”
“没有。”
“你生气我也能理解,毕竟你一直都比较自负,也比较以自我为中心。但你心地很好,我们都知道,所以我才愿意冒着这么大的风险,现在依然跟你做朋友。”她笑着说:“但在千树这件事上,你还是不要太自以为是的好。他现在是不是还喜欢你,都还不一定。”
“抱歉。”虽然非常尴尬,但我还是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只是我很不舒服。
因为我还喜欢他。
也因为会说出这种话,证明她并没有把我当朋友。
回酒吧的路上,我问安娴,“你真的想留在我这里吗?”
“原因我已经说了。”
“你可以不考虑被威胁,我也可以请别人做副驾驶。”
“其实去了lh,我和千树还是要随机分配,lh很忙,我们见面的机会就更少。”她笑着说:“还不如多赚一点钱,而且你老公说飞机是你自己用,我如果要请假也比较容易,问你就可以了。”
情况变这样还真是尴尬。
也就是说,她希望经常和韩千树见面,在任何公司都不如在我这里请假方便。
而我,因为是朋友,还因为想通过她得知韩千树的事而不舍得立刻和她解除合约。
这样下去,只要韩千树愿意,我很可能会看着他们在一起。
这垫脚石做得够恶心,怎奈我心里有**,只能眼睁睁地让自己成人之美。
只是我比安娴还要无耻,她是这样的想法,我却也在内心里隐隐地期待韩千树不要和她在一起。如果谁都没有赢,就谁都不别扭。
回酒吧时,我简直大跌眼镜。
繁盛!
现在我终于明白繁景为什么这么久才来,她不是逛街,而是和繁盛在一起。
我诧异得很,过去问繁盛,“你为什么会来?”
上机前明明仔细地检查了,怕他混进来。
他无辜地瞅着我,说:“我也有飞机……”
繁景握着饮料杯,小声说:“不让我哥哥来他自己会难受死。”
“所以你是坐你自己的飞机冲过来?”
他点点头,卖萌说:“我想你嘛。”
“疯子。”起飞一次要花多少钱?他真是不义之财得来容易,所以也完全不珍惜。
繁盛低下头,他要是有长耳朵,就是个可怜的动物。
安娴掩着嘴笑,说:“他好可怜。”
“安小姐,”繁景在外面总是很维护繁盛,“注意你的礼貌。”
安娴立刻收声,看向了我。
繁景这么做是对的,繁盛发起脾气来还是挺凶猛的,目前只有我可以虐待他。
那我虽然不爽,但当着安娴的面这么说显然过分,于是坐到他身边,问:“回去带上你好不好?”
他立刻抬起头,兴奋地说:“好啊!”
“你就等着我这么说呢吧?”
“嗯。”他难得这么诚实。
既然人已经到齐,现在也已经中午,我们便出去吃饭。
安娴和机组的其他人一起吃,繁景依然不高兴,对我说:“你这个朋友好蠢。”
“她只是不懂事。”我还是解释一下。
“不懂事就教教她。”繁景说:“免得她哪天吃苦头。”
我知道繁景是好心,因为这种小事繁盛不会开口,但总会有人处理。
他不会喜欢一个外人在知道他身份的情况下,对他有这样毫无距离的态度。
108我不是我
于是我说:“我会的。”
繁盛果然一直都没说话。
吃过饭后,到酒廊去喝茶。
因为时间关系,就先留在机场。我知道韩千树他们住在机场酒店,因此及其地坐立不安。
酒廊就在门口,我们的位置在窗边。
繁盛出去接电话,我搅着咖啡发呆。
突然听到繁景说:“哇!这是谁啊!”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果然我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
韩千树和安娴。
他们正从酒店出来,准备上车。
繁景问:“他们两个现在在一起?”
“不知道。”
“所以这个人还是不值得喜欢。”繁景说:“才分手多久,就又和别人在一起。”
我忍不住又看向窗外,车已经开走了。
繁盛回来了,我连忙收回目光。
他坐了几秒钟,把脸凑过来,问:“怎么啦?”
“没事。”
“你不高兴。”他笃定地说。
“当然不高兴。”我说:“本来高兴地把你赶下飞机,你又凑过来。”
他用眼睛横我。
算了。
我去了洗手间。
偷偷地装上前几天新办,却一直没有机会装上的电话卡。
开机之后,好多电话和信息。
一些通知,比如信用卡停用。
我父母的来电记录和短信息通知。
其他一些朋友,邀请我去参加party之类的……
还有韩千树。
是他受伤后的第二天:
不再用这个卡了吗?电话已经打不通了。安娴说你不会再和我见面,不希望给我带来麻烦。我真惭愧,对于这种事无能为力,警方也拿他们没有办法。
下一条是一个月后:
上周去看过伯父伯母,全家人都还好。我有请安娴转达,不知你收到没有。虽然知道你住在哪里,我却不敢过去,不知道他上次有没有欺负你。安娴说你没事,可我觉得不会这么容易。
看来他已经确定这个卡我永远都不会用了。
所以一直发信息。
然后是今天早晨,十点十五:
巡航时竟然听到你的声音,知道自己原来离你这么近。如果我们是地面上的司机,我就能看你一眼。还可以继续飞,代表你的身体还很健康,你一定很开心吧?祝你平安降落。
最后,是一小时前,我吃午饭时:
假如我带你回北京,不再做飞行员,开个小店,小心翼翼地活着……你愿意吗?
我的眼睛渐渐被模糊,也许我可以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放弃我自己的梦想,放弃唯一的生活技能。可他呢?
其实安娴说的或许也有道理,繁盛终究是我自己引来的祸端,我不能因为韩千树喜欢我,就让他陪着我,放弃他的梦想,这不公平。
因为没有人活着只有爱情,做自己最喜欢的工作,有时更重要。
此时,手机突然再次震动起来,我看到小信封下写着韩千树三个字,突然没有勇气点开。
却还是不小心触摸到了。
信封弹开,里面写着一行德语:“entschuldiefonnummererstkurzlicherhalten?”(请问,你用这个号码的时间还不久吗?)
显然他收到了信息到达的提醒。
我犹豫着,颤抖着,想告诉他我还在用这个号码,却想起那颗差点要了他命的子弹,还是打上了:“是的,我刚开始用它。”
他过了很久才回复,“estutmirleid。”(对不起。)
我正想客气地打出回复,却刚打出一个“没”字,突然惊觉我用的是中文输入法。
我呆在了原地。
而他没有再发来。
我把所有的消息记录存到了卡里。
然后关上了手机,拔出了卡,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一直到繁景敲门叫我,我才出去。
她在门口担忧地问:“你刚刚在哭吗?有什么难过的事吗?”
“没有。”
我用冷水洗了脸,补妆之后,看起来好多了。
但回去后还是被繁盛问了。
我懒得想借口,说:“眼睛突然很疼。”
“是飞时候被强光刺到了吗?”
“没。”我说:“只是突然有点不舒服。”
“喔……”他松了口气似得,“如果是飞时候被刺到了,以后就不要飞了。”
“那也是你给我准备的眼镜有问题!”
他笑了起来,手臂环到了我腰上,把头靠到我耳边狎昵,“我可不是故意安排慕尼黑,碰巧而已。”
原来他知道了。
真是手眼通天。
下午准备回去。
安娴回来时,心情明显很好。
我俩依然认真地配合,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巡航时天色已晚,机窗外的景色很美。
她拍了照,我则忽然想起,韩千树升格那天,曾答应我拍照给我。
不过出了那么大的事,他恐怕也没有心情。
回来之后,已是半夜。
我许久不运动,今天当然累得很。
好在繁盛也没有折腾我,他下机之后还要做那些见不得光的勾当,半夜才回来。
等我早晨起来,他头发还潮着,可能太累了,洗过澡没有吹就睡了。不但如此,还钻到了我怀里,弄得我前襟很潮湿。
好在现在已经是初夏,并不冷。
我一动,繁盛就醒了,睁着他毛茸茸的大眼睛,问:“这么早就醒啊?”
“睡不着。”
他把脸在我怀里凑了凑,说:“来过性生活吧。”
“我又困了。”
他吃吃地笑了起来,没说话。
我问:“繁景什么时候有空?”
“干嘛?”
“想让她陪我去玩。”
“去哪?”
“阿联酋。”
“那边很麻烦的。”他否了,“不准。”
“我想去找我哥哥。”
“已经不在那边了,那只武装是流动的。”他烦躁地说。
我立即坐起身,问:“那他在哪?”
“南非啊。”
“那我要去南非。”
“不准!”他怒吼,“那种地方很不安全,当地人一点都不好交流。”
“带保镖啊!”我也吼,“你的保镖是吃干饭的啊!”
他涨红了脸,瞪了我一会儿,说:“我陪你去。”
“可以。”
他扬起眉梢,“我可以?我没听错吧。”
“你自己不把情报给我,愿意多跑几趟,我又没问题。”
“去南非不要顺便看看父母吗?”
“不要。”我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我父母在的地方交通和通信都很不发达,当地人就像你说的不好相处,但因为我父母总帮他们的忙,而非常愿意让他们呆在那里,还不会说出去!你别想着抄我老底。”
他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问:“哪天去?”
“飞机没问题的话,明天就动身。”
“你就是开上瘾了。”他扯开我的睡衣下摆,钻了进去,不断地挺身,“要花我的钱加油就要提供性生活。”
行!
安娴一听到去南非,而且要去一周,就很不高兴,说:“我周日有事。”
“我想去找我哥哥的下落,韩千树肯定不会有怨言。”我说:“现在他应该还喜欢我,你对我好一点,他对你的印象就会好一点。”
她蹙起眉,不情愿地说:“徐妍,我那天的话已经很清楚了。”
“我也真的是在帮你。”我笑着说:“就算自以为是,自私,以自我为中心,他还是更喜欢我呢,不想吸取点成功者的经验?”
安娴不悦地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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